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賈讓三策”談治黃理念

千金 張帆

黃河治理歷來是華夏民族經久不衰的任務和使命。在古代，黃河被稱為“河”，長江被稱為“江”。那時的“河”水量清澈充沛，被百姓亦喚作河水、上河、中國河、九河、大河等等。西漢時期，當地百姓發現河有時會變黃，于是冠以“黃河”或“濁河”的外號。直到唐宋時期，黃河徹底成為它的名字。

黃河流域文化背景及現實急迫性

2020年12月焦作市委書記主持召開的“十四五”規劃經濟發展專題座談會中，再次強調了把握好中部地區崛起、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等重大國家戰略。眾所周知，黃河是中華民族文明孕育的搖籃，它流經全國的九個省市，自西向東分別流經青、川、隴、寧、內蒙古、陜、晉、豫、魯九個省。其中就包括河南省焦作市管轄范圍內的孟州市、溫縣和武陟縣。孟州“地上懸河”、溫縣太極拳文化、武陟縣“黃河小故宮”等黃河文化以及四大懷藥為主的生態農耕文化，在全國獨具特色。焦作市應緊緊抓住優越的地理位置和利好的國家政策，建設與發展高質量的黃河流域生態文化，開創焦作經濟社會發展的新模式。

“賈讓三策”的歷史來源及內容

賈讓，西漢末年的治水名人，他提出“不與水爭地”的核心理念及“治河三策”至今在黃河治理上仍有非常大的借鑒意義。“不與水爭地”的提出是出于賈讓對黃河河患發生原因的分析。戰國群雄并起、兵戈擾攘，各國為鞏固勢力在河邊構筑堤防;民眾為貪得肥沃土地，在堤防處開墾種田。這樣，寬敞的河道變得水泄不通，大大降低河水泄洪能力。賈讓實地走訪黃河流經的多個地區，經過考察論證，提出治河理念。賈讓認為，“不與水爭地”即給予“河”足夠寬深的河道供其順暢通過，就是講求人類“退一步海闊天空”。

賈讓提及，治理水患最好的辦法是把冀州地區居于河水要道的百姓遷走，打開黎陽遮害亭的決口，讓黃河水流入大海。但此建議一出，立刻遭到他人詰難：這種做法將會損壞數以萬計的民宅田地，百姓將怨恨。而仔細想想，在當時，每年消耗在黃河治理上的治堤費就近億，一旦發生決口，損失的價值更無法估量。賈讓提出，如果將這些年投入到治洪的費用一次性拿來安置百姓，不失為一勞永逸之計。放眼今日，三峽水利工程、南水北調水利工程以及即將動工的白鶴灘水電站，都驗證了“移民補償”的正確性。

賈讓進一步提出退優求其次的方案：如果在冀州地區多挖漕渠，引水灌溉，這樣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分擔水流的壓力，減輕水患的危害。但即使是這種較妥協方案，仍遭人詰難，反對者認為修筑堤防亦不能阻擋黃河兇猛，更何況小小的溝渠。而賈讓通過實地考察，發現淇口地區地勢較高，適宜開設水閘;遮害亭地區地基堅固，適宜建石基。開渠建閘既能灌溉農田，又能緩解洪患，可謂兩全其美。

至于下策，賈讓認為此乃無奈之舉，如果只修理河堤、填高加厚，則散盡錢財且收效甚微。

“黃河治理”包含三點：一是如何處理和利用黃河巨量泥沙;二是如何解決水資源持續發展問題;三是如何保護和改善黃河生態環境。筆者認為，如今黃河治理是生態治理和文化治理的統一，既包括解決泥沙淤積、水土流失、水源污染等問題，也要深挖黃河文化旅游產業，創新黃河旅游產業機制。

焦作市作為重要的沿黃中原城市，很大程度上踐行了賈讓的治河理念。近年來，焦作市在黃河流域生態治理上成效初顯：借助“四水同治”、國儲林項目、共產主義渠生態濕地工程，打造黃河生態廊道和黃河生態保護示范區新板塊，完成大面積造林、數村生活污水專項治理和縣污水處理廠技術改造。經過治理，黃（沁）河防洪工程體系、“引黃入焦”“引黃入武”等供水工程基本完備。此外，焦作力爭在黃河文化治理上有所作為：推進黃河文化遺產系統的開發利用，將黃河文化與焦作山水文化、太極拳文化、懷藥文化相結合，保護傳承、創新轉化。孟州以歷史為依托，建造了位于韓莊村的韓愈陵園;以水利工程為依托，建造了黃河水利風景區;以獨特地理為依托，結合窯洞民俗特色，改造了具有原始氣息的村落：莫溝村。溫縣圍繞陳式太極拳和“四大懷藥”，形成食品藥品、健康養生、生態旅游為一體的產業鏈;依托司馬懿、卜子夏等古人，舉辦民俗節慶活動，打造文化旅游產業集聚群。武陟以黃河歷史為底蘊，以嘉應觀、人民勝利渠渠首建筑為核心，力主打造當地特色旅游區。

