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語言學視角下的信息結構探究

溫曉亮 辛穎

摘 要：信息結構研究從研究范圍來說屬于語用學所要解決的問題，不僅涉及句法，還涉及說話人、聽話人的信息生成和理解過程，因此對信息結構的研究應該從多維度進行。文章主要對布拉格學派、系統功能語言學、Lambrecht范式對信息結構的研究進行簡單的梳理，以形成整體的信息結構研究脈絡。

關鍵詞：信息結構;功能語言學;布拉格學派;系統功能語言學;Lambrecht范式

中圖分類號：H314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8-3561（2021）25-0054-02

自從維納的《控制論》和香農的《信息論》問世以來，關于信息的研究開始從信息科學擴展到心理學、計算機科學、信息哲學等各個學科，語言學研究也不例外。語言學家除了把語言看作一種特殊的社會現象，一種音義結合的符號系統，一種人類的思維工具之外，還強調語言的交際功能，即信息的傳播功能。語言學家形象地把說話人和聽話人在自然情境中建構的心理表征稱作“信息流”。盡管有些語言學家將“信息流”等同于“信息結構”，但本研究則更傾向于使用“信息結構”這個術語。這是因為“信息結構”更強調信息差別在語言結構中的反應，也更加關注信息傳遞過程中對語篇結構的影響。本文從布拉格學派、系統功能語言學、Lambrecht范式等角度對信息結構的研究進行梳理。

一、布拉格學派的功能句子觀

馬泰休斯是布拉格學派的代表人物，他的功能句法觀主要體現在《普通語言學基礎上的現代英語分析》一書中。馬泰休斯認為功能句法的核心是句子問題。馬泰休斯根據交際功能將句子定義為：句子是一個基本交際話語，說話人通過它對某一現實或者某一現實的幾個成分做出反應。它的形式基本是約定的，在說話人看來是完整的。由此可以看出，馬泰休斯是把句子看成說話人在交際過程中對客觀世界做出的反應。馬泰休斯從陳述句開始探討句子的功能分析，發現絕大多數句子都包含兩個基本成分：一個是陳述的對象，可以從語境或者情景中推知;一個是陳述的內容，為陳述的對象提供新的信息。陳述的對象和陳述內容就是人們所說的“主位”和“述位”，而主位和述位是句子的兩個基本成分。

在馬泰休斯之后，費爾巴斯將馬泰休斯的功能句子觀進行了完善，提出了交際動態的概念：在句中，負載交際動態值最小成分是主位，而負載交際動態值最大成分是述位，過渡的交際動態值居中。

布拉格學派的斯卡爾小組也研究了功能句子觀，不使用主位和述位這兩個術語，而使用話題和焦點鏈接。事實上，這兩對術語在使用上并沒有本質的區別。斯卡爾小組認為“話題+焦點”與“主位+述位”不是兩種不同的連接，而是單一的層次。一般情況下，語言表層的表達手段經常與同義或者歧義相關聯，因此不能將其直接用來給語義概念下定義。

在布拉格學派中，語篇意識最為突出的學者應該是丹尼斯。他認為已知信息和新信息是涉及語篇和情景因素的。丹尼斯重點研究了語篇中的主位推進模式，他指出：語篇連續性主要是通過主位推進表達的。主位推進是指話語主位的選擇和排序，其互相之間的平行連接和上下層次，及其跟上一級篇章單位（如段落、章節等）的超主位之間的關系，跟整個篇章的關系，跟環境的關系，主位推進可以被看成故事情節的脈絡。

布拉格語言學派不僅開創了現代語言功能研究的先河，也對之后興起的語篇分析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布拉格學派的學者將話語、語篇作為自己研究的重點，從不同角度對語篇的各個層面進行了開創性的研究，很多術語以及研究模式、方法一直沿用至今。

二、系統功能語言學的信息結構

Halliday關于信息結構的討論遠不及他對主位結構的關注。在它的信息結構研究中，一個重要概念是信息單位。Halliday提出信息單位指的就是它的字面意思：信息的一個單位。信息，是已知內容（或可預測內容），與新內容（或不可預測內容）之間的張力。已知信息是指說話人可以通過指示類詞語或者語境復原的信息，而新信息并不是指未曾出現過或全新的信息，而是說話人將其作為新內容呈現給聽話人的信息。

在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言學中，信息單位是說話人組織的，說話人根據實際的交際需求進行判定。這樣的組織與判定沒有嚴格的標準，從形式看是已知信息和新信息的組合。這里的已知信息是可選擇的，而新信息一般是信息單位中必須出現的成分。信息新舊的劃分標準是交際需要或者交際意圖，而要真正理解信息新舊則要在交際中進行。信息的傳遞就是在新舊信息交替流動過程中向前發展的。Halliday的信息結構研究就是在這種信息新舊之分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焦點也是Halliday信息結構理論研究使用的重要概念之一。在語音上，信息焦點體現為重音，是確定新信息的手段。一般體現為小句結構中的最后一個功能成分，反映了說話人對信息主負重的放置情況。Halliday信息結構理論在他的系統功能語言學研究中相對較少，并沒有得到充分的闡釋，但是信息結構中的新舊信息的影響較廣。之后關于信息結構的很多研究都是在這個基礎上進行的批判與繼承，是信息結構理論研究的基礎之一。

三、Lambrecht的信息結構

在信息結構研究方面，Lambrecht的研究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研究是其博士論文改寫而來的《信息結構與句子形式：話題、焦點及話語所指的心理表達》。Lambrecht認為信息結構是句子語法的一個組成部分，通過信息結構，說話人和聽話人根據雙方的認知狀態把作為時間概念表達式的命題與一定的詞匯語法結構相匹配，說話人和聽話人將這些詞匯語法結構用作并解讀為一定語境下的信息單位。

Lambrecht的信息結構研究涉及三組重要的概念。第一組概念是預設和判斷。預設和判斷是邏輯學中的概念，與信息結構研究中使用的預設和判斷有所不同，在信息結構研究中的預設和判斷主要指語用預設和語用判斷。第二組概念是可識別性和活動狀態。可識別性和活動狀態兩個概念是Lambrecht參照切夫和普林斯的觀點對信息狀態進行的分類。在Lambrecht的研究中，可識別性是說話人對某一特定語篇表征在聽話人大腦中是否存在的一種評判，而活動狀態是指對這種可識別性的心理表征狀態是否在聽話人的大腦中激活的一種評判。第三組概念是話題和焦點。在Lambrecht的研究中，話題和焦點與以往的研究不同，在Lambrecht的研究中，話題和焦點是關系而非成分，無論是話題還是焦點，都不是具體的某一個語言成分，而是命題與命題成分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