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劍,謝軍,劉臣臣,張俊松,杜海濤,代洪強,劉剛
(阜陽市人民醫院影像中心介入放射科,安徽 阜陽 236000)
肝細胞肝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是發病率及死亡率均居于前列的全球惡性腫瘤,約70%患者診斷時已發展為中晚期,喪失了最佳的手術治療時機[1]。對于中晚期HCC,以肝動脈化療栓塞術(transcatheter arterial chemoembolization,TACE)為基礎的局部介入治療手段被證實能夠控制腫瘤惡化,延長患者生存期[2],成為臨床常用選擇。但TACE屬于姑息性治療手段[3],其缺點在于往往難以實現腫瘤徹底壞死,而致使遠期療效不理想。另外,為盡量摧毀腫瘤細胞往往需進行數次TACE治療,但效果始終有限,初期緩解后易出現復發[4]。為進一步使中晚期HCC的治療效果得以提高,TACE與微波消融術(MWA)聯合方案在臨床得到應用,且被發現能夠使部分患者獲益[5]。然而,目前關于中晚期HCC患者采用TACE與MWA聯合治療的研究報道多局限于觀察性研究,尚缺乏高質量的臨床對照研究以明確其療效。本研究通過對接受介入治療的中晚期HCC患者進行回顧性分析,旨在對TACE聯合MWA治療中晚期HCC的療效進行評價,為臨床提供參考。
選取2015年6月至2018年12月阜陽市人民醫院95例接受介入治療的原發性HCC患者為研究對象。依據治療方式不同分為TACE組(n=54)與聯合組(n=41)。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納入標準:(1)經病理診斷為原發性HCC;(2)巴塞羅那臨床肝癌(BCLC)分期為B、C期;(3)肝功能Child-Pugh分級屬于A、B級;(4)接受TACE或者TACE聯合MWA治療方案。排除標準:(1)合并其他惡性腫瘤者;(2)進行手術切除治療者;(3)年齡>80歲;(4)失訪;(5)臨床資料不完整。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TACE組接受TACE治療,聯合組接受TACE-MWA序貫治療方案。(1)TACE治療:行局部浸潤麻醉(1%利多卡因),采用Seldinger技術進行股動脈穿刺,于腹腔干將5F RH導管(產品為美國COOK公司生產)放置到肝總動脈,數字減影血管造影(DSA)透視下,將微導管插入腫塊供血動脈,予以奧沙利鉑(江蘇恒瑞醫藥)100 mg+表柔比星(山東新時代藥業)30 mg灌注,然后將罌粟乙碘化油6~20 mL與表柔比星20 mg充分乳化后制成的混合乳劑,經微導管注入到腫瘤病灶內部,并采用聚乙烯醇微球1 g進行鞏固栓塞。(2)MWA治療:應用南京億高公司腫瘤微波消融系統,根據腫塊位置讓患者采取適宜體位,CT掃描下,選擇體表進針點,確定合適進針路徑與深度,常規消毒鋪巾,局部麻醉下,置入22 G穿刺引導針,通過CT掃描再次確定位置,將MWA針穿刺入腫塊內部,確認針頭位置,然后根據腫塊大小,將設定功率,消融5 min左右,復查滿意后退針時行針道消融,注意避免出血及種植轉移。
(1)臨床療效:療程結束后,參照實體瘤療效評價標準(RECIST 1.1)進行評價,分完全緩解(CR)、部分緩解(PR)、疾病穩定(SD)、疾病進展(PD);主要觀察終點為無進展生存期(PFS)與總生存期(OS),PFS是指由治療開始到腫瘤出現進展或者患者死亡所經歷的時間,OS是指從本次治療開始到患者死亡或末次隨訪所經歷的時間;次要觀察終點為疾病控制率(DCR)與客觀緩解率(ORR),DCR=(CR+PR+SD)例數/總例數×100%,ORR=(CR+PR)例數/總例數×100%;(2)腫瘤標志物水平:治療前后,采集患者靜脈血,3 000 rpm離心分離血清,采用生物芯片檢測儀(英國朗道試驗診斷公司)檢測血清癌胚抗原(CEA)、糖鏈抗原199(CA199)、腫瘤相關黏液抗原(CA242)水平;(3)血管生長因子: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檢測血清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血小板衍生生長因子(PDGF)、堿性成纖維細胞生長因子(bFGF),試劑盒均為英國Abcam公司產品,操作嚴格按試劑盒說明書進行;(4)不良反應發生情況:包括腹痛、發熱、腹腔積液、肝損傷、肝膿腫等。

聯合組患者ORR率高于TACE組(P<0.05),而兩組患者DCR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患者隨訪3~68個月,中位隨訪時間為25個月。聯合組患者中位PFS為17.0個月,TACE組患者中位PFS為11.0個月;聯合組患者中位OS為34.3個月,TACE組患者中位OS為24.0個月,兩組患者PFS及OS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19.877、15.509;P=0.001、0.001)。見表2及圖1。

