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檢察官 卸任前“清算”特朗普

湄可 王喆寧 王曉瑩

剛卸任美國總統不到半年的特朗普正在遭遇一個大麻煩。

當地時間5月18日，美國紐約州總檢察長辦公室發表聲明稱，已將對美國前總統特朗普集團的調查從民事調查轉為刑事調查，并表示正與曼哈頓聯邦檢察官小賽勒斯·萬斯合作，積極調查刑事犯罪問題。

作為民主黨新銳的小賽勒斯·萬斯，此前就因調查特朗普案受到廣泛關注，而檢察官之外，他還有著另一個不同尋常的身份——卡特總統時期美國國務卿萬斯的兒子，因此江湖人稱“小萬斯”。

與特朗普團隊的拉鋸戰

事實上，早在2019年，小萬斯就開始了與特朗普團隊的拉鋸戰——對特朗普本人及其下屬產業展開經濟犯罪行為調查。

據《紐約時報》2019年爆料，特朗普在過去15年中，有10年沒有繳納聯邦所得稅，他在2016年和2017年繳納的所得稅均為750美元。對此，特朗普當時回應稱，“這是完全的假新聞”，他再次重申，自己的稅表正在被國稅局審計，等到公布時就能真相大白。

雙方的拉鋸戰持續了十幾個月，直到今年2月23日，美國最高法院做出裁決，允許小萬斯獲得特朗普的納稅申報單，長達上百萬頁的稅務記錄于今年2月底移交給萬斯。

“我將繼續戰斗，就像過去五年一樣……我們終將取勝。”針對最高法院這一決定，特朗普彼時在一份聲明中直言，最高法院本不應該讓這種“釣魚式調查”發生，這是從未發生在歷任總統身上的事情。此后，盡管特朗普方面又多次指責萬斯，但萬斯團隊的腳步并未停止。

“（萬斯團隊的調查）非常尖銳，他們現在像激光一樣瞄準（特朗普及其公司）。”今年3月，《紐約客》在報道中援引一位知情人士的話指出，等待特朗普納稅記錄時，萬斯的調查似乎十分“緩慢”，但在獲取納稅記錄后，調查進度顯著加快。

這次調查由民事轉為刑事，更激怒了特朗普。5月19日，特朗普作出書面回應，指責此次調查是“美國歷史上最大政治迫害的延續”。

“不像是一位冷酷政客”

小萬斯現年67歲，中等身高，藍眼睛，銀灰色的頭發，穿著一貫是西裝革履，處處彰顯著豐富的職業背景。在2010年擔任曼哈頓地區檢察官之前，他曾在西雅圖大學擔任法學教授，同時還是數家律師事務所的聯合創始人。

成為曼哈頓地區的一名檢察官后，小萬斯一直思考如何重構檢察官辦公室在刑事司法現代化和改革中的作用，并將刑事司法改革納入了自己的計劃，希望能創建一個更公平的司法體制。

在20多年的檢控生涯中，小萬斯操盤過很多著名案件，除“特朗普案”外，還有好萊塢大亨韋恩斯坦的性侵案以及幾個大的金融案件。

與此同時，他還在紐約實現了很多“零的突破”——有史以來第一個定罪廉正計劃、監獄大學計劃、全市監督釋放計劃、隱性偏見審查計劃，另外還創立了平等與社會正義咨詢委員會……

小萬斯任職期間的一大創新，就是將檢察官的影響力擴大到了傳統法律職能之外。他成功游說美國小企業管理局不再將有犯罪歷史的人從關鍵的薪資保護計劃中排除，還調查了11家大銀行，將其從經濟犯罪案中收繳的資金，投資到50個以社區為基礎的、支持年輕人及犯罪幸存者的組織中，從而維護了曼哈頓社區的穩定。

在新冠肺炎剛開始流行時，小萬斯主動釋放了300多人，使得曼哈頓的監獄人口減少了45%。針對部分指控罪名輕微的案件，他選擇在法律尺度內從輕處理，還對地鐵逃票等“網開一面”。

也正因這些做派和成績，在一些美國人看來，小萬斯不像是一位冷酷的政客，“他是一個有心的人”。

擺脫父親的光環

萬斯在調查特朗普一事上如此執著，不僅因為他是民主黨人，也因為他想擺脫父親、美國前國務卿賽勒斯·萬斯的影響。其父老萬斯是美國政壇知名人物，曾任肯尼迪政府的陸軍部長、國防部法律顧問，還在約翰遜政府擔任國防部副部長，1969年獲得美國國家最高獎章——總統自由勛章。

萬斯有著與父親類似的履歷，他們都畢業于耶魯大學，擁有法學學位。但畢業后，萬斯曾試圖擺脫父親的蔭庇。1988年，萬斯和妻子搬到了華盛頓州的西雅圖。他說，這是想為自己創造“獨立于父親影響力之外”的名聲。他回憶道，當他往車上收拾行李時，父親很不友好地告誡他：“賽勒斯，你這是在向自己的事業舉白旗！”但萬斯證明，沒有父親的光環，他一樣可以過得很好：他在西雅圖與別人合作成立律師事務所，合作伙伴羅伯特·蘇爾金這樣評價萬斯：“他反應敏捷，從不令人生厭。”

如今，萬斯已步入檢察官的第三個任期，美媒普遍猜測，小萬斯可能想在今年12月退休前對特朗普集團做出指控決定。今年3月，他剛宣布不再連任曼哈頓檢察官，如此一來，現在手頭上的特朗普案件就成了他的“收官之作”。

據報道，獲得特朗普的相關稅表后，萬斯辦公室聘請了一家咨詢公司分析與處理這些文件，還請來前檢察官馬克·波莫蘭茲參與調查。波莫蘭茲曾參與扳倒紐約黑幫甘比諾家族，對商業房地產和稅收策略有深入研究。這些舉措都證明，盡管即將在年底退休，萬斯依然沒有放松對特朗普的調查。

去年7月，萬斯曾在社交媒體“推特”上寫道，“這是我國司法體系的巨大勝利，也是立國之本：沒有人，哪怕是總統，也不能凌駕于法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