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興 雷慧敏 馬嘉慧 馬睿琨



摘要 文章以中國30個省份為研究對象,運用面板數據模型,實證分析2006—2017年間公眾環保來信、環保來訪、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四種類型的公眾參與方式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效應,并通過引入環境規制作為中介變量,檢驗環境規制在公眾參與對污染物排放影響中的中介效應。研究表明,以環保來信和來訪表征的公眾環保參與對污染物排放沒有顯著影響,而以人大代表建議及政協委員提案衡量的公眾環保參與則對污染物減排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相較于環保信訪,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可以通過環境規制的部分中介效應對污染減排產生正向影響。另外,盡管公眾環保信訪無法直接影響污染物排放,但可以通過影響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間接對污染物減排產生積極效應。研究認為,促進污染減排,政府應進一步健全和完善公眾環保參與體系,暢通公眾環保參與渠道,更加積極主動回應公眾環保訴求,充分發揮公眾合理環保訴求對污染減排的作用,為環境規制與環保執法提供借鑒依據。此外,要進一步發揮各級人大、政協在推進地方環境立法和監督中的有效作用,使有關環保的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不僅可以體現公眾的環保意見和訴求,推動環保立法,還可以直接為有關部門提供環境規制或執法借鑒。
關鍵詞 公眾參與;環境規制;污染物排放;中介效應;主成分分析
中圖分類號 F20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21)06-0029-10? DOI:10.12062/cpre.20200909
我國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污染物排放量也在逐年擴大。2010年,全球污染嚴重的50多個城市中,我國占30多個。至2016年,我國幾乎所有污染物均居世界第一。為了治理環境污染,我國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然而,工業化和城市化持續加速推進,霧霾天氣多發、城市河道水體污染等問題突出,我國環境污染的形勢依舊嚴峻,污染減排任重道遠。
環境問題具有多因性、跨界性、復雜性和破壞性等特點,解決環境問題,離開社區、居民等社會相關方的參與是不可能的[1]。公眾是環境污染的直接受害者,擁有參與環境保護以及在環境遭受侵害時向有關部門請求保護的權利。自1979年以來,我國政府陸續出臺了一系列公眾參與環境保護的相關法案。2015年最新修訂的《環境保護公眾參與辦法》也明確指出,要依法保障公眾參與和監督環境保護的權利。公眾主要可以通過來信、檢舉以及控告等形式監督環境污染,參與環境保護公共事務。隨著人民環保意識的增強,公眾開始通過各種途徑與手段表達自己的意見和訴求,保護自己的環保權益。然而,我國公眾參與環境保護的相關制度起步較晚,發展還不夠成熟,公眾參與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機制和方向程度尚不明確。如何引導公眾參與環境保護,充分發揮公眾參與對改善環境污染的積極效應亟待研究。
環境規制是為了糾正環境污染的負外部性,社會公共機構制定和執行的一系列法律法規和方針政策,目的是減少污染物排放,保護環境,增進社會福利最大化[1-2]。而公眾是社會福利的主體,因此,公眾的環保意見與訴求會受到政府的關注和重視。同時,合理的呼吁也為我國環保立法和執法提供了有利依據。盡管公眾通過各種途徑和方式表達自己的環保訴求,但在中國當前的制度環境下,公眾意見是否真正被重視和采納,是否真正有利于促進污染減排,仍然是有待研究的問題。因此,作者擬采用中國省級面板數據,將環境規制納入公眾參與與污染物排放之間,探究公眾參與對污染物排放的直接效應以及環境規制在公眾參與和污染物排放之間的中介效應,并從公眾和政府角度提出治理污染的相應對策建議。
1 文獻綜述
現有的關于公眾參與、環境規制與環境污染的研究集中于兩類。第一類研究是直接探討“公眾參與-環境”的問題。一些學者就公眾參與的環境影響效應進行了實證研究,主要從兩方面展開分析:一是直接分析公眾參與對環境污染的影響效果。如Tu等[3]等以污染信息透明度指數衡量公眾參與度。研究認為,公眾參與對污染減排的積極作用并不顯著,且存在明顯的區域性特征。Wu等[4]利用中國的省級面板數據,使用四種污染物排放來衡量環境績效,實證研究了公眾參與對環境績效的影響。研究表明,公眾信訪和環境非政府組織對環境績效有不同的影響。張國興等[5]的研究表明,公眾環境監督行為對工業“三廢”的影響效應不明顯,但公眾參與政策和環境來信之間存在著良好的交互效應。二是探討公眾參與影響政府環保關注度、減少信息不對稱等,從而產生的環境影響效應。如鄭思齊等[6]認為公眾環境關注度可以有效推動地方政府更加關注環境治理問題,通過環境治理投資、改善產業結構等方式來改善城市的環境污染狀況。