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芝 謝蕊

摘要:在新時代背景下,新鄉賢是傳統鄉賢的繼承與發展,對鄉村發展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文章基于廣東省清遠市等地調查,采用嵌入性理論,對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路徑進行分析。最終提出改善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建議,助力提高新鄉賢治理參與率及村民對新鄉賢的滿意程度。
關鍵詞:新鄉賢;鄉村治理;實現機制;嵌入式理論
一、提出問題
目前,我國處于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關鍵時期,黨的十九大明確提出要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但在現代化進程不斷加快的同時,農村空心化、治理方式落后等鄉村治理問題也頻繁出現。根據國家統計局資料顯示,2019年我國鄉村常住人口為55162萬人,同比減少1239萬人,針對鄉村治理目前的困境,新鄉賢作為一種非正式的權威,以及鄉村社會與國家權力之間的中介,參與治理逐漸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熱點。
鄉賢治村這種鄉村治理模式,是由中國傳統的賢能政治演變而來的。我國傳統鄉村治理結構相對封閉,鄉村內部缺乏內生力量對接政權,鄉村階層和權力結構主體缺乏流動性,所以新鄉賢能夠成為溝通國家和村民之間權力互動的中介,在激活鄉村內生活力,應對鄉村出現的空心化等問題,維護鄉村社會穩定方面,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但目前新鄉賢作為一種尚未成熟的治理主體,其參與鄉村治理的合理性何在?其嵌入式治理內在邏輯又該如何解釋?新鄉賢如何能夠發揮自身優勢,改變村莊權力向上集中的治理結構,避免出現名實分離的實踐誤區,推動鄉村治理進步?這些成為亟待回答的問題,也將是本文研究核心。
二、新鄉賢嵌入性分析框架
筆者研究了有關新鄉賢及其參與鄉村治理的文獻后發現,當前國內新鄉賢治理研究還處于初步發展階段,缺乏系統性,研究內容、角度和方法有待擴展。研究內容上,目前較多地在挖掘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作用,較少將目光聚焦于對新鄉賢治理方法的解釋以及優化。研究角度上,大多選取宏觀視角探討新鄉賢的作用,探析其在經濟等方面的作用,較少著眼于新鄉賢本身在參與基層治理的過程中所采用的實際方法,以及對此進行理論分析與機制解釋。在研究方法上,目前不少學者采用的研究方法大多是對單個案例進行分析,同時也較少與其他理論分析方法結合,進行深度剖析。
因此本研究將基于目前學界新鄉賢研究存在的空白,從新鄉賢本身出發,首先基于文獻與歷史的溯源,對新鄉賢進行多角度探索;接著,從嵌入式理論著手,采用個案研究等研究方法,探索其治理機制的解釋框架,從而展開對新鄉賢參與基層治理的內在價值和實現機制的研究,并由此提出優化方略,助力新鄉賢更全面深入地參與鄉村治理。
(一)新鄉賢嵌入性的概念
“嵌入性”概念是Polanyi(1944)首次提出的,最初用于經濟領域分析。1985年,Granovetter(1985)把社會背景加入到嵌入性的概念解釋之中,他還構建了一個分析框架,闡述關系嵌入性和結構嵌入性的關系。在此基礎上,Zukin和Dimaggio(1990)將框架繼續完善,分為結構、認知、文化和政治嵌入性。2001年,Abolafia(2001)提出了制度嵌入性,該嵌入性與Zukin提出的政治嵌入類似。隨著經濟社會學理論引入國內,嵌入性理論也被運用于農村問題的研究中,如龔麗蘭、鄭永君(2019)構建鄉村權威“公共性-嵌入性”的理論分析框架,研究新鄉賢推進鄉村振興的關聯邏輯和運作機制。
