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簡史》編寫組



二、毛澤東和中國革命新道路的開辟
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創建和向贛南閩西進軍
大革命失敗后,集中體現中國革命正確方向的是毛澤東、朱德領導的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斗爭。
三灣改編后,毛澤東帶領起義軍首先來到井岡山。井岡山地處湘贛邊界的羅霄山脈中段。毛澤東選擇在這里建立革命根據地,是因為:這個地區的群眾基礎比較好,大革命時期湘贛邊界各縣曾經建立過黨的組織和農民協會;這里的部分舊式農民武裝,愿意同工農革命軍聯合;這里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周圍各縣有自給自足的農業經濟,便于部隊籌款籌糧;地處湘贛邊界,距離國民黨統治的中心比較遠,湘贛兩省軍閥之間又存在矛盾,對這個地區的控制力量比較薄弱。
毛澤東抓住統治階級內部發生新破裂的有利時機,全力進行邊界黨、軍隊和政權的建設。1927年11月,成立湘贛邊界第一個紅色政權——茶陵縣工農兵政府。1928年2月中旬,打破江西國民黨軍隊對井岡山地區的進攻。至此,井岡山根據地初步建立,邊界黨的組織也逐步建立起來。
對工農革命軍,毛澤東要求改變過去軍隊只顧打仗的舊傳統,擔負起打仗消滅敵人、打土豪籌款子、做群眾工作三項任務。1928年4月,他又總結部隊做群眾工作的經驗,規定部隊必須執行三大紀律、六項注意。以后六項注意又發展成八項注意。這些規定體現了人民軍隊的本質,對于正確處理軍隊內部關系、軍民關系和瓦解敵軍等,都起了重大作用。
1928年4月下旬,朱德、陳毅率領南昌起義保留下來的部隊和湘南起義農軍一萬余人陸續轉移到井岡山地區,與毛澤東領導的部隊會師,成立工農革命軍第四軍(后改稱“工農紅軍第四軍”),朱德任軍長,毛澤東任黨代表和軍委書記。從此,他們領導的軍隊被稱為“朱毛紅軍”。5月,湘贛邊界黨的第一次代表大會選舉產生以毛澤東為書記的中共湘贛邊界特委。
毛澤東、朱德在連續打退湘贛兩省國民黨軍隊的進攻中,概括出游擊戰爭的基本原則,即“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十六字訣,領導紅四軍以不足四個團的兵力,在同國民黨軍隊八九個團甚至十八個團兵力的戰斗中,不畏強敵、不畏艱難,使根據地日益擴大。
井岡山根據地的斗爭是同土地革命分不開的。根據地建立之初,分田只在個別地區試行。隨著根據地逐步鞏固,1928年5月至7月,邊界各縣掀起分田高潮,年底頒布井岡山《土地法》。廣大貧苦農民從分得土地的事實中認識到紅軍是為他們的利益而奮斗的,從各方面全力支持紅軍和根據地發展。這是井岡山根據地能夠存在和發展的社會基礎。
井岡山根據地的建立,點燃了工農武裝割據的星星之火,為中國革命探索出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這樣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正確道路。井岡山時期留下的最為寶貴的財富,就是井岡山精神,最重要的方面就是堅定信念、艱苦奮斗,實事求是、敢闖新路,依靠群眾、勇于勝利。
1928年12月,湘贛兩省國民黨軍隊又以3萬人的兵力,分五路向井岡山進攻。1929年1月,毛澤東、朱德、陳毅率紅四軍主力向贛南出擊,隨后同從井岡山突圍出來的紅五軍主力會合,并向閩西發展。1930年春,贛南根據地和閩西根據地形成,先后成立贛西南蘇維埃政府和閩西蘇維埃政府,為后來中央革命根據地的建立奠定了基礎,并對各地區紅軍游擊戰爭的發展和根據地建設起了鼓舞和示范作用。
古田會議和建黨建軍原則的確立
古田會議是在紅軍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召開的。當時,紅四軍在轉戰贛南、閩西的過程中,領導人之間在軍隊建設問題上產生不同看法,軍內存在的單純軍事觀點、流寇思想和軍閥主義殘余等非無產階級思想有所發展。紅四軍第八次黨代會后,紅四軍出擊東江失敗,部隊思想混亂、士氣低迷,面臨嚴峻考驗。
1929年12月,紅四軍黨的第九次代表大會(古田會議)在福建省上杭縣古田召開。會議選舉產生了新的中共紅四軍前敵委員會,毛澤東當選為書記。大會根據中央九月來信精神,通過毛澤東起草的古田會議決議,其中最重要的是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的決議案,確立了思想建黨、政治建軍的原則。
在黨的建設方面,決議集中體現著重從思想上建設黨這一獨特的黨的建設道路,深刻闡述加強黨的思想建設的極端重要性,指明黨內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的表現、來源及糾正辦法。決議還提出加強黨的組織建設的任務,要求“厲行集中指導下的民主生活”,發展新黨員要注重質量,等等。
