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和泰語聲調對比研究及對泰聲調教學建議

張 婷，彭 青

(蘭州交通大學 文學與國際漢學院，蘭州 730070)

聲調教學是漢語語音教學的重點、難點之一，對非聲調語言的漢語學習者來說，他們需要建立起一套從未接觸過的音高變化模式；對那些有聲調語言的學習者來說，他們需要重新學習一套不同于本國聲調系統的音高模式。漢語和泰語同為聲調語言，它們的聲調存在許多異同之處，正是這些異同處導致偏誤。

普拉克特的“難度等級模式”[1]將二語學習難度分為六級。零至五級，泰國學習者學習漢語聲調的難度屬于三級，他們需要將漢語聲調作為一種新項目重新習得。蔡整瑩、曹文(2002)[2]分析泰國留學生的語音偏誤，指出泰國學生經常使用泰語的聲調來替代漢語聲調；王艷、張鵬(2013)[3]通過聲學實驗對泰國學生的聲調進行偏誤分析，發現泰國學生在漢語聲調的調長、調型、調域和調值上出現了變異；羅思娜(2013)[4]對漢語和泰語的聲調進行聲學分析，研究漢語和泰語聲調在聲學特征和感知上的相似性，她指出在聲學特征上漢語第二聲與泰語第四聲最相似，其次為漢語第三聲和泰語第五聲，漢語第四聲和泰語第三聲，在聲調感知上漢語第四聲與泰語第三聲最相似，其次為漢語第二聲和泰語第四聲，漢語第一聲和泰語第一聲，漢語第三聲和泰語第五聲；泰國學生雖然具有學習漢語聲調的先天優勢，但泰國學生容易用泰語聲調代替漢語聲調，出現混淆和偏誤；所以，對漢語、泰語聲調進行對比可以幫助泰國學習者從形式和意義上更好地學習漢語聲調。

《現代漢語》：“聲調是依附在音節上的超音段成分，主要由音高構成。”[5]聲調在漢藏語系中發揮著區別意義的重要作用，聲母、韻母相同，聲調不同就有不同的意義。“調值指依附在音節里高低升降的音高變化的固定格式，也就是聲調的實際音值或讀法。”[5]趙元任為了將聲調的調值描寫得具體易懂，創制了“五度標記法”，這種方法可以直觀地觀察聲調的升降變化。論文主要采用五度標記法和調值數碼法來標記漢、泰語聲調的調值。

一、漢語、泰語聲調概述

漢語普通話共有4個聲調，標準泰語有5個聲調，它們在調值、調型和調域上有很多相似之處，但仍存在差別。在進行對外漢語教學時，以泰語為母語的學習者雖然比非聲調語言的學習者能夠更快地掌握漢語聲調，但他們發音仍然具有明顯的泰國特色，如聲調調值不夠高、聲調內部出現多余的曲折等，所以對漢、泰語聲調進行對比，有助于幫助泰國學習者更好地掌握漢語聲調。

1.漢語普通話聲調

漢語有許多方言，不同方言聲調有不同變化，論文以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增訂五版為依據，分析普通話中的四個聲調(如表1所示)。普通話中將調值相同的字歸為一類，聲調可以分為陰平(第一聲)、陽平(第二聲)、上聲(第三聲)、去聲(第四聲)四個調類。漢語聲調的特點可以描述為：陰平高而平，陽平高而中升，上聲低而曲折，去聲高而速降。

表1 普通話聲調表

圖1 普通話調值五度標記圖[5]Fig.1 Five notation chart of Putonghua tone[5]

從表1和圖1我們可以看出，漢語各聲調之間界限清晰，除第三聲內部有曲折變化外，其他聲調走勢單一，無多余升降變化。漢語聲調調值普遍較高，是一個高調型的聲調系統。

2.泰語聲調

泰語屬于漢藏語系壯侗語族壯傣語支(臺語支)，聲調受到清濁聲母分化的影響，呈現出不同的方言讀音，論文以潘德鼎《泰語教程》為依據，分析泰語聲調。如表2所示，泰語共有5個聲調，分別為第一聲、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和第五聲。

