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針”加減方治療中老年女性輕中度壓力性尿失禁臨床研究

王燕麗，位珍珍，王麟鵬

“老十針”加減方治療中老年女性輕中度壓力性尿失禁臨床研究

王燕麗，位珍珍，王麟鵬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中醫醫院，北京 100010

觀察“老十針”加減方對中老年女性輕中度壓力性尿失禁的臨床療效。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將64例中老年女性壓力性尿失禁患者分為針灸組和盆底肌訓練組各32例。針灸組予“老十針”加減方治療，取上脘、中脘、下脘、氣海、天樞、足三里、內關、水道、蠡溝，每周針刺2次；盆底肌訓練組予盆底肌訓練，15 min為1組，每日3組。2組均連續治療12周。觀察2組臨床療效，比較2組治療前后1 h尿墊試驗及國際尿失禁咨詢委員會答卷簡表（ICI-Q-SF）評分。共63例完成研究。針灸組總有效率為51.6%（16/31），盆底肌訓練組為21.9%（7/32），針灸組療效明顯優于盆底肌訓練組（＜0.05）。與本組治療前比較，針灸組治療后1 h尿墊試驗漏尿量明顯下降（＜0.05）；2組治療后比較，針灸組1 h尿墊試驗漏尿量明顯低于盆底肌訓練組（＜0.05）。與本組治療前比較，針灸組ICI-Q-SF各項評分及總分均明顯降低（＜0.05）；2組治療后比較，針灸組ICI-Q-SF漏尿次數、生活影響程度評分及總分均低于盆底肌訓練組（＜0.05）。針刺“老十針”加減方治療中老年女性輕中度壓力性尿失禁臨床療效較好，可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減少漏尿量。

壓力性尿失禁；中老年女性；老十針；針刺

壓力性尿失禁（stress urinary incontinence，SUI）是指噴嚏、咳嗽、大笑或運動等腹壓增高時出現不自主的尿液自尿道口漏出[1]。我國中老年女性SUI占尿失禁的40%～50%[2]。目前，西醫以非手術療法為治療輕中度SUI的首選方案，包括盆底肌肉鍛煉、盆底電刺激治療、α受體激動劑、雌激素等[3]。但由于患者難以正確認識盆底肌，而造成收縮部位有誤，導致盆底肌肉鍛煉效果欠佳[4]；盆底電刺激治療過程中需暴露隱私部位，有些患者不愿接受[5]；α受體激動劑及雌激素可能會影響血壓，甚至增加腫瘤發生風險。“老十針”為針灸大師金針王樂亭所創，原用于治療肝胃不和、脾胃虛弱的消化系統疾病[6]，被喻為針灸中的“補中益氣湯”。筆者團隊近年來應用“老十針”治療功能性消化不良[7]、便秘[8]、腸易激綜合征[9]均取得良好療效。為擴大“老十針”的運用范圍，本研究觀察“老十針”加減方治療中老年女性輕中度SUI的臨床療效。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9年1月－2020年6月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中醫醫院老年病門診SUI患者，根據計量資料優效性檢驗，2組樣本量為1∶1，脫落率為20%，計算共需觀察病例64例。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將64例患者分為針灸組和盆底肌訓練組各32例。其中針灸組脫落1例（因患者腰部扭傷無法堅持治療）。針灸組年齡50～71歲，平均年齡（63.50±5.79）歲；病程11～34月，平均病程（25.06±6.31）月。盆底肌訓練組年齡51～75歲，平均年齡（63.38±5.43）歲；病程13～36月，平均病程（24.00±5.69）月。2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嚴格遵守赫爾辛基宣言醫學倫理準則。

