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自貿港金融安全研究

王 巧 尹曉波

（華僑大學 經濟與金融學院，福建 泉州 362021）

在慶祝海南建省辦經濟特區30 周年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發表重要講話指出，黨中央決定支持海南全島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穩步推進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建設，分步驟、分階段建立自由貿易港政策和制度體系。2020年6 月1 日公布的《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正式為海南自貿港建設制定了詳細的時間表和計劃書，標志著海南探索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建設進入全面實施階段。

近年來，隨著我國的金融改革不斷推進，利率市場化、匯率改制和資本賬戶開放等多種金融項目開放不斷深化，一些金融指標的波動逐漸增大。比如跨境資本流動波幅大幅度增加，2019年上海內外幣貸款發放同比增長9%。另外，利率匯率波動也在不斷增大，2019年6 月至2020年6 月Shibor 月波動率最高達11%，人民幣對美元匯率的月波動幅度最高達2.3%，相比之前波動明顯加大（見圖1、圖2）。

圖1 Shibor 月波動情況

圖2 境內人民幣中間價變化情況

作為開放程度最高的特殊經濟區域，海南自由貿易港是我國金融開放最前沿的陣地，資本流動高度便利化，金融創新不斷涌現，如果出現各種風險，將影響到自由貿易港金融體系安全。在建設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體系的同時，謹慎避免各類風險，構筑風險防控體系，維護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安全的重要性不容小覷。

一、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業發展現狀

（一）背景

自貿港建設進程中，金融業擔當著重要角色。《方案》明確指出，率先在海南自由貿易港落實金融業擴大開放政策，對標全球高水平開放形態，重點服務當地實體經濟投融資需求，著力將海南打造成為區域性國際金融中心，形成“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金融橋頭堡。在過去的兩年中，海南金融市場業態不斷完善、金融服務質效穩步提升，區域金融改革亮點頻現。未來，海南金融業將結合自貿港方案藍圖，進一步大力推動跨境貿易及投融資便利化等領域取得更大突破，吸引全球金融資源在瓊積聚。海南自貿港在積極推進金融改革創新和對內對外開放的同時，始終強調堅守金融風險底線，確保金融安全。

（二）運行現狀

隨著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紅利不斷釋放，政策扶持、制度創新和優化基礎設施等多項舉措持續推動金融業保持較快增長，金融改革開放穩步推進，港內發展質量明顯提升。

1.利率市場化改革加快推進，融資成本顯著下降

表1 2019年海南省金融機構人民幣貸款各利率區間占比（改革后）單位：%

2.跨境人民幣業務規模不斷增長，市場基礎持續擴大

2019年全年，與海南省發生跨境人民幣結算的國家或地區新增7 個，辦理跨境人民幣業務的企業新增291 家。2020年1 月至11 月，海南全省跨境人民幣實際收付266.36 億元，同比增長25.1%。

截至2020年11 月，海南全省貿易外匯收支名錄企業3695 家，新增1731 家，同比增長3.9 倍。離岸轉手買賣涉外收支規模累計12.5 億美元，同比增長8.8 倍。離岸免稅企業進口付匯累計26.6 億美元，同比增長2.2倍。

3.金融改革穩步推進，創新取得多項突破

作為全國金融改革試點，海南自由貿易港創下多項國內“首個”。

表2 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首創”

二、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應避免的風險

（一）利率市場化帶來的經濟波動風險

目前我國利率市場化正處于試驗性推進階段，作為金融開放的前沿窗口和推進利率市場化改革的首先試點，海南自貿港金融改革的主要著力點之一就是如何放開人民幣存款利率限制，完善人民幣跨境業務，降低雙邊貿易中對第三方貨幣的依賴，提高貿易投資效率，完善本幣結算體系。

利率市場化在帶來金融開放利益的同時，也會加大金融部門的風險，加劇宏觀經濟波動，增加金融危機發生的概率。從圖3 來看，部分國家利率市場化后GDP增速會出現較大波動，其中既包括發達經濟體，也包括金融基礎設施薄弱的發展中國家。總體上看，利率市場化之后，開放金融體系中金融危機發生的概率明顯增大。因此，應注重預防利率市場化過程中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市場和經濟發展發生劇烈波動的風險，并避免波動傳染至港外金融體系。

圖3 完成利率市場化的部分國家GDP 增速變化情況

（二）跨境資本套利風險

跨境資本流動自由便利，是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開放的核心安排，為海南自貿港對外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提供基礎支撐。然而，在為跨境資金流動提供便利的同時，應著力避免套利行為引致的風險。

作為我國外匯的開放窗口，海南自由貿易港跨境人民幣貿易結算以及在離岸人民幣外匯市場的建立為套取匯差收益提供了可能。如果這樣的套利方式間接影響自由貿易港內的匯率波動，可能造成外匯市場的波動加劇，不利于海南自由貿易港對外貿易的正常運作。如果海南自由貿易港內金融優惠政策以及對企業外債管制放松，港內外會存在顯著利差。在這種情況下, 可能引致國際套利資金進入自貿港內套利。海南自由貿易港內的跨境投融資通道相比于國內市場更加拓寬，使得跨境匯差和利差套利活動更加活躍。若出現跨境資本套利，不僅會加劇匯率的波動，還將影響利率市場化和資本開放的正常進程。因此，應當對跨境資本的異常流動嚴加監管，維護自貿港內金融秩序。

