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網絡文本分析法的文化景觀遺產價值界定探究

陳晨 楊曉鵬 闞斌

關鍵詞：網絡文本分析法;文化景觀;遺產價值;界定

1 網絡文本分析法概述

網絡文本分析法源于內容分析法（Content Analysis），屬于“透過現象看本質”的研究手段。其通過對網絡文本內容進行客觀、全面的定性分析，實事求是地揭示事物運動、變化、發展的規律及趨勢，從中推導出有實際價值的結論并進行合理預測。目前通常用詞頻、語義網絡等具體技術工具來最大限度地獲取相關主體對遺產價值真實、完整的心理感知。在本研究中，網絡文本分析法用于測量游客對廬山遺產價值的界定要素。由此判斷，自然與人工元素的相互關系，呈現遺產價值界定的可行性路徑。

2 文化景觀遺產的價值界定

1994 年，人與自然協同形成的文化景觀被列入《實施世界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呈現出自然物質與人類情感、技術等要素相互作用的表現形式。它以“人地互動”的價值模式將世界遺產保護上升到方法論的高度 [1]，但是世界范圍內對其價值的定義標準非但沒有漸趨統一，爭論反而日趨白熱化 [2]，直接影響著當今遺產領域的學理討論和保護實踐。中國文化景觀作為人類文化的空間組合，反映出該地域地理環境與文化之間隨時空動態發展的變化規律 [7]。但是，目前已被世界范圍認定的文化景觀僅占我國世界遺產的5%，表明其人地相偕的價值特征尚待梳理與挖掘。

文化景觀是覆蓋了人與自然協同形成的遺產類型。發展至今，由主體與自然的持續性作用而具有的原真性信息，一直是遺產價值檢驗與界定的核心內容。 “文化的定位與解讀”成為景觀價值界定的著眼點，“人工與自然結合進行文化創建”也成為價值界定的關鍵 [3]。作為彌合自然遺產和文化遺產價值裂痕的特殊遺產類型[4]，從自然的人工要素層面探討遺產價值已成為價值界定的普遍共識。因此，重新認識遺產人地共存的自然和文化價值，創造性地探索世界遺產文化與自然價值評估的融合機制被國際社會持續關注。

3 基于網絡文本分析法的廬山國家公園景觀遺產價值界定

廬山國家文化公園是我國首個文化景觀遺產，但因自然價值未被認定為文化景觀，體現了文化景觀遺產價值中自然對人文影響的界定尚存在歧義。因此，本研究選取廬山遺產價值作為研究范例，根據其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價值與游客認定的遺產價值要素進行比較，探尋不同文化背景對遺產價值界定的差異性。

3.1 廬山遺產價值界定內容

《世界遺產名錄》對廬山國家文化公園價值的界定主要分為四類：一是人工與自然協同的價值觀，即廬山是中國山水文化的杰出代表，是中國書院教育的卓越典范，是中西文化融合的焦點，曾經是中國南方的文化中心;二是自然與文化融合的景觀審美與哲學思想，即廬山集自然與文化于一體，是中華民族精神的集中體現和文化生活的縮影;三是建筑風格與特色，即廬山國家公園內有200 多座歷史建筑及建筑群，形成了一個持續發展的教育中心與度假中心;四是儒釋文化的傳播與影響，即廬山歷史上發生的重大文化發展和政治事件，影響了中國的歷史進程。

3.2 廬山遺產價值感知要素

以《世界遺產名錄》評估文件中表達文化與自然協同關系的價值內容為依據，作為提取價值認知要素的標準。在6 個中國最活躍的旅游社交媒體平臺上，包括攜程網、螞蜂窩、去哪網等，以“廬山”作為關鍵詞進行搜索，并甄選出介紹相關內容的游記帖子。收集到2018—2020 年期間發表的、具有一定瀏覽量的、關于廬山的網絡游記文本數據。并對文本進行初步地整理，包括刪除部分具有語病的句子，清理因排版產生的文本格式問題等，最終篩選獲取游記共325 篇，包含文本數據約73 萬字。利用爬蟲軟件“后羿采集器3.5.3”提取可表征廬山遺產價值的關鍵詞。

3.3 廬山遺產價值感知程度

在文本數據分析上，將所有文本整理合并后保存為“.txt”格式，并采用“ROST CM6”軟件進行文本數據挖掘。首先，利用軟件自動分詞功能將導入的文本進行分詞，對于輸出的分詞結果進行人工修正，在此基礎上生成詞頻表;其次，對高頻詞表進行人工篩查，在出現頻率前300 的高頻詞中篩除與遺產文化與自然價值無關的詞語，形成過濾后的詞表;最后，在新詞表的基礎上對原文進行語義網絡分析，以對網絡文本內容的語義路徑進行解構，形成語義網絡圖。

從游記文本的高頻詞可看出（圖1），表征人工與自然協同構建的價值觀的詞匯占比最高，主要以廬山與景區為主，說明游客對于廬山自然與人工的融合特征感知較為強烈。表征景觀審美的關鍵詞頻位于次之，但是種類最多，說明大多是游客在此參觀游覽的目的是觀賞景觀的美感，并具有多層次感受。表征建筑風格與特色的詞匯詞頻最低，說明廬山著名的白鹿洞書院、觀音橋等典型傳統建筑群或木構建筑典范并不能在游客認知中產生深刻的印象，僅以個別的類型被人們感知。表征儒釋文化影響的詞頻高于建筑類，說明人們可以在參觀游覽的過程中感受人工要素所反映的文化內容。

從游記的語義網絡模型可看出（圖2），中心詞為廬山、瀑布與景區，且相互關聯緊密，表明廬山的自然地形地貌元素是景觀特征的核心內容，可被游客深度感知。表征建筑風格的別墅、建筑等關鍵詞與核心詞的關聯路徑最短，表明人們對中西文化融合的建筑價值感受更強烈。表征儒釋文化傳播與影響的關鍵詞如“歷史”“人文”“故事”等與核心詞的關聯路徑較短，且均由廬山、風景等核心關鍵詞指向，說明文化要素是景觀價值界定的重要組成部分。表征自然要素的高頻詞最多，但與核心詞的關聯路徑最長，說明游客能夠感知廬山的自然之美，但是程度弱于對人工要素的感知。除了核心關鍵詞，其他表征文化要素的關鍵詞，如“詩詞”“故事”“文化”等與表征自然要素的關鍵詞彼此之間沒有關聯路徑，說明游客無法體會自然與人工協同構建的特征，難于真正感受文化景觀遺產價值的核心內容。

4 結語

文化景觀體現了人工與所處自然環境的同等重要性，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化遺產類型，兼具文化與自然互構結合產生的關聯屬性特征。雖然文化景觀強調文化與自然雙重標準的界定價值，但是文化景觀作為人利用土地形成的作品，在部分自然價值評估學者看來，其是對自然環境的破壞，這也使文化景觀仍局限于文化價值的界定。目前，國際組織對于文化景觀的概念和價值評估的操作更關注人工對自然的影響，而忽視了自然對文化產生的作用。同時，這種人與自然協同的關系也較難被公眾認定，并沒有將文化景觀對于文化與自然統一的價值予以體現。因此，自然作用與文化影響是不可分割的，相互之間具有平衡的作用，不應以“文化”或“自然”先入為主的觀念去進行價值評價。只有清晰梳理對文化產生影響的自然價值，才能使文化與自然真正的融合，全面整體地詮釋遺產價值。本文系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