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功能在閱讀理解過程中的作用

高約飛

摘要：執行功能是當前心理學研究的一個熱點，它是領域一般性的認知技能。執行功能在閱讀理解過程中起重要作用。本研究通過梳理國外執行功能與閱讀理解關系的研究，并探討了執行功能核心的子成分工作記憶、抑制控制和認知靈活性與閱讀理解的之間的關系，最后從研究內容、研究方法、研究對象和研究工具等幾個方面對今后的研究方向做了展望。

關鍵詞：執行功能 閱讀理解 工作記憶 抑制控制 認知靈活性

1.引言

閱讀理解是人類最復雜、最重要的認知活動之一。掌握熟練的閱讀理解技能是兒童在小學階段的一個重要學習目標。但由于閱讀理解是一個復雜的認知過程，它需要執行功能等一系列高級認知技能的參與。執行功能（Executive functions，EF）也被稱作執行控制（executive control），是當個體依賴自動化的行為或本能、直覺等不可能完成某種任務， 但又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完成任務時， 所需要的一系列自上而下的心理控制過程。這些心理過程可以通過操控和協調低層次的認知能力來盡可能有效地實現目標。因此，執行功能通過協調和控制特定的閱讀過程（比如整合語義信息、從心理詞典中檢索信息，運用閱讀策略等）來促進閱讀加工。

執行功能的核心包括三個成分：抑制控制（inhibitory control）、工作記憶（working memory）、注意轉換或認知靈活性（cognitive flexibility），其中抑制控制包括自我控制（行為控制）和干擾控制（選擇注意和認知抑制）。Miyake等人采用9種不同的任務對執行功能的各個成分進行測驗，然后用結構方程模型證實了這三大核心成分。

2.執行功能各成分與閱讀理解的關系

2.1 工作記憶與閱讀理解之間的關系

工作記憶能夠在人腦中保持和操作言語（或空間）信息的同時對新輸入的信息進行處理，它能將保存在記憶中與閱讀有關的先前的信息與新輸入的信息進行整合。研究表明在兒童和成人中，工作記憶和閱讀理解都有顯著的相關，嫻熟的讀者工作記憶技能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提高，而閱讀困難者的變化卻很小。

類似的，Iglesias-Sarmiento等人發現復雜的工作記憶任務可以預測10-11歲兒童的閱讀理解成績，并且他們進一步指出刷新有助于更好地閱讀理解。刷新功能（Updating）與工作記憶關系密切，刷新可以通過調節工作記憶中的一個潛在激活機制來影響閱讀理解。如果刷新不及時，保留在工作記憶中的無關信息會對正在加工的信息產生侵入錯誤，進而導致對文本的理解產生偏差。Carretti認為在對上下文的理解中存在兩種侵入錯誤，一種是即時侵入，是指與當前加工信息無關需要立即被排除在記憶之外的信息的入侵，另一種是延遲侵入，是指由于暫時滿足刷新的需要而無法被排除的信息對當前加工產生的影響。Carretti通過對比閱讀技能嫻熟的和不嫻熟的讀者的侵入錯誤結果，發現閱讀技能不嫻熟的讀者存在更多的延遲侵入錯誤，Carretti認為閱讀能力較差的讀者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是因為他們難以對工作記憶中激活的信息進行控制。因此閱讀能力水平較低的讀者在避免侵擾錯誤方面存在一定的困難，這與工作記憶中存在大量不相關的信息有關，這些信息需要執行功能另一個核心子成分抑制控制來進行抑制。

2.2 抑制控制與閱讀理解之間的關系

在閱讀理解過程中，抑制控制有助于形成通順連貫的語義表征。抑制控制對閱讀加工過程中涉及的多種認知技能起協調作用。在閱讀中，讀者需學會把焦點放在與主題相關的詞匯或句子上并忽視所呈現的其他方面信息。此外，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可能會遇到各種與文本或段落表征不相關的信息或與上下文模棱兩可的信息，這也需要抑制控制來幫助讀者形成準確完整的語義表征。

Arrington等人考察了6-12年級學習者的認知抑制、工作記憶以及注意的保持在閱讀過程中的作用，結果表明在控制年齡后，認知抑制對閱讀理解具有顯著的直接作用，并且他們進一步認為，認知抑制可能會通過抑制上下文無關的信息來促進閱讀理解，從而有助于在閱讀過程中構建更準確的心理表征。此外，Kieffer等人考察了在城市背景下，不同低收入家庭的小學生抑制控制和閱讀理解之間的關系。在控制了字詞閱讀、工作記憶、加工速度和語音意識之后，抑制控制對閱讀理解有顯著影響。

