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華 后夢婷



摘要:本文基于中國污染治理工作較為嚴峻的客觀事實,結合地市級與微觀企業數據并采用準自然實驗法,系統識別了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效應、作用機制以及異質性特征。研究發現: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對企業創新有著顯著促進作用,該結論在以不同指標衡量企業創新以及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舊穩健。進一步的影響機制檢驗結果表明,環境信息披露政策主要通過提升財務績效與緩解融資約束等有效渠道促進企業創新。此外,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影響效應在地區與企業層面存在顯著差異,東部地區與環境管制較強地區企業創新受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的促進程度較強,且研發強度較高企業、重污染行業所屬企業以及非國有企業從政策中獲益更大。
關鍵詞:環境信息披露;企業創新;創新驅動;高質量發展;準自然實驗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8482021(04)005312
一、引言
隨著我國經濟邁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創新已經成為促進中國經濟持續健康增長的動力源泉[1-2]。黨和政府歷來高度重視創新的戰略性地位,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是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戰略支撐”。理論研究和實踐經驗均表明,科技創新在提高生產力中發揮重要作用,切實增強自主創新能力,是實現經濟轉型升級和建設創新型國家的必然要求。近年來,在各級政府提出的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指引下,我國區域創新能力和效率得到大幅提升。作為創新的微觀主體,我國企業創新能力也日益增強,但仍存在創新動力不強、關鍵技術難以突破等亟需解決的核心問題[3-4]。對于已經步入新常態發展的中國而言,要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與中國制造2025等戰略目標,堅定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尤為關鍵。
然而在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推進過程中,中國同樣面臨著極為嚴重的環境污染問題。主要受技術水平束縛,區域經濟增長大量依賴資源消耗特征暫未發生實質性改變,給經濟健康發展與居民生活帶來了嚴峻挑戰[5]。除經濟增長外,研究顯示貿易開放、環境規制以及收入差距等對污染排放產生了顯著影響[6-8]。基于上述背景,中央政府將污染防治列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三大攻堅戰,并審時度勢出臺了一系列污染防治措施。其中,2015年開始正式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明確規定,重污染企業應及時向社會公開污染排放情況和環保執行情況。2016年,中國人民銀行等七部委頒發了《關于構建綠色金融體系的指導意見》,對綠色信貸以及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等政策推進做出了詳實部署。
除環境信息披露的內容方式、現狀與影響因素外,現有研究多探討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環境績效、財務表現以及綠色信貸等方面的影響[9-12],鮮少將其拓展至企業創新領域。從經濟學直覺來看,環境信息披露將顯著增加企業環保壓力,從而刺激其增加創新投入以提升排放效率。但上述影響機制和具體效應究竟怎樣?如何在環境信息披露政策背景下提升創新驅動政策效應?厘清上述問題對生態文明建設以及推動企業創新有著重要借鑒意義,同時也是本文研究出發點與重點。鑒于此,本文擬利用中國地級市數據以及企業微觀數據,對環境信息披露影響企業創新的機制效應及其異質性特征進行實證檢驗。研究結果表明,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對企業創新有著顯著促進作用,同時上述影響效應在地區與企業層面呈現出明顯的異質性特征。
與已有研究相比,本文的邊際貢獻主要體現為:第一,不同于主要關注環境信息披露經濟效應的以往研究,本文重點探討了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效應,兼從環境政策視角解讀了企業創新不足的成因,對企業創新領域研究進行了較好的補充和拓展。第二,如何對環境信息披露進行有效識別和量化是研究的關鍵所在,本文嘗試以各地進行環境信息披露作為準自然實驗方法,采用雙重差分法(DID)考察了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不僅如此,從創新投入與創新產出綜合考察了企業創新,為實證分析結果的可信度與適用性提供了保證。第三,結合中國地級市與企業層面微觀數據進行實證檢驗,便于得到兩者關系的可靠推斷。不僅如此,還綜合利用多種方法識別了兩者關系的區域差異特征,兼以驗證行業與企業特征所發揮的調節作用。