在軍隊建設方面,決議規定紅軍是一個執行革命的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必須絕對服從黨的領導,必須全心全意為黨的綱領、路線和政策而奮斗;批評認為軍事和政治對立的單純軍事觀點;再次提出紅軍必須擔負起打仗、籌款和做群眾工作三位一體的任務;強調要加強紅軍政治工作,特別是政治教育工作。
古田會議決議是中國共產黨和紅軍建設的綱領性文獻,是黨和人民軍隊建設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古田會議確立了馬克思主義建黨建軍原則,確立了軍隊政治工作的方針、原則、制度,提出了解決把以農民為主要成分的軍隊建設成為無產階級性質的新型人民軍隊這個根本性問題的原則方向,使軍隊實現了浴火重生、鳳凰涅槃。古田會議奠基的軍隊政治工作對軍隊生存發展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是人民軍隊永遠不變的軍魂。這一根本原則和制度,發端于南昌起義,奠基于三灣改編,定型于古田會議,是人民軍隊完全區別于一切舊軍隊的政治特質和根本優勢。千千萬萬革命將士矢志不渝聽黨話、跟黨走,在挫折中愈加奮起,在困苦中勇往直前,鑄就了拖不垮、打不爛、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鋼鐵雄師。
建黨建軍原則確立后,紅軍迎來了大發展的好時機。1930年6月,贛西南、閩西地區的紅軍合編為紅一軍團,共有2萬余人。8月,紅一軍團同彭德懷、滕代遠領導的紅三軍團共3萬余人合編為紅一方面軍,朱德任總司令,毛澤東任總前委書記兼總政治委員,成為全國紅軍中戰斗力最強的一支部隊。
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部隊上井岡山后,針對黨內一些人關于“紅旗到底打得多久”的疑問,從中國革命實際出發,科學闡明了以農業為主要經濟的中國革命,以軍事發展暴動,是一種特征;深刻論證了紅色政權能夠長期存在并發展的主客觀條件,提出了工農武裝割據的思想;他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文中指出,紅軍、游擊隊和紅色區域的建立和發展,是促進全國革命高潮的最重要因素。從而形成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思想。這是對大革命失敗后黨領導紅軍和根據地斗爭經驗的概括,是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創造性的運用和發展。
大革命失敗后,中國共產黨人是沿著一條獨特的道路,引導中國革命走向復興并逐步贏得勝利的。這就是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道路。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國,在大革命遭到失敗、敵我力量對比極端懸殊的情況下,中國共產黨人不可能像俄國十月革命那樣,通過首先占領中心城市來取得革命在全國的勝利,而必須首先在農村建立革命根據地,積蓄革命力量,在條件成熟時奪取城市,最后奪取全國革命勝利。
這一條適合中國實際的正確革命道路,是在黨領導人民的集體奮斗中開辟出來的。在這個過程中,毛澤東作出了最卓越的貢獻。他不僅在實踐中首先把武裝斗爭的立足點放在農村,領導開創井岡山根據地,創造性地解決了為堅持和發展農村根據地所必須解決的一系列根本問題,而且從理論上逐步對中國革命的道路問題作出明確說明。
三、紅軍反“圍剿”斗爭的勝利和
農村革命根據地的建設
革命形勢的恢復和好轉
黨的六大以后的兩年間,由于黨在工作中實行了堅決轉變,黨的組織有了較大恢復和發展。到1930年9月,據黨的擴大的六屆三中全會統計,全國黨員增加到12.23萬余人。到年底,黨在全國恢復了17個省委(省工委)和許多特委、市委、縣委的組織。黨在國民黨統治區艱苦卓絕的斗爭中,積累了豐富的地下工作經驗。1927年11月成立的中央特科,在周恩來的直接領導下,在保衛黨中央安全、營救被捕同志、嚴懲叛徒、搜集情報、溝通同各蘇區的電訊聯系、配合根據地紅軍作戰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黨中央在這時也加強了對各地紅軍和農村革命根據地工作的領導,使工作獲得巨大發展。到1930年3月,全國紅軍已有13個軍,6.2萬多人。在毛澤東等領導的贛西南、閩西根據地以外,重要的革命根據地還有湘鄂西、鄂豫皖、湘贛、湘鄂贛、閩浙贛、廣西的左右江、廣東的東江和瓊崖等。革命根據地的創建和發展,是促成這一時期革命形勢好轉最重要的因素。
在湘鄂西,1928年初,賀龍、周逸群等先后到達湖北洪湖和湘西桑植地區,把幾支農民游擊隊組織起來,建立新的革命武裝,整編為工農革命軍第四軍。1930年7月,他們同由鄂西游擊總隊擴編而成的紅六軍在湖北公安會師,部隊擴大到1萬余人,組成紅二軍團,賀龍任總指揮,周逸群任政治委員。不久,又成立了湘鄂西蘇維埃政府。