焦作市治理黃河存在的問題和對策

盡管焦作在黃河生態治理和文化治理上小有成就，但從實際運行上來看，還存在不少急需解決的問題。

焦作水資源豐富，其水資源總量為7.83億m3，轄區內流域面積100km2以上的河流23條，有引沁渠和廣利渠，有群英水庫、青天河水庫等等。另外，南水北調中線工程也將從焦作通過。盡管如此，焦作仍面臨人均分配水資源少、水資源利用率低、部分河道水體污染嚴重等問題。根據近幾年水質檢測統計，一半以上的河流存在重度污染，不符合河流生態的水質標準。

對此，圍繞“不與水爭地”，可以采用“先治河再利民”的政策，集中精力更新水庫設施，建造抗旱蓄水工程，優化河網布局，發展專業化水資源集約產業，推進黃河流域生態保護新格局。為貫徹“不與水爭地”，需加強治河狀況宣傳，厚植居民節水意識。譬如，通過人們喜聞樂見的馬拉松形式，開展以“節水”“親黃”為主題的長跑活動;利用交通廣播、電視、標語牌及網絡短視頻等手段，開設“走近黃河”“世界水日”等欄目，向廣大居民進行宣傳;通過互幫互助，為種植業從事者提供灌溉技術支持和補助，提高全員節水意識和利用意識。

黃河沿線打造的景點雖豐富，但典型少之較少，展現的歷史生動性不強。焦作黃河流域生態文化資源較為豐富，但開發力度不夠，仍處于低水平。縱觀景點處的旅游產品，基本上是低成本、高雷同，類型單一且缺少民俗和歷史沉淀。批量產出的旅游產品性價比低，受眾群眾范圍小，很難受到年輕群體的喜愛，傳承性不足。

對此，筆者建議將旅游景點與現代技術相結合，找尋突破口。近年來，迪士尼、歡樂谷、方特、長隆度假樂園等在全國如火如荼，受到年輕群體的喜愛。這些度假樂園成功吸引年輕受眾的主要原因是集科技和幻想于一體的樂園給予了受眾全新的夢幻體驗，讓人們在體驗中釋放壓力。因此，黃河旅游景區不應局限于對傳統復古的強調，而應緊緊抓住受眾的情感傾向，注重游客的心理依托，將歷史文化熏陶變成情寓于景、景釋放情的過程。具體可以通過現代有聲科技、6D影院等將黃河歷史從靜態欣賞變成動態參與，增加游客的體驗感和互動性。如此，既能放大黃河生態治理的效果，又能增加人與水的互動樂趣，真正貫徹賈讓的治河理念。

近些年地方政府在黃河治理上成就顯著，但仍存在保守思維，沒有充分利用先進理念和技術，使得黃河治理在人們心中成為遙遠的“歷史佳話”。具體表現為：當地政府在城市規劃中偏重于形式建設而忽視涵養塑造，沒有深挖歷史根源，尋找吸引游客的“潛力股”。

從社會整體文化現狀來看，近年來各種愛國愛鄉的影視作品頻繁登上屏幕，引得民眾廣泛認同。尤其在經歷了艱難疫情時代，人們的愛國主義精神更被層層激起。對此，焦作市政府應抓住機遇，不斷挖掘黃河的歷史文化精神，引起群眾共鳴，讓“黃河精神”延續，讓“黃河故事”傳播。除此之外，從河南省占據的優勢地位來分析，作為一個人口大省，擁有著巨大旅游消費需求和發展潛力。焦作市政府應做領頭羊，以黨政政策為導向，推進旅游業資源合理配置，解決景點間惡性競爭，向聯動互助發展方向轉變。但無論以何種形式、何種方式轉變，都要緊緊圍繞賈讓治黃理念，切忌黃河治理淪為市場的附屬品。

基金項目：本文系焦作市社會科學界聯合會、焦作市黃河文化研究中心2020年度焦作市黃河文化專項研究課題（從“賈讓三策”談治黃理念，序號：49）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黃河交通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