二、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說
(一)環境信息披露
自1989年國際會計和報告準則政府間專家工作組(ISAR)首次提出環境信息披露后,學術界對此進行了大量研究,相關成果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
一是環境信息披露的內容、方式與現狀研究。學者們普遍認為環境信息披露應包括環境事故、環境成本、環境義務、環保政策以及環保成就等內容[13-14]。關于環境信息披露方式設計,學者們普遍從定性披露與定量披露、強制性披露與自愿性披露以及貨幣性披露與非貨幣性披露等方面予以界定[15-17]。在此基礎上,國內眾多學者重點從不同視角分析了重污染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的現狀、問題以及政策等[18-19]。
二是環境信息披露的動因與影響因素研究。縱觀相關研究,學者們大多從內部因素與外部因素兩個層面探討了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的影響因素。其中,外部因素主要包括政府政策法規、環境管制強度、會計責任與社會輿論壓力等[20-21]。內部因素則主要有企業規模、行業類型、政治制度與公司治理等[22-23]。
三是環境信息披露的影響效應研究。學術界主要關注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財務績效和企業價值的影響,不同研究所得結論也不盡相同[24-25]。
(二)環境信息披露與企業創新
現有文獻研究鮮少探討環境信息披露影響企業創新的理論作用機制,相關領域研究為探尋環境信息披露與企業創新的關系提供了很好的視角。首先,學術界普遍認為,企業的創新行為對社會信任有著較高的依賴,良好的社會信任有助于促進商業信用融資,為企業創新提供資金支持[26]。社會公眾環境知情權的缺失和企業的信譽缺失都將導致公共利益受損,降低了政府、公眾與投資者等利益相關者的信任度,從而對企業創新有著負面影響[27]。因此,環境信息披露可擴大企業生產運營和節能減排等信息的獲知范圍,籍此增強政府和社會投資者等利益相關方對企業的支持和信任,從而為企業創新提供重要支撐[28-29]。其次,作為社會責任的重要組成部分,積極的環境信息披露能夠反映企業承擔的污染減排責任,從而向外界傳遞企業生產運營的正面信息[30],同時也可在消費者中樹立具有高度社會責任感的形象,這都將有助于提升企業的綜合競爭力,獲取投資者對其創新活動的資金支持。再次,在政府日益嚴格的環境規制下,企業環境信息披露也是政府與公眾對企業進行監督的有效途徑,能夠對企業生產行為和排污行為產生顯著影響。鑒于較強的環境信息披露水平能夠便利企業融資以及提升社會形象等,此時為了凸顯自身排污效率等優勢,企業有極強的動力減少生產過程中的污染排放。在此背景下,通過增加創新投入以提升技術水平時是可行之道,企業創新能力將因此得到實質性提升。
綜上所述,在政府環境規制下,環境信息披露可通過外部壓力和形象聲譽等顯著促進企業創新。由此不難發現,環境信息披露水平越高,企業進行創新的訴求與創新績效也將越強。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說:
假說1: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具有顯著促進效應。
上述分析和猜想只能說明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可能存在積極影響,但要弄清環境信息披露如何對企業創新發揮作用,則需要進一步的探討。結合現階段的研究成果,企業生產率、環境監管效率以及融資成本都是環境信息披露影響企業創新的可能途徑。值得注意的是,企業技術創新存在的溢出效應使得企業獲得的私人收益低于社會收益[31],從而極易導致企業研發投入不足的現象。歸根到底,企業的研發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研發投入,結合目前我國企業普遍面臨融資難問題的事實,因此本文主要從緩解融資約束的視角探尋環境信息披露影響企業創新的可能渠道。
資金投入是企業創新活動的重要基礎,企業將獲取成本較低的資金用于生產和研發活動是其保證穩定競爭優勢的重要途徑,因此環境信息披露通過緩解融資約束是促進企業創新的關鍵。已有研究表明,環境信息披露能夠顯著降低企業債務融資和股權融資成本,從而為其創新活動獲取充裕的資金支持。具體地,從企業研發資金獲取的來源視角來看,本文認為環境信息披露政策主要通過影響企業財務績效和融資約束對企業創新發揮作用,也即在兩者關系上存在“環境信息披露→企業財務績效→企業創新”和“環境信息披露→企業融資約束→企業創新”這兩條傳導路徑。一方面,相關研究表明環境信息披露能對企業財務績效產生顯著的影響[32-33],環境信息披露是企業提升財務績效的有效途徑。根據信號理論,在不考慮政府補貼和資金借貸等外部因素影響的情況下,企業財務績效越好,表明有更多的資源用于研發投資。由此可見,財務績效是環境信息披露影響企業創新的可能渠道。另一方面,隨著綠色信貸政策的推行,國內外學者對環境信息披露與企業融資關系進行了重點關注,研究顯示環境信息披露有助于提升企業的環境績效和財務績效[9]。同時,環境信息披露政策促使企業信貸規模與企業環境績效有效掛鉤,企業環境信息披露水平與融資規模顯著正相關[10]。這就意味著企業的環境信息披露水平越高,其獲取的可用于創新活動的資金規模也將越大。由此可見,企業融資約束能夠受到環境信息披露的顯著影響,故其也是環境信息披露影響企業創新的有效途徑。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說:
