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書法學學科建設的宏觀思考

孟寶躍

【內容摘要】關于書法學學科建設，當前學者們多關注的是學科內部的諸多問題，而從較為宏觀的視角對其展開討論的較少。對書法學學科建設的“內”與“外”、專業定位的“得”與“失”、未來發展的“進”與“退”、人才需求的“急”與“緩”等諸多方面進行宏觀思考，探尋書法學學科發展的理路，能夠開闊我們的思維，把握學科發展的大勢，有利于推進書法學學科建設。

【關鍵詞】書法學;學科建設;宏觀;思考

書法是一門古老的課程，但書法學學科建設卻是現代教育中的新生事物。歷史上沒有，以后永遠也不會消失。書法學學科建設在當前成了高等教育的熱門話題，這是書法本身價值的體現。書法學學科建設涉及諸多問題，本文僅從宏觀的視角就現階段書法學學科建設談談一己之見。

一、學科建設的“內”與“外”

書法學學科是以書法知識、書法技能、書法文化等相關內容為中心建立起來的有著內在邏輯關系的復雜的知識系統。系統中有諸多影響學科建設的外部因子和內部因子，它們對學科建設發揮著直接或間接的作用。籠統地說，國家政治經濟狀況、宏觀文化政策、高等教育發展戰略、社會書法教育環境以及書法人才需求等是書法學學科建設的外部因子;各高校書法學學科發展規劃、學科專業培養目標和方案、教學團隊的組建、教材的編寫、教學的實施、學生的管理等是書法學學科建設的內部因子。書法學習要內外兼修，書法學學科建設也要內外兼修。

近年來，國家制定了文化強國戰略，特別是國務院頒發的《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大大地促進了書法學學科的發展，這就是外部因子對學科建設發展影響的明顯例證。以開闊的視野我們還會看到許多問題，如國民對書法認識較以前有所提高，但認識的深度還有待加強;多數省份開設了書法學專業，但當前仍然缺少全國性的高校書法發展指導綱領;高校的學科體系已比較完備，但與成人教育、基礎教育之間銜接關系還不夠協調;書法學學科近年來發展較快，但在地域分布上還極不平衡;等等。這些問題都制約著書法學學科的進一步發展，單就社會對書法的認識來說就需要加以引導。比如，現在家長為孩子選擇課外輔導班時，偏向書法的越來越多。家長重視書法教育，主要是因為書寫納入了中考、高考的考量。多數家長對書法的認識只是在寫漂亮字的層面上，還看不到書法在中國文化中地位的重要性，看不到書法對樹立民族特色所具有的價值，看不到書法在國人精神引領上的作用。

現在學者對書法學學科建設的研究多是關注內部的書法教育教學，而對外部的條件關注得不夠，這說明書法學學科建設的視野還不夠開闊。在以后的學科建設中要以最開闊的視野做最精細的事情。

二、專業定位的“得”與“失”

書法本科專業教育最早在美術學院開始招生。受這種先入為主的理念影響，今天書法學專業多開設在美術學院或藝術學院，以至社會也錯把書法只當作一門藝術學科來看待。在國家的學科分類目錄中，書法學也受其影響成了美術學一級學科下的二級學科。實際上把書法僅僅看作是一門藝術是極為狹隘的認識。書法博大精深，與文、史、哲都有非常緊密的關聯，是最能體現中華民族精神的文化式樣。縱觀歷史，書法與時代相表里、與書寫者的文化素養相表里，不僅僅體現其藝術的成分。書法的藝術性不容否認，但在肯定其藝術性的同時，更應看到它那宏闊的文化性、綜合性。僅僅把書法看作是藝術，那讓我們丟掉的東西太多，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書法被大材小用了。

把書法定于藝術的一隅是人為的劃分，而不是書法的自然屬性。我國文化發展史上書法比繪畫的地位高，這一簡單的事實就足以說明書法學屈居美術學之下的不合理性。至于書法與文史哲的密切關系更是隨處可見，無須論證。書法就像莊子的皸手藥，還要看如何利用。如果只是想把漢字寫得好看，工整漂亮，甚至是吸人眼球，放在藝術類學院倒是個好地方。如果要想發揮書法引領中國人精神方面的大作用，放在藝術學院則是極不恰當的。