張同斌等[7]通過構建模型發現,公眾參與環境治理具有正外部性,環境社會組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政府信息不對稱等因素,改善環境治理狀況。Ouyang等[8]的研究表明,公眾的積極參與和環保行為可以有效提升環境規制的效果。李永友和沈坤榮[9]的研究則表明,居民對污染狀況的抱怨等環保行為無法有效推進環保執法,公眾的環保質量訴求還沒有得到滿足。既有研究側重于探討公眾參與對污染排放的影響效應,但仍不足以得出一般性的結論。此外,從公眾層面來說,公眾參與的實質是公眾與政府進行雙向溝通與交流,通過自己的力量影響政府政策制定或公共事務決策,保障自身利益的過程。公眾參與只有經過政府的環境執法等環境規制行為才能對污染排放產生影響。值得指出的是,環境污染的不容樂觀和治理效率低下是由政府和市場的失靈造成的[10]。而政府和市場的雙重失靈正是公眾參與環境規制的重要原因。公眾作為環境資源的委托人,為了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免受環境污染侵害,有權向政府部門反映自身環保訴求,對政府的環境治理等規制行為進行監督,影響政府的環境規制行為。這種影響最終會落實和體現在政府治理環境污染的效果層面上。因此,環境規制在公眾參與與污染物排放間的中介機制值得深入研究。
第二類研究從政府角度出發,聚焦于環境規制的污染治理效果。一些學者選取不同類型的污染指標進行了研究。Laplante等[11]以加拿大紙漿、紙制品行業為對象,研究發現環境檢查對污染排放有強烈的負面影響;彭熠等[12]的研究發現,環境規制可以通過增加工業廢氣治理投資,進而間接促進工業廢氣減排。然而,也有學者認為環境規制無法遏制污染排放。許廣月[13]通過研究發現,政府環境規制對地區碳排放有顯著的驅動效應,無法達到預期目的。朱向東等[14]通過SO2、NO2、PM10的數據研究發現,本地高強度的環境規制會加劇周邊地區的環境污染。張華和魏曉平[15]的研究則發現環境規制與工業CO2排放之間存在U型關系。由于這些研究所選取的指標、實證方法等各不相同,當前關于環境規制減排效應的研究尚未達成較為統一的結論。此外,在環境規制指標上,以往研究大多選取代理指標,如頡茂華等[16]使用環保投入作為環境規制的衡量指標,Dean等[17]通過污染罰金來度量環境規制的嚴格程度。這些代理變量多為經濟指標,在實證分析中有較強的內生性,影響結果的準確性。
整體而言,以往研究多側重于將公眾參與作為影響環境污染的諸多因素之一,或者將公眾參與納為環境規制的一種手段。事實上,公眾在公共治理領域的地位和作用已經逐漸顯現出來,成為保護環境、促進污染減排的重要角色。因此,本研究以公眾參與為主導視角,進一步探究在中國的制度環境下不同類型公眾參與方式對污染減排的直接影響效應。文章與既有研究的不同點表現在:其一,收集中央層面的1 209條污染防治政策文本進行量化,并在此基礎上構建環境規制強度指標。結合各地區環保投資額,從兩個維度綜合構建地區環境規制強度指標。其二,構建公眾參與到環境規制進而影響污染物排放的理論模型,并就環境規制在公眾參與與污染物排放之間的作用路徑和傳導鏈條進行實證分析。通過研究,旨在探討環境規制在公眾參與對污染物排放影響中的中介效應,以考察公眾參與的采納和落實情況,進而為從公眾和環境規制層面促進降污減排提供政策依據。
2 研究設計與變量描述
2.1 研究設計
環境權理論認為,公眾具有環境權,有權參與環境保護公共事務,對環境污染問題進行監督,并向政府等有關部門提出自己的環保意見和訴求。環境公共委托理論指出,公眾與政府之間存在一種環境保護及利用的委托關系。公眾作為環境權利的委托人,將環境資源、環境保護和支配等權利交由政府等有關組織進行統一管理,公眾可以對環保問題進行監督;而政府作為代理人,則需要聽取公眾的合理環保意見和訴求,對環境污染等問題進行治理。另外,在我國“自上而下”的行政管理體制下,存在環境保護與治理的多層委托代理關系。中央政府是公眾環保權利的總委托人,從宏觀層面制定環境治理的方針政策;地方政府是中央政府的受托人,需要聽取公眾環保意見,接受公眾監督,并采取一定的政策措施對管轄范圍內的環境污染問題進行治理。綜合上述文獻回顧和理論分析,作者認為,公眾對環境污染問題進行監督,向政府及相關部門提出環境污染方面的建議和意見,會影響政府對環境污染的關注度,并促使政府部門通過制定和執行一系列環保法律法規及方針政策,加大環保投資力度等環境規制行為對環境污染進行治理,進而對污染物排放產生影響。然而,這種影響效應在以往研究中并未得到檢驗和證實。本研究構建了公眾參與通過環境規制的中介效應進而影響污染物排放的理論模型,并采用Baron等[18]提出的逐步檢驗法對環境規制在公眾參與與污染物排放之間的中介效應進行分析。為了降低錯誤率,還進一步納入了Sobel檢驗,以確保研究結果的穩健性。
2.2 模型構建
為了檢驗公眾參與對污染排放的影響效應,借鑒張橦[19]關于公眾參與環境治理的研究,首先設定基準模型以檢驗公眾參與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效應。為了提高變量的平穩性,減少異方差等問題,在構建計量模型時對變量進行了對數處理:
lnPEit=α0+α1lnPubit+α2lnIstit+α3lnEstit+α4lnDenit+α5lneduit+εit(1)