借鑒以往理論,筆者認為嵌入性是指新鄉賢在參與鄉村治理過程中,通過不同途徑促進鄉村與自身之間的關系。此外,本文主要引用龔麗蘭(2019)的嵌入性分析的維度:根據治理主體的差異,將新鄉賢的嵌入分為關系、制度和文化嵌入性三個維度,主要體現在新鄉賢與村民、與村兩委以及與鄉村之間的關系。
(二)分析框架
關系嵌入性指新鄉賢嵌入鄉村治理的過程中,新鄉賢與村民或鄉村治理主體之間發生的雙向關系。所有的雙向關系構成了關系網,個體在這張關系網中,受到了雙向關系及關系網的直接影響(周軍杰、左美云,2011)。Granovetter(1973)指出,關系強弱的可用關系持續時間、親密程度、互動頻率、相互服務的內容四個指標來衡量。并在研究組織理論時,Granovetter得出組織從事交易的基礎是人際互動產生的信任,同時這也是決定交易成本的重要因素(Granovetter,1985)。即新鄉賢與村民或其他治理主體的互動能夠促進二者之間信任的產生,這種信任在溝通時更能說服對方。因此,關系嵌入性越高,二者之間的認同感和信任度越強,溝通成本越低,新鄉賢工作也更容易進行。
制度嵌入性指的是新鄉賢以個體形式融入鄉村的治理體制中。制度(斯科特,2010)這一長期的社會結構是由符號性要素、物質資源和社會活動組成,為人們互動關系提供場所。制度嵌入給予新鄉賢一個正式且合理的身份與村民進行溝通,而該身份也監督并約束新鄉賢行為,新鄉賢以此獲得村民認可。當制度嵌入性越高,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規范性和合法性越強,動員村民和說服村民的力量越大。
文化嵌入性指的是新鄉賢參與基層治理時,鄉村文化與新鄉賢價值觀等文化的磨合。Hagedoorn(2006)提出,文化不同,組織進行合作選擇的傾向也會因此不同。當新鄉賢作為外來個體潛入鄉村治理時,其認知與熟人社會所構建的鄉土文化認知有所不同。當不同文化磨合時,文化排異性(程士強,2018)降低新制度在地方社區中的合法性。而文化的成功嵌入則有利于新鄉賢這一新治理主體的合法性,其所帶來的新文化的輸入也能較容易地被接受。
總之,三個維度的嵌入性越高,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時說服村民、動員村民的合法性和新文化的輸入等更具有優勢。
此外,學者(Uzzi,1997;Dacinetal,1999;Hagedoorn,2006)指出,嵌入機制之間存在交互作用,并非完全獨立,不同維度的嵌入性也會相互影響。
關系與制度嵌入性的二重影響。隨著市場經濟的縱深發展,作為關系網節點的村民大量流出,傳統的社會結構關聯出現斷裂,契約關系對身份關系的替代削弱了人際能量場的輻射力(許源源、左代華,2019)。即傳統鄉賢不再適應鄉村的發展,部分新鄉賢的外來性身份又弱化了其與村民之間的聯系。此時,制度的嵌入以一種正式的紐帶重新連接村民與新鄉賢,新鄉賢重新進入鄉村治理體系中。新鄉賢回歸后的關系連接又進一步鞏固了新鄉賢在體制中的地位,從而提高新鄉賢在治理中的威信力。
關系與文化嵌入性的二重影響。村民與新鄉賢發生的聯系作為關系網之間的鏈接,鏈接的加強依賴于一種到多種關系而形成,如價值觀、血緣關系。當新鄉賢介入鄉村的治理時,與村民之間的溝通機制(杜焱強等,2016)可化解二者之間利益沖突或文化摩擦,重塑二者意識形態。村民與新鄉賢雖有矛盾,但他們擁有共同的目標,即鄉村的良性發展。目的的一致性所引起的溝通使得村民或村干部與新鄉賢彼此有相互了解,從而村民理解新鄉賢的想法,新鄉賢也能采取村民所能接受的方式參與鄉村治理,從而達到鄉賢發展的目的。
制度與文化嵌入性的二重影響。制度嵌入給予新鄉賢合理的身份參與鄉村治理,但這只是表層工作,新鄉賢能否在鄉村扎根站穩,還需看新鄉賢能否融入鄉村的文化中。因此,文化的嵌入為新鄉賢與村民之間的思想摩擦提供了可能性。二者相互磨合,了解當地的風俗民情等工作為制度嵌入內生秩序提供土壤和心理認同,從而為新鄉賢參與機制提供了機會。
