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集團種業發展問題研究

郭明明 邢元勛 王大慶*.3

（1.黑龍江省農墾經濟研究所 2.哈爾濱新區發改局 3.?？诮洕鷮W院）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守好“三農”基礎是應變局、開新局的“壓艙石”。種子行業的發展水平直接關乎我國糧食安全的命脈，必須清醒地認識到種業的基礎性及其發展的戰略性意義，以便積極應對具有全球化競爭優勢的國際種業巨頭給我國種企帶來的巨大生存挑戰。

一、研究背景

（一）農作物種子進口量和均價不斷增長

從2014～2019年我國農作物種子進出口情況看，農作物種子一直處于凈進口狀態，雖總額不大，但從近6年的農作物種子均價趨勢看，一直處于增長狀態（如圖1所示）。2014～2019年，從農作物種子進口額看，蔬菜種子占比一直較大。2019年，蔬菜種子進口額2.24億美元，占當年農作物種子進口總額的51.5%（如圖2所示）。

圖1 2014～2019 年我國農作物種子進出口情況

圖2 2014～2019 年我國蔬菜種子進口情況

（二）雜糧、蔬菜、畜禽等種業處于“卡脖子”困境

我國主要農作物中，水稻、小麥種子國產化率比較高，但大豆、玉米、馬鈴薯等作物種子相當程度上依賴進口，其中大豆種子在核心技術領域丟掉了70%的市場份額。我國蔬菜種子（番茄、洋蔥、茄子、胡蘿卜、辣椒、西藍花）、畜禽種子（種豬、種牛、種雞、種鴨）嚴重依賴進口。2020年上半年，我國種豬進口量10591頭，再創歷史同期最高記錄。北京烤鴨中99%都是英國櫻桃谷鴨的鴨種，我國的祖代雞幾乎全部為進口?！把蠓N子”之所以能夠侵入國內市場，源于其采用了大量的轉基因技術，在價格、產量、效率、抗蟲等方面都要優于國產種子，從2018年中美兩國大豆、玉米、水稻、小麥四大作物的平均單產數據看，僅小麥畝產量高于美國，大豆、玉米畝產只達到美國的一半水平（如圖3所示）。堅持種業科技自立自強，加快推進種業關鍵核心技術攻關已刻不容緩。

圖3 2018 年中美主要農作物畝產量情況

（三）土種瀕臨消失的現狀亟待引起重視

由于一些國外品種進入我國，替代了部分民族品種，導致土種擁有的生物物種資源將隨之消失且永遠滅絕，種業源頭將面臨喪失本土化優勢的風險。同時，我國在種業前沿技術研發方面與發達國家還存在很大距離，應對生物育種負面和危機的技術短缺，國家種業技術安全存在受制于人的潛在風險。加強本土種質資源保護和利用、加強種子庫建設將是我國種業應肩負的重要責任。

（四）我國種企研發投入水平與國外存在一定差距

2013～2017年，我國種企的科研總投入逐年增多，科研投入占銷售收入的6.78%，但相對于KWS等國際知名種企研發投入占銷售收入近20%的水平來說，尚存在一定差距（如圖4所示）。

圖4 2013～2017 年中國種企科研總投入情況

基于我國種業現狀，筆者對北大荒集團種業發展情況進行了調研及分析，目的在于總結經驗、發現問題、提出對策，避免出現受制于人的被動局面。

二、北大荒集團種業發展現狀

黑龍江墾區從20世紀50年代后期到70年代后期，設立了黑龍江八一農墾大學，組建了合江農墾局農業科學研究所、牡丹江農墾局農業科學研究所、趙光農墾局農業科學研究所、九三農墾局農業科學研究所、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二師科研所、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六師科研所、黑龍江省綏化國營農場管理局科研所等八個地區性農墾科研所，主要從事農作物育種、作物栽培、植物保護等農業科研工作。1979年成立了黑龍江省農墾科學院，設立了作物所、水稻所，加強了農作物科研育種和良種推廣工作。20世紀70年末至80年代初，相繼設立了省國營農場總局、管理局、農場三級種子公司，按照＂四化一供＂種子工作方針，從事墾區種子引進、生產、加工、供應等經營工作。2000年農墾總局黨委決定將總局種子公司與九三分局種子公司合并重組，設立黑龍江北大荒集團九三種業有限公司。2001年12月，黑龍江北大荒集團九三種業有限公司與自然人共同出資，設立黑龍江農墾墾豐種業有限公司。2002年7月，整合墾區種業資源，組建黑龍江北大荒種業（集團）有限公司。2005年5月，2007年2月，進一步整合北大荒種業集團種業資源，將北大荒集團九三種業有限公司與黑龍江農墾墾豐種業有限公司合并，組建黑龍江墾豐種業有限公司，打造北大荒種業集團核心子公司運籌上市。2012年2月，經省農墾總局批復、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核準，黑龍江墾豐種業有限公司整體轉制為北大荒墾豐種業股份有限公司。2015年1月27日，墾豐種業股票在全國股轉系統掛牌公開轉讓。截至目前，北大荒集團從事農作物種子研發和經營的單位有黑龍江省農墾科學院、北大荒墾豐種業股份有限公司、查哈陽寒地粳稻工程技術有限公司等，形成了農業科研機構、專業種子公司和國有農場多元主體并存，科研育種與商業育種并存的種子研發和經營格局。下面從取得的成效和存在的問題兩方面分別介紹北大荒集團種業發展狀況。

