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鏘
企業需要擁有訴訟思維么?答案是肯定的,行業巨頭們時刻面臨著反壟斷、知識產權等方面的訴訟,需要認真應對;中小型企業之于人員變動、職務發明等方面的訴訟也不在少數。訴訟風險是影響企業生存的重要因素之一。對于企業而言,取得有利判決結果是最佳結果,有時在應訴過程中爭取條款相對有利的和解協議也不失為一個可接受的選擇。
官司VS市場,事關知識產權的狙擊
大部分的企業間訴訟,特別是巨頭級企業,所打的官司多聚焦于知識產權方面,知識產權是國際競爭中保護創新的有力武器,也是企業間攻伐的重要工具。一些專利的權利擁有者或出于遏制侵權行為、維護自身市場優勢地位的目的,或想通過增加后續競爭者經營成本的方式設置行業技術壁壘,最常采用的手段便是知識產權的訴訟。從某種意義上說,科技創新型企業必然需要應對行業先行者的知識產權訴訟,電子、電氣、通信、醫藥等行業則是專利訴訟的高發領域。有專業從事知識產權的律師指出,“在法律許可范圍內公開公正透明地去打,完全是合理合法的,這也說明了市場競爭的慘烈程度。”
隨著跨國技術貿易的發展和全球科技競爭的加劇,國際上因標準必要專利(Standard Essential Patents,簡稱SEP)引發的爭議呈井噴態勢。中國企業近年來卷入的知識產權和貿易爭端,呈現出更為復雜的特性,需要以更專業、審慎的方式進行應對。法律界人士對于中國企業的忠告是,“不懂知識產權‘游戲規則只能被動挨打,我們要尊重、學會甚至參與到國際規則的制定中”,以及“打知識產權官司要抱團上”。一些中國企業已經學會了利用規則抱團應對,2007年TCL、創維、長虹等10家國內知名彩電企業投資組建了中彩聯科技有限公司,將各自核心專利統一集中在專利池中后由中彩聯集中應對海外糾紛,降低維權成本,維護海外合法權益,十余年來中國彩電企業在海外市場表現不俗便有其重要功用。不過,集納各方資源護航中國企業出海拼殺,亟待解決的問題之一便是海外維權專業化人才缺口巨大,“海外維權工作專業化程度高,從事該項工作的人才既要有扎實的法學功底,也要有理工科知識背景,屬于典型的復合型人才。”
遭遇訴訟的企業往往面臨高額的維權成本,甚至導致一段時期內企業市場份額減少、信用評級降低、融資出現困難等問題。并且,世界各國的立法(特別是有關知識產權的立法)頗有不同且并不完全銜接,對相關情形的認定與裁處存在差異,帶來很大的不確定性,如何恰當應對官司成為企業的普遍性難題,追求徹底勝訴與以打促和需根據企業現實情況確定。
強如在全球消費級無人機市場占據七成市場份額的大疆也是經歷多場官司,才歷練為市場的重要一極。中國企業其實不乏經典的訴訟案例。比如以輸入法為主打產品之一的觸寶科技與全球最大的手機輸入法供應商Nuance公司之間的專利訴訟,Nuance在試圖收購觸寶科技后悍然發起訴訟,觸寶以教科書般的應對有效狙擊了Nuance在專利有效性和侵權兩方面的指控,最終成功迫使Nuance簽訂了有利于觸寶的和解協議,以較低成本掃清了產品進入美國的障礙。而近期,擁有“王者熊貓”系列蓋板電子玻璃產品的東旭光電也以歷時數年的應訴,成功擊退了日本旭硝子打壓中國企業自主創新步伐的企圖,中國企業再添一則利用法律捍衛技術創新成果的典型案例。
沒有永遠的勝者,只有利益不斷競合
科技巨頭們往往有著相互競爭的業務線,在不同時段必然出現“非常顯著的競爭關系”。所以科技巨頭其實多是官司纏身,自有專業法務人員應對,因為如果放任不管或者在輿論戰上面臨不利局面,主營業務板塊始終存在侵權訴訟的隱憂,或許將導致其客戶流失,帶來利潤下滑。一些巨頭級企業往往都經歷了或正經歷著漫長的訴訟戰,少則二三年,多則七八年,此時訴訟從根本上就是雙方的商戰博弈手段之一種,雙方真正期待的往往并不是官司結果本身。蘋果和高通的官司就頗具代表性,蘋果是高通的最大客戶之一,兩者的訴訟膠著需要彼此權衡,任何一方死磕到底都不見得能獲取最佳利益,因為兩者完全撕破臉后最大的獲利者可能卻是英特爾、臺積電等企業,兩方協商后有限度的和解才能實現利益最佳優化。“你告我我也要告你”,劍拔弩張之勢的背后,是誰也不會打“無準備之仗”,敢于先開戰的一方未必勝券在握,敢于掀桌子的一方未必就不占便宜。
企業自身實力不足或出現誤判很可能導致贏了官司失去市場,甚至撐不到理想官司結果出現的時刻。最著名的一個反例是,1998年5月美國司法部連同19個州加華盛頓區對微軟提起訴訟,理由是微軟利用操作系統的壟斷地位將網景公司排擠出瀏覽器市場,然而半年后網景公司就被AOL收購,沒能等到微軟的敗訴時刻。
科技領域總是出現史詩級別的反壟斷訴訟,每一次都對業界造成深遠影響。對于科技領域訴訟不斷的現況,有觀點指出,“科技產業需要監管者提前入場,因為科技創新常常超前于經濟社會發展,相關立法要有前瞻性,事前立法,而不是像傳統領域一樣事后立法,才能夠更好的推動科技發展,并防范潛在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