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玉霞,周 敏
(山東農業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山東 泰安 271000)
我國農村社區教育的萌芽始于20世紀20—30年代,以黃炎培在江浙滬、晏陽初在河北定縣、梁漱溟在山東鄒平及菏澤等縣開展的鄉村建設實驗區作為標志。新中國成立后,在人民公社的領導下開始了初步探索,直到20世紀80年代,我國現代意義上的社區教育才真正起步。1999年,《面向21世紀教育振興行動計劃》明確提出:開展社區教育實驗工作,逐步建立和完善終身教育體系,這是首次明確將社區教育作為終身教育的一部分。進入21世紀之后,社區教育在社區服務的快速發展中一步步實現了突破。2001—2016年,全國社區教育實驗區由28個增至223個,全國社區教育示范區由2007年的22個增至2016年的122個(數據來源:教育部門戶網)。與此同時,全國農村社區教育實驗區和示范區發展質量持續提升,形成了多層次、多模式、覆蓋城鄉、影響較大的全民教育實踐形式。而農村社區教育空間是在農村社區教育基礎上衍生出來的概念,是指農村社區教育的場所或制度化活動形式。2016年7月,《教育部等九部門關于進一步推進社區教育發展的意見》進一步提出要提升社區教育內涵,到2020年基本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社區教育發展模式。目前,城市社區教育研究成果豐碩,然而對農村社區教育的探討遠遠滯后于實踐發展。
已有研究大多將農村社區教育置于村社治理或鄉村振興背景下探討其概念、互動關系、模式及促進路徑。農村社區教育概念多從價值層次(厲以賢,1999)[1]、主體層次(史衛東,2005)[2]、水平層次(張勝軍,2019)[3]等視角界定,卻忽視了其過程視角。在互動研究上,楊育智、安步贏(2019)[4]認為農村社區教育與基層治理是同向互動邏輯關系,但其論述缺乏農村社區教育內部主體互動的探討。陳巖(2020)[5]提出了把握主體角色定位、實施可持續機制、資源整合嵌入機制、利用“互聯網+”優勢的互動策略,該類研究辯證邏輯性強,關注互動機理和策略,卻缺乏互動的現實(實踐)結果探討。農村社區教育模式的探討包括西部“政府主導、多元參與”模式(邵曉楓,2016)[6],珠三角地區“實體建設、管理體制、辦學體制、投資體制、保障體制”五維度模式(梁艷萍,蔡影妮,2010)[7],“發達、較發達、欠發達、落后地區”四類型模式(劉洋,2006)[8]等,這些模式探索雖然已完成對農村社區教育實踐材料的邏輯解構,卻缺乏邏輯運行背后的運行機理解析。在困境和發展路徑上,學者們從理論認知(李少元等,1999[9];楊業林,2019[10])、價值取向(劉堯,2008[11];楊海華等,2019[12],2020[13])、體制機制(郝俊英,2016[14];劉步柏等,2019[15])、目標面向(張勝軍,2019)[16]、衍生工具(郭孟梅,2020)[17]等方面對現存問題進行了詳細剖析,提出相應策略,但這些策略相對空泛,可行性值得進一步商榷。
綜上,學者們對農村社區教育已經做了多維度解析,但對農村社區教育空間的研究卻乏善可陳。截至2020年8月1日,筆者以“農村社區教育空間”為主題在CNKI上進行文獻檢索,僅有一篇檢索結果且相關性不強。鑒于此,筆者于2018年6月至2019年9月對魯南D社區進行五次調研,在參與式觀察的基礎上,深度訪談D社區居民、社區干部、政府工作人員等共計28人。基于這些經驗資料,本文以互動論為整體分析框架闡釋農村社區教育空間生成及拓展過程。