假說2:財務績效與融資約束是環境信息披露影響企業創新的有效傳導渠道。
三、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定
為有效檢驗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本文首先從宏觀層面上識別環境信息披露的政策影響。具體地,以2008年開始由公眾環境研究中心(IPE)等部門聯合公示的中國113個城市污染源監管信息公開指數(PITI)為準自然實驗,并采取雙重倍差法(DID)進行檢驗。其中,進行信息披露的城市為實驗組,未進行信息披露的城市為控制組。通過不同組別對比來考察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具體的模型設定如下:
rdit=α0+α1pitiit+∑contorlit+μi+νt+εit(1)
式(1)中,rdit是城市i在第t年的企業創新能力指標,具體用研發強度(研發投入/GDP)加以衡量;
piti為反映城市是否進行環境信息披露的虛擬變量,如若城市在第t年進行了環境信息公開就取值為1,否則為0;
control為影響地區研發投入的其他變量;
μi、νt分別表示個體和時間固定效應;
εit為隨機誤差。
上述分析只是從宏觀層面進行了初步檢驗,為了深化關鍵變量關系的認識,本文還將繼續從微觀企業層面繼續探尋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從微觀層面來看,雙重差分的基本思路為:首先,挑選創新趨勢增長相近且未進行信息披露的地區為控制組;其次,計算得到控制組內企業創新在政策前后的差異,以此反映了除環境信息披露之外其他因素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再次,計算實驗組內企業創新在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前后的差異,進而剔除其他共性因素的干擾后可得到環境信息披露影響企業創新的凈效應。相應的DID模型設置如下:
rdijt=c+βeidij×timet+∑γcontrolijt+μi+νt+εijt(2)
其中,下標i、j、t分別指代企業、城市和時間,rdijt是企業創新指標,分別用企業研發投入與研發產出來衡量;
eidij為實驗組虛擬變量,如若企業所屬地區實施了環境信息披露則賦值為1,否則為0;
timet為時間虛擬變量,2008年及以后取值為1,否則為0;
μi、νt分別為個體與時間固定效應;
εijt為誤差項。
(二)指標構建
1.被解釋變量
既有研究大多從創新產出與創新投入兩方面對企業創新(rd)進行界定,前者主要包括企業的新產品數量與專利申請量,后者則主要體現為R&D投入等。出于研究穩健性考慮,本文將分別采用企業專利申請數(pat)與R&D投入占企業營業收入比重(rdr)從創新產出和創新強度兩個維度對企業創新予以衡量。
2.核心解釋變量
現階段包括環境信息披露在內的污染治理政策主要由政府主導,如前所述,本文重點關注企業所在城市是否進行了環境信息披露,并以2008年全國113個城市污染源監管信息公開指數[piti指數主要對城市污染源監管以及污染處理工作等公開信息內容進行評價,信息公開越透明越全面的城市得分越高。](piti)作為準自然實驗,如地區進行了環境信息披露則賦值為1,否則為0。
3.控制變量
宏觀區域層面,考慮到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經濟開放與人力資本等都是影響企業創新的關鍵變量,故選取人均收入(y,用人均GDP衡量)、產業結構(str,用第三產業/GDP來衡量)、經濟開放度(open,用貿易依存度衡量)、人力資本(hc,用普通高等學校在校人數表示)與政府科研投入(fin,用地方政府財政科學技術支出/GDP比重來衡量)等影響企業創新的宏觀變量予以控制。借鑒大多數研究的做法[4,34],微觀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主要選取企業規模(size,用企業總資產對數值來衡量)、企業年齡(age,用企業成立時間來衡量)、企業員工數(labor,用企業員工數量對數衡量)與企業所有制性質(soe,國有企業賦值為1,其他為0)等變量。
(三)數據來源
為系統分析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本文基于2003—2016年全國286個地級市,并采取地區層面與微觀企業層面數據相結合的方法,對關鍵變量間的關系以及異質性特征進行實證檢驗。其中,宏觀層面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以及《中國科技統計年鑒》等權威渠道。微觀層面則以A股上市公司為原始樣本,并剔除了金融行業上市公司、ST企業、未披露企業專利數量或研發投入數據等樣本,最終得到共9845個樣本值。上市公司的相關數據來自CSMAR、Wind數據庫,同時部分企業專利申請與研發投入數據根據企業公布的歷年年報等權威渠道整理得到。在具體分析過程中,本文結合上述數據根據所在城市與年份進行了匹配,并在微觀層面回歸時對被解釋變量進行了上下1%的縮尾處理,以削弱異常值對回歸結果可能產生的負面影響。上述關鍵變量的定義與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1所示。
四、實證檢驗結果分析
(一)基準回歸結果
