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武夷山國家公園

張志國

2021年8月15日，CCTV1《大美中國》欄目播出宣傳片《大美中國·武夷山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區》。武夷山國家公園的“高顏值”讓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眼前一亮。

武夷山國家公園是我國首批10個國家公園體制試點之一，也是我國唯一一個既是世界生物圈保護區，又是世界文化與自然雙遺產的保護地。經過4年多的努力，武夷山國家公園圓滿完成各項試點任務，為我國在集體林區、重點旅游區建立國家公園探索出“武夷山樣本”。

體制試點

2016年6月，武夷山正式開展國家公園體制試點，福建省北部有1001.41平方公里被納入試點范圍。

試點區擁有210.7平方公里未受人為破壞的原生性森林植被，保存著世界同緯度帶最完整、最典型、面積最大的中亞熱帶原生性森林生態系統。隨著海拔的遞增，呈現出5條特色鮮明的植被垂直帶譜。試點區物種豐富度居世界大陸區系前列，被譽為“蛇的王國”“鳥的天堂”“昆蟲世界”“世界生物模式標本產地”“研究亞洲兩棲爬行動物的鑰匙”。

國家公園，這個詞在全世界并不陌生。在中國，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工作經過多年的探索后，首批國家公園有望在2021年底前正式亮相。

海拔2160.8米的華東第一峰黃崗山聳立其中，丹霞地貌繪作底色，造就了我國山體最秀、類型最多、景觀最集中、山水結合最好的自然景觀區。

“試點區的物種十分豐富，近幾年還發現了新種雨神角蟾，像黃腹角雉這樣珍貴的野生動物在巡山過程中也經常能見到。”武夷山國家公園執法支隊星村大隊桐木中隊中隊長徐自坤說。徐自坤2002年從南京林業大學畢業后就來到了武夷山，這里的一草一木、一蟲一鳥他都視若珍寶。

在徐自坤眼中，新物種發現的場面并不少見，作為林業工程師和植物分類專家，他常年工作在武夷山國家公園腹地。

黃崗山是武夷山脈的最高峰，素有“華東屋脊”之稱。在武夷山國家公園內，海拔1800米以上的山峰有34座，隨著海拔的提升，這里的植被有明顯的垂直分布現象，“一山多景”的奇特景象頗為常見。

在海拔1700多米處，這里是遮天蔽日的南方鐵杉林。據徐自坤介紹，南方鐵杉是第三紀遺留下來的古老樹種，這片天然南方鐵杉林面積達幾千畝，在中國極為罕見。

除了千姿百態的古樹奇景外，這片樂園中的野生動物同樣令我們驚嘆。

據武夷山國家公園宣教館講解員詹建瑩介紹，這里是“鳥的天堂”，鳥的種類占全國總數近四分之一，其中，黃腹角雉、白鷴便是其中的代表。這里也是“蛇的王國”和“昆蟲的世界”，蛇種類達58種，占到全國總數的27.75%。昆蟲種數多達6849種，約占全國昆蟲種數的五分之一。

千萬年來的神奇演變，形成如今欣欣向榮的神奇景象。“人與自然的和諧一定要在我們這一代傳承下去”，詹建瑩不止一次感慨道：“對于保護好這片全球生物多樣性的關鍵地區，試點區的工作可謂意義重大且艱巨?！?/p>

詹建瑩是當地原住民，如今已成為試點區一名科普教育工作人員，致力于讓自然教育走進每個人的生活。廣泛開展自然教育已經成為試點區“國家公園人”一直在踐行的理念。

智慧管理

“這里的負氧離子含量達到每立方厘米20537個?！蔽湟纳絿夜珗@智慧管理中心工作人員指著大屏幕介紹道。

在這里，人們可以通過大屏幕對武夷山國家公園山水林田湖草進行全方位、全天候監測，國家公園的空氣質量、水質、氣候等各項指數一目了然。

“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前，原科研機構每年對大氣、土壤等各項生態因子進行監測，積累了森林生態各類監測數據，但這些數據大多只存在于紙質報告中，難以為生態保護提供技術支撐。”武夷山國家公園科研監測中心主任張惠光說。

武夷山國家公園智慧管理平臺綜合運用互聯網、物聯網、衛星遙感、無人機、GIS等信息技術手段，主要包含一張圖、自然資源、資源監測、巡護執法、視頻融合、防火預警、林業有害生物、游憩管理、“天空”一體、科普宣傳等10個子系統，實現了對武夷山國家公園“天空地”一體化監測。

