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佇馬太行唱大風

○ 許興達

朱德（1886—1976），字玉階，原名朱代珍，曾用名朱建德，四川省儀隴縣人。朱德是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主要締造者之一，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確定的中國人民解放軍36 位軍事家之一，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開國元勛，是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的重要成員。抗日戰爭爆發后，朱德任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總指揮(后改稱國民革命軍第十八集團軍總司令),曾先后兼任第二戰區東路軍總指揮和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他親率八路軍開赴華北前線協同國民黨軍隊打擊日軍,并指揮八路軍各部深入敵后，開展游擊戰爭，創建華北敵后抗日民主根據地。1940 年5 月返回延安。2016 年11 月29 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朱德同志誕辰130周年座談會上指出：“朱德同志是人民公仆的典范，是我國民族英雄璀璨群星中的一顆巨星。”

朱德（右）與劉伯承（中）、鄧小平一起研究作戰計劃

破敵“九路圍攻”

1938 年春，日軍以第一〇八師團為主力，糾集3 萬余兵力，分9 路對晉東南抗日根據地大舉圍攻，企圖分進合擊，圍殲八路軍總部和第一二九師等部，進而一舉摧毀抗日根據地。此時，朱德以高瞻遠矚的戰略目光，敏銳地意識到敵人雖然擁有重兵，但是兵分9 路，各路相間距離較大，協同聯絡也十分不便，我軍可以利用日軍這些弱點，粉碎敵人的圍攻。朱德在彭德懷的協助下，指揮八路軍和友軍采用游擊與運動相結合的戰略戰術，抓住日軍主要一路目標在運動戰中加以殲滅。他命令八路軍第一二九師主力轉入外線，隱蔽集結，尋機殲敵；同時，在內線發動群眾，清野空舍，破壞交通，開展游擊戰，襲擾敵人。八路軍與人民群眾萬眾一心、共御外侮，陷敵于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從根本上保證戰爭的勝利。

4 月8 日，日軍各路部隊大規模出動，一路燒殺，撲向根據地腹地。由于太行山峰巒起伏，山高路險，日軍機械化部隊難以發揮優勢，再加上受到我抗日軍民堅壁清野，奮勇阻擊，日軍不僅饑餓疲憊，而且損失慘重。9 路日軍有6 路受阻，只有3 路侵入根據地腹地。即便這樣，3 路日軍中的主力第一〇八師團也不堪重負，準備撤退。

朱德總司令抓住了這一有利戰機，果斷地命令八路軍第一二九師主力迅速出擊。我軍部隊經過9個小時的急行軍，在武鄉縣東南的長樂村將這股敵人截住，并迅速分割成3 段進行圍殲。

鏖戰至黃昏，共殲滅日軍2200 余人，繳獲大量槍支和軍用品。日軍的一〇八師團遭受嚴重打擊后，其他各路也紛紛退卻。經過半個月的艱苦作戰，八路軍共斃傷敵4000 余人，粉碎了日軍的“九路圍攻”，收復了10 多座縣城，鞏固并擴大了以太行山為依托的晉東南抗日根據地，為八路軍進而向河北、山東和豫北平原地區發展創造了有利條件。

開墾南泥灣

朱德不但重視軍事，而且也一貫重視經濟建設。抗戰時期，陜甘寧邊區遭遇嚴重的經濟封鎖，這給邊區的財政帶來很大的壓力，甚至連中央領導人吃頓飽飯都成了問題。危難之際，朱德倡導開墾南泥灣，實行屯田軍墾，變荒灘為“陜北的好江南”。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朱德同志誕辰130周年座談會上指出：“為克服陜甘寧邊區的嚴重經濟困難，他親自指導南泥灣的開發工作，推動大生產運動，培育和倡導‘南泥灣精神’。”

南泥灣大生產運動

1940 年，朱德從華北抗日前線回到延安。那時，國民黨反動派消極抗日，積極反共，不但停發第十八集團軍的薪餉、彈藥和補給，還封鎖貿易渠道。從1941 年后，在國民黨重重經濟封鎖下，糧食、布匹、油、鹽等生活用品一律不得進入邊區。陜甘寧邊區這個中共中央所在地和經濟落后的敵后抗日根據地的總后方，生活極度困難……