在鄂豫皖,紅軍游擊隊也發展得很快。他們最初分為鄂豫邊、豫東南、皖西三塊根據地。中央軍委委派徐向前到鄂豫邊負責軍事指揮工作。1930年初,中央決定成立鄂豫皖邊特委,派郭述申任書記,統一領導這三塊根據地,并成立紅一軍。這便是以后鄂豫皖中央局和紅四方面軍的前身。
在湘鄂贛,彭德懷、滕代遠率領紅五軍從湘贛返回這一地區后,會合當地游擊隊,擴編為紅三軍團,彭德懷任總指揮和前委書記,滕代遠任政治委員,創立了湘鄂贛革命根據地。
在廣西西部,中央代表鄧小平和張云逸、韋拔群等領導在黨影響下的一部分廣西軍隊和當地農軍,在1929年12月和1930年2月先后舉行百色起義和龍州起義,成立紅七軍和紅八軍,李明瑞任兩軍總指揮,鄧小平任政治委員,創立了左右江革命根據地。
紅軍的反“圍剿”斗爭
紅軍和根據地的頑強存在和迅速發展,使國民黨統治集團感到震驚。蔣介石集中兵力向各根據地和紅軍發動了多次大規模“圍剿”。
國民黨軍隊“圍剿”的重點是中央革命根據地和毛澤東、朱德率領的紅一方面軍。1930年10月起,蔣介石調集10萬多人,發動對中央革命根據地的第一次“圍剿”。紅一方面軍4萬多人,采取“誘敵深入”的作戰方針,殲敵1.3萬人,成功打破國民黨軍隊的第一次“圍剿”。
不久,蔣介石又指揮20萬軍隊,對中央革命根據地發動第二次“圍剿”。紅一方面軍仍堅持“誘敵深入”方針,1931年5月16日至31日,連打5個勝仗,橫掃700里,自贛江之畔直達福建建寧,共殲敵3萬多人,打破了國民黨軍隊的第二次“圍剿”,進一步擴大了中央革命根據地。“七百里驅十五日,贛水蒼茫閩山碧,橫掃千軍如卷席。”毛澤東氣勢磅礴的詩句,生動地記述了這一鼓舞人心的勝利。
6月間,蔣介石自任“圍剿”軍總司令,調集30萬人,發動第三次“圍剿”。紅一方面軍歷時3個月,殲敵3萬多人,粉碎了國民黨軍隊第三次“圍剿”。此后,贛南、閩西兩塊根據地基本連成一片,擴大到跨20余縣的廣大地區。
受紅軍勝利的影響,國民黨軍第二十六路軍1.7萬余人于1931年12月14日在江西寧都起義,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五軍團,在國民黨軍隊中引起很大震動。
這時,其他根據地的反“圍剿”斗爭也取得勝利。
在鄂豫皖,從1930年冬到1931年夏,紅軍打破國民黨軍隊兩次“圍剿”。1931年11月,根據中央決定,鄂豫皖根據地的紅四軍和紅二十五軍合編為紅四方面軍,徐向前任總指揮,陳昌浩任政治委員,全軍近3萬人。
在湘鄂西、贛東北、湘贛、湘鄂贛、瓊崖等根據地,也都取得反“圍剿”的勝利。與此同時,西北紅軍創始人劉志丹、謝子長、習仲勛等經過艱苦斗爭,創建了陜甘邊根據地和陜北根據地(后發展為陜甘根據地,又稱“西北根據地”),使中國革命根據地的布局發生了變化,不僅在南方有革命根據地,北方也有了革命根據地。這對中國革命后來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
紅軍在反“圍剿”斗爭中,形成了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集中兵力,各個殲敵;“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在運動中發現敵軍弱點,速戰速決等戰略戰術思想。這些戰略戰術思想建立在人民戰爭的基礎之上,解決了紅軍以劣勢兵力和落后裝備戰勝強大敵人的問題,是對馬克思主義軍事學說的杰出貢獻。
根據地的土地革命和各方面建設
土地革命是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基本內容之一,也是黨踐行初心和使命的具體體現。黨領導廣大農民“打土豪、分田地”,就是要讓廣大農民翻身得解放,就是為人民根本利益而斗爭。隨著紅軍和農村革命根據地的建立和發展,土地革命廣泛地開展起來。
在贛南、閩西根據地,毛澤東提出一系列深入進行土地革命的政策和原則。1929年4月,他主持制定興國縣《土地法》,將井岡山《土地法》規定的“沒收一切土地”改為“沒收一切公共土地及地主階級的土地”。7月,在他的指導下,閩西黨的第一次代表大會通過的決議中作出“自耕農的田地不沒收”“抽多補少”的原則規定,使閩西300多里的地區分了田,60多萬貧苦農民得到了土地。1930年2月,在按人口平均分配土地的原則指導下,興國等6縣全境和永豐等縣部分地區全面開展分田運動。1931年2月,毛澤東又修改井岡山《土地法》中關于農民只有土地使用權、禁止土地買賣的規定,肯定農民對土地的所有權。
與此同時,在贛東北、湘鄂西、鄂豫皖、湘鄂贛、廣西右江、廣東瓊崖等革命根據地,土地革命也轟轟烈烈開展起來。
在三年多土地革命實踐中,基本上形成一套比較切實可行的土地革命路線、政策和方法。主要是:依靠貧農、雇農,聯合中農,限制富農,消滅地主階級,變封建土地所有制為農民土地所有制;以鄉為單位,按人口平均分配土地,在原耕地基礎上,抽多補少,抽肥補瘦;等等。
政治、經濟上的翻身,使廣大農民迅速分清了國共兩黨和兩個政權的優劣,極大地激發了他們的革命積極性。他們擁護土地革命、擁護共產黨,紛紛參加紅軍,投身反“圍剿”斗爭和支援前線、慰勞紅軍,形成了魚水相依、血肉相連的黨群關系、軍民關系。
