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終身學習學院的建設邏輯、困境與啟示

高 茜，吳亞婕

(1.北京師范大學，北京 100875；2.北京開放大學，北京 100081)

一、問題的提出

終身學習深植于高等教育體系之中。1972年，法國圖盧茲大學成立第一所第三齡大學；20世紀90年代，以高校為背景的終身學習學院項目急速增加，高等院校嘗試以各種模式參與到推動終身學習發(fā)展的運動中。老齡友好大學全球網絡研究人員提出了十項老齡友好大學原則，[1]全球61所高校加入了老齡友好大學運動中，探索將老齡友好的理念轉化為終身學習實踐的方法。越來越多的老年人愿意在高校環(huán)境中尋求促進自身發(fā)展的教育方案。不論是外部驅動還是內部需求，高等院校在促進終身教育發(fā)展中負有重要的使命和責任。

高等院校視域里的終身學習不僅是教育變革的前沿理念，也是日益受到關注的研究與實踐領域。[2]但在實踐領域，很多國家和地區(qū)的終身學習多依靠社區(qū)和行業(yè)力量。在我國，老年學習仍較多依靠社區(qū)、養(yǎng)老機構及政府規(guī)劃指導下的老年大學，高等院校發(fā)展老年教育的潛力巨大。美國高等院校所采取的終身學習措施各具特色，方法與模式不盡相同，但可以窺見其較為成熟的建設經驗以及所遇到的困境。因此，本文通過梳理美國發(fā)展較為成熟、輻射面較廣的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網絡建設經驗及發(fā)展困境，嘗試為我國高等院校終身學習機構未來的設計、規(guī)劃與實施提供參考建議。

二、美國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發(fā)展定位

(一)發(fā)展歷史

2001年起，由伯納德·奧舍基金會(The Bernard Osher Foundation)資助，全美50個州和哥倫比亞特區(qū)陸續(xù)建立起124所奧舍終身學習學院(Osher Lifelong Learning Institutes)，服務17萬多老年人。[3]其中包括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國家資源中心(National Resource Center for Osher Lifelong Learning Institutes)。該中心主要負責提供老年教育規(guī)劃建議，定期召開全國性會議，搭建全美范圍內有關終身學習學院建設的交流平臺。

每所學院隸屬所在的高校，同時在教學與管理方面獨立運作，為所在的社區(qū)提供與終身學習有關的教育服務。伯納德·奧舍基金會為各個學院提供資金支持，但在管理運營方面，仍鼓勵學院開展獨立的、適合區(qū)域需求的教學設計與規(guī)劃。學院由指定的專業(yè)人員管理，也會為會員提供參與志愿活動和管理的機會。

所有奧舍終身學習學院旨在為“50歲以上”的人群提供多樣化的、具有一定學術水準的非學分課程和學習機會，比如講座、論壇、游學、小組活動、公共服務活動等，課程不設置考試等環(huán)節(jié)。與社區(qū)學院、老年中心及公共圖書館等終身學習機構相比，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充分利用所處高校的資源優(yōu)勢，聘請學校的教授專家，在大學校園中開展各類活動。參與者不僅可以收獲學習的樂趣，也可以維持良好的社交，保持與外部世界的聯系。

學院實行會員制度，收取一定的會員費用以維持學院運行。一些奧舍學院實行全包收費制，而另一些學院則分別收取課程和活動費用。費用多少由每個項目決定。例如，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奧舍終身學習學院所有會員都須繳納20美元的費用才能加入該學院。在290次學習體驗中，9次是免費提供給會員的，而另外281次學習體驗收取一定的費用，每節(jié)課不超過10美元。[4]

(二)建設理念

1.詮釋老齡友好大學使命

促進積極老齡化是高校的使命和責任。作為教育服務的主要供給方，高校有能力且有責任為老年人創(chuàng)造適當的終身學習機會，幫助老年人應對晚年面臨的挑戰(zhàn)和障礙。以美國為主的老齡先發(fā)國家率先將“老齡友好大學”的建設理念引入高等教育領域，為高等教育與老年教育融合帶來了契機。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的建設秉承“老齡友好大學”十項原則，“鼓勵老年人參與大學的各項核心活動”，“促進老年人參與大學健康課程及其藝術和文化活動”。

