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進胃癌臨床T分期模型的建立與評價

郭世偉，董銀萍，武子鎮，劉勇，王學軍，張汝鵬，梁寒，鄧靖宇

胃癌是全球第5 大常見癌癥，死亡率僅次于肺癌與結腸癌［1］。盡管胃癌的診斷和治療水平在近年有了較大提高，但其預后仍不理想［2］。腫瘤浸潤深度是預測胃癌患者預后的重要因素，腫瘤浸潤越深，相應的T 分期越高［3］。準確的術前臨床分期對選擇合理的治療方案十分必要。胃癌術前臨床分期判斷主要依靠超聲內鏡（EUS）、多層螺旋CT 等［4］。國際抗癌聯盟（UICC）與美國癌癥聯合會（AJCC）聯合發布的第8版胃癌TNM分期［5］推薦EUS為首選診斷工具。但EUS對于T3期判斷準確性較低，故臨床常采用 EUS 聯合 CT 來判斷臨床 T 分期［6］。然而 CT 對 T3期的判斷準確性也不理想，常規臨床T 分期的判斷方法仍有一定的改善空間［7］。本研究通過收集行根治術治療的胃癌患者相關臨床病理資料，應用EUS聯合多層螺旋CT綜合評估得到常規臨床T分期，進一步結合EUS腫瘤縱切面最大短徑建立改進的術前臨床T 分期模型，以期提升對病理T 分期的預測能力，為臨床制定個體化治療方案提供更好的參考。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回顧性納入2018 年1—12 月在天津醫科大學腫瘤醫院行胃癌根治術的患者227例，其中男155例，女72例，年齡28～81 歲，中位年齡56 歲。術后病理顯示102 例為pT1～pT2 期，125 例為 pT3～pT4 期；132 例淋巴結陰性（pN0），95例淋巴結陽性（pN1～pN3）。

1.2 納入和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術前均行CT和EUS檢查。（2）術前咬檢病理檢查證實為胃腺癌。（3）R0切除。（4）臨床病理資料完整。排除標準：（1）術前行新輔助放化療者。（2）遠處轉移者。（3）合并其他惡性腫瘤者。（4）既往有胃部手術史者。（5）存在出血、穿孔、梗阻者。（6）胃食管結合部癌者。

1.3 方法

1.3.1 CT檢查 患者術前2周內行多層螺旋CT檢查。CT檢查前禁食 8 h，檢查前 20 min 囑患者飲水 600～1 000 mL 以保證胃處于充盈狀態。若無禁忌證，于檢查前15～20 min 給予患者肌內注射20 mg 山莨菪堿以減少胃腸蠕動。選用GE Lightspeed掃描設備對腹腔、盆腔行256層CT掃描，圖像由高年資影像科醫生與手術醫生共同分析判定。

1.3.2 EUS 檢查 使用日本Fujinon SU-7000 型超聲系統主機，環掃型電子超聲內鏡EG－530UR檢查，超聲內鏡頻率為5、7.5、10、12 MHz。超聲小探頭主機型號為Fujinon SP-702，掃描頻率為12、15、20、25 MHz。患者在檢查前禁食12 h，檢查時患者于左側臥位，首先行常規內窺鏡檢查評估胃部的總體情況，盡量清除胃黏液和食物殘渣。隨后，將EUS 探頭插入十二指腸降段，并用反向后視鏡進行觀察。檢查時將空氣吸出，并向胃中注入300～800 mL脫氣水，沿十二指腸降段逐段掃描至賁門。EUS容易發現較大的病灶和淋巴結，而較小病灶的浸潤深度由EUS 結合小型超聲探頭來確定。圖像分析由1名經驗豐富的內鏡室醫師完成。