書法其大無邊，就是定位為學科門類也有很多理由可以講出。中國傳統中有什么東西是書法不能表達的？“對立統一”等許多的哲理在書法那里是不是被表達得更形象？中國繪畫離開書法行不行？中國文學離開書法行不行？中國哲學好，與書法相比缺少形象性;中國古典音樂好，與書法相比缺少唯一性;中國京劇好，與書法相比缺少歷史性。說甲骨文有藝術性固然沒問題，但它的文化性遠遠大于它的藝術性，當我們只把它當作藝術品看時，是標準的買櫝還珠的行為。把書法當作文化看待時，則會更全面，這時藝術性已包含其中了。今天書法家普遍被認為缺少文化內涵，正是書法文化性被削弱的結果。

三、未來發展的“進”與“退”

新時代有新要求，書法學學科建設一定要與時代潮流同向而行。目前高等教育最應關注的是一流學科建設和新文科建設。2015年國務院提出了“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一流學科盡管不是每個高校的書法學學科都能評得上，但卻是大家行為的標尺和追求的目標。各書法學學科點要對照一流標準，凝練學科方向。書法學學科建設要以培養創新能力和創新型人才為目標，要加強課程的內涵建設，要充分挖掘書法本身所具有的創新精神，為一流大學建設提供優質的課程。在中國這塊土地上辦大學，當然要辦出這里的特色。要辦出特色就要關注最有特色的文化，書法當仁不讓，在一流學科建設上書法學學科不應缺席，這是時代賦予的責任。目前南京藝術學院、中國美術學院等高校的書法學學科已被評為國家級一流學科，北京師范大學、淮北師范大學等高校的書法學學科已被評為省級一流學科，書法學學科建設已經邁出了堅實的步伐。

2020年11月教育部發布了《新文科建設宣言》，這關乎高等教育的全局，對高校學科建設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對書法學學科建設也必然產生巨大的影響。新文科建設要求打破學科專業壁壘，推動各專業之間的深度融通，為國家培養時代新人。書法學學科建設應探索發展新思路、新范式，在當下和未來的建設和發展中，打破已經形成的學科壁壘，與哲學、歷史、文學等學科積極融通，做好課程目標和課程結構的調整以及相應師資隊伍的優化，充分發揮書法以文化人、以文培元的作用，培養具有深厚人文底蘊以及國際視野的時代新人。

四、人才需求的“急”與“緩”

近年來書法學專業發展較快，每年在教育部本科專業備案和審批結果中都會新增15個左右新的書法學學科點，書法學專業在校生呈明顯遞增趨勢。多年來書法學專業畢業生就業形勢很不樂觀，學科點的增加更會加劇本已存在的就業壓力。這種就業壓力來自于多方面，但主要是由于高等書法教育與基礎書法教育之間的發展不平衡造成的。目前中小學普遍對書法人才有較大需求，但由于種種原因書法學專業畢業生很難在中小學就業。這種現象也說明了高等書法專業教育目前還處于懸空狀態。這種矛盾不解決，就會造成一定的社會問題。雖然就業不是書法教育的根本目的，但我們辦大規模的書法專業教育卻不能不考慮學生的出路問題。

加強基礎階段書法教育的必要性現在基本得到了全社會的認可。這里想強調一點，就是2015年國務院辦公廳下發了《關于全面加強和改進學校美育工作的意見》，對學校美育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雖然用書法提高美育不是唯一的辦法，卻可能是最符合國情、最便捷的、最高效的方法。書法所具有的品質在我們的文化中、在世界文化中都是不多見的，書法是中小學美育的絕好抓手。中國人對美的追求往往是從寫字訓練中起步的，書法中所包含的文字之美、物象之美、內容之美、人情之美等能影響學生的情感、趣味、氣質、胸襟，溫潤他們的心靈，激勵他們的精神。從這方面來說，加強基礎階段書法教育比以前更加緊迫了。書法人應該仰望星空、腳踏實地，進一步推動書法學學科建設進入更高層次。

作者單位：淮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