有學者在《解放區發展民辦小學的歷史考察》中對解放戰爭時期小學教育進行了一定的研究。解放區在革命戰爭激烈的環境里，掀起了發展民辦小學的熱潮。解放區的民辦小學是在 “民辦公助”方針的指引下發展起來的。這個方針的提出和當時解放區正在進行的小學教育改革分不開。民辦小學的發展加快了在解放區普及小學教育的步伐，體現了普及教育中的群眾路線。

（一）取得的成效

1.科研水平有所提升。多年來，北大荒集團種業積累了一定的農作物品種選育和推廣經驗。在水稻方面，“十三五”期間墾研017、墾稻33、墾稻1725等被評為表現突出的優質高產品種。三江6號、龍墾2021等優良水稻品種的推廣種植，為黑龍江省三積溫帶水稻品種結構調整提供了新方案。在旱作方面，黑龍江省農墾科學院作物所已選育新品種157個，實現成果轉化6078萬元，選育的品種在墾區占有率達40%左右，自育品種推廣面積累計達7500多萬畝，創社會效益45億元。龍墾、北豆、墾豆等高產優質大豆的持續審定推廣，解決了黑龍江墾區大豆尤其是高蛋白大豆品種的更新換代問題，為墾區乃至黑龍江省大豆產業可持續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2.育繁推產業體系日趨完善。商業化育種體系框架初步形成，當前北大荒集團種業構建了由首席科學家負責、團隊成員分工協作、流水線程序化運行的商業化育種體系。

（1）以全程質量控制為核心的生產加工體系國內領先。北大荒集團種業生產加工基礎設施條件已達到國內領先水平，嚴格按照ISO9001：2008質量管理體系認證等相關要求，比照國際標準，制定和完善企業質量控制標準及規程，將質量管理貫穿于種子生產、加工、倉儲、檢驗、銷售的全過程。

（2）以全方位終端服務為核心的營銷服務體系運轉有序。北大荒集團種業建立了電子商務平臺——“墾豐商城”，打造出線上線下協同的立體營銷平臺，自主搭建了三級物流體系，突破“最后一公里”物流瓶頸，真正實現送貨到家。完成了財務平臺和物流平臺的配套建設，以及“門對門”配送服務，實現了黑龍江墾區和地方市場線上線下無縫對接。

（3）數字化建設行業領先。北大荒集團種業實現了企業內部所有業務流程線上化、所有管理流程系統化。構建了達思數字農業服務平臺，為種植者提供種植管理、交易、金融、數據等全鏈條一站式服務。

3.人才隊伍逐步壯大。目前，北大荒集團種業形成了以墾豐種業和農墾科學院為代表的育種團隊。截至2020年末，農墾科學院12個正處級研究單位實有在崗人員313人，其中博士11人、碩士123人，碩博人員占在崗人員的42.8%；省級學科帶頭人5人。墾豐種業研發人員422人，占在崗人員的28%，其中博士12人、碩士115人，碩博人員占研發人員總數的30%。墾豐種業先后從美國引進海外生物技術和IT高端研發人才3人，引進省內知名育種專家3人，任職總監、首席育種專家等重要研發崗位。

4.產學研融合保持較高水平。北大荒集團種業攜手行業骨干企業，與中國農科院作科所開展“1+8”科企聯合創新，參加國家玉米產業體系與企業育種戰略合作聯盟。開展研發合作及聯合人才培養，與德國KWS公司深化戰略合作至研發領域；與拜爾、先正達、巴斯夫等公司合作同步開展新農化產品應用研究；與中國農科院作科所、湖南農業大學建立戰略合作伙伴關系；與中國農科院作科所、中科院植物所、中國農業大學和四川農科院等單位合作開展水稻品質改良、玉米種質資源發掘、玉米抗病標記開發。加強人才引進與培養，分別在中國農業大學和中國農科院作科所設立“墾豐種業基金”，與黑龍江八一農墾大學、黑龍江大學共建實踐教學基地。