其中,i代表區域,t表示年份。PEit表示第i個省(市、區)在第t個時期的工業污染物排放;Pubit表示第i個省(市、區)在第t年的公眾參與情況。在這里,通過公眾環保來信Let、公眾環保來訪Vis、人大代表建議Sug以及政協委員提案Pro來衡量公眾參與。Istit、Estit、Denit、eduit為控制變量,分別為第i個省(市、區)在第t年的產業結構、能源消費結構、人口密度、公眾受教育水平;εit為隨機擾動項。
采用逐步檢驗法檢驗公眾參與對環境規制的影響以及環境規制在公眾參與與污染物排放之間的中介效應。根據逐步檢驗法的步驟,在模型(1)的基礎上構建了自變量作用于中介變量的模型(2)和檢驗自變量對因變量間接效應的模型(3)進行遞歸分析。只有當模型(1)中系數顯著的情況下才可以進行后續中介效應的分析。
lnERit=β0+β1lnPubit+β2lnIstit+β3lnEstit+β4lnDenit+β5lneduit+μit(2)
lnPEit=ω0+ω1lnPubit+ω2lnERit+ω3lnistit+ω4lnEstit+ω5lnDenit+ω6lneduit+θit(3)
其中,ERit表示第i個省(市、區)在第t年的環境規制強度,在這里,ER是中介變量;μit、θit為隨機擾動項。
2.3 變量描述
2.3.1 被解釋變量
污染物排放PE。基于我國“十一五”規劃綱要規定的污染排放約束性指標,選取工業污染的二氧化硫(SO2)、化學需氧量(COD)、氨氮(NH3-N)和氮氧化物(NOX)四種類型的污染物。依據Liao等[20]的綜合指數構建方法,通過主成分分析法,對這四項指標進行降維處理,構建工業污染物排放綜合指標。主成分分析是考察多個變量間相關性的一種多元統計方法。其利用降維思想,將多個互相關聯的數值變量轉化為少數幾個互不相關的綜合指標,主要目的是用較少的變量去解釋原始數據中的大部分變異。
2.3.2 解釋變量
(1)公眾參與Pub。2006年頒布的《環境信訪辦法》明確規定了公眾可以通過向有關部門寫信和走訪等形式反映環境污染等問題。環保來信和來訪是公眾參與環境保護、對環境污染和政策實施進行監督和反映最直接的方式和手段,能夠較為充分和廣泛地表達公眾的環保意見與訴求。有關環保的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是公眾間接參與環境保護的方式,是公眾通過權力組織傳達環保意見的途徑。公眾通過信函、訪問以及其他形式與人大代表進行互動和溝通,通過他們提出有關環保的意見、建議或環境立法的議案,并對政府等有關部門提出環保問題的質詢或詢問。對于特殊環保問題,人大代表有權代表公眾進行調查和定期執法檢查。公眾還可以通過各級政協委員參與環境保護。政協委員需要接受公眾對于環保的批評、建議和申訴等,并將其轉交給政府及有關部門進行處理。有關環保的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可以多層次、多角度反映民意、匯集民智,是公眾重要環保意見及建議的反映。另外,公眾也可以通過環保團體參與環境保護。然而,我國環保團體的發展和在環境決策中的作用還比較有限,且數據缺乏,無法作為本文的考量指標。因此,作者使用環保來信、環保來訪、承辦的有關環保的人大代表建議以及政協委員提案四種公眾參與方式來表征公眾參與情況,分別記為Let、Vis、Sug和Pro。
(2)環境規制強度ER。目前學界并沒有統一的環境規制指標[21],大多數研究是以選取代理指標的形式,如行政處罰案件數量、污染治理支出以及污染物排放達標率等。由于指標單一化無法全面反映環境規制,以往一些指標的刻畫缺乏全面性和科學性[22]。基于張國興等[23]和Zhang等[24]等人的政策量化模型,建立以中央環保政策得分和地方環保投資額兩項指標組成的環境規制綜合指標。從全球法律法規網數據庫篩選了2006—2017年中國中央政府頒布的1 209條環境規制政策,從政策力度、政策措施、政策目標三個維度,對其進行5、4、3、2、1分的賦值,然后進行量化打分。具體模型如下:
policyt=Nj=1ptj×pmj×pgj,t∈[2006,2017](4)
其中,policyt表示第t年中央環境規制政策的總效力,N是第t年頒布的環境規制政策數量,ptj是第j條政策的政策力度得分,具體量化標準見表1。pmj是第j條政策的政策措施得分,政策措施具體分為人事措施、行政措施、財政稅收、金融措施、引導措施以及其他經濟措施;pgj是第j條政策的政策目標得分,政策目標為防治污染。
由于各地區的具體情況不盡相同,中央的環境規制在各地區的重視程度以及貫徹執行情況也相應地有所不同。為了更好地表征各地區的環境規制強度,根據Zhang等[24]的研究,使用中央政府的環境規制政策總效力乘以各地區的環保投資額。公式為:
ERit=policyt×invi,t(5)其中,ERit是t年第i個地區的環境規制強度,policyt是t年中央環境規制政策的總效力,invi,t是t年第i個地區的環保投資額。
2.3.3 控制變量
考慮到影響污染排放的因素眾多,引入一組控制變量,包括人口密度、地區產業結構、能源消費結構、公眾受教育程度。各變量具體說明見表2。
(1) 人口密度Den:采用各地區年末人口數量占各地區行政區劃面積比重測度。人口密度越高,污染物排放可能也會隨之增加。但也有學者認為,高人口密度地區由于受污染人口較多,因此反對污染企業的公眾可能會更多[25]。作者認為人口密度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效果并不確定,所以,在這里引用人口密度作為控制變量之一。