1.3.3 資料收集 收集患者性別、年齡、胃癌病理T分期、腫瘤位置、Borrmann分型、基于CT的T分期、EUS下腫瘤侵犯胃壁層數、EUS 腫瘤縱切面最大短徑。胃癌病理T分期采用第8版UICC/AJCC分期標準［5］。腫瘤按所在位置從上而下劃分為胃底、胃體、胃竇及胃小彎/角切跡。胃癌的Borrmann 分型：息肉或腫塊型（Ⅰ型）、無浸潤潰瘍型（Ⅱ型）、浸潤潰瘍型（Ⅲ型）、彌漫浸潤型（Ⅳ型）［8］。胃癌在CT下表現為胃壁增厚及異常強化。判斷標準：T1期病灶侵犯胃黏膜固有層、黏膜肌層或黏膜下層；T2期病灶侵犯至固有肌層；T3期病灶穿透漿膜下結締組織，而尚未侵犯臟層腹膜或鄰近結構；T4期病灶侵犯漿膜（臟層腹膜）或鄰近結構［9-11］。EUS能較為清晰地顯示胃壁的5個層次，分別為黏膜表面反射波及黏膜層（第1層）、黏膜肌層（第2 層）、黏膜下層（第3 層）、固有肌層（第4層）、漿膜層（第5 層）。胃癌在EUS 下表現為一層或多層胃壁結構破壞、增厚或形態不規則［12］。本研究按照腫瘤侵犯胃壁的層數將患者劃分為第1～4層組與第5層組。

1.4 統計學方法 數據用SPSS 26.0 統計學軟件進行處理，通過單因素分析及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pT3～pT4 期的相關危險因素。篩選出影響因素后建立改進的術前臨床T 分期模型。采用Hosmer-Lemeshow（H-L）檢驗評價改進的臨床T 分期模型及常規臨床T 分期的擬合優度［13］。利用MedCalc 15.0 軟件繪制受試者工作特征（ROC）曲線并計算曲線下面積（AUC），評價2 種模型對病理T 分期的預測效能，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pT1～pT2期和pT3～pT4期患者臨床及病理特征比較 pT3～pT4期女性患者比例，腫瘤位置在胃底、胃體及胃小彎/角切跡比例，Borrmann 分型Ⅲ、Ⅳ型比例，基于 CT 得到的 T3～T4 分期比例，EUS 下腫瘤侵犯胃壁第5層比例及EUS腫瘤縱切面最大短徑均高于pT1～pT2期（均P＜0.05），見表1。

2.2 常規臨床T分期模型及初步評價 以術后病理T分期為因變量，將基于CT的T分期與EUS下腫瘤侵犯胃壁層數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變量賦值方法，見表2。結果顯示，基于CT的T分期與EUS下腫瘤侵犯胃壁層數均為術后病理T分期的影響因素，見表3。Logistic 回歸方程為Logi（tP）=ln［P（/1-P）］=-2.599+2.409X4+2.553X5，P為病理pT3～pT4期預測概率值，建立預測方程P=1［/1+e-(-2.599+2.409X4+2.553X5］)。H-L檢驗顯示該模型擬合度一般（χ2=1.601，P=0.449）。

2.3 改進臨床T分期模型的建立 以術后病理T分期為因變量，納入性別、腫瘤位置、Borrmann分型、基于CT得到的T分期、EUS下腫瘤侵犯胃壁層數、EUS腫瘤縱切面最大短徑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變量賦值方法，見表2。結果表明，基于CT 的T 分期、EUS 下腫瘤侵犯胃壁層數及EUS 腫瘤縱切面最大短徑是術后病理T分期的影響因素，見表4。故將這3個變量納入并建立Logistic回歸模型，得到Logi（tP）=ln［P（/1-P）］=-7.884+2.528X4+2.019X5+3.437X6，建立pT3～pT4期預測方程P=1［/1+e-(7.884+2.528X4+2.019X5+3.437X6］)。H-L 檢驗顯示該模型擬合度良好（χ2=7.134，P=0.522）。

Tab.1 Comparison of basic data between different pathological T staging groups表1 不同病理T分期組患者基本資料比較

Tab.2 Variable assignment table of Logistic stepwis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pT3-pT4 in the gastric cancer patients表2 胃癌患者pT3～pT4期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變量賦值表