D社區(村)位于魯南地區,三面環山,一面抱水,是典型的北方聚居村。全村300余戶,人口1 200余人,4 000多畝土地,近年來借助鄉村振興的發展機遇,通過荒山易林,建立民俗生態公園、茶園,創立茶葉品牌、壯大苗圃產業,重點發展生態旅游。全村勞動力650人左右,約占一半的勞動力在社區范圍內就業,2018年人均年收入達1.4萬元。D社區先后投入100多萬元,建立了集黨員活動、四點半學校、矛盾調解、電子閱覽、文娛活動場所于一身的文化大院、文化廣場。當地政府按常住人口人均2元標準劃撥社區教育經費,并設立社區(村)教育教學點,為村民提供便捷教育服務。繼2013年成立綜合教育基地(農業科技教育基地、拓展訓練基地)之后,廣拓基地平臺,目前正籌建廉政教育中心、杰出人物紀念館等。僅綜合教育基地每年就接待訪問者2萬余人次。近年來,D社區先后獲得“全國美麗鄉村創建示范村”“省先進基層黨組織”“省黨員干部現代遠程教育規范站點”等榮譽稱號,經過了近十年的發展,D社區的社區教育空間逐步擴大,由封閉化和邊緣化逐步向開放化和現代化發展。
互動論是20世紀30年代伴隨美國社會心理學發展而產生的。它是處于一定社會情境下的個體之間、個體與群體、群體與群體通過某些中介活動(符號)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動態過程,這種行為互動具有特定意義。米德(Mead)認為,人類社會中的表意行為通過社會互動來實現,人類互動是以符號作為中介從而使互動具有了特殊意義,如文字、語言、情景、動作等。[18]劉立祥(2016)將互動環節劃分為互動情境、互動中介、互動意義。[19]以此為基礎,通過對D社區調研可知(如圖1所示),社區教育相關政策、制度、服務、管理、資源等都是互動情境的一部分。除此以外,互動情境還包括特定的空間場域和相互關聯的角色。農村社區教育互動的中介是依托社區生活空間、活動場所以及各類平臺(包括線上和線下平臺)開展的項目、活動等,包括課后教育、禮法教育、生計教育和文化教育等。通過農村社區教育互動情境和互動中介,創新社區教育與學校教育、家庭教育銜接的互動長效機制,提高居民職業技能和文化素養,增強責任感、集體歸屬感,凈化社區軟環境,促進社區文明、健康、和諧發展,這也正是社區教育互動意義之所在。

農村社區教育空間生成不僅受客觀情境(經濟、文化、教育變遷)影響,還受互動雙方對情境認知的影響。只有三方面因素同時具備,政府等主體才能提供此類教育服務,居民才能積極參與社區教育活動并產生良好互動。互動須以特定情境為基礎和前提。而情境主要由“社會環境”“物質環境”和相互關聯的角色等因素組成。通過調研發現:社區教育政策、居民交往空間、不同群體的角色定位是影響D社區教育互動的主要情境因素。
社區教育政策分為三個層次:國家宏觀政策、地方性政策和專門性政策。這些政策在不同層面的釋義、解讀和運用代表著差異化的社會互動情境。例如,山東省制定的社區教育政策以創建本地學習型社區為目標,旨在創建良好的社區文化氛圍,培養社區成員文明素質,助力推動社區和諧發展等目標的實現。這種教育政策就帶有特定的情境意義,是互動的“社會環境”。為響應這種教育政策,D社區組織了一系列教育活動,這些活動所代表的符號意義通常須依據特定情境實現,互動雙方通過對這些符號解釋和解讀進行交流和互動。如果情境改變,雙方則需修改符號釋義進而修正自身行為。首先,此類教育活動只有在互動雙方都同意且付諸行動才能凸顯其意義。其次,互動雙方從這些活動實施的具體情境中產生的認知也很重要,因為持續的活動參與需要從已獲得的情境認知進行判斷,即雙方都認定這一情境能夠提高居民素養和生計能力、推進社區健康發展時才變得有意義。
特定的空間場域(如街道、社區)是居民生活、工作的地方,這種空間場域所具有的社會性使之成為彼此互動的另一種情境,社區的公共基礎設施(如D社區的學習室、廣場、活動中心等)提供了“物質環境”,為互動提供場所,是互動的物質基礎。而社區管理和服務形成了互動的軟情境,這種軟情境的優劣與居民生活息息相關,居民能切實感知這種軟情境并通過社區教育活動使之進一步改善,從而帶來服務提升、帶給他們更好的生活體驗,其隱含的社會意義為多元主體提供了互動可能。