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在大學章程中強調，“大學有責任推進公共價值的研究，并承擔起推動社會經濟、文化和整體健康的基本責任”。[5]該校奧舍終身學院積極推進終身學習，幫助老年人提高自我理解、社區(qū)意識，提升晚年生活質量。[6]

2.關注老年群體雙向需求

老年人希望保持智力和精神上的活躍。一方面希望通過學習滿足自身的求知欲，在學習過程中提高腦力和記憶力。另一方面，社會動機對于年長的成人學習者來說很重要。[7]最近一項針對全美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學員的調查中顯示，20%的學習者認為，有機會與同齡人交往是他們學習的動力。[8]終身學習學院為老年人提供了與他人交往的機會和平臺，包括課堂上和課外。[9]老年人在交往的過程中希望借鑒他人的經驗，分享自己的經驗。因此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圍繞這兩方面的需求，持續(xù)提供兩類相關課程，包括發(fā)展自身能力的工具型學習和享受學習過程的表達型學習。南緬因大學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的老年學習者通過學習，促進智力發(fā)展，獲得社區(qū)支持，增強自尊。[10]

三、美國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建設經驗

對于如何在高校現有教育體系框架下融入終身學習這個問題，每所奧舍終身學習學院都有獨特、獨創(chuàng)的經驗。后“學校化”體系重構的三個關鍵要素是空間重構、價值重構和范式重構。[11]本文依托老齡友好大學的建設理念和關注老年群體需求的建設目標，總結分析多所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在基礎設施、課程及學習活動、合作交流等領域工作，構建出“外部環(huán)境、發(fā)展機制、建設理念”三層終身學習學院建設的特征框架(圖1)，并圍繞具體要素展開分析。

(一)創(chuàng)設老齡友好的外部環(huán)境

老齡友好的特征之一是可訪問程度高，包容性是衡量一所學校開放、民主程度的指標之一。獲得終身學習機會是終身學習學院建設首需考慮的問題。[12]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在外部環(huán)境設計時著重為老年人提供身體和經濟上的便利，重點關注交通、停車、學習成本、學院位置、課程內容等。[13]

學習成本方面，不同地區(qū)及高校的奧舍終身學習學院成本差異較大。[14]學院的會費從每年20美元到600美元不等。而學院內部不同課程的費用也有差異。超過半數的學院在其網站和課程目錄上宣傳有獎學金和折扣。當奧舍終身學習學院達到伯納德·奧舍基金會規(guī)定的級別時，會獲得資助，從而降低成本。伯納德·奧舍基金會為參與課程學習的老年人提供獎學金資源，減輕學生的學費負擔。

大多數奧舍終身學院設置在校園中，學院為老年人通行提供便利。例如，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奧舍終身學習學院提供停車服務，允許學生通過在線、電話或郵件注冊。學院還在YouTube上提供了介紹在線注冊課程的視頻。為了方便老年人參與，有部分學院設置了校外學習地點，比如西北大學奧舍終身學習學院有兩個項目地點：芝加哥市中心和埃文斯頓。芝加哥的項目地點在校園內，埃文斯頓的地點在校園外，學習者可以到任何一個地點參加學習。

(二)建構終身學習者身份

高等教育視域中的終身學習需要跳出傳統老年大學和社區(qū)學院的教育服務思維，尋求和探索具有更豐富內涵的“老年學習”，通過適切的學習活動及內容設計，幫助老年學習者構建“終身學習者”的身份。按照老年群體的需求分類，重點建構“學術”與“社交”兩類身份，使老年學習者在身份建構的過程中獲得成就感。

1.構建“學術”身份

增強教育活動的規(guī)范性與學術性，在學習過程中體會終身學習的成就感。終身學習者關心的是他們學習的課程內容，因此教學質量和課程多樣性很重要。學院必須為學習者提供具有廣度和深度的學習服務，關注微觀和全球化問題。[15]具體包括特定時期特定個人和社會群體的微觀問題，以及影響全球的國際問題。參與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的老年人傾向于獲取能夠擴展他們世界觀、哲學認知等層面的知識。同時，他們對新鮮的學習經驗充滿興趣，而不僅僅是重復先前學習。