(2) 產業結構Ist:采用各地區的工業增加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工業部門是能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的主要部門。在產業結構中工業占比越高,越不利于減排[26-27]。所以引入產業結構作為工業污染物排放的重要控制變量。
(3) 能源消費結構Est: 劉暢等[28]認為在中國,以煤炭為主導的能源消費結構不僅會影響能源消耗強度,而且會造成嚴重的環境污染。使用煤炭消耗占能源消耗總量的比重來測度能源消費結構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選擇其作為工業污染物排放的重要控制變量。
(4) 公眾受教育程度edu:采用人均受教育年限來衡量。受教育程度較高的公眾的環保意識和環境污染的后果意識可能會更強[24],可能會更積極采取手段保護自身的環保權益。本研究預期公眾受教育程度的符號為負。
2.4 數據來源
選取我國30個省份2006—2017年的面板數據。由于數據可得性等原因,研究未涉及西藏及港澳臺。本研究所用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和《中國環境年鑒》,通過整理和計算而得。
3 實證結果及分析
3.1 面板單位根檢驗和協整檢驗
為了避免出現虛假回歸和偽回歸問題,首先需要對面板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以確保模型估計結果的有效性。采用常用的兩種單位根檢驗方法:適用于同根檢驗的LLC檢驗和不同根檢驗的IPS檢驗。如果在這兩種檢驗中,均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則說明面板序列是平穩的。表3是各變量的單位根檢驗結果。
由表3可以看出,在兩種單位根檢驗中,原水平序列不平穩,但經過一階差分之后,所有變量序列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所有變量均為一階單整。因此,可以進一步進行協整檢驗。采取Pedroni方法進行協整檢驗,檢驗的原假設均是變量不存在協整關系。表4是所有模型的協整檢驗結果。可以看出,在所有的模型中,各指標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無協整關系的原假設。可以認為變量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進一步對模型進行回歸得出的結果是可信的。
3.2 公眾參與對污染物排放的基準回歸
為了研究公眾參與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效應,應用stata15.0軟件對2006—2017年中國30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展開驗證。由于不同省份或地區在經濟發展水平等方面存在差異,通過F檢驗和Hausman檢驗之后,全部模型均拒絕隨機效應和混合效應,因此選擇固定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
表5是公眾參與對污染物排放的基準回歸結果。(1)列是公眾環保來信對污染物排放的回歸結果,(2)列是公眾環保來訪對污染物排放的回歸結果。從(1)(2)列可以看出,公眾環保信訪對污染物減排均不具有顯著的積極效應。當前我國的公眾參與體系還不夠健全,公眾參與環境保護的渠道也還不夠完善,公眾的環保訴求還未得到足夠的重視。盡管公眾逐漸開始通過寫信和走訪參與環境保護,但尚未達到預期效果,公眾的直接訴求還未被環保執法有效地納入和執行。(3)列是有關環保的人大代表建議對污染物排放的回歸結果,(4)列是有關環保的政協委員提案對污染物排放的回歸結果。從(3)和(4)列可以看出,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對污染物減排的影響在5%的水平下顯著為負。在影響程度上,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數每增加1個百分點,污染物排放會分別減少6.46和2.43個百分點。這表明,當前在我國,公眾通過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這兩種間接方式參與環境保護,可以有效促進污染減排。
此外,從表5可以看出,產業結構分別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說明產業結構對工業污染物排放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這證實了在產業結構中,工業占比越高,越不利于污染減排。同時,能源消費結構對污染減排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煤炭消耗量占能源消耗總量比重越大,工業污染物排放強度就會越高。研究結果反映出,改善能源浪費和污染物排放,需要從源頭出發,不斷優化產業結構;同時加大科技研發力度,提高能源使用效率,優化能源消費結構,可以有效促進減排。另外,公眾受教育程度對工業污染物排放總體呈顯著的負向影響,這表明受教育程度較高的公眾會更傾向于參與環境保護,促進污染減排。