在農村社區教育中,相互關聯的角色包括教育活動的發起者、參與者。發起者往往包含地方政府、社區教育機構、社區、其他社會組織等。而本地居民并非僅僅是參與者,他們借助于特定情境和互動中介可實現角色轉換,在某些情境中可能是參與者,而在另一些情境中則可能兼參與者與發起者于一身。如在農業科技推廣學習活動中,農民往往以參與者身份參加。而在某些休閑娛樂活動中,他們創造新的娛樂形式,倡導、組織文化活動,成為兼具發起者、參與者、創造者于一身的主體。這些關聯角色在不同的社區教育活動中獲得不同的角色情境體驗,從而賦予了互動雙方不同的情境意義。作為發起者,須具有強烈的公共意識和公共情懷,注重活動的公共價值;作為參與者,須發揮參與主體的智慧和積極性,通過活動需求刺激,達成共識、信任和認同。當然,無論發起者還是參與者,其角色并非固定不變,雙方共同構成社區教育空間的拓展者。
促進農村社區教育發展的手段就是互動中介,更確切地說,那些能夠提升居民職業技能、道德素養、人文藝術水平、運動健康狀況等,能夠滿足居民終身學習需求,促進社會融合與發展的群眾性綜合性教育活動就是互動中介,如課外教育、禮法教育、生計教育、文化教育活動等。社區教育活動構建了居民之間、居民與政府、社區教育機構、社區等互動的橋梁和紐帶,這些互動中介即為米德所說的有意義的“符號”,而“符號”賦予了互動情境與互動意義,即社會支持是促進農村社區教育健康發展的重要手段。
課外教育活動可以協調學生校園學習與社會實踐關系,培養學生的責任感、踐行之志。目前D社區舉辦了多種學生課外實踐活動,參與者與發起者雙方都對這種互動中介產生共鳴反應,感知到這類活動對學生身心健康和素質提升有重要意義,互動行為持續進行。
受訪人1,李XX,女,12歲,初中一年級學生
社區經常組織我們到茶園、花卉基地進行社會實踐,還參加一些簡單的勞動,科普各種花卉、植物,挺有意思的,平時在學校沒有這么多活動,沒有這么多時間接觸大自然,我很喜歡。
課外實踐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學校教育不足,激發了學生參與實踐熱情,拉近了學生與社區、社會的情感距離。
受訪人2,王XX,男,65歲,社區主任
學校做不了的事情,社區來幫忙,這對家長、孩子和學校都有利。只要對大家伙兒有利的事情,他們也愿意配合,我們也覺得做了有意義的事情,真正發揮社區的服務作用。
此類活動也進一步體現了社區的綜合服務功能,服務種類不斷增多,服務質量不斷提升,社區成為團結群眾的推動者。
禮法教育活動屬于宣傳性、引導性的集體活動,常常由地方政府等主體發起,由名師名人主講,這種中介活動的目的在于傳承和重塑鄉村道德,構建法律意識,以道德與法規約束農民行為,更好地維持農村社會秩序。互動雙方認知基本趨于一致:基于地域基礎的鄉鄰關系離不開道德調節,但僅僅依靠道德調控是不夠的,必須加強法治建設。在農村社區受現代化和異質化沖擊、鄉村倫理面臨挑戰的形勢下,道德準則、道德規范仍具有較強的約束力,道德風險控制和道德風尚培養依然是促進農村社會運行和保持農村社會張力的重要手段;但在農村社會運轉中,農民利益的調整、各種矛盾的化解,更需法治思維解決,只有學法知法,才能懂法用法。面對鄉村人文環境惡化勢頭,D社區每年開展評選“五好家庭”“文明戶”“勞動模范”等活動,目前已累計有200余戶村民受到表彰;開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道德文明講習班,舉辦普法知識講座。近3年D社區教育教學點共舉辦各類道德和法治知識講座36場,并逐步將活動以制度化形式確定下來。
受訪人3,孟XX,男,55歲,社區書記