在各根據地和紅軍不斷發展的形勢下,1931年11月,中華蘇維埃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在江西瑞金召開,選舉產生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行委員會,宣布成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毛澤東當選為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和中央執行委員會人民委員會主席。
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全國性的工農民主政權,是中國共產黨在局部地區執政的重要嘗試。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的成立,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對處于被分割狀態的各根據地的中樞指揮作用,在政治上也產生了很大影響,推動了各根據地的政權、經濟、文化教育和黨的自身建設。
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實行工農兵代表大會制度,選舉產生各級蘇維埃政府,廣泛吸收工農群眾代表參加政權管理,行使當家作主的權利。從1931年11月到1934年1月,中央革命根據地進行三次民主選舉并頒布選舉法細則,許多地方參加選舉的人占選民總人數的80%以上。其他根據地也相繼召開各級工農兵代表大會,選舉產生各級蘇維埃政府。
蘇維埃政府重視廉政建設和司法建設。1933年12月,中央執行委員會發布懲治貪污浪費行為的訓令,嚴肅查處腐敗案件;1934年,建立審計監督制度,在規范財政財務收支、查處貪污浪費、促進廉政建設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臨時中央政府頒布120多部法律、法令,初步建立起具有鮮明階級性和時代特征的法律體系。
蘇維埃政府領導根據地軍民積極進行經濟建設,開展打破敵人經濟封鎖的斗爭,使農業、工業、商業、交通、郵電、財政和金融等經濟工作都有一定發展。在條件極為艱苦的情況下,還努力發展文化、教育事業,根據地普遍建立各種學校,著力培養各方面的干部和專門人才。
黨的自身建設也得到加強,黨員隊伍不斷擴大,各級黨組織得到健全,培育了艱苦奮斗、廉潔自律、密切聯系群眾的優良作風,鑄就了以堅定信念、求真務實、一心為民、清正廉潔、艱苦奮斗、爭創一流、無私奉獻等為主要內涵的蘇區精神。“蘇區干部好作風,自帶干糧去辦公。日穿草鞋干革命,夜走山路訪貧農。”這首民歌在蘇區廣為傳唱,流傳至今,正是蘇區精神的真實寫照。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農村革命根據地生機勃勃的景象,同國民黨統治區民不聊生的悲慘景象形成鮮明對照,使陷于苦難深淵的中國人民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四、九一八事變后的局勢和
中央紅軍長征的開始
九一八事變的爆發和抗日救亡運動的興起
1931年9月18日深夜,根據不平等條約駐扎在中國東北的日本關東軍,向中國軍隊駐地北大營和沈陽城發動進攻。這就是九一八事變。第二天,日本占領沈陽。至1932年2月,遼寧、吉林、黑龍江三省淪為日本的占領地。3月,以溥儀為“執政”的日本傀儡政權偽滿洲國在吉林長春成立。
九一八事變,是日本軍國主義者長期推行對華侵略擴張政策的必然結果,又是他們為把中國變成其獨占殖民地而采取的嚴重步驟。
空前的民族災難喚起了空前的民族覺醒。九一八事變后,中日民族矛盾逐漸上升為主要矛盾,中國國內階級關系發生重大變動,抗日救亡運動在全國迅速興起。上海3.5萬名碼頭工人舉行反日大罷工。南京、天津、北平、漢口等城市的工人和其他勞動群眾紛紛請愿、募捐、禁售日貨。青年學生、城市小資產階級、民族資產階級、上層小資產階級和知識界上層分子都發出要求抗日、實行民主的呼聲。
中國共產黨率先高舉武裝抗日的旗幟。1931年9月,中共中央發表《中國共產黨為日本帝國主義強暴占領東三省事件宣言》,響亮提出:“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強占東三省!”中共滿洲省委指示各地黨組織,開展抗日斗爭。黨中央派周保中、趙一曼等到東北,加強黨組織力量。到1933年初,由共產黨直接領導的巴彥、南滿、海龍、東滿、寧安、湯原、海倫等抗日游擊隊相繼成立,逐漸成為東北主要抗日武裝力量。
中國人民在白山黑水間的奮起抵抗,成為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的起點,同時揭開了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序幕。
國民黨政府對日本侵略東北的行動一再妥協退讓。蔣介石在1931年7月間提出“攘外必先安內”的方針。九一八事變發生時,國民黨政府電告東北軍:“為免除事件擴大起見,絕對抱不抵抗主義。”這一切,促使日本帝國主義更加無所顧忌地用武力大規模進攻中國。