表2 泰語聲調表

圖2 泰語聲調示意圖[6]Fig.2 Thai tone sketch chart[6]

從表2和圖2可以發現，泰語聲調內部有變化，高低升降不夠穩定，三個平調里出現了升降變化；第三聲的降調并不是一個全降的聲調，起始階段出現高平段，再由高平緩慢下降；第五聲升調也是一個緩慢上升的調子，起始階段出現曲折現象；所以泰語各聲調之間區分度不夠，調域較窄，調值普遍偏低，內部多曲折。

二、漢語、泰語聲調對比與語音偏誤

上面介紹了漢、泰語聲調的基本情況，我們可以發現漢、泰語聲調中有三類聲調在調型和調值上相似，不過相似聲調之間也存在差異，也正是這些差異產生偏誤，影響漢語聲調的學習效果；還有三類漢、泰語聲調在調型和調值上互不相同，差異較大，新的聲調會讓學生難以把握聲調的升降和相對音高走勢，增加學習難度；另外，漢、泰語聲調在標調規則和變調規則上也互不相同，各成系統。只有掌握了漢、泰語聲調的異同之處，對外漢語老師才能根據泰國學生的特點有針對性地進行聲調教學。

1.漢語、泰語聲調調型對比與語音偏誤

漢、泰語兩種聲調系統在調型和調值方面存在相同之處，完全相同處可以減輕二語學習者的負擔；相似處可能產生母語負遷移，即學生容易用母語的聲調升降形式來套用目的語聲調變化形式；不同處則是學習的難點，漢語學習者要重新建立一種新的音高變化模式。下面利用praat軟件，生成漢、泰語聲調走勢圖，林茂燦(1989)[7]指出漢語聲調走勢圖中的“彎頭段”和“降尾段”由聲帶振動的慣性引起，并不影響聲調的原貌，分析聲調時需以中部“調型段”為主，論文主要對漢、泰語聲調走勢圖中的“調型段”進行對比，分析漢、泰語聲調調型的異同。

(1) 漢語、泰語相似聲調對比

如圖3所示，漢、泰語中均有一個平調，音高走勢相同，但仍存在差異。漢語高平調起點較高，內部無曲折變化；泰語的中平調起點不夠高，處于中間狀態，實際發音中有細微曲折。

圖3 漢語高平調和泰語中平調聲調走勢圖(左為漢語高平調，右為泰語中平調)Fig.3 Chinese high level tone and Thai mid level tone trend chart (left is Chinese high level tone,right is Thai mid level tone)

李紅印(1995)[8]指出泰國學生漢語聲調問題最嚴重的是一聲和四聲。相似調型對中、泰兩國學生來說，應該有一定幫助，但是漢語高平調起步音較高，泰國學生往往會參照泰語中平調來發音，難于以高音起步，而是停留在了類似泰語中平調的中音階段；一旦漢語高平調的音高不夠，其他聲調的調值也會受到影響。

漢語全降調由最高音降到最低音，泰語降調也是如此。這兩個聲調在調型與調值上都相同，但是從圖4能看出，泰語降調的起始階段有一段高平的動程，音高下降的時間較漢語長(泰語降調時長為0.511秒，漢語全降調為0.20秒)，在聲調的末尾階段才開始緩慢下降，因此聽起來比漢語全降調高一些；漢語全降調從最高音下降到最低音的動程較快，下降較為急劇，時間短，降差比泰語大。王思寧(2019)[9]分析了漢語初級、中級和高級三個水平泰國留學生的聲調發音，發現泰國學生的漢語全降調是一個緩降型的調子，受泰語降調的影響，下降得不夠徹底。所以泰國學生往往用發泰語降調的方法來發漢語全降調，這就導致他們的漢語全降調聽起來又高又長。

圖4 漢語全降調和泰語降調聲調走勢圖(左為漢語全降調，右為泰語降調)Fig.4 Chinese full falling tone and Thai falling tone trend chart(the left is Chinese full falling tone, the right is Thai falling tone)

