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服裝視角下中國新浪潮電影敘事方式對比研究
——以電影《明月幾時有》和《金陵十三釵》為例

潘 翀

（香港浸會大學 傳理學院，香港 999077）

1978 年嚴浩導演的電影《茄哩啡》上映，香港電影新浪潮正式揭開序幕。隨后香港電影界涌現了一批新浪潮導演，許鞍華就是其中頗具代表性的一位，拍攝了《瘋劫》《投奔怒海》《明月幾時有》等電影作品。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中國大陸掀起了新電影運動，涌現了一批具有新思想的電影導演，即中國第五代導演。張藝謀是其中頗具個人藝術特色的導演之一，拍攝了《紅高粱》《活著》《金陵十三釵》等電影作品。

香港新浪潮電影與大陸新電影時期即第五代導演時期的電影在敘事方式上有著明顯的差異。這種差異主要是由于兩地的政治、歷史、文化等方面的不同而形成的。本文擬從影視服裝的語境出發，對比分析許鞍華的電影《明月幾時有》和張藝謀的電影《金陵十三釵》，簡要分析香港新浪潮電影與大陸第五代導演的電影在敘事方式上的區別。

影片的敘事方式是電影的一種形式系統，不同的影片有不同的敘事形式。我們可以通過觀察和分析影視服裝中的各個元素來分析影片的敘事方式。

一、影視服裝色彩與影片敘事方式

（一）影視服裝色彩

影片色彩是影視作品中畫面語言重要的元素之一，而影視服裝色彩則是影片色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形成影視畫面色彩節奏變化與起伏的重要元素。影視服裝的色彩根據影片的風格、題材等元素進行設計。由于色彩具有心理暗示和象征意義，因此影視服裝的色彩對影片具有一定反作用。影視服裝色彩一方面可以體現角色的性格、身份、所處環境等特征，另一方面可以渲染影片的情緒，推動劇情的發展。影視服裝色彩可視為影片影像化敘事的重要元素。

（二）影視服裝色彩與影片敘事方式

影視服裝色彩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和制約著影片色彩的節奏，是電影敘事和思想情感的表達重要手段。影視服裝色彩具有客觀再現性和主觀表現性的敘述特點。影片《明月幾時有》中的服裝色彩大多樸實無華，除個別主角的服裝運用了暖灰色調，服裝以藍色、冷灰色調為主。整個色調的選擇與影片客觀再現性的特點相符，與影片寫實性的色彩影像敘事相吻合。（如圖1-2-1）通過影視服裝色彩的分析，可以發現影片的色彩敘事或者說影像敘事相對平淡，具有“紀錄片”的影像處理效果。而影片《金陵十三釵》在服裝色彩上大量運用了歐洲油畫中艷麗的配色，特別是十三釵的服裝色彩大多運用了對比較為強烈的顏色，與影片灰色調的環境色彩形成對比，從而推動影片故事情節的發展和情緒的升華。這種類型的色彩設計在情感的抒發和主旨的表現上都具有極強的主觀表現性的特點，在影像敘事上具有較強的視覺沖擊力。（如圖1-2-2）由此可見影片服裝色彩在張藝謀的影片敘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其在色彩敘事上節奏明快、對比強烈。

圖1-2-1

圖1-2-2

從服裝色彩的角度出發，可以發現兩種類型的影片在色彩敘事或者說影像敘事上存在差異。第五代導演的電影經常運用色彩、光線等手段推動影片情緒的發展，增強其敘事的表現性。

二、影視服裝圖案與影片敘事方式

（一）影視服裝圖案

影視服裝圖案源于傳統的生活服飾圖案，隨著社會發展的變遷和人民思想觀念的不斷深化，服飾圖案隨之形成。服飾圖案具有秩序化、夸張化、寓意化等不同的構圖形式，不同的形式可以體現不同的時代發展性和文化象征性。例如，周代常用云雷紋，漢代常用抽象的動物紋樣、吉祥的文字圖案，而唐代常用卷草、蓮花、團花等紋樣，這體現了服裝圖案具有時代發展性。影視作品中的服飾圖案不僅可以體現影片描繪的時代、民族、身份地位等元素，還可透過服裝圖案了解影片的敘事方式。