（三）貿易項下跨境套利風險

海南自由貿易港作為我國對外貿易的重要窗口，其重要作用之一就是深化開放、探索對外貿易合作的新模式，其建設進程和擴展規模與外貿發展情況密切相關。

跨境貿易資金流動一般從商品進口國向出口國轉移，在此過程中“貨物流”與“資金流”匹配。由于我國目前仍對資本跨境流動進行管制，所以跨境套利資本可能會借助自由貿易港的外貿渠道隱蔽流動。跨境套利貿易會在進出口政策、銀行對外貿易融資業務、外匯管理等方面帶來風險，干擾正常的經濟運行，影響到海南自由貿易港的建設和長遠發展。因而，應當加強識別跨境套利貿易，避免套利貿易帶來的風險對我國境內實體經濟可能造成的沖擊。

（四）交叉傳染風險

海南自貿港是商品與要素雙向流動的大通道，也是連接我國國內市場與國外市場的重要樞紐。隨著海南自貿港建設的不斷深入，跨境交易規模大幅增加。跨境交易中的信息不對稱、國別風險等問題引致的自貿港內金融風險可能會通過跨境途徑產生溢出效應，而境外風險也可能通過自貿港影響境內在岸金融市場的安全。另外，在自由貿易港內，高度開放的金融環境大大提高了金融創新的空間。港內金融創新潛力巨大, 金融業務的復雜性也將大大增加，多元化風險可能會突出。因此，應當加強防范金融風險通過跨境、跨行業和跨市場等渠道交叉傳染，嚴格控制風險傳播范圍，保證港內外各行業穩定有序。

（五）法律監管風險

隨著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建設的不斷深化，金融創新不斷涌現，混業經營逐步常態，應加強落實事中、事后監管，加緊完善適應自由貿易港建設的法律法規，有效防范貿易、投資、金融等領域的風險。

表3 我國自貿區金融相關政策法規

四、海南自由貿易港潛在金融風險的防范建議

（一）制定科學靈活的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政策

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政策的科學性，是未來發展中的方向指導和根本保證，確保政策在自由貿易港金融發展方面可以起到規范引導的積極作用。制定科學靈活的金融政策有助于維護金融安全，既可以幫助金融機構減輕負擔，更好地進行自我調整，也能給國內外投資者以良好的預期。海南自由貿易港面對的是全球性的市場，影響因素多、波動性大，這就要求我國保證海南自由貿易港的金融政策的科學性的同時還要注重靈活性，使自貿港金融市場的發展可以更好地因勢而動。

（二）有序推進自由貿易港金融市場開放進程

目前，我國已在人民幣自由兌換、資本項目開放和利率市場化方面取得了長足進展，為自貿區金融開放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自貿港未來的金融開放應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深化。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開放的有序推進不僅是人民幣國際結算、利率市場化、匯率市場化等大類的順序，也包含金融體系內部具體實施細項的安排。在鼓勵創新和擴大開放的同時，不能盲目追求開放的范圍和速度引致金融風險。因此，為了保證國內金融市場的穩定安全，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應逐步有序地對外開放，進而有效防范金融風險。

（三）建立健全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相關法律體系

促進自由貿易港金融發展，實現自由貿易港金融監管的完整立法至關重要。自由貿易港金融體系比國內金融市場更加創新復雜，因此需要通過專門立法，從根本上建立自由貿易港金融監管的體系結構。就金融監管立法的具體形式而言，可由國家立法機關制定專門的自由貿易港法律法規，并在其中對自由貿易港金融監管體系加以明確規定，也可以在國家機關允許下，由自由貿易港根據自身發展特點制定專門的管理條例。自由貿易港金融監管立法應當具有一定的靈活性和適應性，要根據海南自由貿易港的自身特點和發展目標加以制定，在有效監管的同時不束縛港內金融的開放創新，從而達到良好發展的目標。

（四）完善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監管體制

自由貿易港和國內其他的金融體系有著顯著不同，分業管理模式不能很好地運用到自由貿易港的監管當中，如果模式協調方面存在不足，不利于防控自由貿易港較為復雜的金融風險。因此，目前亟須建立與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風險相對應的監管體系和政策措施。同時，需要完善國內外的金融監管交流機制，通過加強各個國家及地區之間的友好合作更好地防范和解決金融風險，提高跨境監管合作的效率，有利于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成為區域金融中心。

（五）建立科學靈敏的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風險預警機制

對于海南自由貿易港金融風險預警，應以金融監管部門信息和自由貿易港即時經濟信息發布監督平臺為基礎，建立嚴密的信息監管網絡和機制，結合自由貿易港建設實際建立科學的金融風險預警處理系統，及時對金融信息進行科學、準確的判斷和處理，完善金融風險應對處理機制，避免風險累積，保證金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