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鶴同
那是1983年暑假,當時我在新疆庫爾勒市一中任教。一天,我應邀去喀什的《絲路》雜志社開筆友會。記得我當時是從庫爾勒乘大巴到阿克蘇,次日再從阿克蘇坐大巴到達喀什。臨近中午,沿途茫茫大漠,烈日炎炎,塵土飛揚 。當時車里沒有空調,車窗關著,像蒸籠一樣,悶熱無比,汗流浹背。這時,后面有人給我遞過來一牙哈密瓜。“誰呀,這么熱心!”我回頭望去,原來是車最后一排座位上的一位維吾爾族大爺。他的雙腿上墊著褡褳,正在用一把小刀分割哈密瓜。雙腿隨著車子一顛一顛的。他分好一牙就向前面的乘客遞過來一牙。不多不少,車上每人都分到了一牙,包括司機,但唯獨他自己沒有。他吮了吮手指,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我感到那是我嘗過的最甜蜜的瓜果,而那天也是我經歷過的最甜蜜的旅程。那一牙哈密瓜,像一彎金色的月亮,永遠懸浮在我甜蜜的夢鄉。
是的,小小的善意,是路邊一朵綻放的迎春花,是暗夜一盞晶瑩的燈火,照耀和溫暖著我們漫長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