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形容詞名物化手段比較研究

王詩逸 羅思明

（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浙江省寧波市慈溪市 315300）

一、引言

形容詞名物化，即通過一定的變化手段使單個詞進行形態或語義上的變化轉為名詞。而因名詞具有指代人、物、事的作用，所以稱之為“名物化（Nominalization）”。（Halliday 1994）了解英漢形容詞名物化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和掌握英漢語言規則。目前研究動詞名物化的有很多，將動詞形容詞兩者的名物化現象進行系統分析的也有很多，但是專門研究形容詞名物化的不多見，因此，加強此類研究十分必要。

二、相關研究

當前名物化研究呈現多樣化的態勢，一些學者從詞類的性質進行分析，如王振華、王冬燕（2020：13-22）；一些學者從在語篇中的作用進行分析，如王振華、石春熙（2016：751-762）；還有一些學者從詞類結構上進行分析，如何元建、王玲玲（2007：13-24）。

英國著名語言學家韓禮德先生的《功能語法導論》（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是我們可以追溯到的最早對語法隱喻概念進行闡述的著作，里面指出語法隱喻（grammatical metaphor）可分為兩類：概念隱喻和人際隱喻，而名物化則是概念隱喻的重點。通過分析上段提道的作者對于名物化的研究成果，我們可以得知：（1）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下，名物化語言現象的生成方式可分為級的轉移、詞性的轉移和語義的轉移三類。通過轉移能夠使具有指質性的形容詞變為具有指物性質的名詞；（2）名物化語言現象能夠使語篇變得更加專業與合理，利于現實經驗的重組，對人事物及時間進行協商，構建新的術語，使小句復合體更加連貫，同時也便于語言使用者向大眾傳遞自己的態度，增強人際化；（3）英語的形容詞能夠通過形態變換成為名詞，從而達到名物化結構直接生成的目的，而漢語的形容詞沒法通過形態變換直接成為名詞，所以需要進行結構轉換。但是，相比于不需要依靠轉換生成的名物化結構，需要憑借轉換生成的結構顯得更加具有理論意義。

這些對我們進行形容詞名物化的研究都有著引領和指導的作用。但是，大多數的名物化研究都是在語法、句法或章法的框架下進行的，很少會有人從詞素（morphemes）的層面對名物化現象進行歸納分類。鑒于此，本文將用語法隱喻的理論，采用分類歸納的方法，進行英漢形容詞名物化的手段分析與對比。