綜上,基于關系、文化、制度嵌入性及任意兩者之間的二重影響,對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實現路徑的分析構建“嵌入式理論-治理機制-治理能力”框架,如下圖所示。
三、新鄉賢嵌入鄉村治理:實現機制探索
(一)車村案例:齊治理,共創和諧鄉村
車村位于惠州市博羅縣,地處丘陵地帶,村莊歷史遺產豐富,有文物遺產、牙氏宗祠、三梁面積共1000平方米。受城鄉二元結構下農民的流動的影響,該村治理主體出現斷層,基層組織治理能力弱,文化氛圍弱,村民娛樂方式單一化。
案例村莊的C原本在外地做服裝生意,2017年參加村中換屆選舉成為村委主任。此次換屆,兩委班子吸納青年人,新成員積極性和悟性較高。在C的激勵帶領下,兩委班子對村莊重新規劃。
在文化發展上,一是繼續舉辦當地姚夫人巡游行鄉活動,傳承民俗活動所蘊含的崇尚倫理道德的優秀文化。二是響應新時代文明建設的號召,籌建法德共治宣傳欄和棋牌室,聯合鄉賢理事會舉辦講習所宣傳,邀請新鄉賢擔任主講人,將新時代文化引進鄉村。在鄉村事務的處理上,村委會與鄉賢理事會會作為“主”與“輔”的關系共同治理鄉村,村委會主要負責村中行政事務,鄉賢理事會負責村民間的矛盾調解。
車村案例中,在C參與換屆選舉前,他的關系嵌入性一般。除了與當地村民具有血緣關系以及逢年過節回家時的聯系外,與當地村民的交流較少,不了解村中的關系網以及每個人在這張網絡中的角色。
C成為村委主任后,村委主任這一體制性組織成員的身份提高了他的制度嵌入性,其工作活動以及與鄉賢理事會的互動進一步提高了他的關系嵌入性。村委主任的責任增加C與村民之間的聯系,進而了解村民喜好及村民間的關系網,這有利于他做出符合村民所需的決策。之后,C通過成功舉辦一系列鄉村活動,獲得村民對他的信任和支持,進而提高他動員村民的能力。更進一步地,C獲得的能力又激勵他參與鄉村治理的積極性,從而帶動村民共建和諧鄉村。
(二)熊屋村案例:揚民風,塑造誠信口碑
熊屋村位于粵西北地區,建筑歷史悠久,仍保留有清明時期古建筑,村風淳樸,學習氛圍濃厚。1987年成立鄉賢理事會,成員由各房推選,每房村民可向理事會成員提出意見。
1987年以前,該村村民以種植苦瓜并直接出售作為經濟收入來源,收入較低,部分村民外出打工謀生。作為理事會成員的X善于學習,參加政府組織的水稻制種培訓班并在村中試中成功,而后將該方法教給村民并組織村民與蔬菜種子公司簽訂協議,從而提高村民的收入,外出村民也回歸家鄉參與制種。在面對其他商家惡意的價格競爭時,X堅持按照合同簽約價格對已簽約的商家履行承諾。這為其他村民的行為樹立了守信用的榜樣,村民因與種子公司合作25年從未違約獲得了公司的信任。
熊屋村案例中,在新鄉賢X教予村民種植方法前,他的關系嵌入性較高,文化嵌入性較低。新鄉賢作為村民推選出的代表,其品德和能力受到村民的認可。同時,作為村子里土生土長的一分子,與村民的聯系較為緊密。因此,其關系嵌入性較高。但在文化嵌入性上,新鄉賢與村民由于對村中文化認識相似因此,文化差異性較小使得二者之間缺少文化摩擦與融合過程,并未發生文化嵌入現象。
新鄉賢教授村民制種,并以自身遵守承諾從而引導村民守信用的行為提高了他的文化嵌入性。新鄉賢通過傳授技巧使得村民獲得更高的利潤。此時,新鄉賢與村民自身的經濟收益開始有直接關系,二者之間的關系強度在提高,村民會因自身利益的提高而對新鄉賢產生感激之情。當新鄉賢出現遵守承諾的行為時,行為被村民所接收,并通過村民利益上的理性判斷以及情感上的烘托,村民開始跟隨他的行為,從而整個村莊在制種行業中塑造了誠實守信的品牌,新鄉賢的思想認知也成功影響了村民的認識,即提高新鄉賢的文化嵌入性。守信用的品牌和良好的種子質量也提高了村民的收入,增加村集體經濟。
(三)葉屋案例:聚民心,齊推土地改革
葉屋組位于清遠市英德市,是螢火村管轄的22個村小組之一。該小組有村民35戶,長期居住村中的有30戶。各類可耕作土地資源總計1350畝,其中水田60畝,但土地零散,面積小,村民經營效益低。