針對這一情況，朱德提出一個重要主張，就是在不妨礙部隊作戰和訓練的前提下，開墾南泥灣，實行屯田軍墾。在開展大生產運動中，朱德又及時地提出“南泥灣政策”，經黨中央同意后，他親自組織力量貫徹執行。當時的南泥灣一片荒涼，野獸出沒，人煙稀少。朱德就帶領相關負責人和技術人員到南泥灣進行實地勘探研究，謀劃南泥灣的開發建設。1941 年3 月，正式下令三五九旅開赴南泥灣實行軍墾屯田。之后，朱德多次到南泥灣視察指導和親自參加勞動，深入干部戰士中間，聽取對開發南泥灣的意見，講述“屯田政策”的重大意義，勉勵大家用自己的雙手，做到生產自給，豐衣足食。

在朱德和王震旅長的帶領下，全旅的生產熱情高漲，上自首長下至勤務員、伙夫都編入生產小組，開展生產競賽。在競賽中有一個團的政治委員所領導的一個小組，創造了每天每人平均開荒6 分地的全團最高紀錄，涌現了眾多的勞動英雄。他們胼手胝足辛勤勞作，修建了1000 多個窯洞，以南泥灣為大本營，自給自足。

1942 年夏天，南泥灣一帶的莊稼長勢喜人，豐收在望。據統計，在南泥灣大生產運動中，1941 年，開荒1.12 萬畝；1942 年，開荒2.68 萬畝；1943年，開荒10 多萬畝；到1944 年底，南泥灣開荒種植面積已達26 萬多畝。僅僅4 年時間，雜草叢生的南泥灣就變成了一個“米糧川”，三五九旅的糧食產量由0.12 萬石猛增到3.7 萬石，實現了“耕二余一”，甚至是“耕一余一”。1944 年，三五九旅向陜甘寧邊區政府繳納公糧1 萬石，創造了中國歷史上首次軍隊向政府繳納公糧的奇跡。

南泥灣政策的成功實施，大大地推動了陜甘寧邊區和各抗日根據地的大生產運動。1942 年12 月，《解放日報》發表題為《積極推行“南泥灣政策”》的社論指出：“‘南泥灣政策’成了屯田政策的嘉名，而這個嘉名永遠與總司令的名字聯在一起。”

清貧的老總

在烽火連天的抗戰歲月，一個堂堂的總司令竟然寫信給好友戴與齡借錢，“我十數年實無一錢，將來亦如是”。

讓我們重溫朱德在1937 年11 月29 日寫給好友戴與齡的信：

與齡老弟：

我們抗戰數月，頗有興趣。日寇占領我們許多地方，但是我們又去恢復了許多名城。

昨鄧輝林、許明揚、劉萬方等隨四十一軍來晉，已到我處，談及家鄉好友，從此話中知道好友行跡，甚以為快。更述及我家中近況頗為寥落，亦破產時代之常事，我亦不能再顧及他們。

惟家中有兩位母親，生我養我的均在，均已八十，尚康健。但因年荒，今歲乏食，恐不能度過此年，又不能告貸。我十數年實無一錢，即將來亦如是。

我以好友關系向你募貳佰元中幣，速寄家中朱理書收。此款我亦不能還你，請作捐助吧。望你做到復我。

......

當年，戴與齡收到信件后，二話沒說就給朱德總司令的兩個母親寄去了200 元中幣（相當于人民幣4 萬元）。作為八路軍總司令，為什么會窮困到這個地步呢？或許我們可以從他1937 年9 月27 日寫給前妻陳玉珍的信中找到答案。書信如下：

朱德寫給戴與齡的信

玉珍：

九月十二日的信于九月廿七號在前線作戰區收到，知道你十年的苦況，如同一目。家中支持多賴你奮斗，我對革命盡責，對家庭感情較薄亦是常情，望你諒之。

莊弟及理書、尚書、寶書、許明揚等，現在還生存否，做什么事，在何處？統望調查告知，以好設法培養他們上革命戰線，決不要誤此光陰。至于那些望升官發財之人決不宜來我處，如欲愛國犧牲一切能吃勞苦之人無妨多來。

我們的軍隊是一律平等待遇，我與戰士同甘苦已十幾年，快愉非常。因此，無論什么事都可辦好。平南飛陜尚未見面，是否來山西還不知道。以后不宜花去無用之錢來看我，除了能作戰報國的人外均不宜來。

我為了保持革命軍隊的良規，從來也沒有要過一文錢，任何閑散人來，公家及我均難招待。革命辦法非此不可。家庭累事均由你處置，我從不過問。手此致復。

并問親友均好。

朱德

九月廿七

這兩封信,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朱德同志誕辰130周年座談會上專門講到，他感嘆道：“戰功赫赫的八路軍總司令清貧如此、清廉如此，讓人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