3.3 公眾參與影響污染物排放的中介效應檢驗
由于在表5中發現公眾環保信訪對污染物排放的效應并不顯著,根據逐步檢驗法的步驟,結束以公眾環保來信和來訪為代理變量的中介效應檢驗,只就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對污染物排放做環境規制的中介效應檢驗。表6是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對污染物排放的中介效應檢驗結果。(5)和(7)列是模型(2)的回歸結果,即公眾參與對環境規制的回歸結果;(6)和(8)列是模型(3)的回歸結果,即公眾參與、環境規制對污染物排放的回歸結果。其中,(5)和(6)列以人大代表建議作為公眾參與的代理變量,(7)和(8)列以政協委員提案作為公眾參與的代理變量。
從(5)和(7)列可以看出,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對環境規制的影響系數在5%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表明,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對環境規制強度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在(6)和(8)列中,環境規制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系數在5%的水平下顯著為負,且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對污染物排放的系數也在5%的水平下顯著為負。根據逐步檢驗法,在公眾參與對污染物排放中介效應顯著,占總比重20%顯著,占總比重23%? 注:**P<0.05,***P<0.01;括號內為標準誤。
的影響中,存在環境規制的部分中介效應,即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影響污染物排放,有一部分是通過環境規制實現的。為了進一步降低錯誤率,對模型做進一步的Sobel檢驗。結果證實了環境規制的中介效應,且在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兩種公眾參與形式下,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重分別為20%和23%,表明環境規制是公眾參與促進污染減排的有力途徑。這說明,當前在我國,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的增加,會提高政府對于環境保護和污染減排的重視程度,政府會加強環境規制,進而促進污染物排放的減少。
3.4 進一步分析
3.4.1 中介效應的Bootstraping檢驗
使用逐步檢驗法對環境規制的中介效應做出了檢驗。根據逐步檢驗法的原則,在表5中,環保信訪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系數并不顯著,因此停止了公眾環保信訪對污染物排放的中介效應檢驗,但該系數顯著與否并非中介檢驗的必要前提。為了提高結果的穩健性,采用Bootstrapping法對環境規制的中介效應做進一步分析檢驗,結果見表7。
表7中,環保來信模型中,環境規制中介效應的95%置信區間為(-0.003,0.024)。根據Bootstrapping法的檢驗規則,環境規制在公眾來信與污染物排放其間的中介效應不顯著。同理,在環保來訪模型中,環境規制中介效應的95%置信區間為(-0.012,0.024)。可以認為,環境規制在公眾來訪與污染物排放之間的中介效應也不顯著。這證實了逐步檢驗法的結果是可信的,也意味著當前的環境信訪還無法通過環境規制影響污染物排放。
在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對污染物排放的Bootstrap檢驗結果中,環境規制中介效應的95%置信區間分別為(0.005,0.077)和(0.010,0.074)。因此,中介效應在統計上是顯著的,這證實了通過逐步檢驗法得出的結果是穩健的,表明了當前我國有關環保的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有一部分是通過影響環境規制得以實現的。
3.4.2 環保信訪對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的回歸分析
在中國“自上而下”的特殊行政體制下,人大代表的權利是由人民賦予的,人大代表根據公眾的意見和建議提出建設性意見或批評;而政協委員提案也是公眾行使權利、表達意見和看法,提出建議的一種有效手段。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往往會對公眾關心的環保問題進行調查和研究,廣泛吸收民意。所以盡管公眾環保信訪無法直接對污染物排放產生影響,但公眾環保信訪會影響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進而間接對污染排放產生影響。進一步檢驗環保信訪對有關環保的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的影響效應。