泰語有長短元音的區分，發長元音時，音節拖得較長，這是泰語降調中出現一段高平調的影響因素之一。泰國學生會在泰語發音方式和降調的影響下，將漢語去聲字的發音拉長，由一個又快又急的調子，變成又長又慢的去聲；另外聲調拉長后，會影響到韻母的準確性，如“jiàn”變成“jiè”。受泰國文化的影響，泰國人將高降調與不禮貌的語氣聯系到一起，認為說話時需要輕聲細語，而不是忽升忽降，所以泰國人經常將話語延長以示對人的尊重；而漢語卻認為去聲擲地有聲，鏗鏘有力，說話需要“起承轉合”，富于韻律節奏。文化上的差異也是形成“泰腔泰調”的主要原因之一。

漢語和泰語中都有曲折調，漢語中的降升調由低音降到最低音，然后升到高音；泰語升調的走勢與漢語相似。從圖5可以看出，漢語降升調內部降差較大，且降到最低音后立即上升到高音，所以聽感上能明顯感受到音高的高低起伏；而泰語升調內部降差較小，且降程的時間也較漢語上聲長，聽感上的曲折度沒有漢語明顯，聽感上比漢語降升調高。泰語聲調的調域較窄，泰國漢語學習者難以將漢語上聲的動程發完整，音高降不下去同時也難以升上高音，曲折感不明顯。

圖5 漢語降升調和泰語升調聲調走勢圖(左為漢語降升調，右為泰語升調)Fig.5 Chinese falling and rising tone and Thai rising tone trend chart(the left is Chinese falling and rising tone,the right is Thai rising tone)

(2) 漢語、泰語不同聲調對比

泰語高平調與漢語中升調：漢語中升調與泰語高平調是兩個差距很大的聲調，從圖6可以看出，泰語高平調起點高，動程較長，包括起始平調段和末尾升調段兩部分，是一個高曲調；漢語中升調動程較短，內部走向一致，沒有多余曲折變化，是一個“直”調。泰國漢語學習者難以發出由中音升到最高音，且沒有任何曲折變化的中升調，中升調對泰國漢語學習者來說是一個新的音高變化模式。坎楞·達忠巴(2001)[10]通過實驗分析指出泰國留學生在漢語中升調的調域和調型上都出現了問題，他們將漢語中升調發成了一個曲折調，起點不夠低，終點不夠高，聽起來和泰國高平調類似；肖玲(2020)[11]對泰國留學生的漢語聲調進行實驗研究，指出泰國學生中升調曲線在前部都會出現曲折現象。當沒有與中升調相似的泰語聲調時，泰國學生容易用泰語高平調來代替漢語中升調。

如圖7所示，泰語低平調與漢語“半上聲”相似，但泰語的低平調動程較長，音長約0.496秒。因漢語上聲與其他聲調組合時會發生變調，“半上聲”這一變調出現的情況較多，對外漢語教師們在教漢語上聲時，常從“半上聲”入手，甚至有部分學者如王安紅(2006)[12]、鄒鈴聲(2013)[13]等，主張在對外漢語教學中只教“半上聲”而不進行完整的上聲教學。對泰國漢語學習者來說，“半上聲”雖然與泰語低平調相似，但他們不自覺地將聲調拉長，加大降差，用泰語低平調代替“半上聲”，從而形成語音偏誤。

圖6 漢語中升調和泰語高平調聲調走勢圖(左為漢語中升調，右為泰語高平調)Fig.6 Chinese middle rising tone and Thai high level tone trend chart(the left is Chinese middle rising tone, the right is Thai high level tone)

圖7 泰語低平調走勢圖Fig.7 Thai low level tone trend chart

泰國學生由于已形成一套完整的泰語聲調變化模式，他們在學習漢語時，會不自覺地用泰語聲調的模式來代替漢語聲調，如用泰語中平調代替漢語高平調，用泰語高平調代替漢語中升調，用泰語升調或低平調代替漢語降升調，用泰語降調代替漢語全降調；我們在進行對泰聲調教學時，要掌握漢語“直”“高”和“短”的特點，改變泰國學生“曲”“低”和“長”的發音方式，減少聲調發音偏誤。