“國家公園體制試點之初，原武夷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職工巡山護林全靠人工，走沒走、走了多遠，都不清楚，發現問題也不能及時反饋。”武夷山國家公園執法支隊副支隊長呂兆平說，試點以后，武夷山國家公園建設了專門巡護系統，不僅可以實時定位，還實現了一鍵拍攝取證、無人機巡護，以前不能去的地方，現在幾分鐘就可以巡護到位。

“智慧中心防火預警平臺具有透煙、透霧、紅外夜視等功能，實現了對國家公園森林火情24小時遠程監控?！痹湟纳絿夜珗@管理局副局長陳開團說，智能設備一旦發現疑似煙火，就可通過后臺火情預警分析系統，實現林火自動檢測、識別和報警，并提供現場信息，使指揮中心能在第一時間通知防火部門趕赴現場。

生態茶園

茶，是武夷山地區的頂級招牌，也是當地眾多居民世代的立命之本。

武夷山產業離不開茶，武夷巖茶、“大紅袍”等響當當的詞語是當地茶產業地位的象征。如何在保護優先的前提下，讓傳統的茶產業做得更好，讓百姓更有獲得感？

武夷山國家公園管理局對接福建農林大學，請專家出謀劃策，在茶園里種植山櫻花、羅漢松等珍稀樹種，建設生態茶園，既可以滿足觀賞性，又可以減少水土流失，還可以提高茶葉質量。

生態茶園建設2017年探索，2018年正式實施，雖然免費提供大苗，但是茶農不愿接受，擔心樹會擋住陽光，影響茶葉質量。

“我們動員龍頭企業帶頭，安排武夷星、永生等企業率先試種。” 武夷山國家公園管理局局長林雅秋說。

除了種樹，武夷山國家公園還積極宣傳茶-草、茶-菜等生態茶園模式，也很快被這些企業所接受。

生態茶園建設按照企業供地、國家公園出苗的方式推進。國家公園管理局2018年為2家茶企提供了珍稀、彩化大苗，2019年為5家公司提供了大苗，2020年又為4家茶企送去了大苗。2018年以來，按照茶-林、茶-草模式，國家公園累計建成生態茶園示范基地4800余畝。

“經營茶葉追求質量不追求產量，因此不用化肥、農藥，種植大豆、紫云英、油菜花等綠肥，會使茶葉的質量更高?！庇郎铇I公司總經理方舟說。

生態茶園建設實施化肥和農藥減量、生態和有機農產品增量的“雙減雙增”工程，明確禁止使用農藥名錄，每年持續減少化肥農藥用量10%以上。

“雖然茶園面積少了，但是茶葉質量提高了，發展根基更牢固了。”方舟說。

不僅局限于茶葉產品的生產，這里的生態園區將打造探索集茶園游覽、生態活動、茶周邊文創等于一體的茶旅融合新業態。方舟自信滿滿地說道，為什么不把這里打造成一個網紅打卡地呢？茶文化應該以更年輕化的方式走入到青年人的生活中。

除種樹外，國家公園還積極宣傳“茶—草”“茶—菜”等生態茶園模式。比如，茶園套種大豆和油菜。大豆本身是經濟作物，割完豆稈后，豆梗留在地里可以做氮肥，可以解決茶葉所需氮、磷、鉀的問題。同時，種完大豆后，蟲子去吃大豆了，就不會去吃茶葉，又反過來保護了茶葉。

隨著這些效益持續顯現，茶農們紛紛加入生態茶園的建設中來。據了解，在實施化肥和農藥減量、生態和有機農產品增量的“雙減雙增”工程背景下，武夷山生態茶園示范面積累計超3萬畝，為福建省生態種植提供了可推廣可復制的解決方案。

文化瑰寶

位于武夷山國家公園隱屏峰下的武夷精舍，是朱熹于1183年營造的書院，又稱“紫陽書院”，為其著書立說、倡道講學之所。

武夷山國家公園文化遺產豐富，擁有文物保護單位15處，列入國家、福建省和武夷山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6項，區內保存有歷代摩崖石刻450多方、宮觀寺廟及遺址60余處。九曲溪兩岸的懸崖絕壁上遺留著距今4000多年、世界上發現年代最久遠的架壑船棺和“虹橋板”等文化遺存。