1.區域層面實證檢驗
首先對模型(1)進行估計,用來檢驗環境信息披露對區域創新產出的影響,結果見表2第(1)(2)列。其中,第(1)列為未加入控制變量的初步估計結果,地區虛擬變量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并且至少在5%的統計水平上顯著,說明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對提升區域創新能力有著顯著促進作用。進一步地,為減弱可能存在的遺漏變量問題,在模型中加入地區層面的控制變量后,關鍵變量piti仍顯著為正。上述結果表明,與未進行信息披露的城市相比,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將有效提升城市創新能力。該結論有力說明了現階段中國環境信息披露政策不僅能刺激相關主體積極承擔企業程度污染治理責任,同時也是推動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可行手段。
上述回歸是對所有地級市樣本加以回歸的估計結果,但不容忽視的是,樣本內不同城市在經濟發展水平、地理區位、城市等級以及政府因素等方面顯著不同,這些都將導致實驗組與參照組城市間存在較大的差異。上述差異勢必影響平行趨勢假設,從而可能導致估計結果出現偏誤。鑒于此,本文進一步采用廣義傾向得分匹配倍差法(PSM-DID)進行檢驗,將差異較大城市樣本進行剔除后再次進行DID估計,具體結果列示于表1第(3)(4)列。不難發現,進行匹配后的相應回歸系數絕對值依舊顯著為正,且絕對值有所增加,說明環境信息披露政策依舊對區域創新能力有著顯著的促進作用,同時也間接證明了前述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2.企業層面實證檢驗
表2從宏觀層面對環境信息披露與企業創新的關系進行了初步識別,而上述關系在微觀企業層面是否成立值得進一步關注。因此,本文將基于模型(2)從以下方面繼續加以檢驗:一是對微觀層面變量間關系進行識別并進行穩健性檢驗,二是對地區與企業層面影響效應差異性進行分析,三是對影響機制進行檢驗。其中,基準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
第(1)(2)列是以企業專利申請數量為被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可以發現,本文所關注的交叉項eid×time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說明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的創新產出有著顯著的促進作用。當第(3)(4)列將被解釋變量換成以R&D投入占企業營業收入比重衡量的創新強度(rdr)時,交叉項的估計系數顯著性并未發生實質性改變。這充分說明與控制組的企業相比,環境信息披露顯著促進了實驗組企業的創新能力,也即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能夠發揮促進作用。至此,結合上述實證研究結果,本文提出的假說1得以較好地驗證。
進一步地,為考察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動態影響效應,本文繼續將time變量拆分為每一年的時間虛擬變量,相關回歸結果見表3第(5)-(8)列。可以發現,無論以何種指標為被解釋變量,環境信息披露促進企業創新的事實依舊顯著。同時,eid×2008的估計系數大多不顯著,且交叉項估計系數絕對值有逐年增加的趨勢。這說明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的影響效應有著較好的延續性,同時其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存在階段性特征,具體來說,在期初存在一年時滯后,環境披露政策的影響效應呈現逐年上升趨勢。這主要是因為,包括環境信息披露在內的政策實施要經歷一定階段后才能發揮應有效應,同時隨著時間的推移,企業對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的理解與執行力度也將上升,加之政府出臺的配置政策也逐步完善,這些都將使得政策影響效應在推行后將經歷穩步增長時期。上述動態回歸結果也說明,環境信息披露政策促進企業創新的影響效應并非一蹴而就。
(二)穩健性檢驗
1.平行趨勢檢驗
為檢驗雙重差分方法在本文研究的適用性,需對實驗組和參照組設置是否滿足平行趨勢假設加以檢驗,也即考察兩組樣本的企業申請專利數在環境信息披露政策推行之前是否存在差異。如若在政策實施之前存在明顯差異,則無法排除實證分析所得政策效果是由政策沖擊前的其他因素所致。借助王永進和馮笑[34]的做法,本文分別設置政策推行前時間虛擬變量before和政策推行后時間虛擬變量after,并分別與環境信息披露形成交互項納入基準模型加以回歸。表4的回歸結果顯示,eid×before的估計系數不顯著,而eid×after的系數顯著為正。這說明,環境信息披露政策推行之前,實驗組與參照組的企業創新不存在明顯差異,實證分析對實驗組與參照組的設置滿足平行趨勢假設。此外,也可通過考察年度效應來進行平行效應檢驗。首先以2008年為基準構建時間虛擬變量,前2年為time(-n)(n=1、2),后2年為time(n)(n=1、2);然后構建上述時間虛擬變量與環境信息披露變量的交叉項并將其納入模型進行檢驗,以考察不同組別企業在不同時間的創新差異。觀察結果可以發現,交叉項系數在2008年之前均不顯著,而在之后卻轉為顯著為正,同樣說明了環境信息披露政策推行前不同組別企業創新不存在實質性差異。以上結果很好地說明了本次實證檢驗對實驗組與控制組的設置較好地滿足了平行趨勢條件。