1.2 診斷標準

參照《外科疾病診斷標準》[10]制定SUI診斷標準。①癥狀診斷：女性在咳嗽、打噴嚏、大笑、大哭、舉重物等腹壓增加情況下，尿液不自主地經尿道排出；②體征：證實在壓力情況下有溢尿（1 h尿墊試驗[1]漏尿量＞2 g）。采用1 h尿墊試驗[1]進行嚴重程度分級：開始試驗前囑患者在會陰放置經稱重的干燥尿墊，飲500 mL白開水，臥床休息15 min，之后30 min囑患者行走、上下臺階。最后15 min患者坐立10次，用力咳10次，原地跑步1 min，拾起地面5個小物體，自來水洗手1 min。在試驗60 min時，取出尿墊稱重，記錄漏尿量（g）。2 g≤漏尿量＜5 g為輕度，5 g≤漏尿量＜10 g為中度，10 g≤漏尿量＜50 g為重度，漏尿量≥50 g為極重度。

1.3 納入標準

①符合SUI診斷標準，病情為輕中度；②年齡50～75歲；③無活動受限；④患者對本研究知情，并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排除標準

①伴充溢性尿失禁、混合性尿失禁和急迫性尿失禁等其他類型尿失禁者；②有盆腔或經陰道手術史者；③伴嚴重心、腦血管疾病及肝、腎功能嚴重不全者；④伴急性或慢性泌尿道感染者；⑤不能堅持隨訪或進行功能鍛煉者。

1.5 剔除及脫落標準

剔除標準：已入選病例未按照試驗方案進行，或入組后發現不符合入選標準者；脫落標準：已入選病例治療中出現并發癥，或因其他原因不能繼續治療。

1.6 治療方法

1.6.1 針灸組

采用“老十針”加減方進行針刺治療。取穴：上脘、中脘、下脘、氣海及雙側天樞、足三里、內關、水道、蠡溝。患者排空尿液，取仰臥位，采用華佗牌一次性針灸針0.30 mm×50 mm，針刺部位予75%酒精消毒，上脘、中脘、下脘、氣海、天樞、足三里直刺40～45 mm，內關、蠡溝直刺20～25 mm，水道向內斜刺40～45 mm，每個穴位采用平補平瀉手法至局部有酸、麻、脹等感覺為度，留針30 min，期間不行針[6]。每周針刺2次，共12周。

1.6.2 盆底肌訓練組

患者行盆底肌訓練[1]，囑患者排空尿液，取仰臥位，全身放松，持續收縮外陰及肛門周圍肌肉，注意力集中在收縮的肌肉上，保持3～5 s，緩慢放松，重復動作15 min為1組，每日3組，連續訓練12周。治療前由醫師教授患者盆底肌訓練動作要領，并錄制小視頻發送給患者，每日定時微信提示，以保證其按時、按量完成訓練。

1.7 觀察指標

1.7.1 1 h尿墊試驗

于治療前后參照國際尿控協會推薦的1 h尿墊試驗[1]觀察2組患者漏尿量。

1.7.2 國際尿失禁咨詢委員會答卷簡表

于治療前后采用國際尿失禁咨詢委員會答卷簡表（ICI-Q-SF）[11]進行評分。包括漏尿次數、漏尿量和生活影響程度3個方面，患者主觀評價尿失禁的情況，總分21分，評分越高表明尿失禁情況越嚴重。

1.8 療效標準

參照《女性壓力性尿失禁診斷和治療指南（2017）》[1]制定療效標準。治愈：咳嗽等腹壓增高情況下無漏尿；改善：咳嗽等腹壓增高情況下有漏尿，1 h尿墊試驗漏尿量較治療前減少≥50%；無效：咳嗽等腹壓增高情況下有漏尿，1 h尿墊試驗漏尿量較治療前減少＜50%。總有效率（%）＝（治愈例數＋改善例數）÷總例數×100%。

1.9 統計學方法

2 結果

2.1 2組臨床療效比較

針灸組總有效率為51.6%（16/31），盆底肌訓練組為21.9%（7/32），針灸組明顯優于盆底肌訓練組（＜0.05）。見表1。

表1 2組中老年女性SUI患者臨床療效比較（例）

組別例數治愈改善無效 針灸組317915 盆底肌訓練組322525

2.2 2組治療前后1 h尿墊試驗漏尿量比較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針灸組治療后1 h尿墊試驗漏尿量明顯下降（＜0.05）；2組治療后比較，針灸組1 h尿墊試驗漏尿量明顯低于盆底肌訓練組（＜0.05）。見表2。