2.漢語、泰語聲調規則對比

漢、泰語聲調除了調型上存在一定差異，在聲調符號的標調規則和變調規則上也存在差異，泰國漢語學習者也容易在這兩個方面產生學習困難。

(1) 漢語、泰語聲調標調規則對比

不同標調方法對標調規則有不同要求，論文主要討論聲調符號標調法。漢語聲調符號一般標在主要元音上，標調規則較為簡單，具體規則如表3所示。

表3 漢語聲調標調規則表

泰語聲調符號主要標在輔音上，但泰語存在復輔音或輔音連寫的情況，同時受泰語書寫規則的影響，泰語聲調符號的位置較為復雜，標調規則如表4所示。

泰國漢語學習者因習慣將聲調符號標在輔音上，在給漢語注音時，會出現聲調符號標在輔音上的情況；另外當一個漢語音節里有多個元音符號時，泰國學習者難以判斷哪一個元音是主要元音，因此聲調符號的標調規則也是泰國學生學習的難點。

表4 泰語聲調標調規則表

(2) 漢語、泰語變調規律對比

漢語上聲變調可以說是外國學生學習的最大難點，他們好不容易將完整的上聲學會，卻發現在實際運用中完整的上聲并不多見，而是“半上聲”或陽平調。漢語變調主要有上聲變調和“一、不”變調；泰語變調規律非常龐雜，不同的元音，高、中、低輔音，前引字，尾輔音都會影響泰語聲調；論文將分別介紹漢語、泰語聲調的變調規律，為漢語學習者提供一定幫助。

漢語變調主要發生在語流中，受前后音節聲調的影響產生變調。中國學生能根據自身語感正確發出變調后的聲調，而外國學生缺少漢語語感，需要根據所學的變調規則對聲調進行處理，如果記憶中的規則有誤，或者所學聲調發音不標準都會影響最后聲調的發音。

漢語上聲在和其他聲調結合時，出于語言經濟性的目的，會產生變調，主要規則如表5所示。

表5 漢語上聲變調規律表

漢語“一、不”的變調比較簡單。“一”本調為陰平，“不”本調為去聲，它們單念或用在詞句末尾時，讀本調；在其他音節前或中間時，產生變調，變調規則如表6所示。

表6 “一”“不”變調規律表

漢語變調一般發生在語流中，受前后音節聲調的影響發生變調，音節原來有其固定的聲調。泰語變調主要受音節內部拼合規律影響，音節的實際讀音往往與聲調符號所代表的讀音不一致。

泰語音長具有區別意義的作用，音節分為開音節和閉音節，“開音節指沒有任何阻礙可以發出長音的音節”[14]，“閉音節指發短音的音節”[14]，泰語濁尾輔音會改變長元音的音長，使該音節變成一個閉音節；泰語中只有中輔音能夠發出所有的聲調，高輔音和低輔音聲調受到限制，不能發出全部聲調；除中輔音與長元音相拼時，實際讀音與聲調符號一致，泰語高、低輔音與長、短元音相拼，實際讀音與聲調符號會出現不一致的情況；另外泰語輔音和短元音相拼一般不加聲調符號，若有聲調符號多為語氣詞或外來詞。泰語變調規律如表7所示。

泰語變調規則非常復雜，我們需要根據不同的輔音拼讀規則辯讀聲調，漢語聲調則顯得規整又清楚明了。泰語受輔音聲母，長、短元音，清濁尾輔音和前引字的影響產生變調，泰語中共有44個輔音聲母，其中很多聲母來自梵文和巴利文，它們的發音是從梵文和巴利文轉換過來的，所以一些音節聲調與聲調符號不對應。