表8是環保信訪對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影響的回歸結果。(9)和(10)列以人大代表建議為因變量,(11)和(12)列以政協委員提案為因變量。其中,(9)和(11)列以環保來信為自變量,(10)和(12)列以環保來訪為自變量。從表8看出,公眾環保來信和環保來訪對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有顯著的積極效應,公眾來信每增加1個單位,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分別會增加5.32%和4.49%個百分點;公眾環保來訪每增加1個單
位,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會分別增加21.2%和25.3%。公眾通過寫信和走訪的形式表達出的合理意見和建議,會為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提供依據,合理的訴求會被有效采納。從邊際效應來看,環保來訪的邊際效應要大于環保來信。相較于寫信給環保部門,公眾選擇成本較高的走訪形式參與環境保護和污染減排,這意味著公眾對相關污染排放問題的重視程度較高。因此,公眾通過走訪形式表達的環保意見和訴求會更容易被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所采納。
綜上可知,公眾環保信訪對有關環保的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有顯著的積極作用。盡管公眾環保信訪很難直接對污染減排產生顯著的積極效應,但可以通過影響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進而間接促進污染減排。
3.5 穩健性檢驗
為了驗證實證檢驗結論的可靠性,進行了穩健性檢驗:將全樣本隨機抽取三分之一后,再次對模型(1)(2)(3)進行回歸檢驗。由于篇幅限制,只列舉基準模型(1)的結果,回歸結果見表9。可以看出,回歸結果與全樣本無明顯差異,證明了結果是穩健的。
4 結論與建議
基于2006—2017年中國省級面板數據,實證研究了公眾參與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效應。此外,進一步檢驗了環境規制在公眾參與與污染物排放之間的中介效應。研究發現:
不同類型的公眾環保參與方式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效應差異明顯。環保來信和環保來訪的公眾參與方式對污染物排放沒有顯著影響;而環保方面的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的公眾參與方式則會對污染物減排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這表明人大、政協在推動環保、降污減排方面發揮著較大作用。
公眾環保參與只有被納入政府的環境規制之后才能對污染物排放產生影響,但在不同類型的公眾參與方式下,環境規制發揮的中介效應存在差異。在以環保信訪表征的公眾參與中,環境規制在公眾參與和污染物排放其間不存在中介效應;而以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表征公眾參與時,環境規制在公眾參與和污染物排放中存在部分中介效應。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對污染物排放的影響,有一部分是通過環境規制得以實現的。相較于環保信訪,以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等形式所表達的環保意見和訴求,更能促進政府等有關機構加強環境規制,提高環境立法以及環境執法等的實施力度和強度。
環保方面的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可以體現公眾的環保意見和訴求。盡管公眾環保信訪無法直接影響污染排放,但可以通過影響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間接對污染減排產生積極效應。具體來說,公眾環保信訪數量的增加,會顯著增加環保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的件數,進而促進污染物排放的減少。此外,公眾環保走訪的邊際效應顯著高于環保來信,相較于較低成本的環保來信,公眾通過走訪形式表達的意見和訴求能夠更有效地被重視和采納。