在民族危機的嚴重關頭,國民黨陣營出現分化。東北軍將領馬占山、李杜等在東北抗日。1932年1月28日,日軍進攻上海時,蔣光鼐、蔡廷鍇指揮第十九路軍奮起抵抗。但在求和的基本方針下,南京政府先后同日本侵略者簽訂了有損國家主權的《淞滬停戰協定》《塘沽協定》。馮玉祥在張家口組織察哈爾民眾抗日同盟軍,也遭到國民黨政府破壞和強行解散。
黨在國民黨統治區的工作和左翼文化運動
九一八事變后,民族危機日益嚴重。在極為艱難的環境中,國民黨統治區的共產黨員仍然堅持斗爭,利用各種陣地開展工作。
1930年3月,中國左翼作家聯盟在上海成立。隨后中國社會科學家、戲劇家、美術家、教育家聯盟以及電影、音樂小組等左翼文化團體也相繼成立。這支左翼文化新軍在黨的領導下,積極從事馬克思主義宣傳和革命文藝創作等活動,形成了很有聲勢和實力的左翼文化活動。
在馬克思主義宣傳方面,左翼社會科學工作者翻譯出版了《資本論》第一卷、《反杜林論》、《政治經濟學批判》、《唯物主義與經驗批判主義》等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的最早中文全譯本。
一些共產黨員密切聯系宋慶齡、魯迅等愛國進步人士,推動抗日救亡運動,反對蔣介石的獨裁統治。魯迅以大量戰斗性極強的雜文,無情地揭穿地主買辦集團的媚外獨裁的面目、可恥的不抵抗主義、殘酷的文化“圍剿”。毛澤東指出:“魯迅的方向,就是中華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左翼文化工作者們還努力和中間派合作,共同進行戰斗。魯迅、瞿秋白、茅盾、周揚等人的一些文章,分別在《申報》副刊《自由談》、《文學》月刊上發表。茅盾的著名小說《子夜》于1933年1月出版,三個月內重版四次。共產黨員夏衍、陽翰笙、田漢等拍攝了一大批進步影片,在國民黨統治區擁有大量觀眾。左翼文化的這種發展勢頭,連國民黨的輿論也驚呼“似水銀之瀉地,無孔而不入”。
受抗日救亡強烈氛圍的感染,由聶耳作曲、田漢作詞的《義勇軍進行曲》一經問世,就迅速傳遍祖國大地,成為時代最強音,對動員人民奮起抗日救亡起了巨大作用。“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后的吼聲……”這首歌蕩氣回腸、刻骨銘心,表達出全民族的滿腔悲憤,點燃了每個中國人強烈的愛國激情,唱出誓死保衛祖國的英雄氣概,成為偉大愛國主義精神的不朽杰作。
這一時期國民黨統治區的左翼文化運動,鍛煉出一支堅強的革命文化隊伍,在促進抗日救亡運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
1931年1月,在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遠東局書記米夫的直接干預下,黨的擴大的六屆四中全會在上海召開。缺乏實際斗爭經驗的王明不僅被補選為中央委員,而且成為中央政治局委員,以王明為代表的“左”傾教條主義錯誤在黨的領導機關內開始了長達4年的統治。
會后,國民黨統治區內黨的工作出現一系列非常情況,黨組織遭到嚴重破壞。在上海的中央委員和政治局委員都已不到半數,根據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遠東局提議,1931年9月下半月成立臨時中央政治局(臨時中央),由博古(秦邦憲)負總的責任。
1932年底,蔣介石調集30多個師的兵力,向中央革命根據地發動第四次“圍剿”。這時,在教條主義錯誤支配下,毛澤東的正確主張受到指責,他在紅軍中的領導職務被錯誤撤銷。周恩來、朱德運用和發展以往反“圍剿”的成功經驗,打破國民黨軍隊的“圍剿”,創造了紅軍戰爭史上大兵團伏擊戰的范例。
1933年下半年,蔣介石發動對革命根據地的第五次“圍剿”,調集100萬軍隊向各地紅軍進攻,其中50萬軍隊于9月下旬開始向中央革命根據地發起進攻。
這時,博古把軍事指揮權交給共產國際派來的軍事顧問李德。他們不了解中國實際情況,搬用正規的陣地戰經驗,主張“御敵于國門之外”,進攻受挫后,又采取消極防御的戰略方針和“短促突擊”的戰術,同裝備優良的敵人打陣地戰、堡壘戰,使紅軍日益陷于被動。
1934年4月中下旬,國民黨軍隊集中力量進攻中央蘇區的北大門廣昌。由于戰術策略失誤,經過18天的血戰,紅軍遭受重大傷亡,廣昌失守。
為調動和牽制敵人,減輕中央革命根據地壓力,7月上旬,紅七軍團改編為北上抗日先遣隊,開赴閩浙皖贛邊區活動,同方志敏領導的紅十軍會合后組成紅十軍團。在國民黨軍隊重兵堵追下,1935年1月底,紅十軍團遭受嚴重損失。方志敏被俘后,于8月英勇就義。他在獄中寫下了《可愛的中國》《清貧》等不朽篇章,不僅發出“敵人只能砍下我們的頭顱,決不能動搖我們的信仰”的錚錚誓言,還描繪了他對未來的期盼:“中國一定有個可贊美的光明前途”,“生育我們的母親,也會最美麗地裝飾起來,與世界上各位母親平等地攜手了”。
中央紅軍開始長征