（二）影視服裝圖案與影片敘事方式

影片的敘事方式多種多樣，不僅可以通過分析服裝的色彩來揭示影片的敘事形式，還可以通過觀察和分析影視服裝的圖案來分析影片的敘事方式。影片《明月幾時有》中的服裝在圖案的設計上采用了寫實化的處理。無論是主角周迅所穿旗袍的圖案，還是其他角色的服飾圖案都是民國時期非常流行的二方連續或者四方連續的樣式，圖案色彩的明度、純度都較低，具有明顯的日?；卣?，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影片以普通人日常生活為基礎，講述當時真實故事和情感變遷的日?；瘮⑹路绞健＃▓D2-2-1）影片《金陵十三釵》中十三釵所穿的旗袍圖案與《明月幾時有》中的旗袍圖案截然不同，將旗袍的圖案與歐洲油畫的藝術元素相結合，采用了大瓣花朵和幾何紋樣等元素進行表現，同時圖案的色彩對比強烈，具有極強的視覺沖擊性和戲劇性。服裝圖案的時尚性、夸張性和戲劇性反映了影片戲劇化敘事的形式特點。（圖2-2-2）

圖2-2-1

圖2-2-2

從服裝圖案方面的藝術處理來看，許鞍華導演的電影作品主要以日常化敘述為主，而張藝謀導演的電影大多都是戲劇化敘事。

三、影視服裝款式與影片敘事方式

（一）影視服裝款式

影視服裝款式是影視服裝設計的先導環節，在影片中可以表現和暗示影片風格和角色風格。服裝款式主要指服裝的外部形態，是服裝設計要素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影視服裝款式對影片中人物的敘事有著重要的作用。影視服裝款式是形式與內容相結合的設計語言，可以體現人物的外在形象、年齡、職業和性格等特征，還可以建構人物造型的核心，即思想情感。

（二）影視服裝結構與影片敘事方式

影片中的性別敘事是電影敘事中重要的敘事方式之一，中國新電影時期在性別敘事與女性形象的表達上有著出色的表現。女性敘事在思想情感、心理活動和性格變化等方面展開女性形象的構建。影片《明月幾時有》在服飾上，運用了還原的設計手法，以民國時期典型的服裝結構為設計原理，模擬當時社會流行的服裝樣式，以求在影片中塑造逼真的人物形象。影片通過服裝款式的變化，描繪主人公性格的變化。例如，影片中方姑所著的服裝，從開始身著西式風格的洋裝到傳統風格的民國女子服裝，再到身著男裝的變化過程，是對主人公性格變化歷程的描寫，展現了方姑果斷、勇敢、理性的形象，打破了傳統性別敘事中女性感性的心理特征。影片《金陵十三釵》的服裝運用了創新的設計方法。首先，影片采用的服裝款式基本符合影片所處的年代，但是教會學生所著的服裝款式卻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時裝化的藝術表現，尤其是襪子和鞋子的款式改良；其次，影片中主角所著的服飾在傳統旗袍款式的基礎上結合了現代時裝化的結構設計，使服裝的線條更加柔美，凸顯角色的身份和性格特征。影片中的服裝款式暗示了劇中女性角色柔美、猶豫不決的特征，體現了性別敘事中傳統的女性敘事特點。

從影視服裝款式的角度看，許鞍華導演的電影和張藝謀導演的電影都運用了性別敘事中的女性敘事方式。但是前者在女性敘事中的女性角色更具理性，具有男性化的特征，同時表現的女性形象更加都市化；而后者在女性敘事中更加注重感性的情感表達，傾向于表現社會底層的女性形象。

四、結語

影視服裝是根據影片的題材、風格、敘事方式、內容等因素展開設計的，相反，影視服裝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影片的題材、風格、敘事方式等藝術語言。通過對電影《明月幾時有》和《金陵十三釵》的服裝色彩、服裝圖案和服裝款式等三方面的分析，揭示香港新浪潮電影與大陸第五代導演的電影在敘事上的異同，主要表現為電影的影像敘事方式的不同、日?；瘮⑹潞蛻騽』瘮⑹碌膮^別以及性別敘事中女性敘事的異同。中國新浪潮電影的兩條思路各有其特點，應從中吸取其優點，相互融合，為中國電影的發展尋找新的創作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