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地方人大金融穩定監督效能

朱湛

防控金融風險是防范化解重大風險的重點內容之一，它關系著經濟社會大局的穩定，?“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思想的貫徹和金融業核心競爭力的提升。當前是新發展階段打開新局面的重要起步期，必須處理好金融發展、金融穩定和金融安全的關系，穩中有進服務實體經濟。地方人大監督工作需要迅速適應新發展階段的要求，有針對性地開展金融穩定監督工作，有效幫助政府在有序處理金融存量風險的同時，積極應對新冠肺炎疫情沖擊、經濟增長階段轉換、產業鏈供應鏈調整等因素帶來的各類新增金融風險。但當前人大對金融系統的監督存在監督內容不明確、監督人員專業性不強、監督方式方法單一、監督重點不突出等問題，因此，我們需要明確監督重點，創新監督方法，加大監督力度，提升監督實效。

一是要緊盯疫情防控金融政策的銜接與退出。防范化解金融風險需要保持金融政策的連續性和穩定性。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全國和各省出臺了一系列面向企業的金融優惠政策，為部分受疫情影響較大的企業辦理了展期、續貸業務，提供了應急周轉基金支持，同時還降低了企業整體貸款利率，減免了部分企業逾期利息費用，極大地緩解了企業的還款壓力。目前，隨著疫情的遏制，各地經濟指標會逐步恢復，但受疫情影響較大的民營企業和中小微企業還需要時間恢復元氣，對短期展期和續貸的償還能力依然較弱，如果各地對這些金融優惠政策的接續和退出處理不當，就會導致更多企業出現債務違約問題，引發新的風險。因此，地方人大需要及時開展疫情防控金融政策銜接與退出調研，深入了解民營企業和中小微企業對債務的真實承受能力和對金融優惠政策的現實需求，及時提出切實有效的意見建議，以避免企業債務批量性違約的發生。

二是要緊盯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難題。《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中明確指出，要構建金融有效支持實體經濟的體制機制，提升金融科技水平，增強金融普惠性。而金融支持實體經濟最突出的難題就是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問題。在解決融資難、融資貴問題過程中，系統性金融風險容易累積并爆發，如何有效兼顧風險防控，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的底線，應成為地方人大監控金融風險時的重點。在2020年甘肅省人大常委會開展的地方金融機構支持民營經濟發展的調研中發現，雖然近幾年各商業銀行針對中小企業貸款業務流程和風險控制都進行了部分創新，但改進和創新步伐依然比較滯后，銀行和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問題普遍存在，再加上中小企業自身素質普遍不高，存在管理不規范、誠信意識淡薄、抗風險能力差等問題，致使2019年末甘肅省中小微企業貸款的不良率為12.55%，不良貸款指標遠高于整體貸款不良率7.86%，增加了商業銀行的信用風險。另外，隨著金融有效支持實體經濟的體制機制逐步完善，當大量資金需要從房地產、金融等資本市場退出，并投入實體經濟時，如何確保原有資產不會“雪崩”式下跌，從而引發嚴重的系統性金融風險，這也是需要關注的重點。為了有效防范相關風險，一方面，地方人大要加強對中小企業發展和管理、營商環境構建、金融服務等法律法規的執法檢查力度，確保法律法規的實施效果，依法推動中小企業健康發展。另一方面，采用座談會等形式加大對中小企業誠信建設宣講力度，引導幫助中小企業健全管理制度，完善法人治理結構，規范經營管理，增強誠信意識。再者，要充分利用定期經濟運行分析制度，要求各相關部門和金融機構定期向人大報送日常金融簡報和簡表，以便人大及時掌握金融機構具體運行情況，了解地區金融穩定情況。此外，要督促政府加快建設綜合性金融服務平臺的步伐，加強涉企信息歸集、共享。

三是要緊盯地方國有企業債券違約風險。地方國有企業多為當地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一般信用評級都較高。高評級的地方國有企業債券違約，對市場和輿情都會造成較大影響。再加上民眾對國有企業的信用普遍有“剛兌”的錯誤認識，認為政府一定會為監管企業的違約行為兜底，導致地方國有企業違約行為處置不當極易引發對政府的信任危機。評級機構惠譽（Fitch）2020年底在一份報告中表示，在中國融資條件可能收緊的背景下，國企違約數量可能在2021年“小幅上升”。因此，我們必須深刻認識到地方國有企業債券違約的金融風險，充分發揮地方人大國有資產監管職能，進一步完善國有資產管理情況報告制度，要求政府在每年提交的國有資產管理情況的綜合報告（書面）中對所監管國有企業債券違約風險情況進行分析，并對舉債規模較大、負債率較高的企業給予風險警示，進一步督導政府和企業把握舉債規模與資源資產相匹配的風險管控目標，強化資產負債約束。要利用國有資產管理情況調研的時機，對近期受市場影響大、盈利能力弱、發展受限的重點領域和企業進行督查，掌握地方國有企業風險底數，提出行之有效的意見建議，為預防化解各類安全風險、確保地方國有企業安全穩定運行打下基礎。

四是要緊盯地方性銀行金融風險。地方性商業銀行在我國金融體系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根據數據統計，截至2019年底，100余家地方性商業銀行的資產規模已超37萬億元，在地方經濟建設、中小企業扶持、城鄉金融體系中都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在其快速發展的20多年間，流動性風險、信用風險等行業風險也在迅速積累，如果不能有預見性的提升風險的承受和管制能力，易導致區域性金融風險的發生，對銀行業鏈條、資金市場等都將產生較大傷害。從甘肅省人大常委會對地方金融機構調研中發現，現階段甘肅省地方銀行業資產配置以“貸款+債券”為主體，近幾年資產規模的增加也主要集中在貸款和債券投資上，資產形式較為單一，資產固化嚴重，變現能力較差，致使流動性風險較大。此外，由于業務創新能力較弱，貸款收益仍然是經營收益的主體，中間業務收益占比較小，在資本回報率逐年降低的大環境下，盈利能力面臨考驗，流動性補充能力受到制約，加劇了流動性風險。另據調研數據和甘肅省銀保監局披露數據顯示，2017年第三季度到2020年第二季度末的三年里，甘肅省銀行業不良率從2.79%激升至7.71%，雖然其中有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但信用風險更需高度關注。面對逐步積累疊加的風險，地方人大應通過監督進一步促進銀行業風險管控，建立并完善長效風險防控機制。應建議并督促政府加快地方金融風險監管平臺建設或積極與權威第三方平臺開展合作，通過對金融安全全息大數據分析，加強銀行業流動性風險、信用風險、操作風險、市場風險以及輿情風險的識別和監測預警，提升地方金融監管能力，保障金融業務安全，防控金融風險發生。應建立并完善金融穩定監督機制，在加強與金融監管部門及金融機構溝通交流的基礎上，有計劃地安排聽取和審議地方性商業銀行金融穩定專項工作報告。應充分借助審計力量延伸人大金融監督，注重對審計工作報告中查找出的金融風險問題開展跟蹤監督，并利用審議審計整改情況報告的機會，對部分整改不到位的問題開展專題詢問，進一步提升監督實效。

（作者單位：甘肅省人大常委會財經預算工作委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