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菲利亞
作為藏族人傳統的祈福方式,轉山近幾十年來已廣為人知,八大神山之首的梅里雪山,更是信仰藏傳佛教的信徒一生必去朝覲的地方。從13世紀開始,圍繞梅里的轉山活動已經持續七百多年,亦成為世界上最經典的戶外徒步路線之一。在雄偉的卡瓦格博腳下,足以使人清空心靈上的雜念,從而享受徒步帶來的愉悅——而這正是戶外愛好者趨之若鶩的原因。
打開中國地圖,將目光投向我國的西南地區,在西藏、四川、云南三省交界的地帶,有著一片堪稱偉大的地理區域——大橫斷。
5500萬年前,亞歐大陸板塊和印度洋板塊發生碰撞擠壓,在自然造物的神力下,板塊交界地帶的海拔不斷上升,最終形成了一連串地球上最巍峨、最雄偉的高原與山脈,例如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山脈喜馬拉雅,以及被稱為“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
自然造物的神奇之處不止于此。在地質作用下,縱觀亞歐大陸東部(尤其是我國)的諸多大型山脈,包括喜馬拉雅、昆侖、天山等,幾乎大多為東西橫貫走向,這也使得發源于青藏高原的亞洲兩大水系——長江、黃河都自西向東橫流,奔襲千里后匯入汪洋。然而,在青藏高原和喜馬拉雅的東側,造物之力卻發生了巨大扭轉,疾沖驟轉,向右(南)偏移,硬生生造就了一片南北走向的巨型褶皺山系群體,并成為我國地勢第一階梯和第二階梯的分界線。這就是橫斷山脈。
廣義上來說,橫斷山脈的范圍囊括藏東南、川西南、滇西北在內的部分地區,面積超過60萬平方公里。其西起藏東南邊緣的伯舒拉嶺,西抵川西邛崍山脈,北面是昌都、甘孜一線,南則與中緬邊境相接。
在橫斷山區中,有多條山脈南北縱貫,東西并肩駢列,其中5000米以上的高海拔山峰數不勝數,共同支撐起了我國西南地區的海拔線。與此同時,由于地形地勢偏轉,使得橫斷山區得以同時接受來自太平洋、印度洋的水汽,降水極為充沛,加上雪山、冰川融水,匯合奔流于一條條落差達數千米的深切河谷中。一眾著名的河流,如大渡河、雅礱江、金沙江、怒江、瀾滄江……它們在山勢的影響下向右(南)偏移,隔山并流,有的再度轉向東方,進入我國中、東部地區,更多則滔滔而下,徑直撲入南亞、東南亞的莽莽雨林中,成為重要的國際性河流。
橫斷山區的雪山,以高峰密集、山形壯美而聞名,其中最高峰貢嘎海拔7556米,峰形陡峭孤絕,被譽為“蜀山之王”,其攀登難度極高,甚至超過部分8000米級別的高峰,在國際上享有盛名。然而,貢嘎所處位置已近乎橫斷的邊緣部分,而本文的主角,乃是位于橫斷山脈深處的梅里雪山。
從地質構造的角度來說,梅里雪山處于橫斷山脈——這條大褶皺的弧形轉彎角,其地形地貌也受到巨大影響:北段的山體較為寬厚,地形起伏相對和緩,沒有形成發育完全的冰川和終年積雪的雪峰;而在其南段,山體霍然收縮狹窄,地形劇烈起伏,不僅雪峰眾多,甚至孕育了稀有的現代海洋性冰川。
與貢嘎相比,梅里雪山雖然海拔低于前者,但名氣卻毫不遜色,甚至在部分人眼中,梅里雪山的神圣性和重要性更勝一籌,其主峰卡瓦格博更是憑借連綿衛峰的拱衛、天神般巍峨矗立的氣質,以及絕美莊嚴的日照金山,被公認為“世界最美的雪山”。
梅里雪山,又稱太子雪山,位于云南省德欽縣的東北方向,怒江與瀾滄江之間的橫斷山脈中段,北連藏區的阿冬格尼山,南鄰碧羅雪山。
作為大橫斷以及整個云南省最宏偉壯觀的雪山之一,南北走向的梅里雪山連綿超過150公里,高海拔雪峰林立。在海拔6740米的主峰卡瓦格博周圍,便有多座海拔在6000米左右的衛峰,人們取藏語中的吉利數字“13”,將卡瓦格博和周圍的一眾高海拔衛峰統稱為“太子十三峰”。
“太子十三峰”中,除了卡瓦格博,其他比較出名的還有緬茨姆峰、吉娃仁安峰、當歸臘卡峰等。由于橫斷山區降水較多,“太子十三峰”經常被繚繞不散的云霧遮住,尤其是主峰,很少露出真容;而一旦天氣大好,云霧散開,橫亙連綿的“太子十三峰”便會出現在天地間,卡瓦格博居于正中,峰尖和山脊的弧度完美無缺,顯得神圣而莊嚴。
在藏民文化中,梅里雪山的地位極為崇高,被雍仲苯教視為圣地,又與岡仁波齊、阿尼瑪卿、尕朵覺沃并稱為藏傳佛教四大神山,其主峰更是位列“藏區八大神山”之首。在藏文化中,“卡瓦格博”一詞意為“白色雪山”或“雪山之神”。相傳,卡瓦格博本是一只有著九頭十八臂的兇惡煞神,后被佛教大能蓮花生大師教化,皈依佛門,成為格薩爾麾下的一員神將,從此統領邊地,庇護雪域。至今,卡瓦格博神像都常常被供奉在神壇上,他身騎白馬,手持長劍,威風凜凜的模樣震懾著邪惡。
位于卡瓦格博南側的緬茨姆峰海拔6054米,傳說中為卡瓦格博的妻子。“緬茨姆”意為“大海神女”,在卡瓦格博隨格薩爾王遠征惡羅海國時,惡羅海國假意將緬茨姆許配給卡瓦格博,不料兩者卻互相傾心,永不分離。又有傳說稱,緬茨姆是玉龍雪山之女,雖嫁卡瓦格博為妻,卻仍心念家鄉,故而朝向玉龍雪山的方向,雪峰的云霧繚繞,是其含羞戴上的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