表7 泰語變調規律表

了解了泰語變調規則，我們在對外漢語教學中，可以運用對比的方法，告訴泰國漢語學習者，漢語變調規則非常簡單，只需要按照字詞的發音進行拼寫，不需要做聲調轉換，減少學習者的畏難情緒。

三、對泰國學生進行漢語聲調教學的建議

通過對比，我們發現漢語聲調相對于泰語聲調來說，發音簡單，沒有過多的曲折變化，標調規則以及變調規則也較為單一；泰語聲調內部曲折較多，調與調之間差距較小，標調規則和變調規則較為復雜。在對泰進行聲調教學時，漢語老師可以利用這些區別特征有針對性地進行聲調教學。

1.對比法

泰語和漢語都是聲調語言，泰國學生不需要建立聲調概念，他們對具有區別意義作用的超音段成分——聲調已有深入了解，只是需要重新學習一套音高模式。我們在對泰國成年人進行聲調教學時，可以充分利用漢、泰語聲調對比的方法，讓學生體會到漢、泰語聲調的異同，幫助其找到正確的發音方法。

(1) 聲調發音的對比

兩種語言聲調的對比：將泰語聲調與漢語聲調進行對比，并結合手勢的對比，視覺與聽覺相結合，強化漢語聲調，讓學生感受到聲調之間的差異。漢語高平調與泰語中平調對比，讓學生明白漢語高平調比泰語中平調聲音更高，發音時可以由泰語中平調開始，此時泰語聲調的手勢為左手在胸部附近由右至左平行滑動，漢語聲調手勢為左手在肩部附近由右至左平行滑動；漢語降升調與泰語升調對比，發現漢語降升調的變化更大，有明顯的轉折點且轉折點靠后，同時結合手勢(雙手高舉過頭頂，形成“V”字)和頭勢(低頭至轉折點后抬頭)，帶領學生感受音高變化；漢語全降調與泰語降調對比，讓學生感受到漢語全降調更短更快，教學時讓學生先發泰語降調，泰語聲調手勢為：左手從肩膀處先緩慢向左邊平移再向左下方滑動，然后老師示范漢語全降調發音，漢語聲調手勢為：左手從肩膀處斜切至左下方，老師還需要鼓勵學生克服文化上的干擾，不用擔心漢語全降調是否不禮貌，大膽發出漢語第四聲；漢語中升調與泰語高平調對比，強化學生對漢語聲調“直”的認識，降低起始音，減少起始曲折段。

漢語聲調之間的對比：將漢語第一聲與第四聲進行對比，學生學會第一聲后，立即教第四聲，泰國學生就能快速地從最高音降到最低音，減少母語負遷移；將第二聲與第四聲進行對比，漢語第二聲為升調，第四聲為降調，一升一降，學生能夠清楚地明白漢語聲調的音高變化；將第一聲與第三聲進行對比，漢語第一聲為高平調，內部沒有曲折，音高最高，而第三聲為低曲調，內部曲折變化與第一聲能夠很好區分開來，第一聲的“高”和“平”與第三聲的“低”和“曲”正好形成一對區別特征。

(2) 聲調規則的對比

在教學時可以特意將泰語標調規則與漢語標調規則進行對比，以此來強化漢語元音，讓學生熟悉漢語音節結構。漢語聲調符號標在主要元音上，泰語標在輔音上，在教學初期可以由泰語聲調的位置引出漢語聲調位置，如給出一個聲調標在元音上的錯誤泰語生詞，學生能夠快速發現錯誤，再由該錯誤引出漢語聲調的位置，學生可以在對比與糾正錯誤的過程中自然強化漢語聲調的主要標調規則。另外，漢語變調規律同泰語的也有很大差別，漢語變調之前有自己的本調，聲調在語流中才會發生變化；泰語受元音、輔音和聲調的拼合規則影響發生變調，變調之前沒有本調；所以在進行漢語變調教學之前，漢語教師需讓學生明白本調與變調之間的區別與聯系，并總結漢語變調規律，減少學生的畏難情緒。

