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3年我國開始推進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工作并取得了顯著成效,但非遺傳承仍面臨著問題。本文著重探討自18世紀工業革命以來的“人類紀”中,非遺視野下以當代藝術里通過傳統語言轉換這種方式為例,試圖對抗處于熵化中的非遺傳承現狀。
關鍵詞: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統語言轉換;人類紀;斯蒂格勒;負熵
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現狀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人們在長期的歷史生產生活過程中所創造出來的,主要通過“口傳心授”的方式,以非物質性的世代傳承為特點,是中華民族智慧與文明的結晶。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關鍵在于“世代傳承”,但由于現代化的快速發展,改變了我國自古以來農耕文明下世代勞作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觀念。
自2003年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推進,非遺成為國家重點保護項目并取得了顯著成效,但非遺傳承所面臨的問題仍然存在。眾多非遺項目適應于歷史特殊文化背景下地域性的環境,目前的傳承狀況未因今日所處的非地域化的信息網絡時代發生改變,在保留原汁原味的同時,也導致非遺的受眾群體萎縮,不再是今天的精神文化生活所需,同時面臨著傳承者老齡化、傳承后繼無人等問題。在這種狀況之下,拯救傳統文化尤為重要。[1]
二、人類紀的熵化
我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與上下五千年的華夏文明同根共生,一脈源遠流長。從18世紀下半葉瓦特改良蒸汽機算起,工業革命至今這200多年的時間里,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地球進入“人類紀”。2000年,荷蘭大氣化學家、諾貝爾獎獲得者保爾·克魯岑(Paul Crutzen)通過“全球變化期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提出“人類紀”的全新時期,他認為“人類紀”的起始時間是工業革命,以此說明人類對地球活動的影響逐漸擴大,足以成立一個全新的時期。[2]
“熵”是一個熱力學概念,根據熱力學第一定律,能量是守恒的,它可以相互轉化而不會消失。在熱力學第二定律中,能量雖然可以轉化但卻無法100%利用,在轉化的過程中總有一部分能量會浪費掉。因此能量的總和是有效能量加上無效能量,有效能量是可以被利用的能量,無效能量是浪費的能量,也稱為“熵”。人類學家克洛德·列維-斯特勞斯(Claude Levi-Strauss)認為“人正在走向耗散”。[3]他的觀點是說人類處在熵化的過程之中。
工業革命以來,工廠大批量加工取代家庭生產及手工小作坊生產,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使得傳統藝術收到沖擊。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傳統技藝的生存異常艱難,處于人類紀的熵化之中。
三、非遺視野下對抗人類紀熵化的負熵
“負熵”是熵的對立,熵代表的是無序,而負熵代表的是有序?!柏撿亍痹诜▏敶軐W家貝爾納·斯蒂格勒(Bernard Stiegler)的研究中有所涉及。斯蒂格勒是“技術哲學”的代表人物,他認為上述列維-斯特勞斯的觀點是悲觀和絕望的。斯蒂格勒認為“我們必須迎接新技術對我們的挑戰,用配得上我們手里的新技術的新實踐,去逆轉這一熵”。[4]
近年來,“非遺產業化”被提出以及實踐著,非遺的商業化模式是當今非遺的保護工作的常用方式之一,通過商業化的路徑維系著傳承。所謂“非遺產業化”,是以把非遺傳承的手工制作技藝以批量生產的形式取代,繼而達到大規模的產業化生產。這樣的方式理論上解決了手工制作成本高的問題,而且產量也倍增。但這種方式在實踐過程中帶來了許多問題,馮驥才先生曾就“非遺產業化”的問題反駁道:“文化遺產一旦被產業化,就難免被按照商業規律解構和重組,經濟潛力較大、能成為賣點的便被拉到前臺,不能進入市場的那一部分則被擱置一旁,由此造成‘非遺被割裂與分化。”[5]馮驥才先生的擔心確實在現實中被證實著。
文化的形成有著歷史積淀性,處在人類紀熵化中的應對也并不是蒼白和無力的。非遺的商業化是一種保護手段,同時在文化和藝術層面,非遺有著不可衡量的價值。波瀾壯闊七十二年,我國的發展水平取得了飛躍性的成就,習近平總書記在多個場合談到文化自信。傳統文化是文化自信的基石,通過傳統藝術語言進行當代藝術的轉換,將非遺煥發當代生機是不可忽視的力量。即使在今天,對于“傳統語言轉換”方面有許多不同的聲音,有人認為這種新方式能激發傳統藝術的活力,也有人認為這種方式是過度的使用傳統而不探索新內容。從另一角度來思考,不同聲音的出現說明這種方式有被討論的價值。“傳統語言轉換”是實驗藝術中重要的創作研究方向,也是一種處在探索道路上的新方式,我國的眾多藝術家在這個方向上做出了優秀的作品和研究實踐。
在這里,以2017年在意大利的第57屆威尼斯雙年展中國館《不息》這個展覽中的一件皮影作品為例,即陜西籍非遺“華縣皮影”傳承人汪天穩與藝術家湯南南合作的《逍遙游》系列牛皮雕刻作品。非遺傳承人與藝術家聯合,以莊子的《逍遙游》為題材,將傳統文化中的優秀元素進行藝術轉換。藝術家湯南南的當代性與皮影的傳統性之間有著歷史的鴻溝,卻因藝術的傳統語言轉換方式所搭建的這座橋梁讓它們進行對話,激發了新的活力。這種新的結合方式在展出之時使得西方世界為之一振,這是一件非常值得推敲研究的案例,像這樣的案例還有很多。
這種通過藝術的傳統語言轉換的方式正如斯蒂格勒所說的新技術的新實踐,在傳統文化中努力的發揮著自己的作用,或許在未來會成為非遺保護的一條新道路,為處在熵化中的非遺視野下的人類紀注入新的能量,從而這種熵化就能夠轉化為負熵的狀態。
參考文獻
[1] 劉錫誠.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中國道路[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16:3,63-65.
[2] 宋鑫.“人類紀”的哲學淺析[D].內蒙古:內蒙古大學,2014:15.
[3] [法]貝爾納·斯蒂格勒(Bernard Stiegler)[M].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16:28.
[4] 同[3].
[5] 劉錫誠.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中國道路[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15:145.
作者簡介:郭欣怡(1996.2-),女,漢族,陜西西安人,西安美術學院實驗藝術系,20級在讀研究生,碩士學位,實驗藝術研究方向。
(西安美術學院實驗藝術系 7100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