（二）存在的問題

北大荒集團種業雖然取得了一些成效，但也存在著關鍵技術提升空間較大、技術研發投入不夠等問題。

1.關鍵技術突破不夠。一是研發技術性不高。當前，北大荒集團種質資源缺乏關鍵技術突破性品種，在大豆、玉米等主要農作物的自主研發上，缺少能在墾區叫得響、推得開的優質品種，玉米種子依賴引進國外（德國KWS公司）早熟雜交親本資源與國內品種進行雜交組合培育，缺乏具有籽粒脫水快、抗倒性強、耐密植等優良性狀的種質資源。二是功利性阻礙技術突破。從北大荒集團下屬科研單位看，科研人員選育新品種在一定程度上考慮的是能不能發表論文、獲獎、評職稱和申報課題，不考慮能否推廣，造成原始創新成果嚴重缺乏，難以形成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基因資源和專利技術，成為制約北大荒集團現代種業發展的技術瓶頸。

2.研發投入占比較低。一是研發投入總額低。目前，北大荒集團種業研發投入占比5%左右，從德國KWS公司近年研發投入占比18%的水平來看，與國際種企巨頭在研發投入方面仍存在較大差距。二是基礎性研究投入低。品種培育的研發力量大多集中在品種選育等應用研究領域，對現代育種理論與技術方法等基礎性、公益性的研究和投入遠遠不足，缺少圍繞農作物綠色性狀領域的重大基礎類研究項目。

3.政府市場監管亟須完善。一是市場無序競爭有待治理。由于市場需求加上企業逐利，導致轉基因種子尤其是轉基因玉米種子存在非法經營及種植現象，嚴重侵害北大荒集團種業合法經營權益。二是知識產權未得到有效保護。目前，因種業知識產權保護法律制度不健全，導致品質趨同的現象普遍存在，在調查取證、認定立案、訴訟維權方面都存在一定困難。三是在種子市場監管環節，相關部門難以監管包裝內實際銷售品種與包裝聲明審定品種的一致性。以北大荒集團為例，由于行政職能已全部移交，市場管控方面出現一定波動，部分不法經營者通過非法手段，將一些質量良莠不齊、產品多亂雜且未經過市場檢驗的低質、低價、越區經營的非法品種推廣進入黑龍江墾區市場，影響“雙控一服務”的正常運行，同時給種植戶帶來后期減產減收的風險。

三、對策建議

面對北大荒集團種業存在的問題，采取推動集團種業做大做強、支持墾豐種業上市、加強種業自主研發等措施將是北大荒集團打好種業翻身仗、肩負民族種業振興，打造國內“種業航母”的必經之路。

（一）支持墾豐種業發展上市

墾豐種業是北大荒集團種業龍頭企業，為進一步提升國內外知名度，獲取在同行業中快速成長的資本與機會，吸引更多的國內外戰略合作伙伴來開拓市場，打造黑龍江省種業名片、與國外種企相抗衡的中國“種業航母”，北大荒集團應全力支持墾豐種業上市。目前墾豐種業已積極籌備上市相關工作，在國家證監會發審排序中排名第17位。

（二）加強種業自主研發力度

1.加快北大荒集團大豆、玉米等種子研發科技創新，打造中國種業自主知識產權技術高地。開展高產、優質、廣適、抗逆大豆品種種質資源的創新與利用。重點開展專用型大豆優化種植技術研究，如高蛋白、高油等品種。開展適宜全程機械化生產的普通早熟玉米種質資源的創新與利用。開展中矮桿、宜機收、高產、優質、耐密、抗病早熟玉米種質資源的收集與新品種選育。

2.加強現代生物技術輔助育種。加快選育高產、優質、綠色新品種，并在生產上快速推廣應用。研究主要農作物基因編輯創新育種，研究農作物全基因組智能設計育種，加快優質新品種的選育進程，提高品種競爭力。加快轉基因技術育種相關研究，為相關市場做好充足準備。

（三）鞏固種業育繁推“根據地”

1.強化種質資源保護與利用。加強種質資源收集保護，深入統籌布局種質資源長期庫、復份庫、中期庫，構建全墾區統一的農業種質資源大數據平臺，推進數字化動態監測、信息化監督管理。發掘具有重要應用價值并有自主知識產權的關鍵功能基因，創制目標性狀突出、綜合性狀優良的新種質和育種材料。

2.深入推進南繁基地農業科研平臺建設。強化加代繁育、鑒定篩選、基因功能等基礎研究工作，加快建設南繁研發中心，積極申請南繁科研育種創投基金項目，加速新品種研發進程。