1934年9月上旬,國民黨軍隊加緊對中央革命根據地腹地發動進攻,紅軍已無在原地扭轉戰局的可能。10月,中共中央、中革軍委率中央紅軍主力8.6萬多人,踏上戰略轉移的漫漫征程,開始了世界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壯舉。
原來推行“左”傾錯誤的中央領導人,在實行這次突圍和戰略轉移的時候,又犯了退卻中的逃跑主義錯誤,并且把戰略轉移變成搬家式的行動,隨軍帶上印刷機器、軍工機器等笨重的器材。全軍8萬多人在山中羊腸小道上行進,擁擠不堪,常常是一夜只過一個山坳。
國民黨“追剿”軍達16個師、77個團,布置了四道封鎖線。在突破第四道封鎖線湘江時,紅軍在國民黨湘軍和桂軍夾擊下,付出了極大犧牲。當時擔負掩護任務的紅三十四師已不足1000人,成為一支身陷重圍、無法過江的孤軍。面對十幾倍于己的強敵,師長陳樹湘一身是膽、毫無懼色,他率領全師戰士奮力抵抗,用血肉之軀筑起一道“城墻”,與敵人鏖戰四天五夜,為紅軍渡過湘江贏得了寶貴時間。傷重被俘后,敵人將他抬去邀功途中,他醒了過來,自己絞斷腸子,壯烈犧牲。被阻在湘江東岸的紅三十四師、紅三軍團第十八團,最后彈盡糧絕,大部英勇就義。烈士鮮血染紅了湘江,以至當地百姓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三年不飲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魚。”渡過湘江后,中央紅軍從長征出發時的8.6萬多人銳減到3萬多人。
湘江戰役后,黨內對中央紅軍的前進方向,一直進行著激烈的爭論。1934年12月,中央政治局在貴州黎平舉行會議,根據毛澤東的建議,通過決議,放棄到湘西北同紅二、紅六軍團會合的計劃,改向貴州北部進軍。1935年1月7日,紅軍攻克黔北重鎮遵義。一個決定黨和紅軍命運的轉折點正在到來。
五、遵義會議和紅軍長征的勝利
遵義會議實現偉大的歷史轉折
1935年1月,黨中央在貴州遵義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集中解決當時具有決定意義的軍事和組織問題。會議增選毛澤東為中央政治局常委,委托張聞天起草《中央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的決議》,取消長征前成立的“三人團”。會后不久,在向云南扎西地區進軍途中,中央政治局常委決定由張聞天代替博古負總的責任,毛澤東為周恩來在軍事指揮上的幫助者,后成立由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組成的三人小組,負責全軍的軍事行動。
遵義會議是黨的歷史上一個生死攸關的轉折點。這次會議在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和長征初期嚴重受挫的歷史關頭召開,事實上確立了毛澤東在黨中央和紅軍的領導地位,開始確立了以毛澤東為主要代表的馬克思主義正確路線在黨中央的領導地位,開始形成以毛澤東為核心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開啟了黨獨立自主解決中國革命實際問題的新階段,在最危急關頭挽救了黨、挽救了紅軍、挽救了中國革命。遵義會議的鮮明特點是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確立黨中央的正確領導,創造性地制定和實施符合中國革命特點的戰略策略。
遵義會議后,中央紅軍在毛澤東等指揮下,根據實際情況的變化,靈活變換作戰方向,迂回穿插于敵人重兵之間。從1935年1月末到3月下旬,紅軍四渡赤水。3月下旬,南渡烏江,佯攻貴陽。正在貴陽督戰的蔣介石急調滇軍前來增援。滇軍一被調出,紅軍立刻大踏步奔襲云南,兵鋒直逼昆明。云南當局急調兵力固守昆明,削弱了金沙江防務。紅軍又突然掉頭向北,于5月上旬渡過金沙江。
至此,中央紅軍擺脫幾十萬國民黨軍隊的圍追堵截,粉碎了蔣介石圍殲紅軍于川黔滇邊境的計劃,取得了戰略轉移中具有決定意義的勝利。這一勝利,是在改換了中央軍事領導之后取得的,充分顯示了毛澤東高超的軍事指揮藝術。
紅軍北上和三軍大會師
中央紅軍渡過金沙江后,繼續北上。進入大涼山彝族聚居區時,總參謀長劉伯承同彝族果基部落首領小葉丹歃血為盟,紅軍順利通過了彝族地區,趕到大渡河南岸的安順場渡口。安順場一帶水急山陡,是太平天國石達開北渡未成而最后覆滅的地方。紅軍一部分由17勇士領頭,強渡成功。但大部隊仍不可能在這里迅速過河。大部隊乘敵軍沒有來得及破壞大渡河上游的瀘定橋前,以兩天時間趕完340里行程,直取瀘定橋。以22名戰士組成的突擊隊冒著敵軍密集火力,攀緣橋上鐵索,沖過瀘定橋,中央紅軍勝利渡過了天險大渡河。
過河后,中央紅軍又翻越長征途中第一座人跡罕至的大雪山——夾金山。這座山位于懋功(今小金)以南,海拔4000多米,一上一下要走70里路,高山缺氧,許多紅軍戰士犧牲在征途上。
中央紅軍在懋功地區同紅四方面軍會師后,為確定下一步的行動方向,6月,中央政治局在兩河口召開會議,決定紅軍集中主力向北進攻,以創建川陜甘革命根據地。不久,張國燾卻又提出南下四川、西康的方針,給兩軍會師后的前景蒙上陰影。
