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學中的家園意識解析

羅莉

內容摘要：日本文學作為亞洲文學的重要組成，得到了國內眾多學者的深入研究和探討。在解析日本文學中的家園意識時，首先對其緣起進行分析，包括傳統家庭、地域特征、外來文化以及戰爭等影響因素;然后基于具體作品對其展現途徑與內在涵義進行探討，從而充分挖掘日本文學中家園意識的“溫暖”、“愿景”、“歸處”以及“真諦”等內涵。

關鍵詞：日本文學 家園意識 緣起 解析

日本文學經過了多個階段的發展，其發展階段大致分為奈良時期、平安時期、鐮倉市町時期、江戶時期、明治時期、大正時期以及昭和時期。不同時期的發展狀況與國際形勢各具特征，日本文學受此影響也會形成不同特色。具體到家園意識形成方面，日本文學既受本土文化的深刻影響，也有外來文化的熏染，尤其是中國文化對日本文化的形成有著直接影響，而隨著西方文化潮水似地涌入，日本文化在相融相爭中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思想觀念和文化底蘊，從而使日本文學中的家園意識具有了獨到之處。

一.日本文學家園意識緣起

1.傳統家庭的影響。“家庭”在日本文化中居于重要地位。早在奈良時期，日本便開始通過設立戶籍的方式管理民眾，由此形成的“鄉戶”成為日本家庭制度的最早形態。在初期的“鄉戶”中，個體之間并不一定存在血緣關系，為了便于管理，每個“鄉戶”中都會設有統一的管理規范，但真正使管理規范發揮作用的是“鄉戶”內部的血緣家庭。因為在血緣家庭中，處于戶主地位的成員不僅擁有絕對權威，還能通過血緣關系享有更加充分的支配權[1]。到了平安時期，土地私有化成為趨勢，血緣家庭從“鄉戶”中分離出來，形成了多個極具影響力的“名主”。日本傳統家庭的發展過程與國家政治密切相關，并且滲入到了教育領域，因此日本人對于家庭充滿敬畏。受此影響，在很多日本文學作品中，傳統家庭成為繞不開的話題，不管是表達敬畏還是揭露批判，都能展現傳統家庭在文學創作者心中的不凡地位。

2.地域特征的影響。日本國土面積較小，主要包括四個大島，分別是九州島、四國島、本州島以及北海道，另外還有6900多個小島嶼，這使得日本的海岸線十分曲折。從目前發展情況看，日本曲折的海岸線為日本的良好發展創造了優越條件，不僅造就了日本發達的海運業，還讓日本迅速從二戰廢墟中“重生”，跨入世界發達國家之列。但是這樣的地域特征也讓日本民眾對家園更加珍重，首先，在過去交通業尚未發達時期，日本民眾離家到其它地區需要“翻山越嶺”，如此的路途艱辛讓日本民眾更加思念家鄉，比如那些四處尋找創作靈感文學家通常會在作品中表達濃烈的思鄉之苦，讓人讀之感同身受;其次，日本的地域特征是島嶼林立，之所以如此與日本位于亞歐板塊和太平洋板塊交界處有著密切關聯，因此日本地殼活動十分頻繁，地震與火山現象經常發生[2]。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下，日本民眾一方面十分愛護家園，極為珍惜與家人在一起的時光，另一方面會在家園建設方面較為“節儉”，不會刻意強調奢華與高貴，因而很多日本文學作品中的“家園”都是樸實無華的，但這卻進一步凸顯出了作者對于家園的重視與關心。

3.外來文化的影響。日本作為中國近鄰，歷來便深受中國文化熏染，盡管日本有著獨立的語言和文字，但從無論從發音還是文字形態上看都能依稀可見漢語的蹤影。中國文化對日本文化的影響是多方面的，文學領域是其中之一。據調查研究，日本奈良時期是日本文學概念形成初期，很多文學作品與當時的中國文學有著諸多相似之處，比如這一時期日本文學的里程碑之作《萬葉集》中的很多“用詞”與“取意”都來自中國古典文化典籍。從家園意識層面分析，中國文學中的“家園”是重要主題之一，尤其是注定孤獨與寂寞的詩人，更是通過“思鄉”、“歸鄉”等來抒發自身情感，并以此來構建只屬于自己的精神家園。《萬葉集》中也有表達思鄉之情的句子，如“孩子，在土里洗澡;爸爸，在土里流汗;爺爺，在土里埋葬”。中國文化所造成的影響是揮之不去的，但日本并沒有拘泥于此，而是積極接觸與探索其它文化。相較于中國文化中的家園意識，西方文化中的“家園”更加虛幻，注重通過“家園”來表達自我情感與追求。近現代時期的日本文學中出現了很多類似作品，比如山崎豐子《兩個祖國》中的“家園”并不是實指，而是以此為基礎凸顯作者在世事變遷下對祖國發展以及社會關系重建的深刻思考。

4.戰爭的影響。日本是二戰中的主要參與國，也是二戰的戰敗國。戰爭是政治的產物，但它造成影響卻不僅限于政治領域，而是會擴展到各個方面，比如普通民眾會因戰爭流離失所，至親之人會因戰爭陰陽兩隔。日本侵略他國犯下重重罪行應該被強烈譴責，而日本作為戰敗國，尤其是在遭到美國原子彈轟炸后，其普通民眾為此付出的代價也是難以想象、值得憐憫的。在這樣的雙重心境下，日本文學創作者一方面會在文學作品中流露出明確的“反戰”思想，另一方面也會通過對日本普通民眾生活以及自身遭遇的著重刻畫來展現家園被毀的慘狀。在戰爭的影響下，日本文學中的家園意識獲得了“重塑”機遇，文學創作者不再只是通過家園來表達情感與抒發情思，而是開始深入思考家園的本質。文學作品具有極強的影響力，如果這種類型的日本文學作品能夠傳播至全世界，其便可以在潛移默化中引導人們學會珍惜家園以及認識到“毀壞他人家園最終會危害到自身家園”，這對于遏制戰爭沖突、營造和平和諧世界具有重要意義。