武夷山國家公園管理局高度重視文化遺產保護，編制了《武夷山國家公園生態游憩專項規劃》，出臺了《武夷山國家公園文化遺產資源保護和利用暫行規定》等一系列規范性文件，完成世界文化遺產核心區界碑、界樁的設立和450余方摩崖石刻描紅增色，整理和明確古閩族、閩越族文化和理學文化、宗教文化、茶文化、紅色文化等文化載體，積極推動源文化的溯源研究。

“通過保護、挖掘武夷山文化遺產，打造文化傳播陣地，森林文化、古越文化、朱子理學、茶文化、宗教文化等得到進一步弘揚。優秀的民族傳統文化有力推動了生態文明新思想、新風尚的形成?！蔽湟纳絿夜珗@管理局常務副局長林貴民說。

碧水丹山

“武夷山中溪九曲，曲曲瀉出清漣漪”。

九曲溪是武夷山國家公園山水的精華，它將武夷36奇峰、99巖連為一體，構成“一溪貫群山，兩岸列仙岫”的獨特美景，形成了試點區“碧水丹山”特色的典型丹霞地貌。

“國家公園執法支隊把九曲溪水資源保護作為重點工作來抓，制定了嚴格的保護方案，同時探索委托第三方專業巡護公司，對九曲溪河道實行網格化管理，通過全天候錯時執勤、無人機不定期巡護等方式持續長效守護，確保了九曲溪水質和各類水生動物安全。”呂兆平說。

武夷山國家公園管理局高度重視對生態環境因子的監測，聯合有關科研機構開展九曲溪水質和水體微生物、土壤環境質量和土壤微生物、空氣質量等監測研究。目前，九曲溪水質、大氣及周邊土壤等各項指標均達到國家一級標準。

全民共享

2020年6月29日，“武夷山國家公園”高鐵冠名列車在福建福州站駛出，全國首個國家公園冠名專列正式上線，開啟赴滬旅程。冠名列車通過聲音、圖案、文字等方式，全方位展現了“碧水丹山，生物之窗”的迷人魅力。

經過4年的探索，武夷山成功走出了一條人與自然共贏和諧發展的道路。“保護第一、全民共享、世代傳承”的國家公園理念深入人心。

試點區內涉及4個縣（市、區）、9個鄉（鎮、街道）、29個行政村、4.58萬人，其中區內居住3352人。按照規劃，試點區將積極打造生態旅游業，支持開發生態觀光游和茶文化體驗游，引導村民發展森林人家、民宿等。

試點區將努力打造成為公眾生態旅游體驗圣地。據官方評估，國家公園旅游和武夷巖茶兩個品牌總價值超過3300億元，成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生動實踐。

坐落于試點區入口處的南源嶺村便是“兩山”理論受益者。據南源嶺村村委書記胡德清介紹，“2012年，南源嶺村僅有1家旅舍，2019年，我們已經擁有近160家民宿。依托于武夷山優質的生態條件，政府引導村民積極發展綠色生態采摘園，農業收入達到400萬元，如今，村莊人均可支配收入接近4萬元，這些成就皆來自于當地人良好的生態保護意識和實踐?！?/p>

試點區旅游收入補償是南源嶺村另一項集體收入來源。

按照規定，這里的林地受到嚴格保護，禁止砍伐。為了平衡林農權益和生態保護，試點區創新森林景觀補償，對武夷山主景區內7.76萬畝集體山林實行“兩權分離”管理（山林所有權歸村民，使用管理權歸國家公園管理機構），對林權所有者實行補償，補償額度隨游憩收入增長聯動遞增。

同時，試點區通過簽訂管護協議、商品林贖買、地役權管理等方式，在保障林農利益的前提下，實現了超過90%的集體土地統一管理。為在南方集體林區建立國家公園探索出一套可復制、可推廣的經驗。

通過打造生態茶產業、生態旅游業、富民竹業，探索綠水青山變為金山銀山的有效途徑，促進生態保護與社區經濟協調發展，試點區形成了“用10%面積的發展，換取90%面積的保護”的管理模式。

山更清，水更綠。4年來，武夷山國家公園的土地上，留下了無數人的汗水和努力。保護與發展并行，山上與山下“文章”共描繪，讓這片碧水丹山再綻新顏，擘畫著國家公園的美好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