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向FDI協同與區域技術創新抑制環境污染的效應

董婉怡 張宗斌 劉冬冬

摘要：作為高水平對外開放的重要途徑之一，“引進來”和“走出去”在促進中國經濟繁榮的同時也對環境產生重要影響，但關于雙向FDI協同環境效應的研究還較少，具體的影響渠道也有待進一步理清。利用2003—2018年中國30個省級行政區域數據，首先引入容量耦合系統模型測度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進而與PM2.5污染、技術創新等數據相匹配，探究了雙向FDI協同的環境效應與作用路徑。研究發現：雙向FDI協同對本地環境污染存在顯著的抑制作用，在空間自相關影響下，將其他地區環境污染水平納入分析后這種環境改善作用依然顯著。雙向FDI協同的環境提升作用具有積極的空間溢出效應，能夠輻射帶動其他區域環境質量的提高。進一步的研究表明：雙向FDI協同的環境污染緩解作用存在區域異質性，在內陸及污染程度較輕的地區更明顯。雙向FDI協同通過抑制模仿創新能力加劇區域環境污染，而能夠通過提高自主創新水平緩解環境污染壓力。自主創新能力的提高是充分發揮雙向FDI協同積極環境效應的“長久之計”，盡管初期模仿創新發揮了積極的作用，但隨著模仿創新支出不斷增加，環境改善效應轉而下降。基于上述結論提出：經濟政策與環境政策要互相配合、互為補充，積極發揮高質量經濟發展的正外部效應;環境治理既要根據本區域實際情況進行精準治污又要反對區域割裂;依托雙向FDI協同發展的技術溢出效應增強自主創新能力，加速技術創新向生態領域的滲透，走可持續綠色發展之路。

關鍵詞雙向FDI協同;技術創新;PM2.5;環境效應

中圖分類號F062.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2104（2021）12-0071-12DOI：10.12062/cpre.20210806

根據商務部發布的《中國外資統計公報》和《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數據，中國的外商直接投資（In-wardForeignDirectInvestment，IFDI）自1978年基本從零起步至2020年吸引外資1493.4億美元，已經成為世界資本集中地。同時，“走出去”的步伐也隨之加快，在經過空白、探索、起步、發展期后，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utwardForeignDirectInvestment，OFDI）迎來深化期[l]，2020年對外直接投資達1537.1億美元。IFDI與OFDI作為“雙循環”發展戰略中溝通國內國際市場的橋梁與紐帶，在未來這種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將進一步提升⑵。202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綱要》在肯定中國生態環境明顯改善的同時也指出當前生態環保依然“任重道遠”生態文明建設不僅關乎能源、環境，更是經濟、社會的系統性變革，最終關系到中國能否貫徹落實新發展理念，以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為引領實現美麗中國建設目標。在雙向FDI互動發展水平不斷提高的背景下，探討雙向FDI協同發展及其所帶來的技術創新是否具有積極的環境改善效應，能夠擴展省級外資發展水平與環境質量之間關系的研究，為促進高質量引進外資和對外投資，推動構建綠色低碳循環經濟體系提供經驗證明和政策建議。

1文獻綜述

1.1雙向FDI協同對環境污染的影響研究

雙向FDI協同包括外商直接投資和對外直接投資兩方面，兩要素交互耦合作用于環境質量。IFDI對東道國的環境究竟起到何種影響，以往研究并沒有給出統一的答案，主要歸納為“污染光環假說”（PollutionHaloHypoth?esis）和“污染天堂假說”（PollutionHavenHypothesis）兩類[3-4]。對外直接投資與母國環境之間關系的研究起步較晚，也因研究對象、研究方法不同而沒有得到一致結論[5-6]。目前僅有少數學者探討了中國雙向FDI協同對環境的影響方向：龔夢琪等[7-8]以IFDI與OFDI的交互項表征雙向FDI互動發展水平，認為工業行業的雙向FDI抑制了污染排放，但存在行業間的異質性;后來的研究又通過構造雙向FDI協調發展指標實證了雙向FDI能夠通過提高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發揮節能減排的積極影響。韓永輝等⑵則進一步指出短期內雙向FDI正向作用于綜合環境效應，而在長期卻產生了負向影響。也有部分學者從綠色經濟效率W，”、綠色專利產岀"L低碳全要素生產率[12]等方面間接考察了雙向FDI協同與可持續發展之間的關系，整體結論都肯定了雙向FDI互動發展的積極作用。