表2 兩組患者近期療效比較[n(%)]

治療前,兩組患者血清CEA、CA199、CA242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血清CEA、CA199、CA242水平均低于治療前(P<0.05),且聯合組低于TACE組(P<0.05)。見表3。

表3 兩組血清腫瘤標志物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血清VEGF、PDGF、bFGF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血清VEGF、PDGF、bFGF水平低于治療前(P<0.05),且聯合組低于TACE組(P<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血清血管生長因子比較
兩組患者術后不良反應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5。

表5 兩組不良反應比較[n(%)]
HCC是常見的惡性腫瘤,由于起病隱匿,早期多缺乏典型癥狀,且病情進展快,患者診斷時多已屬于中晚期,喪失了最佳的手術根治機會,局部介入治療是重要的治療手段[6]。TACE、RFA、MWA作為肝癌介入治療手段,對于發揮療效與維持肝功能平衡之間有著良好平衡[7]。TACE通過機械性栓塞血管及向腫瘤動脈注入抗腫瘤藥物,能夠有效減少腫瘤組織血供,促使腫瘤細胞壞死、縮小[8]。RFA是通過電極針產生的高頻電磁波以使癌組織快速震蕩,摩擦產熱,局部溫度可達80°~110°,進而引起靶區腫瘤組織出現熱凝固性壞死,達到殺死腫瘤組織的作用[9];而MWA通過微波針產生的微波磁場以使周圍癌組織內分子快速旋轉,摩擦產熱,局部溫度可達60°以上。
單獨應用TACE或MWA均存在局限性;當腫瘤直徑較大或者存在多個腫瘤時,腫瘤通常存在多條供血動脈,所有供血動脈難以實現完全栓塞,故在很多患者TACE術后存在腫瘤殘留[10];當血管處于大血管附近時,相鄰血管的血液流動會對熱凝血產生降溫作用,限制消融面積,使得治療效果不佳[11]。相比單一TACE治療,TACE聯合MWA消融治療能夠提高中晚期HCC的治療效果,延長患者生存期。TACE治療后短期內進行物理消融治療,能夠減少動脈血流對消融治療的影響,更有效地控制腫瘤[12]。本研究顯示,聯合組ORR率為63.41%,高于TACE組的40.74%,并且聯合組中位PFS、OS優于TACE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明TACE聯合熱消融能夠提高疾病緩解率,并改善患者生存預后,與既往研究[13]一致。TACE與MWA聯合應用的優勢體現在,TACE通過阻斷動脈血流可使得腫瘤體積減小,進而降低血流在MWA治療時產生的降溫作用,有助于形成更大的壞死區域[14];在TACE中應用抗癌藥物也能夠更好地控制微轉移[15]。因此,對于中晚期HCC,TACE聯合MWA治療可產生協同作用,更強力地殺滅腫瘤,改善生存預后。
腫瘤標志物表達水平能夠反映腫瘤的病情,其水平增高可提示病情進展,而當治療起效后,患者血清腫瘤標志物水平也會隨之降低[16]。因此,監測患者血清腫瘤標志物水平變化對于療效評價有著重要參考意義。CEA是一種胚胎性致癌抗原,是多種腫瘤的篩查標志物;CA199是一種低聚糖類腫瘤相關抗原,在肝癌患者中表達增高;CA242是新型的腫瘤標志物,對腫瘤有重要診斷意義[17]。本研究顯示,聯合組治療后血清CEA、CA199、CA242水平低于TACE組(P<0.05),表明TACE聯合MWA治療中晚期HCC能夠有效降低血清腫瘤標志物水平,效果優于單一TACE。
腫瘤相關新生血管生成是腫瘤增殖、分化的重要能量供應場所,也是腫瘤侵襲、轉移的腫瘤途徑。在HCC發生發展過程中,腫瘤血管微環境處于激活狀態,VEGF、PDGF、bFGF等血管生成因子大量產生,不斷為腫瘤細胞提供營養物質,導致腫瘤快速生長[18]。因此,血清血管生成相關因子的檢測對于療效評價也有重要意義。本研究顯示,聯合組治療后血清VEGF、PDGF、bFGF水平低于TACE組(P<0.05),提示TACE聯合MWA可有效降低患者血管生成因子水平,這可能與聯合治療更全面、強力地殺滅腫瘤有關。安全性方面。本研究顯示,兩組術后不良反應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說明聯合治療不會增加不良反應,安全性較好。
綜上,TACE聯合MWA對比單一TACE治療中晚期HCC療效更顯著,能夠有效降低患者血清腫瘤標志物及血管生成因子水平,延長PFS及OS,且安全性良好。本研究存在局限性,即屬于單中心、小樣本量的回顧性研究,病例選擇難免存在偏倚,統計難免存在偏差,仍需高質量的隨機對照研究進一步驗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