3.積極對接國家現代種業自主創新試驗示范區，進一步加強種業創新平臺的建設和品種推廣，實現高端品種的“本土化”。

4.推進種子產業體系化建設。加強種子管理技術支持、服務體系和標準化建設，深入推進數字化轉型建設，推進產學研深度融合，全面筑牢北大荒集團種業育繁推“根據地”。

（四）推動同業資源集成創新

1.加強國內同業資源和科技集成創新，通過“走出去、請進來、落下去”的方式，同國內頂尖種業研發機構建立深入的科研合作，匯聚技術、品系、人才等各類創新要素，集成科研、示范、基地等各項產業資源。

2.加速構建市場化聯合育種機制，健全良種擴繁推廣體系，做長做深大豆、玉米、畜禽等種業關聯產業，為北大荒集團種業創新賦予全新動能，振興黑龍江省種業，培育中國種業聯盟聯合聯營“排頭兵”。

（五）深化與國內外種企的合作機制

1.加快與國內外科研院所合作，進行基礎性、公益性研究與創新。加強農業種質資源國際交流，與農業種質資源富集的國家和地區在種質資源挖掘、材料創制與利用、新品種培育與示范推廣、育種新技術研發等領域全面開展實質性合作，深入探索與國外種企建立種質資源交換、合作和利益分享機制。

2.積極爭取國家種質資源改良合作專項。設立國家玉米種質資源改良合作專項，建立良性運行的科企合作機制，通過科企合作加快對資源的精準鑒定和高效利用，創制一批可在育種科研上應用的優良自交系，拓寬我國玉米品種種質基礎，提高品種水平。

3.與國際種企開展戰略聯盟合作。北大荒集團向東南亞、俄羅斯等國外種子市場滲透，開展全球化布局，參與國際種業市場競爭，進一步提高企業核心競爭力。

（六）建立種企與客戶的利益聯結機制

由北大荒集團協調，在種子營銷方面，探索種業與合作社、農場企業建立多元化的利益聯結機制，因地制宜，以實際需求為導向，由合作社和農場企業根據推廣地塊的實際情況開展良種良法配套技術探索，有償為種植戶提供育種指導、病蟲害統防統治等服務，由種企支付部分相關費用，最大限度地調動種植戶的積極性，結合北大荒集團發展需要，依法依規強化統一供種，促進農業生產節本增效，降低種植風險。

（七）爭取政策

1.爭取牽頭組建創新聯合體。積極爭取國家支持墾豐種業牽頭組建種業創新聯合體，集合國內相關領域科研院所、大學及企業，通過政策引導和運行模式創新，以墾豐種業為核心構建產學研用緊密結合的商業化育種體系。加快創新成果的產出和應用，加速我國種業對國際種業巨頭的追趕步伐，躋身國際種業前列。

2.爭取申報國家重點實驗室。鼓勵具備條件的種企積極爭取建設國家級重點實驗室項目，打造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現代化生物技術和信息支持平臺，為商業化育種提供強有力的支撐，助推北大荒集團種企自主創新能力的加速提升。

3.爭取搭建生物技術共享平臺。在傳統育種與現代生物技術結合發展方面，建議國家、省出臺相關政策，打造生物技術共享平臺，鼓勵和支持各科研院所、企業等單位整合資源，避免出現重復投資、使用率不足、效率低下等問題，提高生物技術平臺的使用效率，降低應用成本。

4.加速推動國家種業產業化項目落地。建議省級相關部門要落實種子產業項目管理的領導責任，將任務落實到具體單位、具體人員，并納入責任制考核內容；簡化項目申報、審批流程；國家獎勵的種業項目發展資金要專款專用。

5.爭取建立風險規避機制。充分發揮現代農業保險在種業發展中的保障作用，建議由黑龍江省政府出臺文件推進本省政策性農業保險工作，遵循政府引導、市場運作、自主自愿、協同推進的原則，探索建立水稻、玉米、大豆等農作物制種保險試點，在生產、質量、產量方面新設相應保險內容，結合地域、制種品種產值及農作物制種的直接物化成本等因素制定保費，在統供的前提下，保費由種企、農場、種植戶按比例分攤。同時，在試點過程中保險公司通過強化制種戶履行技術有效監管，并采取多方協同現場定損、綜合氣象因素定損等方式保障雙方權益。

6.爭取完善種子市場監督機制。建議省政府健全種子例行監測機制，嚴厲打擊未審先推、無證生產、搶購套購、套牌侵權和制售假劣種子等違法行為，加大對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對涉種案件加快受理立案，實行首問負責制。加大對種子行業規范知識普及宣傳和對違法違規夸大宣傳的處罰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