面對土地零散導致居民收入低的困境,作為村民小組長的Y通過以整合自身土地提高收益為例,提出對村中全部土地重整確權的方案。但村民因擔心自身利益受損而不配合村小組工作。為此,經過Y與村民之間的三十多次會議討論村民最終改變以自身利益優先的觀念,做出以集體利益為主導的選擇。更換后的連片土地用規模化經營,生產效率提高增加了村民的利潤收益。同時,部分已整合土地被用于農業生態旅游項目的開發,葉屋村貌也有所提高。
案例中的Y在提出土地確權的方案之前,制度和關系嵌入性較高。作為自然村組長的Y,承擔著行政村與自然村之間的事務對接,協調村民間的矛盾糾紛等責任。
村小組長是新鄉賢Y參與鄉村治理的正式身份,其擁有調配村莊資源的能動性。當Y提出重整土地方案時,村民的否認降低其對Y的信任于支持,產生負面行為與情緒降低了兩者的親密程度、但Y利用以往所掌握村中關系網,,采用談判與針對性說服的方式得到村民的支持。三十多次的會議談判提高了二者的互動頻率。村民同意整合土地,試種成功并步入小康生活提高了新鄉賢的服務質量。新鄉賢的關系嵌入性進一步增強對村民的號召力也得到提高。同時Y穩固作為村小組長的威信力,提高制度嵌入性。村民對新鄉賢的認可也激勵新鄉賢治理村莊,新鄉賢以土地連片的優勢獲得項目投資,從而帶動村莊的經濟發展。
(四)潘屋案例:引資源,帶動經濟活力
潘屋村位于連州市西北部,是七村村委下屬的自然村。歷史文化悠久,但受地理區位和發展基礎等影響,農村集體經濟增收動力不足,村莊設施建設滯后。
新鄉賢P是日報社社長,利用自身工作與文化教育傳播與保護有關的特點,發揮人脈和能力優勢,結合村莊文化氛圍濃厚的特性,帶頭捐資,修建村民文化廣場、大禮堂,改善村莊的設施落后現狀。在村莊硬性條件發展的基礎上,P通過與村干部溝通交流,帶頭招商引資,競標工程。基于國家“美麗鄉村”建設的資助以及潘屋村宜人的田園環境,村委積極推動鄉村旅游,新鄉賢帶頭負責為家鄉拉取項目,南方農耕生態博物館等生態游項目陸續落地。
潘屋案例中,新鄉賢P在參與家鄉的基礎建設之前,他的關系嵌入性低。P長期不在村中居住,對村中的具體情況不了解,但與外界交流較多。同時,作為日報社的一員,職業的專業性以及工作內容使得P大致了解鄉村的現狀以及國家對農村發展的政策支持。
新鄉賢P通過幫助村民引進資源,改善鄉村發展,提高了他的人脈嵌入性。首先,新鄉賢對鄉村情況的了解是分析潘屋發展狀況的基礎,P利用經濟能力優勢,帶頭捐資修建設施,通過增加村民娛樂方式提升村民的生活質量。其次,與村委會攜手引進國家項目,帶動村莊旅游行業的發展。項目在競標工程中,新鄉賢與村委會的溝通提高二者互動頻率;而項目落地建設作為村中的變化引起村民對項目的討論,其中便包括項目引進者之一的P,村民通過討論加強了對新鄉賢的認識,拉近了二者之間的關系距離。同時,項目落地時間也延長了村民與新鄉賢二者關系的持續時間。由此,新鄉賢的關系嵌入性得到提高。關系嵌入性的提高促進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新鄉賢積極引進項目,潘屋村經濟發展注入活力。
四、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從歷史中傳統鄉賢與鄉村的緊密聯系,到如今鄉村振興背景下新鄉賢嵌入到鄉村治理中,鄉賢始終扮演著重要角色。基于傳統鄉賢與新鄉賢的特征,本文構建“嵌入式理論-治理機制-治理能力”分析框架,分析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中如何促進鄉村實現有效治理,最終得出以下結論:
1.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中,在提高關系、制度以及文化嵌入性的同時,依靠不同嵌入性兩兩之間的雙重影響,在不同程度上提高新鄉賢的治理能力,再進一步正向反饋于新鄉賢參與鄉村的治理機制中。