根據研究結論,提出以下政策建議:①要充分發揮公眾環保參與對污染減排的積極效應,鼓勵公眾成為“環保守夜人”。有關環保部門要加強地方環保宣傳教育,增強公眾環保覺悟,使公眾意識到污染減排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鼓勵公眾積極主動參與污染減排和環境保護;完善公眾參與激勵機制,提高公眾參與環境保護的積極性和主動性,發動公眾監督的力量,群策群力。②促進降污減排,政府等有關部門仍然是“主力軍”。政府部門應積極健全信息披露機制,構建更加透明公開的信息平臺作為與公眾進行溝通互動的橋梁,保障公眾知情權和監督權,避免因信息不對稱造成公眾參與環保效果不理想的情況。除此之外,有關部門要更加積極聽取并主動回應公眾的環保意見和訴求,使公眾的合理環保訴求為環境規制和環保執法提供借鑒依據,將環保依靠群眾、環保為了群眾真正落到實處。③健全人大、政協監督機制,優化和完善人大代表建議及政協委員提案工作辦理機制,進一步發揮各級人大、政協在推進地方環境立法和監督中的有效作用。有關環保的人大代表建議和政協委員提案不僅可以體現公眾的環保意見和訴求、推動環保立法,也可以直接為政府等有關部門提供環境規制或執法借鑒,在促進污染減排中起著重要作用。有關部門要加強與人大代表等的聯系,充分發揮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的作用,使他們能夠準確、有效地反饋公眾的環保訴求,真正做到下情上達。④暢通和拓寬公眾環保參與的途徑和渠道,改進和完善公眾參與方式。要健全環境信訪制度,不斷規范環保信訪工作流程,改進工作方法,進一步提升環保信訪的效能。在優化公眾環保信訪等現有參與方式的基礎上,充分利用網絡信息平臺拓寬公眾參與的渠道,加強對網上信訪以及建議提案網絡管理等平臺的建設與改進,增強政府與公眾之間的聯系,使公眾能夠更加便捷地與有關部門進行溝通,表達自身的環保意見與訴求。
后續研究有待在以下方面進一步拓展:通過選取更廣泛的樣本和更穩健的實證方法提高結果的穩健性。本研究選取的環境規制指標主要依據中央一級的環境規制政策打分,未來的研究可以通過量化各地區的環境規制政策,建立更加精確的環境規制指標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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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fect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on pollutant emissions
ZHANG Guoxing1,2 LEI Huimin1 MA Jiahui3 MA Ruikun1
(1. School of Management,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u 730000, China; 2. Institute of Green Finance,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u 730000, China; 3.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Trade, Central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ijing 100081, China)
Abstract Taking 30 provinces, autonomous regions and municipalities in China as research objects, this paper used the panel data model to empirically analyze the impact of four types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on pollutant emissions from 2006 to 2017, including letters from the public o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visits, suggestions from deputies to the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 and proposals from CPPCC (Chinese Peoples Political Consultative Conference) members, and tested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on the impact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on pollutant emissions by introducing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s an intermediary variable.