基于此，與社區(qū)學院、老年中心等學習機構不同，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的課程設計重點不是職業(yè)或技能培訓，也不是發(fā)展興趣愛好，其設計導向以個體發(fā)展和自我完善為核心，設置多元化且更具學術性的課程。[16]例如，旅游寫作班的學員在完成旅游故事寫作后，會將成果寄送給當地的新聞機構，并期待獲得發(fā)表。高校的教授專家會受聘成為學院的教師，將專業(yè)性課程融入講座、討論中。老年學習者還會與學院里的教師專家們一起，分享自己的知識和經驗，共同創(chuàng)造新知。

2.創(chuàng)設“社交”身份

更多的社交場合意味著獲得自我發(fā)展和歸屬感的機會更大。老年人期望通過參加學習活動認識更多的朋友。福曼大學奧舍終身學習學院46%的學習者從外地搬遷至當地，他們表示，參與學習是結交新朋友的重要途徑。

因此，學院在校內和校外多種環(huán)境下創(chuàng)辦學習活動，促進老年學習者社交關系的建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奧舍終身學習學院提供多樣化的課程設置、學習活動和公共服務項目。[17]除了學校內的活動，很多學院會組織老人們去他們感興趣的景點，嘗試國內或國際旅行。[18]南緬因大學奧舍終身學習學院提供各類教育游覽活動，比如資助學習者到英格蘭、布拉格等地開展游學活動，或組織學習者前往博物館等教育場所。加州州立大學圣伯納迪諾分校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組織前往越南、布達佩斯、布拉格等多地的游學活動。

(三)推進多層面合作機制

雖然各個學院獨立運行與管理，但在教學、科研、管理、實踐領域，充分利用高校、基金會和社區(qū)的資源，建立了比較成熟的多層面的合作機制，共同推動老年人“終身學習者”身份的建構。

建立社區(qū)合作，將服務社區(qū)與課程學習有機結合。將獲得的知識反饋到社區(qū)，實現自己的價值才是老年學習者的深層目標。服務學習是學院常采用的學習模式。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組織學習者參與到各類服務工作中，如到當地社區(qū)開展環(huán)境宣傳等，建立課堂學習與服務學習相結合的機制。蒙大拿州奧舍終身學習學院與當地交響樂團、藝術博物館等合作，創(chuàng)設形式多樣且具有吸引力的學習活動。

融合高校資源，舉辦多代課堂或活動，促進代際融合。博伊西州立大學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從大學在職、兼職和退休的教師中招聘教師，充分利用高校師資力量。福曼大學的教授們會定期為該校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的老年學習者授課，許多退休教師也參與其中。學院經常開設跨學科課程，充分利用高校的學術資源和師資力量。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奧舍終身學習學院舉辦代際課程及學習活動，促進青年學生與老年群體的代際溝通與交流。[19]

搭建科研網絡，構建研究共同體。2004年，南緬因大學成立了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國家資源中心(National resource center for osher lifelong learning institutes)，并于2014年遷至西北大學。該中心致力于搭建成果分享與經驗交流的平臺，展示終身學習領域的智慧成果。各所學院的工作人員可以利用已有研究成果，促進學院項目的運作和改進。基金會建立教育服務評估機制，定期評估與反饋，推動學院終身教育事業(yè)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

(四)后疫情時代催發(fā)遠程學習

老齡友好大學十項原則中提到，“擴大在線教育機會，確保老年人參與途徑的多樣性”。[20]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是最早發(fā)起老齡友好大學運動的高等院校之一，疫情期間，為滿足老年人居家學習的需求，保障老年人的健康，該校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嘗試轉向數字課堂。

2020年3月16日起，學院依托Zoom平臺，開設177門課程，并建設數字化學習資源供學習者使用。[21]為提高學習者與教師們的信息技能，學院開放相應的培訓課程，以簡明形象的語言展示學習信息，并配備學習支持人員，及時回答參與者的問題，盡可能減少老年學習者進入學習平臺的障礙。學院還專門設置了Zoom數字空間，方便學習成員熟悉信息化操作，組織互動活動，提供數字資源和虛擬志愿服務等。通過“社區(qū)關懷信件”，向師生發(fā)送學習資源和活動信息。對于無法在線開展的學習活動，學院嘗試用其他活動方式代替，或者允許學生延期參與。這些舉措讓五千余名學習者受益。