2.其他穩健性檢驗
除了基準回歸外,本文上述動態分析與平行趨勢檢驗結果都較好地說明了檢驗結果的穩健性,出于研究結論嚴謹性考慮,本部分將繼續從以下方面進行穩健性檢驗。
(1)重新篩選樣本。相對于其他地區而言,包括直轄市在內的大城市在區位、經濟與政治地位上有著相對優勢地位,政策推進的時間與程度也不盡相同,這就可能對實證結果造成影響。鑒于此,本文在實證過程中刪除了北京、上海、天津、重慶、廣州、深圳上述直轄市與一級城市的樣本數據,并進行重新回歸,結果見表5第(1)列。可以發現,交互項的估計系數均顯著為正,與上述基準結果高度一致,說明基準回歸所得結論的穩健性。
(2)剔除極端值。為保證所得結論可信度,本文在基準回歸中對被解釋變量進行了上下1%的縮尾處理,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對樣本采取首尾兩端縮尾5%處理,以減弱極端項對回歸結果可能產生的負面影響,具體結果見表5第(2)列。可以發現,進行上述縮尾處理后的回歸結果并未發生實質性改變,說明在剔除更多的極端值后,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積極影響依舊穩健。
(3)安慰劑檢驗。為了進一步檢驗上述估計結果的穩健性,本文依次進行了如下兩種安慰劑檢驗(Placebo Test):一是構建虛假政策推行時間。以2007年作為實驗組所在地區進行環境信息披露的時間,據此構建虛假時間虛擬變量進行基準回歸,估計結果見表5第(3)列。可以發現,交互項eid×time的估計系數出現顯著為負的情況,這就表明如若改變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的真正推行時間,均無法得到環境信息披露有利于提升企業創新的回歸發現,從而很好地證明了環境信息披露確實有利于提升企業創新能力的事實。二是構建虛假實驗組。本部分只使用進行環境信息披露的地區為樣本,其中,披露水平較高的為實驗組,其他為控制組,相應估計結果如表5第(4)列所示。同樣可發現eid×time的系數不顯著,由此可證實原有實證設計中識別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影響的方法是有效的,也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前述基準回歸所發現的企業創新能力提升確實是因環境信息披露政策所致。
(4)工具變量檢驗。除上述穩健性檢驗外,模型存在的潛在內生性也有可能導致回歸結果出現偏誤。具體地,企業創新是影響區域生態環境質量的重要因素,從而能夠對地區是否進行環境信息以及具體披露程度產生影響。上述雙向因果引致的內生性將對回歸結果產生影響。不僅如此,本文在實證檢驗過程中也難以對相關影響企業創新的宏觀與微觀變量予以測度和衡量,這些都是造成模型存在內生性的原因所在。鑒于此,本文嘗試選取合適的工具變量以規避模型可能內生性問題對回歸結果的負面影響。進一步地,根據工具變量與內生變量相關但與擾動項不相關的選擇要求,本文沿襲史貝貝等[35]的做法,選取各地報紙的種類數量作為地區環境信息披露的工具變量[本文各地報紙數量數據基于《中國重要報紙全文數據庫》整理得到。]。這主要是因為報紙種類數量是地區信息反映能力的重要體現,故報紙種類數量越多,該城市進行環境信息披露的可能性也越大。同時目前很難發現地區報紙數量與企業創新的直接證據,故能夠較好地滿足工具變量的要求。基于此,本文借助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進行重新檢驗,具體結果見表5第(5)列。可以發現,在解決模型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后,地區環境信息披露仍可顯著促進企業創新,本文實證結論穩健性得到進一步檢驗。
(三)影響機制檢驗
在實證分析得到環境信息披露與企業創新的關系后,接下來就需要明晰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影響途徑。正如前文所述,環境信息披露可能通過提升企業財務績效與緩解融資約束等渠道對企業創新產生影響。基于此,本文將相關調節變量納入基準模型中構建交叉項,借此對上述影響機制加以檢驗,具體將設置如下分析模型:
rdijt=c+λ1eidij×timet×medijt+λ2eidij×timet+λ3medijt+∑γcontrolijt+μi+νt+εijt(3)
其中,med為調節變量,分別包括企業財務績效和融資約束,具體用企業盈利能力(以利潤總額/銷售總產值衡量)和融資約束(用企業借款總額與資產總額比重來衡量),其他指標界定與前文一致,在此不再贅述。本文最為關注的是地區虛擬變量、時間虛擬變量與調節變量交互項eid×time×med的回歸系數,并將其作為探尋環境信息披露如何影響企業創新的主要依據。具體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
表6第(1)(2)列是對企業財務績效傳導途徑的檢驗結果,交互項eid×time×med的系數均在5%的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充分說明了企業財務績效是環境信息披露影響企業創新的重要傳導路徑。第(3)(4)列為環境信息披露能否通過影響融資約束而促進企業創新的估計結果,可以發現,交互項的系數同樣顯著為正,這就說明上述影響路徑顯著成立。在綠色信貸政策的推行下,積極進行環境信息披露有利于減輕金融機構在資金放貸過程中存在的信息不對稱問題,這就使得企業更有可能獲得大規模的資金融通,從而為自身研發活動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至此,上述兩項回歸結果同樣驗證了本文提出的假說2,為環境信息披露作用于企業創新的理論路徑提供了事實支撐。