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represented by letters and visits had no significant impact on pollutant emissions, while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s measured by the suggestions of NPC deputies and CPPCC members, could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emission reduction of pollutants; compared with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letters and visits, the suggestions of NPC deputies and CPPCC members could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pollution reduction through partial intermediary effect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In addition, although public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letters and visits could not directly affect pollutant emissions, they could indirectly have a positive effect on pollutant emission reduction by influencing the suggestions of NPC deputies and CPPCC members. This paper holds that to promote pollution reduction, the government should further improve the system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facilitate the channels for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respond more actively to public environmental demands, give full play to the role of reasonable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ppeals on pollution reduction from the public, and provide reference for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environmental law enforcement. In addition, it should further play the role of peoples congresses and CPPCC at all levels in the the promotion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so that the suggestions of NPC deputies and CPPCC members o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can not only reflect the publics opinions and demands o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nd promote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legislation, but also directly provide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or law enforcement reference for relevant government departments.
Key words public participation;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discharge of pollutants; mediating effect;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責任編輯:劉照勝)
收稿日期:2020-02-26? 修回日期:2020-09-18
作者簡介:張國興,博士,教授,博導,主要研究方向為資源與環境管理。E-mail: guoxingzh@lzu.edu.cn。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大氣污染防治政策體系的演進特征、規制效應及協同機制研究”(批準號:71874074),“多能互補的協同運行體系及其宏觀效應研究”(批準號:72034003),“西部地區政府創新可持續性影響因素及其累積效應研究”(批準號:19YJC81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