然而也有一些研究表明抑制控制不能預測其閱讀理解。Borella等人發現優勢反應抑制不能解釋10-11歲兒童的閱讀理解的差異。Christopher等人通過對8-16歲兒童的一項研究發現，在控制了命名速度、工作記憶和智力之后，抑制控制與閱讀理解沒有特別的關系。

總之，以上文獻表明，由于研究者采用的研究方法、研究工具以及研究對象的不同，導致了不同的研究結果，因此抑制控制和閱讀理解之間的關系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探究。

2.3 認知靈活性與閱讀理解之間的關系

認知靈活性是指適應、改變觀點或在多任務之間轉移注意力來支持閱讀理解的能力。例如，可以在閱讀過程中，兒童和成人可以對字母聲音信息和字詞語義信息之間進行注意力的轉移。認知靈活性對于閱讀理解來說尤為重要，閱讀理解需要靈活地整合多個來源的信息。例如，雙語學生在認知靈活性和其他執行功能成分方面有明顯的優勢，認知靈活性通過允許雙語學生在不同語言之間靈活轉換和對相似詞根（同源詞）跨語言識別來支持閱讀理解。相比之下，理解能力差的人在閱讀過程中會死板地關注字詞本身的特征，而不是關注其意義，認知靈活性可以幫助兒童、青少年和成人在閱讀理解過程中協調其他的執行功能成分或其他影響因素。Georgiou和Das研究了執行功能的三種核心成分對閱讀理解的獨特作用，通過各種文本的段落進行評估后發現，在控制詞匯和流利性之后，只有認知靈活性對閱讀理解有更直接的作用。

盡管以上的文獻表明認知靈活性與閱讀理解有關，但是支持它們之間關系的研究還比較缺乏，總體而言，未來還需要做更多的研究來探究認知靈活性與閱讀理解之間的運行機制。

3.對未來研究的啟示

3.1 在研究內容上，執行功能各成分與閱讀理解的關系需要進一步地探討和研究

關于執行功能與閱讀理解之間的關系，已有的研究更多的是探討工作記憶、抑制控制、認知靈活性三個核心成分與閱讀理解之間的關系進行探討，將三者與閱讀理解之間的關系同時進行研究的還較少，工作記憶、抑制控制、認知靈活性三個成分之間既相互獨立又相互聯系，因此，下一步我們需要探討執行功能三個成分在閱讀理解過程中分別發揮了怎樣的作用以及在閱讀過程中它們之間存在什么樣的關系。

3.2 在研究方法上，未來還需要增加執行功能各成分與閱讀理解關系的縱向研究

在當前已有的研究中，大多數都是通過橫斷研究來探討執行功能與閱讀理解之間的關系，長時間的追蹤研究較少，未來可以采用縱向的追蹤研究來尋找兩者之間關系的證據。

3.3 在研究對象上，增加學齡前和特殊人群的有關執行功能與閱讀理解的研究

目前對執行功能與閱讀理解的研究對象中，學齡兒童作為研究對象占有相當大的比例。對學齡前兒童的執行功能與閱讀理解狀態進行一系列探究，可以為我們對他們的執行功能與閱讀能力的發展提供理論支持。與此同時，未來也需要加大對閱讀障礙等特殊人群有關執行功能與閱讀理解關系的研究，這樣可以為我們對閱讀障礙的診斷提供一定的指導性意見，同時可以為患者采取一些針對性的干預訓練幫助他們的康復。

3.4 在研究工具上，還需要借助儀器對執行功能與閱讀理解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

當前有相當一部分有關執行功能與閱讀理解之間關系的研究采用的是量表的形式進行施測。近些年來，隨著腦成像技術和腦電技術等技術手段和方法在語言認知神經科學領域的不斷發展和應用，從而使研究者可以借助儀器從空間定位和時間進程方面探討執行功能與閱讀理解之間的認知神經機制，同時將行為研究和認知神經機制方面的研究進行結合并相互驗證。

基金項目：該研究獲心智發展與學習科學重點實驗室項目（XJNUSYS2019B02）資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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