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渡河（外一首）

谷 雷

第一次渡河

什么都不懂

只能聽別人說

對不對，時間會說

都說酒是害人精

還是有那么多人喝

都說香煙有害健康

還是有那么多人吸

都說美女是禍水

還是有那么多人愛

都說天堂最美

為什么沒有人去

秋天的河水里

流淌著收獲

也流淌著死亡

黃坎的集市上擺著

新鮮的雞、豬、羊的尸體

“肉”這個漢字

把“死”美化了千遍萬遍

也許更多遍

這個世界

有時候

死是生的食物

假如沒有死亡

生命就會死亡

冬至

厚厚的一場，下透了心

凍，生銹

雪是可以入夢的

小河的夢里，是飛濺的馬蹄

樹的夢里，是久別的飛鳥

雪的夢里，當然會有一條船

等春送來綠槳

去遠方

這是冬天

木屋里的爐火

在雪地上清掃出一條小路

冰雖然冷

捂久了，它也會流淚

石頭雖然堅硬

盤上千年，也可以油潤發光

冬天的心是一把斷刀，銹跡斑斑

無論怎么打磨

最終還會冷漠

鐵的心，只能等待重新回爐、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