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茫茫 與書相逢

鹿茸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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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有個壞毛病！那就是喜歡送書。他是家電工程師，帶很多學生，學生畢業后從事家電維修行業。

學生們未必都是愛看書的，可他不僅喜歡聊書，還喜歡送書。我大抵可以想象，并沒有閱讀習慣的學生被老師送書的感覺。然而多年來，父親執迷不悟。有時我會跟他說：“書非愛，不要隨便送。”

“不送，愛的機會更少了。”他倒是想得通透。

我和父親有一樣的壞毛病，也喜歡送書。公司不少同事未能幸免被我送書的遭遇。反正無論他們喜不喜歡、讀不讀，都是很欣然地收下我的書，可能是用成年人的客氣保持著對我一廂情愿送書的心靈關照。每當我靜下想，這本書可能會永遠被放在角落里無人搭理，心里難免失落。然而，父親的那句話就會在我耳邊響起——

“不送，愛的機會更少了。”

2

從讀小學開始，父親都會從城里寄各種書給在小鎮里的我。有時是一大包，有時是一麻袋。三年級的時候，我就擁有了上海譯文的名著經典全套，福爾摩斯探案集，各類童話書。然而我并沒有完整的閱讀，而是寫成書目，在班級里傳播，引來很多同學跟我借書。如果當時父親就知道我并沒有好好閱讀，而只是做借書服務，會不會跑回家怒斥我呢？

我想不會，他可能也會對我說：兒子，至少你以特別的方式對待書，這也很好啊。

20多年后，成為書店人的我，常常回憶那段經歷。我冥冥之中覺得，我走進這條無法回頭的書店路，最開始的源頭就是父親送書的那個暑假。當年他并無什么宏大的愿望，要我以后成為科學家、文學家什么的，他只是希望我，在往后的人生里，都有書陪伴。

3

從女兒許未來上幼兒園開始，就經常會送一些繪本到班級里和同學們分享。今年她上一年級，我們在班級里布置一個繪本角，從書店帶去了不少繪本。孩子們很高興，許未來更高興。因為她現在是班級里的“圖書管理員”。

在書店里長大的孩子，書是她非常重要的“玩伴”。盡管她也喜歡芭比娃娃，各種公仔禮物，但收到最多的永遠都是書。如今，她熟悉書店繪本區里的大部分書，也自告奮勇成為書店的繪本推薦人。

我也默默想，20多年后的她，會繼承書店嗎？在別人問她為什么要開書店的時候，她會說：因為我從小就在書店長大，書店就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4

影響，往往就是這樣潤物細無聲。而影響的前提是，自己首先要成為一件事的發起者和堅持者。

父親對于讀書的熱愛，從年輕一直到現在，我們對于書店的熱愛，也將伴隨一生。從書之禮物的起源，到書店明亮的存在，再到許未來對于繪本的熱愛，在時間的流逝中，緩緩而成三代人的綿長書心。

書為禮物，可能改變一個人的人生，閱讀相伴，讓人看見更為明朗的世界。何其慶幸，人生有書，也有送書與你的人。

在書與閱讀的世界里，寂靜相逢，天涯咫尺。

責編：馬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