現如今村民一些樸實價值觀雖然受到沖擊,但只要用積極向上的精神進行正確引導,多舉辦一些這樣的(教育)活動,鄉村精神面貌就能夠獲得改善。我們現在將政府和社區發起的活動一起做了(課程)規劃,盡量將不同種類活動岔開,交叉進行,制成系統表,讓村民們提前看到,到舉辦之前,再通過微信群一發,來的人就多了,我們想既然搞就搞好它,并把這些活動推向正軌。
這些教育活動使互動雙方認識到村民在這種教育的熏陶下行為素質日漸提升,涵育了文明新風尚,契合了發起者公共服務的價值目標。
就業創業培訓活動屬于提升農民技術能力、增強市場競爭力及綜合素質的培訓,這種具有中介作用的培訓模式將農民的“內發變遷”“選擇關聯變遷”與政府、社區教育機構、社區的“指導關聯變遷”[20]連接起來,如D社區組織新型職業農民培訓和勞務輸出培訓,農民學習茶葉生產、苗圃種植等技術,了解外出務工相關法律知識和生活知識,提升農民權利意識、保障農民發展權利。參與者和發起者都對這種培訓行動產生一致反應:這種互動中介能夠使農民在內部互動和外部互動中實現既增加經濟收入又提高生計技能的目標。只有雙方感知這種服務的價值,才能促進進一步投入,保證活動持續有效地開展。
受訪人4,王XX,女,45歲,社區農業技術培訓班學員
種茶原來還有這么多門道,自從學習了才知道,以前是自己悶著頭干,現在咱也能用高科技了。
受訪人5,趙XX,女,38歲,就業創業培訓班學員
以前一直在家照顧孩子,不能出去干活(掙錢)。現在在村里的苗圃基地干(活兒),既能照顧孩子,又有事可干,干多干少都行,干一天就給一天的錢,自由。以前也不會干,現在科技都這么發達了,跟著人家(老師)學,懂得也比原先多多了,越干越順手。
這種農民培訓活動過程既是培養農民生存和發展技能的便捷渠道,也是農民與政府、社區教育機構、社區等互動的過程,有助于確立科教興農、市場經濟等與現代社會相適應的思想觀念和生活方式,在促進農村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方面具有特殊意義。
社區文化活動這種互動中介的意義在于使居民在互動中提升文化修養,增強文化自信,滿足居民精神文化需求,提高生活質量。如D社區聯合省農業廣播電視學校開設中專函授班,目前已有80多位農民拿到了函授中專文憑,農民文化層次獲得提升;利用文化大院、文化廣場舉辦非遺進社區、名人名師進社區活動;籌建廉政教育中心、杰出人物紀念館等,目的在于提升農民文化品質,用文化互動打破鄰里壁壘,創新農村文化風貌,培養公共文化精神和責任觀念,充實社區文化陣地。
受訪人6,蘇XX,女,39歲,函授學員
想不到這么大年齡了還來學了不少東西,拿了個文憑,以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和我一期參加的大概十來個人,基本上都畢業了。
受訪人7,王XX,女,62歲,社區舞蹈隊隊員
我們村原先有很多不熟悉的(人),雖然是一個村的,但以前聯系的很少,自從有了舞蹈隊、秧歌隊等各種文娛活動隊,活動增多了,大家也都熟絡起來。
從本質上來看,文化互動本身所具有的作用就是幫助社區居民獲得精神需求,打破鄰里壁壘、營造良好氛圍。文化互動使社區居民不斷地“超越自我”“塑造自我”“發展自我”,在“自我重塑”中提升價值感、榮譽感和集體感。
D社區開展的系列教育活動觸發農民教育需求,農民參與社區治理的主動性和積極性進一步提升,鄉村經濟發展勢頭良好、文化活力增強,社會網絡活躍,人文環境獲得改善。基層政府、社區教育機構、社區等主體在與農民需求互動中,在課程開發、教育項目運行等方面不斷優化社區教育體系,將農民實際需求融入社區教育。與此同時,地方政府不斷反思和創新社區教育體制機制,加大資金投入,挖掘教育資源,優化教育形式,更專注服務學習型社區的作用和現實意義。在農民互動反應基礎上社區教育機構和社區組織等有了進一步擴充教育活動的動力,輸出更加精準的社區教育產品和服務。
受訪人8,楊XX,男,55歲,社區綜合教育基地負責人
我們現在的服務對象不僅僅是我們村的,有附近村的,甚至連市區的一些學校也帶學生來這里實踐。