Tab.4 The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risk factors of pT3-pT4 in gastric cancer patients with revised clinical T staging model表4 胃癌患者pT3～pT4期危險因素改進臨床T分期模型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2.4 常規臨床T分期及改進臨床T分期模型的預測價值比較 改進臨床T 分期模型-2 對數似然值為135.700，優于常規臨床T分期模型（195.708）。以術后病理T分期為金標準，對2種臨床T分期模型ROC曲線進行比較，發現改進的臨床T 分期模型其ROC曲線下面積大于常規的臨床T 分期模型（Z=3.870，P＜0.01），見圖1、表5。在淋巴結陽性亞組中，改進的臨床T 分期模型亦優于常規的臨床T 分期模型（Z=2.058，P＜0.05），見圖2、表6。

Fig.1 ROC curve of conventional clinical T staging model and revised clinical T staging model圖1 常規臨床T分期模型與改進臨床T分期模型ROC曲線圖

Tab.5 Two clinical T staging models of ROC curves analysis表5 2種臨床T分期模型的ROC曲線分析

Fig.2 ROC curve of conventional clinical T staging model and revised clinical T staging model in the lymph node positive subgroup圖2 淋巴結陽性亞組常規臨床T分期模型與改進臨床T分期模型ROC曲線圖

Tab.6 Two clinical T staging models of ROC curve analysis in the lymph node positive subgroup表6 淋巴結陽性亞組中2種臨床T分期模型的ROC曲線分析

3 討論

胃癌作為胃腸道的常見惡性腫瘤，其治療及預后與準確的臨床分期和病理診斷密切相關。準確的術前臨床T 分期對選擇合理的手術方式、切除范圍及新輔助化療方案十分必要，可使患者最大程度上受益。過度分期可能導致部分手術范圍過大或者錯失行微創手術的機會，分期過低可使患者未及時行新輔助化療而導致治愈率降低。腹腔鏡手術具有創傷小、痛苦小、術后恢復快等優勢。2020 年中國臨床腫瘤學會（CSCO）胃癌指南指出，cT2及以下分期并且無遠處轉移的胃癌可行腹腔鏡手術；在亞洲，D2胃癌根治術通常需配合輔助治療，而進展期胃癌患者常需行新輔助化療；cT3～4N1～3M0 患者可考慮術前進行新輔助化療［14］。

EUS 可以較好地檢測胃癌的浸潤深度，對T 分期判斷的準確度可達81.6%［15］。然而EUS無法觀測到漿膜下浸潤，故對于T3 期判斷效果較差，常會被低估。多層螺旋CT 可較為清晰地觀測到漿膜下浸潤，EUS 與多層螺旋CT 結合來綜合判斷T 分期，準確度可達83.22%［6］。但CT對T3期的判斷準確性較其他分期低，僅為57.4%［7］。

在本研究中，筆者發現EUS 層數及基于CT 的T分期預測病理pT3～pT4期的AUC值為0.891，預測效果仍有一定提升空間。EUS下胃癌腫瘤縱切面是與腫瘤所在胃壁垂直的切面，該切面的長徑常與胃壁平行，而該切面的最大短徑則代表胃壁垂直的腫瘤最大浸潤深度。筆者嘗試分析EUS腫瘤縱切面最大短徑能否作為預測病理T 分期的新指標。通過Logistic回歸分析發現基于CT的T3～T4分期、EUS下腫瘤侵犯胃壁第5 層、較長EUS 腫瘤縱切面最大短徑是pT3～pT4 期的獨立危險因素。以這些變量建立的改進臨床T 分期模型預測病理pT3～pT4 期的ROC 曲線AUC 值為0.952，預測效果較好。另外，在淋巴結陽性亞組中，改進的臨床T 分期模型的預測效果也優于常規臨床T分期模型。

綜上所述，改進的臨床T 分期模型可明顯提高對病理T 分期的預測能力，為患者的個體化治療提供更好的臨床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