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資江到長江

◎圖、文 | 李政德 編輯 | 黎明

2012年，湖南岳陽洞庭湖。

湖南有四大水系：湘資沅澧。

我就出生在湘中偏北的資水南岸，一個叫江南的小鎮(zhèn)里。

這是個只有兩條主街，卻有四個碼頭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四周群山環(huán)繞，唯有門前的資水一路東流。

因為是山區(qū)，陸地交通不便，人們的生活更多倚仗大小船只。記得小時候，一江之隔的外婆家就有三條船。最小的是三表哥的渡船，用于兩岸交通。大一點的是表姐的客船，用于小鎮(zhèn)到縣城的客運。而我最向往的是從來沒有坐過的第三條——大表哥的木制貨輪。每年，大表哥都要在老家裝載大量的木材或竹子順流而下，從資江下游過洞庭湖，入長江。最近的航程到武漢，遠的時候，一路往東直達江浙，甚至海邊。

高一時我因病休學(xué)，終于有機會搭乘這條貨輪出了趟遠門。

那是我第一次走出湖南。

在經(jīng)過無數(shù)鄉(xiāng)村和城鎮(zhèn)后，我們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武漢。長時間不著岸的日子讓我急不可待地跳上鸚鵡洲，走向遠處的長江大橋。煙波渺渺，長河浩蕩，黃鶴樓上遠眺兩岸景象壯闊無比。除了夜過洞庭湖的神秘，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長江兩岸的景象。暴雨將至的黃昏，陰沉沉的遠處江面，一群深灰色的江豚不停地從水中躍出沒入，再躍出再沒入……

來回半月有余的水上旅程從此成為我最難忘的青春記憶。

后來，大表哥的木船升級成了噸位更大的鋼板貨輪。再后來，沿河公路通車了，人們的交通和貨運不再那么依賴水運。表姐的客運航班停了，三表哥的渡船也歇了。去年夏天，貨輪還在做著短途的河沙運輸，今春過年回家，大表哥已經(jīng)賣掉朝夕相伴的貨輪，告別了水手生涯。

離開故鄉(xiāng)已逾20載。每次回家，總會憶起這段少年時代的水上之旅。在2009年開始拍攝故鄉(xiāng)的時候，我做出了重走這段旅程的決定。

2012年，湖南益陽資江機械廠。

2010年，湖南益陽市，老年軍樂隊。

2012年，江蘇揚州，寺廟里的紙人。

2013年，江蘇華西村，農(nóng)民公園里的24孝雕塑。

2013年，湖南汩羅，龍舟模型。

2017年，湖北武漢，古德寺外書寫佛經(jīng)的義工。

2013年，湖南湘陰市，文廟牌坊前的小孩。

2013年，江蘇無錫，寄暢園里的小女孩。

2018年，安徽黟縣，橋上的小女孩。

2017年，江西九江市，長江邊的姑娘。

2013年，湖北武漢，拍婚紗照的新人。

2013年，湖南湘陰市，開理發(fā)店的夫妻。

2018年，安徽西遞村，宗祠里的工作人員。

2012年，江蘇揚州，老旅館里的小女孩。

2019年，江蘇蘇州甪直古鎮(zhèn)，自拍的女人。

2012年，湖南益陽市，白鹿寺里祈禱的老人。

2017年，湖南益陽沅江市。

2018年，安徽宏村，著學(xué)位服留影的青年學(xué)生。

2013年，湖北武漢市東湖。

2017年，湖北黃梅縣四祖廟靈潤橋。

2018年，安徽黃山寺，巖寺鎮(zhèn)巖寺塔。

湖南益陽桃江縣，資江邊練習(xí)舞龍的婦女。

2013年，湖南汩羅，江中游船。

2017年，安徽宿松縣，長江里的小孤山。

2018年，安徽黟縣碧陽鎮(zhèn)。

2017年，安徽銅陵市大通古鎮(zhèn)和悅洲，長江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