二.日本文學中家園意識展現途徑與內在涵義

1.細節描寫流露家園“溫暖”。家園在人們心中占有重要地位，是人們永遠不會忘卻的記憶。家園可以是具體的家庭，也可以是家鄉和祖國。上升到家園意識層面來看，家園會成為人們精神療傷、追求自由和平等以及感受愛與成長的重要載體。在很多日本文學作品中，作者會通過細節描寫的方式來展現家園意識，從而達到流露家園“溫暖”特性的目的[3]。比如在吉本芭娜娜的作品《廚房》中，主人公是一個失去親人的孤女，名叫櫻井美影，她在偶然的機會下結識了田邊雄一，并接受對方邀請前往其家中做客。對于櫻井美影來說，雖然田邊雄一的家庭并不是自己的原生家庭，但她卻在其中感受到了家的溫暖，而這份溫暖首先來自于一頓早飯。吃早飯是家庭生活的細節，作者通過細致刻畫這一情境讓人們認識到家園溫暖并不需要宏大渲染，只需要一聲關懷、一句叮嚀便可以展露無遺。

2.揭露批判憧憬家園“愿景”。人人渴望美好的家園，但現實情況卻并非盡如人意，可能會充斥著很多陳規陋矩，比如家族歧視、封建家長專制等。可即便如此，家園依然會讓人時常掛懷。在島崎藤村的《破戒》中，作者首先對主人公瀨川丑松兒時的家園生活進行了描寫，那些山岳、村落、河流等家園景物在主人公心中占據重要地位，成為了主人公心靈的港灣和靈魂的歸屬。但是瀨川丑松作為部落民，社會地位較低，雖然其極力想要通過自身努力改變這種狀況，可其不良出身始終影響著他的行為處事[4]。主人公由矛盾心理籠罩到最終接納自己并為心中理想而奮斗的過程，一方面是對當時社會制度下家園現狀的揭露批判，另一方面將主人公對家園美好愿景的憧憬之情充分展現了出來。作者眼中的家園并不是僅是具體的部落、家族、家庭等，其還象征著國家與民族，由此看來，家園“愿景”指的是作者希望國家擺脫封建統治而向民主自由轉變的希望。

3.矛盾沖突尋找家園“歸處”。很多日本文學作品中均融入了作者的親身經歷。以安岡章太郎為例，其初期作品中的自我意識十分濃重，而隨著經歷的豐富與思想的成熟，安岡章太郎的文學作品雖然依然融合了其親身經歷，但所要表達的主題卻得到了升華。家園是安岡章太郎文學作品中的重要主題之一，雖然其作品之中很少直接對“家園”進行正面描寫，但我們在深入剖析后依然能夠領略到其對家園賦予的深厚情感。矛盾沖突是家園描寫的重要表征，比如安岡章太郎初期的《劍舞》《愛玩》《惡友》等作品中往往會將“父親”忽略在外，即使提到也是寥寥數語一筆帶過，這充分反映出作者對于家庭的厭惡之情;到了《海邊的風景》作品中，作者開始較為全面地描寫家庭，雖然文中的主人公信太郎仍舊不喜歡自己的家庭，但卻在即將擺脫家庭時由于絲毫感覺不到任何快樂而心生矛盾[5]。這樣的矛盾其實映照的正是作者對于家庭的糾結之情;《落幕之后》中家庭矛盾沖突開始激化，各種現實問題接踵而至，讓家庭變得脆弱，隨時都可能崩塌;《奔跑吧，馬兒》創作時，作者已步入中年，開始對家庭進行追憶，并通過自我反思展現出了家庭的重要性。從這樣的變化中可以了解到家園意識并非一成不變，而是會在不斷經歷中發生變化，并最終找到“歸處”。

4.反思戰爭凸顯家園“真諦”。日本發動侵略戰爭讓被侵略國遭受屈辱與殘害，但最終其侵略以失敗收尾也讓日本體驗到了戰爭的殘酷。二戰之后，日本文學界出現了一些“反思戰爭”的作品，雖然其中很多作品對于戰爭的認識仍未觸及本質，但其中所呈現出的家園意識則為凸顯家園“真諦”提供了幫助。比如在山崎豐子的“戰爭三部曲”中，作者通過對戰爭整個過程的真實描寫，充分展現了“民眾永遠是戰爭最大的犧牲者”這一思想觀念。這不僅有助于新一代日本民眾認識到日本在戰爭中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也能讓日本民眾深刻意識到家園的“真諦”，即建立美好家園要建立在和平環境之下，任何戰爭都會使家園遭到破壞。

參考文獻

[1]陳婷婷，靳佳萍，鄭文瑩.日語語言文學中的家園意識分析[J].佳木斯職業學院學報，2018（08）：421.

[2]孫莉.日語文學中家園意識的表征及分析[J].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40（06）：105-108.

[3]許文娜.日語語言文學中家園意識的探討[J].產業與科技論壇，2016，15（11）：134-135.

[4]肖華.文學研究會日本文學翻譯研究[D].西南大學，2016.

[5]楊君.病態與唯美——日本文學的矛盾與融合[J].長春大學學報，2019，29（09）：89-92.

（作者單位：攀枝花學院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