去年我們接待過本市(地級市)的中學生就有三千多人,今年因為疫情暫時關閉了,本來已有一些學校預定了的。
除了綜合教育基地,目前D社區正在籌建廉政教育中心、杰出人物紀念館等,它們不但滿足本社區居民的自我服務需求,而且將進一步開放,成為周邊社區及整個城市的德育教育活動基地,教育溢出效應巨大。
農村社區教育為互動雙方提供交流機會,促使他們在資源共享、合作共贏、服務反饋中日漸成長和進步,這種互動也促使雙方不斷調整和修正自身行動。發起者精心設計教育目標、創新教育機制;參與者不斷從多樣化的實踐活動中汲取營養、獲取能量,認可、支持活動,通過相互配合,雙方能夠切身感受到積極的社會效應,從而實現互動耦合(如圖2所示),只有如此,農村社區教育的空間拓展才會有持續的動力支持。

首先,農村社區教育活動空間生成和拓展的意義能夠被互動雙方感知并接受和認可。如果雙方在同一項目或活動目標上的認知和理解存在較大差異,互動便難以持續。因此,互動的前提是兩者目標的相通性,只有社區居民與活動或項目發起者(政府、社區教育機構、社區等)共同感知互動情景并認識到互動中介的社會意義和現實意義(推動居民賦權增能),且對這種符號評價呈積極態勢之時,互動雙方行為才會協調一致,否則互動效果難以達到預期。
受訪人9,郭XX,男,43歲,市教育局領導
我們開展的一些社區教育項目和活動如名人進社區、新型農民培訓等,通過社區下沉,項目都得到了積極的反應,尤其是關于農業技術推廣的培訓,我們請了大學的一些專家教授來講課,很受歡迎。
受訪人10,劉XX,女,45歲,村民
我幾乎每次都上種茶技術的課,由大學老師來進行專門指導,跟老師熟(悉)了,和他們一起去茶樹基地看現場,我也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由此可見,共同的感知、積極的社會評價意味著雙方對農村社區教育具體項目活動的接受和認可,這也是農村社區教育空間能夠得以持續拓展背后潛藏的機理。
其次,農村社區教育活動空間拓展的互動意義只有不斷深化才能促進互動行為持續進行。互動承載著價值、愿景、目標,這也是互動意義之所在。農村社區教育活動之所以能夠順利進行在于其得到互動意義支撐,互動意義的實現推動互動符號不斷變換和互動行為的發生,社區教育賦予了農民教育權利,借助于活動中介,村民的社會角色不斷轉變。只有拓寬互動渠道,創新互動形式,創造互動機會、搭建多種互動平臺,加強多元化主體在互動中交流、理解、信任、合作,在多變的情境中不斷地修正行為和方向,互動才會持續進行。對農村社區教育活動在不同群體引發的連鎖反應進行定性,并將其上升到“促進人與社區發展”這一“價值”層面的意義時,互動雙方對互動行為才有更深刻的體會,持續互動才更有意義。
再次,社區教育互動的可持續性既來自內部的賦權增能,又來自外部的動力支持。在農村社區教育發展上,居民通過社區教育活動提升自我管理能力和全面發展能力,激發共同體活力。推動社區共同體自我發展,是農村社區教育互動的內部動力。在此過程中,地方政府等發起者統籌協調,挖掘現有資源,明晰農村社區教育的政策并積極引導、規范農村社區教育課程和項目、搭建多元主體合作平臺、充分發揮資源聚合功能,是做好農村社區教育的外部動力保障。在互動演化過程中,通過個體之間、個體與群體、群體之間的交流、信任、合作、互助,實現教育實踐的動態耦合和價值目標的互洽。
總之,農村社區教育互動本質蘊涵的實然演繹,是關涉多元主體在不同情境探求互動中介(符號)實現雙方目標互洽的過程。農村社區教育空間的生成與拓展既依賴于發起者的刺激和回應,也依賴于參與者的接受和反饋,是雙方良性互動的過程,它適應了農村居民終身學習的需要,也促進了政府(社區教育機構、社區等)教育服務目標的實現,最終形成“人人皆學、處處能學、時時可學”的學習型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