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八佾篇
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
【譯文】林放問什么是禮的根本。孔子回答說:“你問的問題意義重大,就禮節儀式的一般情況而言,與其奢侈,不如節儉;就喪事而言,與其儀式上治辦周備,不如內心真正哀傷。”
【評析】本章記載了魯人林放向孔子問禮的對話。他問的是:禮的根本究竟是什么。孔子在這里似乎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但仔細琢磨,孔子還是明確解答了禮之根本的問題。這就是,禮節儀式只是表達禮的一種形式,但根本不在形式而在內心。不能只停留在表面儀式上,更重要的是要從內心和感情上體悟禮的根本,符合禮的要求。
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譯文】孔子說:“夷狄(文化落后)雖然有君主,還不如中原諸國沒有君主呢。”
【評析】在孔子的思想里,有強烈的“夷夏觀”,以后又逐漸形成“夷夏之防”的傳統觀念。在他看來,“諸夏”有禮樂文明的傳統,這是好的,即使“諸夏”沒有君主,也比雖有君主但沒有禮樂的“夷狄”要好。這種觀念是大漢族主義的源頭。


季氏旅于泰山,子謂冉有曰:“汝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
【譯文】季孫氏去祭祀泰山。孔子對冉有說:“你難道不能勸阻他嗎?”冉有說:“不能。”孔子說:“唉!難道說泰山神還不如林放知禮嗎?”
【評析】祭祀泰山是天子和諸侯的專權,季孫氏只是魯國的大夫,他竟然也去祭祀泰山,所以孔子認為這是“僭禮”行徑。此章仍是談論禮的問題。
子曰:“君子無所爭,畢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譯文】孔子說:“君子沒有什么可爭的,(如果有爭奪的)一定是射箭比賽了!相互禮讓進入賽場,從賽場上下來后,便(相互祝賀)開懷暢飲。這樣的爭奪也是君子之爭啊。”
【評析】本章講的是君子之間的競爭。其競爭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不是不擇手段。體現了君子的儒雅與高貴、體現了雍容華貴的胸懷與氣度。
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 :“繪事后素。”曰:“禮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譯文】子夏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動人的微笑多么美,漂亮的眼睛秋波蕩漾,潔白的質地上畫著鮮艷的畫啊)’是什么意思啊?”孔子說:“現有潔白的底子然后才可以畫畫。”子夏說:“那就是說禮在人的之后吧?”孔子說:“啟發我的是子夏啊,從今以后我就可以和你討論《詩經》了。”
【評析】此章文字既體現了教育中教學相長的道理,又體現了知識的遷移能力和創造性聯想的能力。
子夏以女性的外在美提問,為什么會這樣,而孔子答是因為有了很好的底色。
也就是說內在的美決定了外在的氣質,是內容與形式的統一。而子夏更是聰明由著一個問題聯想到了老師的“道”(哲學思想),也就是“仁”與“禮”的關系,所以子夏說禮儀在仁之后,沒有仁就用不著禮儀了。
而孔子作為老師更是對子夏的聯想和舉一反三的能力給予了及時肯定,也是發自內心的贊美。孔子從這樣的談話中獲得了啟發。
孔子曾與子貢評論顏回,說顏回聞一知十,子貢也謙虛的說自己聞一知二,不如顏回。從這里看子夏與顏回、子貢都是能夠創造性學習的學生。
《學而》篇中,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
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歟)?”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
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征之矣。”
【譯文】孔子說:“夏朝的禮儀,我能講述,但杞國卻沒有足以證明的資料;殷朝的禮儀,我能說一說,但宋國卻不足以提供證據。這是歷史文獻和賢人不充足的緣故,如果有足夠的文獻資料和人證,我就可以證明了。”
【評析】孔子提到禮儀的沿革,說自己可以講述,但要證明卻需要足夠的人證物證。體現了孔子的嚴謹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