表2 2組中老年女性SUI治療前后1 h尿墊試驗漏尿量比較（±s，g）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0.05；與盆底肌訓練組治療后比較，#＜0.05

2.3 2組治療前后國際尿失禁咨詢委員會答卷簡表評分比較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針灸組ICI-Q-SF各項評分及總分均明顯降低（＜0.05）；2組治療后比較，針灸組ICI-Q-SF漏尿次數、生活影響程度評分及總分均低于盆底肌訓練組（＜0.05）。見表3。

表3 2組中老年女性SUI治療前后ICI-Q-SF評分比較（±s，分）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0.05；與盆底肌訓練組治療后比較，#＜0.05

3 討論

SUI屬中醫學“遺尿”“小便不禁”等范疇。本病以虛為主，現代醫家多認為其病機與腎氣不足、膀胱失司、脾氣不足、固攝無權相關[12-13]。我國中老年女性是SUI的高發人群[14]，這與妊娠、分娩造成的盆底支撐結構的功能下降、雌激素水平下降引起的尿道括約肌功能失衡等因素相關[15]。

《素問?上古天真論篇》有“女子……七七任脈虛，太沖脈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說明中老年女性沖任二脈虧虛，任脈為“陰脈之海”，總司一身之陰，調節陰液的代謝。研究顯示，刺激任脈腧穴，有利于提高雌激素水平[16]，而現代醫學認為雌激素水平下降是中老年女性SUI的發病機制之一。《素問?骨空論篇》云：“任脈者，起于中極之下……循腹里，上關元。”“經脈所過，主治所及”，故任脈可司腹里膀胱之排尿功能；任脈又與足太陰脾經、足少陰腎經交匯，可以調節脾腎功能。《婦人良方大全》言“婦人病有三十六種，皆由沖任勞損所致”，說明中老年女性任脈的盈虧與小便失禁關系密切。SUI多由咳嗽、大笑、運動等使腹壓增大、易耗損中氣的動作引起，與脾氣不足、升清功能減弱相關。故中老年女性SUI與任脈虧虛、脾氣不足相關。

目前針灸治療SUI時，臨床常取足太陽膀胱經腰骶部腧穴配以關元、氣海等[17]，但腹背同時取穴為臨床操作帶來不便；同時，八髎穴雖定位明確，但其解剖位置復雜、變異率高，實際操作困難，若不能刺入骶后孔則不能取得良好療效[18]。

“老十針”為針灸大師王樂亭將李東垣《脾胃論》的學術思想運用到針灸臨床而形成[6]，原方由上脘、中脘、下脘、氣海、天樞、內關、足三里組成，初始方義為治療中氣下陷、升提不利諸癥，如胃下垂、二便失調等，亦可治療中氣不足導致漏尿。“老十針”加減方除補益中氣，更可調暢任脈，適合治療任脈不足、脾氣虧虛的中老年女性SUI。《靈樞?經脈》有“是主肝所生病者……遺溺、癃閉”，蠡溝為足厥陰肝經的絡穴，可調節小便不利。內關為與陰維脈相交的八脈交會穴，陰維脈與任脈交會，故其可調節任脈經氣。方中上脘、中脘、下脘、氣海為任脈腧穴，與內關相合，可調節任脈的功能、補益中氣，足三里、天樞、水道為足陽明胃經穴，多氣多血，有補益、升提之功，天樞、中脘及氣海有調理中氣、固攝之效。“老十針”加減方補益中氣、調補任脈、固澀小便，可改善中老年女性SUI癥狀。

