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納自己，揚起生命的活力

關志紅

我們都知道，教育是培養人的活動，作為實施教育的重要陣地? ? 學校教育，是教育工作者根據一定的社會要求，有組織、有目的、有計劃地對受教育者實施影響，促使他們朝著所期望的方向發展的活動。而中小學教師，面對一個個好奇求知的生命，除了傳授一定的知識和技能外，還負載了關注學生的精神狀態、給予并塑造學生健康向上的精神追求的需求。

2020-2021學年上學期，我在安陽縣崔家橋鎮中海中學任教道德與法治課，同時承擔著《用好道德與法治課中的探究與分享環節提升學生的道德素養》課題研究，期間曾遇到三名學生的生命困頓與焦慮，我采取了一些措施，效果可喜，現在分享給大家。

（一）學習倦怠

2020年10月28日，月考正在進行，一向成績靠前的183班趙雪雅同學卻淚灑考場要匆匆離開，問其原因，她哽咽地說：“老師，我太累了，不想學了……我不明白我們這樣一年到頭，三更燈火五更雞，披星戴月地學習到底是為了什么？考了班級第一，還有年級第一等著;考了年級第一，還有全縣全市第一等著。我們這樣努力只為考大學么？考上大學工作了，我想依然會有無數的‘第一'等著我們。我們這樣沒完沒了，夜以繼日的‘拼，難道只是為‘拼而‘拼？”面對她的困苦與質問，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告訴她：“我可能一時還找不到答案，但我們一邊堅持學習著，一邊探求其答案?！?/p>

直到2月6日，我在2021年第二期《南風窗》中看到了“內卷化”的介紹。內卷化（involution），又譯為“過密化”，是19世紀美國人類學家吉爾茲提出的，他指出“農民在人口壓力下不斷增加水稻種植過程中的勞動投入，以獲得較高的產量。然而，勞動的超密集投入并未帶來產出的成比例增長，出現了單位勞動邊際報酬的遞減，即過密化現象?！边@種現象叫“內卷化”。之后“內卷化”這一概念也用于解釋經濟政治文化等領域資源受限，競爭者加劇，邊際效益遞減的現象。文中指出解決內卷化的方法是開拓生存空間，發展新的資源。此刻，我豁然開朗，終于找到了困惑趙雪雅問題的答案。我連忙把這篇文章轉發給她。之后，她給了我這樣的回復：謝謝老師，我明白了。焦慮與困惑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整個時代、整個社會的。老師，我不是孤獨的，我的朋友遍天下。

（二）向上無意義

無獨有偶，182班的王曉冉一段時間以來學習消沉，她說：“考得好怎樣，考得不好又怎樣，開公司和當清潔工都得受苦。同樣是苦，選擇什么樣的方式受苦又有多大區別？”

我帶她到辦公室觀察一盆綠蘿，碧綠的枝條盡管柔嫩，卻也片片昂著頭迎著陽光，向上生長。我問王曉冉：“綠蘿也應知，有生即有死，何苦去爭力？不如就地癱軟?！蓖鯐匀剿坪趺靼琢耍瑹o論植物，還是人，片片向上，去爭取生命的那份陽光才是美的。我又指著窗外的白楊樹說：“它們枝枝葉葉靠緊抱團，迎霜冒雪，在風中鼓掌，在雨里舞蹈。樓高一層，它長一丈，為獲取生命的陽光，它們不斷生長。它們的根在堅固的混凝土表層無法伸展，便埋頭向下，深深扎根大地深處去汲取生命的營養。生命的苦，固然不可阻擋，但迎苦而上的力量，同樣無法丈量。王曉冉此刻釋然：“老師，我懂了。生命是一種態度，無論處境怎樣，我都應該一路向上！”

（三）思緒不集中

“我的思緒總是四處游蕩”，186班的王吉說，“老師，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是學著學著，思緒就跑到了遠方，無法集中在當下?！蓖跫瑢W的成績一直以來都很優秀，未進初三，他已做好了畢業班沖刺的各項準備。誰知進入初三，成績不進反降，且持續下滑，他便有了上面的情況。

我對他進行了一次家訪，在他家洗手時，我發現水龍頭纏著膠布還在滴滴答答地漏水，他媽媽說：“滑絲了，說換還沒換呢?！碑敃r王吉也在，我說：“水龍頭接口處是螺絲，擰得過緊容易滑脫，人也一樣，不能連續兩三個月處于高壓之下，圓潤的水滴在壓力之下會四散。發現和享受當下的美好，是保持精神和思緒集中的一種有效的方法?！蓖跫獣牡攸c頭。

趙雪雅、王曉冉、王吉……株株樹苗，在拔節生長的過程中，難免有旁逸斜出的困頓和迷茫，給其生命的方向，用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用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正是老師的使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