鶴壁劉莊墓地定量分析

劉建新

摘 要：鶴壁劉莊墓地是一處先商文化墓地，大致可以劃分為三期。通過定量方法分析每座墓葬的財富值，并利用基尼系數對每期墓葬進行分析，發現不同墓葬之間雖然規模差異不大，但是墓主人的財富水平可能存在比較大的差異，當時的社會可能存在比較嚴重的貧富分化現象。從一期到三期，這種貧富分化的現象似乎有一種緩慢上升的趨勢，可能反映了當時社會的一個貧富分化緩慢加劇的過程。

關鍵詞：鶴壁劉莊墓地;定量分析;基尼系數

1 前言

在考古學的研究中，定性研究一直都是主流的研究方法，定性研究在解決考古學問題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但是為了進一步發掘基礎材料所隱含的信息，需要研究者進行全方位的解讀。隨著時代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定量研究方法與手段應用到了考古研究之中。早在20世紀初的時候，國外的一些考古學者在進行考古研究時就已經開始利用統計學的相關方法。到了20世紀60年代，統計學方法已經發展成一些學者進行考古研究的常用模式。20世紀80年代以后，定量分析方法在考古學中得到了更加廣泛的應用，并且有一些學者對相關的方法理論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如《考古學中的定量分析方法》和《考古學家的實驗室—考古數據分析》等就是一批詳細闡釋定量方法在考古學研究中如何應用的著作。隨著西方考古學界定量研究的蓬勃發展，在20世紀80年代之后，國內一些學者開始嘗試將定量考古的方法理論應用到相關的考古學研究之中，如陳鐵梅編著的《定量考古學》①以及陳鐵梅和陳建立合著的《簡明考古統計學》②，這兩本著作對考古學中的定量分析方法做了系統詳細的論述。

本文旨在利用定量分析的理論方法對鶴壁劉莊墓地略做分析，以期通過定量的手段探討該墓地人群之間的身份等級和貧富分化情況。

2 鶴壁劉莊墓地概況

在2005年至2006年期間，以河南省考古研究所為主對鶴壁劉莊墓地進行了持續的發掘，發掘工作收獲巨大，一共發現了先商文化墓葬338座。該墓地的發現為我們認識先商文化的喪葬制度及人群的社會組織提供了寶貴的資料。劉莊遺址位于太行山東麓山地與東部平原過渡的低矮丘陵地區邊緣，墓地位于遺址的東中部、淇河北岸的第三級階地之上。墓地建立在新石器時代的遺址之上，墓葬一般埋藏較淺，多打破新石器時代地層或遺跡。③李伯謙將下七垣文化劃分為三期④，《中國考古學·夏商卷》將其分為四期，并且與二里頭文化的分期進行了對應⑤。《鶴壁劉莊—下七垣文化墓地發掘報告》對下七垣文化墓地年代的上限和下限給了一個相對范圍：大致在二里頭文化二期的偏早階段至二里頭文化四期的偏早階段范圍內。這也與李伯謙劃分的下七垣文化的一至三期和《中國考古學·夏商卷》中劃分的下七垣文化四期中的一至三期相一致⑥。陳暢通過對劉莊墓地出土的隨葬品進行分類和排序，根據隨葬品的組合將其分為三期，并且劃定了194座墓葬的相對年代⑦，本文對墓地相對年代的討論即以其分期為基礎。

鶴壁劉莊下七垣文化墓地位于淇河北岸的第三級階地之上，墓地營造年代大致應該在150年以上。⑥大多數墓葬的平面形狀為長方形，為較淺的土坑豎穴墓，一般較為規整，多為直壁、平底。墓地的墓葬修建與埋人填土大多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完成。①

3 墓葬財富值分析

通過定量的方法分析墓葬隨葬品所代表的財富值，可以方便不同墓葬之間的對比研究，進一步揭示墓葬材料的信息。F.R.Hodson在1977年對Hallstatt墓地進行分析研究的時候便采用了一種定量分析方法，他認為隨葬品在墓葬中出現的頻數可以決定隨葬品的價值，而且只在大型墓葬中出現的隨葬品種類具有的價值更高②。丹麥學者Jorgensen在Hodson的模式之上加以改進，總結出了墓葬中隨葬品類型值的計算公式：類型值等于墓葬總數和類型頻數的比值。墓葬的財富值就是其隨葬品類型值的總和：墓葬值=Sum（類型值）③。1998年哈佛大學人類學系付羅文教授發展了Jorgensen的量化方法，對大甸子墓地進行詳細的探討，為了比較了解墓葬的功能意義以及墓葬反映的社會形態，探討了墓葬的兩種不同價值，即死者價值和儀式價值④。利用類型值和墓葬值來考察墓葬的財富值情況，首先需要統計墓葬中各種隨葬品的出現頻次，算出每種隨葬品的類型值，然后利用墓葬值公式分別計算每座墓葬的墓葬值，以此反映墓葬中隨葬品所代表的墓葬財富值（表1）。