8月初,紅一、紅四方面軍混合編成左、右兩路軍北上。毛澤東、張聞天、周恩來等率中央機關和前敵指揮部隨右路軍行動。朱德、張國燾、劉伯承等率紅軍總司令部隨左路軍行動。8月21日,右路軍從毛兒蓋出發,穿越荒無人煙的大草地,等待左路軍前來會合。
此時,張國燾自恃槍多勢眾,公然向黨爭權,提出種種借口,不愿北上,并要右路軍南下。9月9日,他電令右路軍政治委員陳昌浩率部南下,“徹底開展黨內斗爭”。毛澤東得知這一情況后,與周恩來、張聞天、博古、王稼祥緊急磋商,決定連夜率紅一、紅三軍和軍委縱隊先行北上。黨中央多次致電要求張國燾立即率部北上,但張國燾置之不理。9月12日,中央政治局在甘肅迭部縣俄界(今高吉村)召開擴大會議,通過關于張國燾錯誤的決定,并將北上紅軍改稱“陜甘支隊”。
陜甘支隊先頭部隊于9月17日一舉突破川甘邊界天險臘子口,第二天占領哈達鋪。在這里,毛澤東等從報紙上得知陜北有相當大的一塊根據地和紅軍活動的情況。恰逢此時,1934年11月由鄂豫皖根據地出發長征的紅二十五軍到達陜甘根據地,同當地的紅二十六、紅二十七軍會師,合編為紅十五軍團,并打破了敵人的重兵“圍剿”,為黨中央把中國革命的大本營安置在西北創造了條件。9月27日,中央政治局常委在榜羅鎮開會,正式決定前往陜北。不久,陜甘支隊順利越過六盤山主峰,毛澤東作《清平樂·六盤山》詞:“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表達了紅軍不可戰勝的大無畏革命精神。
10月19日,陜甘支隊到達陜北吳起鎮。至此,中央紅軍主力行程二萬五千里、縱橫11個省的長征勝利結束。中央紅軍主力長征即將勝利結束時,毛澤東寫下了《七律·長征》,藝術地、形象地表現了紅軍將士不屈不撓、英勇頑強的氣概和革命樂觀主義精神。“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
陜甘根據地是土地革命戰爭后期全國碩果僅存的完整革命根據地,為黨中央和各路紅軍長征提供了落腳點,為后來全民族抗日戰爭爆發后由紅軍改編的八路軍主力奔赴抗日前線提供了出發點。陜甘支隊到達陜北后,即恢復紅一方面軍番號,紅十五軍團并入紅一方面軍建制。1936年2月至7月,紅一方面軍先后進行東征和西征,將陜甘根據地擴大為陜甘寧根據地。
1935年10月,反對北上、堅持南下的張國燾公然另立“中央”,自任“主席”。黨中央多次致電張國燾,責令他立即撤銷另立的“中央”,停止一切反黨活動。張國燾的反黨分裂行為,在紅四方面軍中也不得人心。再加上重新南下的紅四方面軍部隊,在作戰中減員過半。1936年6月,張國燾被迫取消另立的“中央”。
原在湘鄂川黔根據地由任弼時、賀龍等領導的紅二、紅六軍團,1935年11月從桑植出發,歷盡艱險,在1936年7月初同紅四方面軍在甘孜會師。黨中央指定紅二、紅六軍團同紅三十二軍合編為紅二方面軍,由賀龍任總指揮,任弼時任政治委員。
經朱德、劉伯承、任弼時、賀龍等力爭,并得到徐向前等紅四方面軍許多干部、戰士的支持,紅四、紅二方面軍終于共同北上。10月9日,紅四方面軍指揮部到達甘肅會寧,同紅一方面軍會合。22日,紅二方面軍指揮部到達甘肅隆德將臺堡(今屬寧夏回族自治區),同紅一方面軍會合。至此,三大主力紅軍勝利會師。
中國工農紅軍長征是一次理想信念的偉大遠征,是一次檢驗真理的偉大遠征,是一次喚醒民眾的偉大遠征,是一次開創新局的偉大遠征。長征的勝利,充分表明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的中國工農紅軍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在紅一方面軍二萬五千里的征途上,平均每300米就有一名紅軍犧牲。“革命理想高于天。”長征路上的苦難、曲折、死亡,檢驗了中國共產黨人的理想信念,向世人證明了中國共產黨人的理想信念是堅不可摧的。英雄的紅軍將士同敵人進行了600余次戰役戰斗,跨越近百條江河,攀越40余座高山險峰,其中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就有20余座,穿越了被稱為“死亡陷阱”的茫茫草地。在翻越大雪山途中,有個同志穿著單薄的舊衣服被凍死,指揮員讓把軍需處長叫來,想問問他為什么不給這個被凍死的同志發棉衣,隊伍里的同志含淚告訴他,被凍死的這個同志就是軍需處長。管被裝的寧可自己凍死,也沒有自己先穿暖和一點。正是有了如此崇高的思想境界,紅軍才戰勝了空前的困難,用頑強意志征服了人類生存極限,創造了氣吞山河的人間奇跡。
長征的勝利,極大地促進了黨在政治上和思想上的成熟。黨進一步認識到,只有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結合起來,獨立自主解決中國革命的重大問題,才能把革命事業引向勝利。這是在血的教訓和斗爭考驗中得出的真理。經過長征的千錘百煉,黨在思想上不斷成熟,實現了在追求真理、堅持真理的基礎上全黨的空前團結、紅軍的空前團結。