五、拓展性分析
上文對環境信息披露與企業創新的關系進行了系統分析,所得結論對政策制定有著較強的理論借鑒。鑒于現階段中國不同區域與企業有著顯著異質性特征的事實,那么,上述因素是否對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產生影響?對此需要進一步的探討。本部分將構建三重差分模型(DDD)并分別從地區與企業視角考察環境信息披露影響企業創新的異質性特征。具體的模型構建如下:
rdijt=c+δeidij×timet×chijt+∑γcontrolijt+μi+νt+εijt(4)
其中,ch分別指代地區與企業層面特征變量,在具體的實證回歸過程中本文所關注的主要變量有地理區域(area)、環境管制強度(reg),企業所有制性質(soe)、企業研發強度(rdd)與企業所屬行業污染密集度(pol)。具體地,如若δ通過了統計顯著性檢驗,則說明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在不同地區或企業層面存在顯著差異。
(一)地區層面異質性檢驗
本部分將著重從區位與環境管制強度層面考察環境信息披露影響效應的地區異質性特征。根據既有研究,首先對考察樣本按區位進行劃分并生成相應變量,將全樣本分為東部地區城市與中西部地區,且東部地區area=1,中西部地區area=0。此外還將依據2016年的piti得分將全樣本按環境規制強度進行分類,虛擬變量reg賦值方法與按地理區位劃分相同。在構建如上虛擬變量后,依次將其與piti×time相乘構建新的交叉項納入回歸模型,具體估計結果見表7第(1)-(4)列。可以發現,交互項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地區層面與企業層面的實證檢驗結果保持了高度一致。其中,環境信息披露對東部地區企業創新具有更大的促進效應。這說明可能受到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引致的污染治理與創新能力等差異,環境信息披露對中西部地區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效應相對不足。第(6)(7)列顯示的納入環境管制強度虛擬變量的回歸結果也高度一致,說明地區環境規制強度對環境信息披露促進企業創新的影響也存在顯著促進作用。上述結果表明,地區環境執法力度對環境信息披露的創新效應產生了顯著影響,保持較高的環境管制強度是政策效果發揮的重要保證。
(二)企業層面異質性檢驗
1.企業所有制性質
由于國有企業在一定程度上是政府政策實施的重要依賴,國有企業的環境表現受到的關注也相對較大。一般而言,企業國有化程度越高,環境信息政策的執行也相對完善,環境信息披露政策效應也趨于更強。但同時,企業的國有屬性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強其資源獲取能力與行政關聯等,這些都有可能導致企業對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的敏感度不足。基于以上認識,環境信息披露的創新效率可能受到企業所有制性質的影響值得關注。鑒于此,本文構建企業所有制性質的虛擬變量soe,國有企業soe=1,其他企業soe=0。進而將soe與eid×time建立三重差分交互項納入模型予以回歸,具體結果見表7第(5)列。回歸結果顯示,三重差分交叉項估計系數顯著為負,說明與私有企業相比,環境信息披露對國有企業創新的影響相對較弱。可能的原因主要是國有企業與政府部門關系較為密切,從而能夠規避環境政策限制,加之私有企業的創新效率相對較高,這些都使得國有企業的創新受政策積極影響相對較弱。
2.企業研發強度
一般而言,研發強度較高的企業更易利用環境信息披露促進創新的機制,從而實現其技術能力大幅度提升。為檢驗企業研發強度對環境信息披露創新效應的影響,本文采用企業研發強度(rdr)為標準構建相應的虛擬變量rdd。研發強度年度均值大于中位數的企業為高研發強度企業,rdd=1,其他為低研發強度企業,rdd=0。之后構建rdd與eid×time的三重差分交叉項考察企業研發強度的調節作用,具體回歸結果見表7第(6)列。不難發現,上述三重差分項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從而說明環境信息披露對研發強度較高企業創新產出具有更大的促進作用。考慮到研發強度較高企業的研發投入大,研發效率相對較高的事實,不難對上述回歸結果予以理解。
3.企業所屬行業污染密集度
