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的詩

如何愛上一條河流

在一條河流的邊上

我開始自己的下半生

大海很近，海水一次次倒灌

平靜的河流每天朝相反的方向涌動

我無法接近那幾只棲息的白色鳥

它的動與靜像生命的逃離與消遣

河面上常常漂浮著生殖力旺盛的

外來物種，積木、圖紙、家具、塑料制品

堅硬的、猶豫的、重要的、消失的

潛行于河水的底部并為河水所消化

“它的污漬來自沿途和遠方”

“那些夜間行駛的運沙船最懂得河的賦形”

我常告訴同行的散步者

你嘗試放心去贊美一條河的落日和余暉

并不需要追究它本有的

清澈和真實。它努力掩飾的那一部分

—它曾經的自由，還有它接近

入海口時的不安和拘謹

瑪珥湖

瑪珥湖，它的水是干凈的

湖邊的落葉一直在減少

但你看不見它消失的過程

水面如鏡，它的魅影常讓人產生幻覺

并和地下神秘的巨型物聯系在一起

瑪珥湖，草木幽深生長

每一種植物表達的愿望被一一應許

為火山吞沒過的紅土地所庇護

你看見的綠，比綠更深

你指點過的綠，也會將你拉攏

在瑪珥湖，水位是自設的

它用低于海平面的閥值巡視水文

高和低，僅讓湖心島的能見度量定

湖水之下，容積莫深。惟內界循環

即可說出另一種可能的海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