紅軍的長征是以我們的勝利和敵人的失敗而結束的,充分展示了中國共產黨性質和宗旨的力量,宣傳了黨的主張,播撒下革命的火種,擴大了黨和紅軍的影響。紅軍在行軍途中得到了人民群眾的熱情支持。行進到湖南汝城縣沙洲村時,三名女紅軍借宿徐解秀老人家中,臨走時,把自己僅有的一床被子剪下一半給老人留下了。老人說,什么是共產黨?共產黨就是自己有一條被子,也要剪下半條給老百姓的人。“半條被子”的故事讓人民群眾認識了共產黨,把黨當成自己人。
長征的勝利,是中國革命轉危為安的關鍵。毛澤東曾形象地指出:“長征是歷史紀錄上的第一次,長征是宣言書,長征是宣傳隊,長征是播種機。”它宣告了國民黨反動派消滅中國共產黨和紅軍的圖謀徹底失敗,宣告了中國共產黨和紅軍肩負著民族希望勝利實現了北上抗日的戰略轉移,實現了中國共產黨和中國革命事業從挫折走向勝利的偉大轉折,開啟了中國共產黨為實現民族獨立、人民解放而斗爭的新的偉大進軍。長征后保存下來的紅軍人數雖然不多,但這是黨極為寶貴的精華,構成以后領導全民族抗日戰爭和人民解放戰爭的骨干。
長征鑄就了偉大的長征精神。這就是:把全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根本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堅定革命的理想和信念,堅信正義事業必然勝利的精神;為了救國救民,不怕任何艱難險阻,不惜付出一切犧牲的精神;堅持獨立自主、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的精神;顧全大局、嚴守紀律、緊密團結的精神;緊緊依靠人民群眾,同人民群眾生死相依、患難與共、艱苦奮斗的精神。長征精神為中國革命不斷從勝利走向勝利提供了強大的精神動力。
1936年10月下旬,為實現打通蘇聯援助道路的目的,紅四方面軍一部奉中革軍委命令,西渡黃河準備執行寧夏戰役計劃。11月11日,渡河部隊根據中央決定稱西路軍。深入河西走廊的西路軍將士,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英勇奮戰四個月,殲敵兩萬余人,但終因寡不敵眾,于1937年3月慘烈失敗,血沃祁連。西路軍不畏艱險、浴血奮戰的英雄主義氣概,為黨為人民英勇獻身的精神,同長征精神一脈相承,成為中國共產黨人紅色基因和中華民族寶貴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
南方紅軍游擊戰爭和東北抗日聯軍的斗爭
中央紅軍主力撤出根據地時,黨中央決定成立蘇區中央分局和中央軍區,以項英為分局書記兼軍區司令員和政治委員。同時,成立以陳毅為主任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辦事處。
留在根據地的紅軍隊伍和游擊隊約1.6萬人,在項英和陳毅的率領下,策應、掩護主力紅軍戰略轉移后,分散突圍,開展游擊戰爭。由于眾寡懸殊,遭受重大損失。蘇區中央分局繼續堅持領導和開展了閩贛邊和閩西地區的游擊戰爭。1935年3月底,項英、陳毅等率領約300人,到達贛粵邊地區,以油山為中心,堅持艱苦的游擊戰爭。其間,陳毅曾寫下:“投身革命即為家,血雨腥風應有涯。取義成仁今日事,人間遍種自由花。”這表達了共產黨人面對異常艱難的斗爭形勢矢志不渝、永不言棄的革命意志和革命精神。
與此同時,在閩北、閩東、閩中、閩粵邊、皖浙贛、浙南、湘南、湘鄂贛、湘贛、鄂豫皖邊、鄂豫邊以及瓊崖等地區,黨組織和紅軍游擊隊也都緊緊依靠群眾,開展了英勇頑強的游擊斗爭。
在南方紅軍三年游擊戰爭中,留下來堅持斗爭的何叔衡、賀昌、毛澤覃、萬永誠、古柏、阮嘯仙等許多干部和戰士英勇犧牲。瞿秋白被俘后,堅貞不屈。他在被押往刑場前慨然絕書;“眼底煙云過盡時,正我逍遙處。”走到羅漢嶺一處草坪,他環視四周,盤膝坐定,對劊子手說:“此地正好,開槍吧!”年僅36歲的瞿秋白從容就義,表現了中國共產黨人視死如歸的大無畏精神。
九一八事變后,中國共產黨在東北三省積極組織并領導抗日武裝斗爭。從1933年9月起,中共滿洲省委把黨領導的各抗日游擊隊相繼改編為東北人民革命軍。1936年2月,東北人民革命軍和黨領導或影響的各抗日游擊隊相繼改編為東北抗日聯軍。
東北抗日聯軍開辟了東南滿、北滿和吉東三大游擊區。到1937年全民族抗戰爆發前后,發展為11個軍,共3萬余人,在南起長白山,北抵小興安嶺,東起烏蘇里江,西至遼河東岸的廣大地區,開展游擊戰爭,同日、偽軍進行大小幾千次戰斗,粉碎敵人一次又一次“討伐”。他們的英勇斗爭,有力打擊了日本在中國東北的殖民統治,牽制了大量日軍,支援和鼓舞了全國抗日救亡運動。
在東北抗聯這支英勇的隊伍里,涌現出許許多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和英雄事跡。1936年8月,年僅31歲的趙一曼犧牲前,在給兒子的遺書中寫道:“我最親愛的孩子啊!母親不用千言萬語來教育你,就用實行來教育你。在你長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記你的母親是為國而犧牲的!”趙一曼“誓志為人不為家”的高尚情操生動詮釋了偉大的東北抗聯精神。
(摘自《中國共產黨簡史》一書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