4 墓葬社會等級和貧富分化分析

基尼系數是經濟學中用來衡量收入差異性的一個指標，是經濟學研究中應用十分廣泛的一個計算工具。西方的一些學者在進行考古研究時多次利用基尼系數來探討古代社會的相關問題。比如史密斯等人在研究古代墨西哥社會貧富分化情況時進行的定量分析⑤，以及科勒等人為了探討新石器時代新舊大陸之間貧富分化程度之間關系時所采用的量化方法⑥等。本部分主要是基于墓葬面積規模和墓葬的財富值兩個維度，采取基尼系數分析方法來探討墓地當時人群的社會等級和貧富分化現象。

對三期墓葬的面積維度進行基尼系數計算：首先，需要分別把每個墓葬的面積相加以求得整個墓地墓葬的總面積;其次，需要將每個墓葬根據面積從小到大依次排列并將其一一累加;最后，把每個累加得到的數值除以墓地的總面積，便可以求出0到1區間的比值，進而得到三期以面積維度計算的基尼系數。同理也可以算出基于墓葬財富值的基尼系數。

利用基尼系數計算出了基于墓葬面積和財富值兩個維度的六個數值，分別是：第一期以墓葬面積計為0.157，以墓葬財富值計為0.722;第二期以墓葬面積計為0.225，以墓葬財富值計為0.750;第三期以墓葬面積計為0.171，以墓葬財富值計為0.766。聯合國相關組織對當代基尼系數的評定制定了一系列的標準：高于0.5表示收入差距懸殊，0.4～0.5表示收入差距較大，0.3～0.4表示收入相對合理，低于0.2表示收入絕對平均⑦。三期墓葬的基尼系數中以面積計算的基尼系數值均遠遠小于以器物集合計算的基尼系數值。三期中第一期和第三期的基尼系數值均小于0.2，第二期的基尼系數值略大于0.2，這表示以墓葬面積維度來看各期墓葬之間的分化現象并不明顯，處于一種比較平等的狀態，也就是說各墓葬在規模大小方面并沒有很大的差異。一般來說，墓葬的規模大小可以反映當時墓主人身份等級地位的差異，而以面積計算的基尼系數結果也說明劉莊墓地中各期的墓主人身份等級地位分化并不明顯。這也與墓葬中大多隨葬陶器類的生活用品，很少發現青銅器、玉器等身份標識物的情況相符合。以隨葬品器物集合計算的三期基尼系數值均在0.7～0.8，這說明通過隨葬品反映的墓葬財富值方面各期都存在比較嚴重的貧富分化現象，也就是說不同墓葬之間雖然墓葬的規模差異不大，但是墓主人的財富水平可能存在比較大的差異。同時也表明當時具有相同身份等級地位的人可能在財富水平方面具有較大的差異，當時社會可能存在比較嚴重的貧富分化現象。當然墓葬中隨葬品的差異可能也和不同的喪葬習慣或者是宗教信仰有關。從第一期到第三期，這種貧富分化的現象似乎有一種緩慢上升的趨勢，從各期的墓葬分布來看，第一期的墓葬20座，分布的比較稀疏，但是在不同的區域均有分布，第二期的墓葬85座，第三期的墓葬89座（統計的僅為可以分期的194座墓葬），從第一期到第三期墓葬的分布反映了墓地的一個發展過程，同時也是墓地所反映的當時社會的一個貧富分化緩慢加劇的過程。

5 結語

鶴壁劉莊墓地作為先商文化一處重要的墓地，為我們研究先商文化的喪葬制度及人群的社會組織提供了寶貴的資料。本文利用基尼系數和墓葬類型值、墓葬值的定量分析方法對劉莊墓地三期所反映的社會身份等級和貧富分化現象進行考察，發現劉莊墓地中各期墓主人之間的身份等級地位分化并不明顯。但是當時具有相同身份等級地位的人可能在財富水平方面具有較大的差異，當時的社會可能存在比較嚴重的貧富分化現象。從第一期到第三期，這種貧富分化的現象似乎有一種緩慢上升的趨勢，同時也是墓地所反映的當時社會的一個貧富分化緩慢加劇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