2.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機制包括齊治理、揚民風、聚民心和引資源。四種機制的根本目的都是通過影響關系、制度和文化嵌入性三個方面,最終影響新鄉賢對村莊的治理效果。新鄉賢以資金雄厚的優勢向家鄉捐資修建公共設施,以人脈寬廣的便利性將項目資源引進家鄉,以知識豐富的技能向村民宣傳社會主義新時代的故事,以管理能力作為輔助力量嵌入或輔助村委會治理鄉村。從而,提高新鄉新在關系、文化和制度嵌入性三個方面對鄉村的嵌入。最終,新鄉賢在實現自身價值的同時,也促進家鄉經濟發展,實現有效治理,從而優化社會治理體系。
然而,新鄉賢在嵌入鄉村中,也遇到瓶頸,包括三個方面:
第一,缺乏制度規范。在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過程中,鄉村治理制度缺乏明確的職能規定及制度規則來引導和約束新鄉賢。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主要依據村中的不成文規定。但是,不成文的規定具有模糊性,從而導致新鄉賢群體的閑散,組織力量薄弱。
第二,組織力量較弱。村兩委不重視新鄉賢組織建設,一是鄉村組織鄉賢理事會只是應付上級政治要求檢查,鄉賢理事會名存實亡,新鄉賢與村委會缺乏溝通,缺少實際性付出。二是不愿新鄉賢干擾鄉村治理,動搖村干部的職位,從而排斥新鄉賢參與治理,拒絕其建議,減弱了新鄉賢的積極性。
第三,缺失激勵機制。新鄉賢在選擇回鄉建設的同時也放棄了城市生活的便利,利益的權衡抑制了部分新鄉賢回鄉建設。新鄉賢表彰大會、榮譽受聘等對新鄉賢肯定的激勵機制嚴重缺失,導致新鄉賢文化認同感較低的氛圍。
(二)建議
第一,選擇與鄉村特點,新鄉賢能力相匹配的機制參與鄉村治理。新鄉賢在融入鄉村的過程中,應針對鄉村所具備的文化、經濟、關系網絡的特點以及新鄉賢本身的素質、經濟能力以及關系人脈等優勢,選擇不同的機制參與鄉村治理中,通過提高關系、制度和文化嵌入性,達到新鄉賢有效參與治理的目標。
第二,加強基層黨組織領導地位,建立新鄉賢管理制度。基層黨組織既要防止村兩委干部對新鄉賢的排斥現象,選好配強鄉村黨組織帶頭人,也要加強新鄉賢參與制度化的建設,建立鄉賢理事會并選配新鄉賢領頭,讓有意為家鄉做奉獻的人有途徑可尋。
第三,宣傳新鄉賢文化,營造對新鄉賢尊重氛圍。村民對新鄉賢的了解較少,不知道、不認識、不清楚新鄉賢的事跡,導致新鄉賢較難融入村民的生活。宣傳新鄉賢文化,村兩委需要重新挖掘村中新鄉賢文化的優秀事跡,采取村民喜聞樂見的形式進行傳播,如小品等,加強輿論導向,通過提高村民對新鄉賢的了解程度,提高新鄉賢的關系嵌入性,從而推動新鄉賢工作的順利開展。
第四,建立激勵制度,吸引鄉賢的回歸。張英魁(2019)指出,鄉賢奉行的是生活-享受主導的價值觀念,即大多數新鄉賢已獲得基本生活保障,渴望獲得精神層次的滿足,這也是驅動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動力。針對目前新鄉賢激勵機制缺失的現狀,基層組織和村委會可通過名譽稱號授予、新媒體報道事跡、表彰大會等形式表示對新鄉賢的認可,鼓勵和號召更多新鄉賢和百姓回饋家鄉,為共同建設家鄉提供資源與力所能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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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廣東外語外貿大學2020年國家級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鄉村振興背景下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機制與成效研究(項目編號:202011846013);鄉村振興戰略下村民自治認同機制及治理成效研究(項目編號:202011846008)。
(作者單位:李翊芝,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謝蕊,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