2.聽辨與發音相結合

二語學習者只有能夠準確區分不同的音高模式，才能發出正確的聲調。在教學時，老師可以適當地進行聲調聽辨訓練，可以是單純的漢語聲調聽辨訓練，也可以進行漢語和泰語聲調對比聽辨訓練。訓練時老師需要提前將準備好帶有聲調的音節，音節中的聲母和韻母應該為漢語和泰語中發音相同或相似部分，以此減少聲母和韻母對學生聲調聽辨訓練帶來的干擾。聽辨訓練的形式可以多樣化，但是要避免生生之間的聽辨，防止錯誤發音被強化，學生回答前需要先將聽辨的結果寫下來，再發出聽到的聲調，避免誤打誤撞的情況，同時還能鞏固聲調符號與實際發音之間的聯系。

3.音樂輔助法

泰國學生能歌善舞，我們往往能夠發現泰國學生唱中文歌時，聲調的升降曲折基本能夠達到中國人的水平。進行漢語聲調教學時我們能輔以音樂，用唱的形式，讓學生感受到漢語聲調的高低變化。

泰語聲調調域較窄，應該降的地方降不下去，應該上升的地方也難以迅速上升。唱五線譜，可以幫助學生擴大調域，找到漢語升降規律。漢語聲調內部走向一致，沒有多余的變化，我們可以借助五線譜，先幫學生找到基準音——漢語第一聲，再讓學生感受高升調，告訴泰國學生漢語聲調發音走向具有一致性，幫助學生改變曲折變化的泰語聲調發音方式。

4.圖表法

漢語和泰語聲調最主要的區別在于音高和音高內部的曲折變化，老師可以畫出或在PPT中展示出漢、泰語聲調示意圖，讓學生找出二者的不同；圖表上聲調的具體走勢可以從視覺上強化漢語聲調的“高”和“直”，學生也能夠直觀地感受到漢語聲調的變化特征。漢語和泰語聲調的標調規則不一樣，老師可以適當總結漢語標調規則，用表格形式呈現出來，學生可以參照表格內容，對以后標調做一定規范指導；上聲變調規律表和“一”“不”變調規律表也可以成為學生們日后學習或說漢語時參照的依據。

四、結語

漢語和泰語兩種聲調系統在聲調的調值、調型上有許多相似之處，這對已經掌握了一套完整泰語聲調系統的漢語學習者來說，既容易使學生產生母語負遷移，又能為漢語聲調發音提供一定參考；因此我們在進行二語教學時，要善于發現兩種語言系統的異同，在教學過程中，用對比的方法進行教學，讓學生明白語言規則，對語言形成系統的認識。

論文從漢語和泰語聲調的調值、調型和聲調規則出發，進行對比，找出漢、泰語聲調的區別性特征。通過對比發現漢語相較于泰語聲調來說具有“高”“直”和“短”的特征，泰語具有“低”“曲”和“長”的特征。在具體調型和調值方面，漢語的高平調、降升調和全降調分別與泰語的中平調、升調和降調類似，泰國學生在發這三個漢語聲調時，容易用泰語聲調來代替漢語聲調，此時需要找出漢、泰語聲調的區別性特征，有針對性地進行對比，加強學生對漢語聲調的認知；漢語中升調在泰語中沒有類似的聲調，泰國學生難以掌握中升調“直”和“升”的特征，常常用發泰語高平調的方式模仿漢語中升調，從而出現曲折段，形成語音偏誤。在聲調的相關規則方面，漢語聲調符號標在主要元音上，泰語則標在輔音上，這一差別即能幫助漢語學習者快速掌握聲調的標調規則，又易出現標調錯誤；另外漢語變調是在本調的基礎上受前后音節聲調的影響而產生，泰語則是受內部拼合規則影響產生變調，泰語為母語的漢語學習者需要對本調和變調之間的區別和聯系進行區分，這又增加了學習者學習漢語聲調的難度。因此對漢語和泰語聲調進行對比，運用對比的方法進行教學，可以幫助學習者更好地掌握漢語聲調的區別性特征，減少語音偏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