本研究顯示，針刺組1 h尿墊試驗及ICI-Q-SF評分均優于盆底肌訓練組（＜0.05），表明針刺“老十針”加減方可更好地改善中老年女性SUI相關癥狀。漏尿對患者的日常生活造成困擾，ICI-Q-SF可以較全面評價尿失禁及對患者生活影響情況[19]。本研究顯示，針灸組能從漏尿次數、生活影響程度方面更好地改善尿失禁情況，但在漏尿量方面2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這可能與研究方法相關。ICI-Q-SF是患者自我評估，1 h尿墊試驗漏尿量是客觀指標，二者結合參考更具有臨床價值。

盆底肌訓練是簡單實用的標準治療。但本研究的盆底肌訓練組總有效率僅為21.9%，較文獻報道盆底肌訓練的總有效率63.3%[20]偏低。推測原因，本研究的受試者為中老年女性，由于訓練時收縮位置有誤，導致效果欠佳。另外，中老年人依從性相對較差，也可能導致有效率偏低。《靈樞?經脈》言“經脈者，所以能決生死，處百病，調虛實，不可不通”，可知經脈通暢是治病的關鍵，而《靈樞?營衛生會》有“老者之氣血衰，其肌肉枯，氣道澀”，老年人經脈之氣運行澀滯不暢，故患病后不易康復。針刺治療尿失禁的Meta分析顯示，總有效率多以主觀評價的ICI-Q-SF評分作為主要觀察指標[21]。本研究以客觀評價的1 h尿墊試驗漏尿量作為主要觀察指標。由于患者對本病認識不足及羞于開口等原因，客觀評價指標在SUI的研究中更有意義[19]。本研究尚存在一定局限性，如未觀察遠期療效，應在今后研究中進一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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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nical Study onModified Acupuncture on “Experienced Ten Acupoints” for Mild to Moderate Stress Urinary Incontinence for Middle-Aged and Elderly Females

WANG Yanli, WEI Zhenzhen, WANG Linpeng

To verify the clinical efficacy of modified acupuncture at “experienced ten acupoint” for mild to moderate stress urinary incontinence on middle-aged and elderly females.Totally 64 patients with stress urinary incontinence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acupuncture group and pelvic floor muscle exercises (PFME) group, with 32 cases in each group. In the acupuncture group, modified “experienced ten acupoint” therapy was applied; acupoints included Shangwan (CV 13), Zhongwan (CV 12), Xiawan (CV 10), Qihai (CV 6), Tianshu (ST 25), Zusanli (ST 36), Neiguan (PC 6), Shuidao (ST 28), Ligou (LR 5)received acupuncture, twice a week. In the PFME group, pelvic floor muscle exercise applied for 3 times a day, each time exercised for 15 mins. Both groups lasted for 12 weeks. The clinical efficacy of both was observed. The 1 hour urinary pad test and the International Consultation on Incontinence questionnaire short form (ICI-Q-SF) score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were completed.Totally 63 cases completed the studied. The total effective rate was 51.6% (16/31) in the acupuncture group, which was higher than 21.9% (7/32) in the PFME group (<0.05). Compared with before treatment, the urine leakage of the 1 hour urine pad test of the acupuncture group was significantly lower after treatment (<0.05); after the treatment, the urine leakage of the 1 hour urine pad test in the acupuncture group was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at of the PFME group (<0.05). Compared with before treatment, the scores and total scores of ICI-Q-SF in the acupuncture group were significantly reduced (<0.05); after the treatment, the number leakage, life impact score and the total score of ICI-Q-SF in the acupuncture group were lower than the PFME group (<0.05).Modified acupuncture at “experienced ten acupoints” for mild to moderate stress urinary incontinence of middle-aged and elderly females has confirmed efficacy, which can improve patients’ clinical symptoms and reduce urine leakage.

stress urinary incontinence; middle-aged and elderly females; experienced ten acupoints; acupuncture

R277.51

A

1005-5304(2021)06-0100-04

10.19879/j.cnki.1005-5304.202012467

全國名老中醫藥專家傳承工作室建設項目（2018年）

（2020-12-26）

（2021-01-18；編輯：季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