重污染企業是我國污染排放的主要來源,也是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的主要實施對象,相關政策部署都是圍繞提升其環境績效的目標展開。由此可見,與其他企業相比,環境信息披露對不同污染企業技術創新的影響有可能存在差異。鑒于此,本文用企業所屬行業污染密集度來區分企業類型,同時構建相應的虛擬變量(pol)來考察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在不同污染密集型企業間的差異。與上述方法類似,屬于重污染行業[重污染行業的界定主要參考環保生態部2010年9月頒布的《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指南(征求意見稿)》及中國證券監督委員會2012年修訂的《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主要包括火電、鋼鐵、水泥、電解鋁、煤炭、冶金、化工、石化、建材、造紙、釀造、制藥、發酵、紡織、制革和采礦業等16類行業。]的企業pol=1,其他企業pol=0。進而構建pol與eid×time的三重差分交叉項納入回歸模型進行實證檢驗,具體回歸結果見表7第(7)列。可以發現,交叉項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同樣說明環境信息披露對重污染行業所屬企業創新產出的積極促進作用更強,也即行業密集度對政策效應起到了正向調節作用。上述結果表明,對于重污染企業而言,充分的信息披露不僅能夠倒逼其主動進行污染防治,而且也可通過提升創新能力而對其環境績效產生正向促進效應。
六、主要結論與政策啟示
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創新已經成為促進中國區域經濟持續健康增長的動力源泉。長期以來,在改革開放促進下,中國經濟經歷了長期穩定的發展,已經成為帶動世界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然而,嚴峻的環境污染也是不容忽視的問題,給包括創新驅動發展在內的戰略推進帶來諸多隱患。隨著環境污染與現實需要的矛盾日益激化,各級政府適時出臺了一系列環境政策以緩解經濟增長的環境約束。結合中國經濟發展的實際情況,本文以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為突破口,利用2003—2016年中國地級市與企業微觀數據,從不同層面考察了政府環境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效應。具體地,本文首先梳理了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對企業創新的理論作用機制并提出有待檢驗的研究假說,進而利用準實驗分析方法系統檢驗了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效應、作用機制與異質性特征等。主要結論如下:
第一,總體而言,無論以創新產出還是創新投入為衡量指標,雙重差分回歸結果均表明環境信息披露政策有效促進了企業創新,該結論在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舊成立。同時,動態回歸結果顯示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的影響效應有著顯著的時滯性,其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呈逐年增加趨勢。
第二,從影響機制上看,提升財務績效與緩解外部融資約束是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發揮影響的有效渠道。具體地,環境信息披露政策提升了企業財務績效,同時也有效緩解了融資約束,這些都有助于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
第三,三重差分檢驗結果表明,環境信息披露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在不同地區與企業間存在明顯差異。具體地,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對東部地區以及環境管制程度較強地區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強于其他地區。從企業層面上看,研發強度較高企業與重污染企業的創新能力受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影響較大,國有企業的創新能力受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的積極影響相對較弱。
本文圍繞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環境效應的研究補充了既有領域研究,同時為兼顧政府政策經濟績效與環境績效提供了新的思路。基于研究發現的政策啟示主要有:
第一,針對現階段中國創新驅動不足以及環境污染的現狀,各級政府應不遺余力地推行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同時,環境信息政策作為現階段創新性環境政策的有效嘗試,為區域經濟持續健康發展提供了重要保證。其不僅能夠直接激勵重污染企業積極改善自身環境表現,以獲取相應的經濟與社會效應,同時環境信息披露政策也可有效提升企業創新能力,便于從根本上促進企業作為污染治理主體的排放效率。
第二,為形成創新驅動與生態建設共同發展的有效機制,各級政府要切實推行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并以實效為導向結合地區與企業實際出臺相應措施。具體地,在政策實施過程中要堅持實行市場與行政手段并用的做法:一方面,將環境信息披露與金融政策和財稅政策有效結合,從根本上激發企業進行環境信息披露的積極性,以此倒逼其有效提升環境績效。另一方面,完善對政策執行效果的跟蹤監督,結合政府、企業以及社會等多方監督渠道,對企業的環境表現以及披露程度予以監督,同時對長期表現不力或弄虛作假的企業進行行政處罰,使其承擔必要的違法后果。不僅如此,各級政府在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實施中要注重相應的配套措施建設,并有效厘清相關部門應有的職責,形成高效聯動機制,以此為環境信息披露政策的實施提供有效保障。