三、英語形容詞名物化手段

英語中形容詞名物化主要依賴形態手段和句法手段。

1.形態手段[6]。

英語形容詞名物化的常見形態手段有：

①-ce結尾，如：abeyant→abeyance（暫緩）；brilliant→brilliance（光輝）；imminent→imminence（急迫）。

②-ness結尾，如：aware→awareness（意識）；eager→eagerness（渴望）。

若結尾是y且前一個是輔音字母，則去y變i加ness，例如：achy→achiness（疼痛）；happy→happiness（幸福）。

③-ity結尾，如：abnormal→abnormality（反常）；impure→impurity（雜質）；adaptive→adaptivity（適應性）。

④-ility結尾，如：responsible→responsibility（義務）；capable→capability（能力；容量）。

⑤-ism結尾，如：romantic→romanticism（浪漫主義）；environmental→environmentalism（環境保護論）。

⑥-cy結尾，如：dependent→dependency（依賴）；efficient→efficiency（效率）；vacant→vacancy（空缺）。

⑦-ist結尾，如：ideal→idealist（理想主義者）；literal→literalist（拘泥于文字表面的人）。

除了以上常見形態手段外，還有一些低頻形態變化手段，如：

①-y 結尾，如：honest →honesty（誠實）；vocabular→vocabulary（詞匯）。

②-ian結尾，如：magic→magician（魔法師）；statistic→statistician（計數員）。

③-s結尾，如：phonaesthetic→phonaesthetics（聯覺語音學）；phonic→phonics（讀音法）。

④-r y 結尾，如：brave →bravery（勇氣）；errant→errantry（騎士精神）。

⑤-ty結尾，如：cruel→cruelty（殘忍的行為）；loyal→loyalty（忠誠）。

⑥-ion結尾，如：unpremeditated→unpremeditation（不加思索）；depressed→depression（抑郁癥）。

⑦-iety結尾，如：anxious→anxiety（焦慮）；social→society（社會）。

⑧還有極個別的，如：

-ium結尾，如：solar→solarium（日晷）。

-dom結尾，如：free→freedom（自由）。

-hood結尾，如：unlikely→unlikelihood（不大可能的事）。

-ship結尾，如：hard→hardship（苦難）。

2.句法手段

①“定冠詞（the）+一般性的形容詞”，用來代指一類人或事物，如：

the true真；the evil惡；the old老年人；the young年輕人；

the rich富人；the poor窮人；the wise聰明人。

②“定冠詞（the）+表示國籍的形容詞”，表示某國人，如：

the French法國人；the Chinese中國人

③“定冠詞（the）+表示顏色的形容詞+s”，表示一類人，如：

the whites白人；the blacks黑人

相較于形態手段，英語形容詞名物化的句法手段較為簡單，其形式簡單，處于非主流地位。

四、漢語形容詞名物化的手段

漢語形容詞的名物化主要依賴句法手段。

漢語形容詞名物化是將形容詞的‘述謂’義在語義層面上轉化為名物（或‘事物’）義。由于漢語是一種形態欠發達的語言，其形容詞名物化缺乏形態手段，主要依賴句法手段，通常是在形容詞前加助詞“之/的”，用來起指稱作用，且其功能多樣。如：

①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言之微妙，書不能為也。（《漢書》）（精微：精微的地方；微妙：微妙的地方）[9]

②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劉向《唐雎不辱使命》）（怒：憤怒）

③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于今之世矣?！保ā墩撜Z?雍也》）（佞：口才；美：美貌）

④這些房子都破舊了，多年煙熏的跡，遮沒了當年的美麗。（朱自清《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

不管是文言文中的“之”還是現代漢語中的“的”，其后形容詞常會具有指稱作用。從功能的角度來講，形容詞常跟在“之/的”后做賓語。當然，形容詞不在“之/的”后但依舊做賓語者也是有的，如：

①槍支、馬匹、獵狗這些全都可以交換，但是交換并不是為了占便宜，而是他生來就厭棄平淡，喜好熱鬧 。（果戈理《死魂靈》）

②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李清照《如夢令》）（綠：葉子；紅：花朵）

漢語形容詞名物化現象不僅出現在形容詞做賓語位置，也可以出現在其做主語情況，如；

③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老子《道德經》）（弱：弱小的事物；柔：柔軟的事物）

④群賢畢至，少長咸集。（王羲之《蘭亭集序》）（少：少年人；長：老年人）

⑤可憐和偉大是孿生姐妹，她們同時出生，隨著差別逐漸擴大，可憐在某個時候會死去，只留下了偉大。（夏多布里昂《墓畔回憶錄》）

五、結語

研究發現，英漢的形容詞名物化的構成手段“大同小異”，具體體現為：英語形容詞名物化主要依賴形態手段和句法手段，其中形態手段是主流，變化復雜多樣，句法手段是輔助，形式單一；漢語形容詞名物化依賴句法手段，缺乏形態手段；造成英漢形容詞名物化的不同的主要原因是英語的形態比漢語發達。本文的研究價值在于詳細列舉了英漢形容詞名物化的手段，從而幫助讀者更加直觀的了解了兩種語言的形容詞在名物化上的變化特點。不足的是，本文只是單一地對變化手段進行了羅列與比較，沒有進一步深入的研究分析，仍有待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