后疫情時代，更多的老年人的學習習慣會被動地與遠程學習建立聯系，而越來越多的終身學習組織嘗試開展信息化教學，從而催發(fā)老年遠程學習模式的變革，利用信息技術滿足老年人身體、情感等方面的需求。

四、美國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的發(fā)展困境

美國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經過短短十幾年的發(fā)展，已經形成了擁有124所成員學院的較為成熟的終身學習系統。但從全美范圍的調查來看，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并不能真正詮釋“老齡友好”的建設理念，受發(fā)展中的各種條件局限，能夠真正從中受益的學習者存在同質化傾向，且整體參與度低，教學信息化程度遠遠無法達到老年人真正的需求，這些都成為制約學院發(fā)展的問題。

(一)學習群體呈同質化傾向

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的學習者主要以女性、白人為主，其中多數成員受過大學教育。[22]2016年和2018年的調查顯示，終身學習學院學習者中，黑人和非裔美國人占比分別只有2.66%和3.28%，對于非白人的老年人來說，獲取終身學習的機會很難。從學習者性別來看，女性比男性更傾向于參加終身學習的課程。一項全國性調查發(fā)現，參加奧舍終身學院的老年人中，女性參與者的比例(70.1%)遠遠超過男性參與者(29.9%)。受教育程度較低的老年人可能由于過去的負面教育經歷，對參加終身學習活動持消極態(tài)度。調查中發(fā)現，87%的OLLI參與者至少獲得了學士學位。[23]

面對參與群體的局限性，學院應該認識到，要想真正實現“老齡友好”的理念，需要了解導致同質化現狀的原因，比如課程設置、準入條件、學費等，采取有針對性的解決辦法，增加學習群體的多樣性和包容性。[24]未來研究還需要重點評估來自其他背景的老年人的學習需求，以增加學院整體設計的適配度。

(二)時空限制群體參與度

年紀偏低的學習者面臨時間協調問題，很多老年人會有全職或兼職工作的限制。[25]還有很多學習者承擔著照顧家人、參加志愿活動等責任。這將降低他們參與終身學習項目的機會。提高課程時間的靈活性會吸引更多的老年人參加終身學習項目。

而年紀較大的學習者則面臨流動性和交通方面的挑戰(zhàn)。[26]調查顯示，67%的學院為學習者提供免費停車位，而只有大約四分之一的學院提供交通服務。[27]交通障礙對老年人來說是他們參與學習的一大障礙。隨著年齡的增長，老年人的身體將會受到更大的限制，這在學院設計和規(guī)劃中都需要加以考慮。

學院覆蓋面比較窄。雖然奧舍終身學習學院的發(fā)展速度非常快，但根據國家資源中心報告顯示，78所奧舍終身學習學院有兩個以上學習地點，而44所只有一個學習地點。[28]這對于1 000萬生活在農村地區(qū)的美國老年人來說，很難有進入終身學習學院的機會。終身學習學院的學習機會變得稀缺。

(三)教學信息化程度低

奧舍終身學習學院一直依賴于傳統面授課堂、講座和研討會等形式開展學習活動。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國家資源中心執(zhí)行主任Steve Thaxton指出，122所學院中有99所(81%)不提供任何在線或遠程學習機會。[29]其主要原因在于老年人欠缺信息技術能力，以及教學人員認為傳統面授課堂在促進交往互動方面更具優(yōu)勢。

但從實際調查來看，老年人的計算機能力和技術應用的需求在逐年增加。2018年一項對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學習者的調查顯示，近100%的受調查者擁有電腦，近三分之二(64%)的學習者使用平板電腦。在同一項調查中，近一半(49%)的奧舍學習者使用Facebook，37%的人觀看YouTube。此外，大約五分之一的受訪學習者有過其他形式的遠程學習經驗。[30]如前面提到的，后疫情時代，很多學院已經進行了遠程學習的有效嘗試，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后疫情時代如何更好地利用信息技術促進學院教學創(chuàng)新是值得學院管理者及教師深思的問題。

學習者信息素養(yǎng)提升、在線學習經歷增加以及對混合課程的接受度提高表明，未來奧舍終身學習學院需要在信息化教學中投入更多的精力。信息技術將成為提高老年人終身學習機會和體驗的重要支撐。

