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景象

●王志剛

老家山腳下有一條細細的、清清的溪流。

初夏，一點薄冰徹底消融了。和煦的陽光溫情地照著，溪旁的一種黃色小花，叫不上名字，在羞澀地搖著，與身旁的沙子相映，閃閃爍爍。腳下的沙子，踩上去軟軟的，蹲下身子，掬上一把，一直滑向人心里。而那小小的溪水，以自己的速度，不急不慌，不驕不躁地向前流去。輕輕撫著它的肌膚，手心滑過一種奇妙的癢癢的感覺。溪底的沙石，經常沐浴在這溪水里，沒有一點兒泥土，一顆顆，一粒粒，看得一清二楚。

深秋時分，溪岸旁的白楊樹將它的葉子抖落一地，弱小的溪流，卻帶不走它們，只能任憑它們覆蓋在自己的身上，有黃色的，有灰黑色的，如果是陌生人，發現不了這條幾乎隱匿的溪水。

冬春季節，你會驚訝于哪來這么多水結了這么整整一河灘的冰啊！那冰，晶瑩純白，沒有一點雜質，叫你不忍心腳踩著在上面行走。你得邁開輕盈的步子，慢慢地，慢慢地去享受冰上散步的美妙。我想，溪水本沒有那么大的水勢，只是不斷累積，不斷聚結，最終成就了一河灘的純白，一河灘的晶瑩。

一年四季，老家山腳下的溪水總在以自己的調子，不緊不慢地唱著歌謠。它并沒有刻意，只是曲曲折折地就勢流淌，靜靜地，與周圍那些無名的花草，組成了一個無爭的世界。我也聽過白龍江的水聲，深夜中，能感受到激越飛濺的力量與氣勢。溪水平緩，江水奔騰。

人生不也好似這樣一番景象嗎？有的人激越，有的人平緩；有的人奔騰，有的人恬靜；有的人浩蕩，有的人悠然。

（和風朗月摘自《甘肅日報》2021年1月20日/圖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