第三,考慮到區域與企業特征能對環境信息披露政策創新效應發揮顯著調節作用的事實,這就要求各地政策實施過程中需根據企業與地區特征進行針對性布局。諸如要重點督促西部地區企業與國有企業提升其環境信息披露水平,同時逐步加大地區環境管制強度等,最終促進地區環境信息披露總體水平的有效提升。值得注意的是,環境信息披露促進企業創新并不是一蹴而就的過程,其效應發揮需要各地的長期合理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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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校對: 李再揚
How does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Affect Corporate Innovation
—A Difference-in-Differences Estimation
ZHAN Hua1, HOU Mengting2
(1. Jiangsu Industry Development Research Institute, Nanji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Nanjing 210003,
China; 2. Sociological Research Institute, Jiangsu Provincial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Nanjing 210004,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fact of Chinas serious pollution control work, this paper employs the city and enterprise data in China and uses quasi-natural experiment to identify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action and heterogeneity of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policy on corporate innovation.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policy significantly improves corporate innovation, and the conclusion remains valid after a series of robust tests. Furthermore, the mechanism test shows that financial performance and financial constrains are the effective channels through which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can promote corporate innovation. Finally, this paper also finds that the effect of policy varies between different types of regions and corporates. Specially, corporate innovation in areas with strong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eastern regions is promoted more by the policy and corporates with higher R&D intensity, affiliated to heavy polluted industries and non-state owned will benefit more from the policy.
Keywords: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corporate innovation; innovation driven;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quasi-natural experiment
收稿日期:2020-10-30。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基于安全邊界和綠色創新的長江經濟帶復合系統可持續發展演化與適應性調控”(72074107)。
作者簡介:占華,男,南京財經大學江蘇產業發展研究院講師,研究方向:經濟綠色發展,電子郵箱:zhnju0516@hotmail.com;
后夢婷,女,江蘇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副研究員,研究方向:政府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