五、對我國高校終身學習學院發(fā)展的啟示

我國老年教育發(fā)展三十余載，已逐步形成老年學校教育、老年遠程教育和老年社會教育“三位一體”的老年教育發(fā)展模式。[31]其中，老年學校教育主要以各地區(qū)老年大學為主要辦學主體。雖然高等院校終身學習有所發(fā)展，但處于院校內部探索階段，未形成系統化設計，合力不足，面臨供需失衡等發(fā)展困境。美國奧舍終身學習學院十余年的發(fā)展經驗和所面臨的困境為我們提供了雙向思考視角。

(一)建設包容友好的環(huán)境是基礎

我國老齡人口“基數大、增長快”，預計到2053年我國老年人口數將達到峰值4.87億。數量龐大的老齡人口及學習需求的多樣化，增加了教育普及的難度。打開老年人進入或返回大學的通道，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大學自身的“開放”。在老齡友好終身校園建設中，教育研究者必須考慮學員多樣性、環(huán)境包容性等影響因素。

就現狀來看，在很多國家、地區(qū)，高等教育中的“終身學習”仍然是“孤島”。我國高等院校中多以“繼續(xù)教育”“成人教育”“老年大學”等概念設立部門或學院。但面向老年群體的學習機會不多，常出現“一課難求”的現象。從外部環(huán)境因素來看，地理環(huán)境和資金支持是需要考慮的重要因素，比如建設無障礙學習通道，提供交通支持或為老年人提供停車場所，建立網上報名系統等。從課程設置等角度，創(chuàng)設更具包容性的課程，考慮如何吸引更多的男性學習者，如何適應不同教育水平的老年人等。

(二)促進老年人自我完善是關鍵

終身學習學院有別于社區(qū)學院、老年活動中心等以休閑娛樂為目的的學習機構，借助學習這一過程，其目標在于幫助老年人擁有“終身學習者”的身份認證，構建“學術”和“社交”雙重身份。這本質上是老年人自我認知的重構，是自我完善與發(fā)展的過程，滿足老年人的深層需求。

學習設計要充分調研和了解老年人的需求，包括知識、能力及社交等多個方面，借助高校師資優(yōu)勢，因需設計學習內容與活動，比如設計跨學科的主題講座、討論等，既要滿足老年群體更高層次的需求，又要體現終身學習學院的“學術性”與“專業(yè)性”。學習過程要充分尊重與利用老年人的優(yōu)勢，[32]比如他們獨特的人生閱歷和經驗，從活動組織、內容設計和評價方面實現變革。老年人可以參與到學院的工作中，發(fā)揮他們的特長優(yōu)勢。

(三)推動遠程學習是未來發(fā)展重點

疫情影響了整個教育領域教學模式的變革方向與速度，包括終身教育領域。老年群體信息素養(yǎng)的整體提升與后疫情時期居家學習需求的增長，都為終身學習學院開展遠程學習創(chuàng)造了機遇。

疫情期間我國各地老年大學為保障教學活動順利開展，利用信息技術將“線下課堂”搬到“線上”。最為常見的形式是將教學“視頻化”，通過網絡數字電視平臺、遠程學習網、微信公眾號等形式完成教學活動。利用各類新媒體及信息技術展開直播教學，開通“空中課堂”。很多老年人從排斥信息化教學，到逐步接受并樂于參加遠程學習。

遠程學習可以普惠老年人，比如因病、行動不便、開課時間不合適等原因無法參加課堂學習的老年人都可以獲得學習的機會。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關于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的實施方案》中提出，“開展老年人智能技術教育”。[33]終身學習學院建設過程中，既要積極探索老年遠程學習方式，又要著力提升老年人信息素養(yǎng)，減少“數字鴻溝”。在未來，信息技術融入老年生活成為不可逆轉的趨勢，終身學習的未來發(fā)展中需要遠程學習的助力。

高等教育從“精英化”走向“大眾化”“終身化”還需要長時間的實踐探索。美國終身學習學院的實踐經驗從系統建設與理念構想上打破了封閉的“圍墻”，推動高等教育系統功能的多樣性與開放性發(fā)展。我國高校在發(fā)展進程中，不能忽視自身在老齡化社會與學習型城市建設中的使命和責任，需要結合區(qū)域終身學習需求，借助高校、社區(qū)等多方資源，在終身學習學院理論創(chuàng)新及具體實踐中做出更多有益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