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俄羅斯肖像繪畫演進研究

劉鈞

19世紀是俄羅斯藝術史上最為輝煌的年代，這個時期的肖像繪畫在世界肖像畫壇上也具有獨樹一幟的魅力。在這百年之中，俄羅斯肖像畫經歷了多個藝術流派的演進，從古典主義到浪漫主義、批判現實主義、印象主義，象征主義和表現主義，具有一條清晰明確的發展脈絡。同時期也產生了眾多的肖像畫大師，成為了俄羅斯藝術的黃金年代。

古典主義肖像畫

俄羅斯19世紀初期的肖像畫繼承了18世紀以來的宮廷肖像繪畫傳統。自從彼得大帝實行改革之后，俄國開始全面向歐洲學習。在肖像畫領域，不斷派遣俄國藝術家到歐洲留學，并且聘請外國畫家到俄羅斯進行交流和講學，這些措施極大地促進了俄國肖像藝術的發展。18世紀俄羅斯著名肖像畫家有尼基京（1690-1741），他是俄羅斯民族肖像體裁的奠基人，也是“盛裝肖像”的代表畫家。而羅科托夫（1736-1808）、列維茨基（1735-1822）和鮑羅維柯夫斯基（1757-1825）等人是18世紀下半葉“內心肖像”的標志性人物。

到19世紀前期，布留洛夫（1799-1853）和伊萬諾夫（1806-1858）成為俄羅斯古典主義繪畫的領軍人物。布留洛夫具有多方面的才能，在歷史畫、人物畫、肖像畫和風景畫方面都取得了重要的成就。在肖像畫領域，他繼承了古典主義美學準則，并且注重表現自己的理想和藝術個性。代表作品有《女騎士》（1832）、《準備離開舞會的莎瑪依洛娃》（1838）和《自畫像》（1848）等。

浪漫主義肖像畫

隨著19世紀上半葉俄國社會兩件重大歷史事件的發生-1812年衛國戰爭和1825年十二月黨人起義，激發了俄羅斯民族主義和愛國熱情，促進了俄國社會思潮的轉變。在藝術領域，浪漫主義風格逐漸興起，開始替代古典主義成為主要藝術流派，代表畫家為吉普林斯基（1782-1836）。他的肖像畫藝術改變了18世紀以來呆板、造作的樣式化風格和手法，充分展示出不同人物的個性特征和豐富的感情世界，富于人道主義和浪漫主義的意味，開辟了俄羅斯肖像畫藝術的新篇章。代表作有《施瓦里貝肖像》（1804）、《特米洛夫肖像》（1808）、《騎兵軍官達維多夫肖像》（1809）、《阿芙多莉娜像》（1823）、《普希金像》（1827）等。

在同一時期，俄羅斯風俗畫類型的肖像畫也在不斷發展，表現對象開始關注俄羅斯普通民眾，打破了藝術題材被貴族階層壟斷的局面，成為現實主義藝術興起的萌芽。代表畫家有特洛平寧（1776-1857）和魏涅濟安諾夫（1780-1847）等人。

現實主義肖像畫

19世紀中期，日益高漲的農民運動迫使沙皇進行了1861年農奴制改革。在哲學和美學領域，以車爾尼雪夫斯基和杜勃羅留波夫為代表的唯物主義思想家提出了新的理論。尤其是車爾尼雪夫斯基在1855年發表的著名論文《藝術和現實的美學關系》當中明確地提出了批判現實主義的創作原則，在理論上給予蓬勃發展的文藝運動以有力的指導。1864年成立的“彼得堡自由美術家協會”在克拉姆斯柯依帶領之下，進一步推動了現實主義藝術的興盛。1870年，俄羅斯藝術史之中劃時代的事件到來，11月2日，巡回藝術展覽協會正式成立，標志著現實主義藝術正式登上歷史舞臺。巡回展覽畫派按照車爾尼雪夫斯基的美學原則進行創作：藝術來源于生活，藝術家應該表現真實的現實生活。

在巡回展覽畫派當中涌現出眾多優秀的畫家，他們在肖像畫領域也遵循著現實主義的表現風格，創作出一大批精彩的肖像作品，為俄羅斯民族肖像畫派的奠定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其中巡回展覽畫派的標志性人物為克拉姆斯柯依（1837-1887）、列賓（1844-1930）和蘇里科夫（1848-1916），他們不僅擅長歷史畫，風俗畫和風景畫，更是在肖像畫領域有著鮮明的特征。他們為同時代各個階層的代表人物都創作了不同類型的肖像，既有王公貴族、文化精英，也有普通民眾。

克拉姆斯柯依是巡回展覽畫派的靈魂人物，他的核心觀點是俄國藝術家應該描繪俄羅斯的景色和和人民。其肖像畫代表作《護林員》（1874）表現了勞動人民勇敢、堅毅的性格特征。在《無名女郎》（1883）之中，描繪了一位獨立、自信的新時代俄羅斯女性的形象。列賓作為巡回展覽畫派的明星，在一生當中創作出大量的肖像畫。代表作《列夫·托爾斯泰肖像》（1887），表現了偉大作家睿智、深沉的精神特質。在《穆索爾斯基肖像》中，深入細致地描繪了病中音樂家的性格特征和精神狀態。巡回展覽畫派另一位領袖人物蘇里科夫不僅擅長歷史題材創作，人物肖像也極為有特色，充滿了民族風貌。他曾經為家鄉西伯利亞的親友和少數族裔繪制了多幅肖像，代表作有《安菲薩肖像》（1900）、《葉緬爾揚諾娃肖像》（1902）等。

印象主義肖像畫

19世紀后期，在歐洲興起的印象主義逐漸傳入俄國畫壇。在肖像畫領域，開始有藝術家嘗試用印象派的表現語言來進行創作。代表畫家有柯羅文（1861-1939）。他癡迷于用色彩來實現藝術理想，其作品色彩豐富而和諧，色調飽滿有力，筆觸輕快飄逸，充滿了視覺感染力，推進了俄羅斯肖像藝術多樣性的發展。代表作有《女歌唱家柳芭托維奇》（1880）、《夏里亞賓肖像》（1905）和《女歌手阿列克謝耶娃肖像》（1920）。

象征主義肖像畫

19世紀末期，隨著歐洲現代藝術思潮的涌動，新的藝術風格和思想不斷沖擊著已顯沉悶的俄國畫壇。“藝術世界”等團體的創立帶來探索精神和大膽的嘗試。當時頹廢主義思想日漸興起，與現實主義相對立，主張“純藝術”和自我表達。弗魯貝爾（1856-1910）是俄羅斯象征主義的代表畫家，他的作品里彌漫著神秘主義和虛幻的精神力量。在肖像畫當中融入了復雜的內在感受，有著強烈的視覺效果和藝術感染力。主要作品有《馬蒙托夫像》（1897）、《莎貝拉像》（1898）《自畫像》（1904）和《詩人勃留索夫像》（1904）等。

結 語

19世紀的俄羅斯肖像繪畫的繁榮發展離不開歷史進程的推動，眾多藝術流派相互傳承，不斷演進。在時代背景的影響之下，眾多藝術家合力產生了具有鮮明特色的民族肖像畫派。這些肖像作品具有社會性、民族性、人文性和時代性等特征，到今天依然具有強烈的藝術魅力。

（中央美術學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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