1.2技術創新與環境污染之間關系的研究

技術創新與環境污染是通過綠色技術進步聯系在一起的，這種綠色技術創新是為了防止環境退化而開發生態友好型新技術和生產新產品。企業應用清潔技術的成本也隨著頻繁的綠色創新活動下降，有利于從源頭進行清潔生產和末端治理以減少污染物排放[l3]。綠色技術創新也能夠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在產出不變的條件下降低能源消耗，通過節約和循環利用資源緩解環境壓力[l4]。然而基于創新能力、政策傾向、產業結構等異質性的存在，技術創新作用于環境污染的效果、方向也存在一定差異，相關研究也沒有得到一致結論。大多數學者支持政策引導下清潔技術的開發和創新是減少污染最重要的渠道，也有調查結果顯示工業化國家的大型公司傾向通過技術和組織創新來應對嚴苛的環境規制[l5]。石大千等[l6]從中國智慧城市建設出發，研究認為智慧城市建設通過現代信息技術創新了城市發展模式，創新驅動所帶來的技術效應加速了企業傳統排污和治理方式向智慧治理的轉變。但也有學者認為技術進步加速了環境的退化。Ibrahim等?利用27個工業化國家1991年至2014年間的數據進行分析，發現創新超過一定的門檻水平反而降低了環境質量。Ha。等[18]的研究則表明中國的技術創新雖然減少了二氧化硫和煙塵的排放，但會增加化學需氧量。有研究進一步認為創新對環境的影響表現為先污染后改善的非線性關系U9]。在創新的初始階段，企業因追求利潤最大化將重點放在開發以生產為導向的新技術，忽視了對資源和環境的影響[20]，污染密集型制造業“擠占”了創新資源。隨后這種發展模式對環境造成的負外部性逐漸顯現，政府通過政策手段限制污染物排放、對綠色創新活動給予補貼，引導社會研發投入向清潔生產部門集中，環境污染繼而得到改善。Fan等[21]的研究就指出中國城市創新效率與霧霾污染之間存在顯著的倒“U”型關系，霧霾污染隨著創新效率的提高呈現先上升后下降的變化趨勢。

1.3雙向FDI協同、技術創新與環境污染

從IFDI的角度出發，主要結論之一的“污染光環假-72-

說”認為貨幣資本在國際流動的過程中也承載著技術的國際溢出，能夠將母國先進技術傳到東道國，促進東道國采用綠色生產技術、提高能源效率最終對東道國的環境質量起到積極影響[22];從OFDI的角度出發，Ha。等[23]和Bai等[24]分別以宏觀、微觀層面數據實證表明OFDI能夠通過逆向綠色技術轉移提高國內技術水平、優化產業結構，正向作用于國內環境質量。關于直接研究雙向FDI協同是否通過技術創新作用于環境污染的文獻較少。Wang等[25]認為中國雙向FDI協同雖然通過規模效應增加了碳排放，但技術效應為主導疊加結構效應促進了減排效率的提高。宋曉玲等⑴的研究表明中國雙向FDI對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存在基于模仿創新和自主創新的門檻：模仿創新支岀對綠色經濟效率的邊際促進作用在初期較高，隨著模仿創新支出的不斷增加，雙向FDI對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由正轉負;雙向FDI的綠色經濟效應受自主創新能力的正向影響。Luo等[26]分別從IFDI與OFDI兩個方面檢驗了中國雙向FDI的綠色創新效應，認為IFDI和OFDI都對中國的綠色創新發揮了積極的正向影響，這種綠色創新能力的提高當然有益于環境的改善。

綜上所述，盡管針對IFDI或OFDI與環境污染之間關系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系列成果，但只有少數學者從雙向FDI協同的角度出發，在已知IFDI和OFDI分別承載著技術溢出效應和逆向技術溢出效應的條件下，現有研究也沒有深入挖掘雙向FDI協同通過技術創新產生影響的具體路徑。以此為基礎，該研究進行了以下兩個方面的探索：①引入物理學的容量耦合系統模型測度IFDI與OF?DI互動發展水平，以雙向FDI協同發展作為影響環境質量的動態誘因，將直接投資的兩方面因素納入環境效應研究框架。②以模仿創新和自主創新作為中介及門檻變量，以技術創新為切入點識別雙向FDI協同作用于環境污染的傳導路徑，通過充分發揮雙向FDI協同發展的創新效應化解環境約束、破解經濟轉型難題，期望為中國推進創新體系建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路徑選擇提供經驗借鑒。

2理論分析

2.1雙向FDI協同有利于降低環境污染水平

中國在改革開放早期為了先將經濟發展起來，憑借豐富廉價的生產要素及資源引入了一批發達國家的低端制造業，各地區政府也往往在財政、晉升壓力下放寬外資準入條件，開展“逐底”競賽。這類外資不僅不能發揮出積極的環境改善作用，反而會增加能源和資源性產品的需求，往往具有規避母國環境規制將污染轉嫁中國的動機。但經濟進入新常態發展階段后，中國強調經濟增長的提質增效，高質量IFDI在資本流動過程中承載的示范效應、競爭效應及技術溢岀效應發揮了綠色作用，具體表現為：①利用外資的企業通過引進、模仿先進技術促進了綠色生產要素的投入及清潔生產方式的利用，發達國家嚴密的環保標準也對中國環境管理體系的完善起倒逼作用，從而對環境質量產生積極正向影響。②隨著外資的進入，內資企業為了在激烈競爭中占據有利地位自覺加大創新強度，增加創新投入、提高生產效率和能源利用率。IFDI又通過上述三種效應進一步刺激了OFDI的發展，主要表現在：①外資的進入給內資企業帶來了國際投資經驗，使得內資企業能夠以相對較低的成本獲取投資目標國的市場信息。②面對外資企業的競爭，內資企業為了占據市場份額，選擇通過對外投資的方式開拓國際市場、擴大經營范圍來應對競爭壓力5。③IFDI的技術溢岀效應促進了企業創新、提高生產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使得內資企業擁有更強的經濟實力及更高的風險承擔能力進行海外投資，為參與國際經營奠定基礎或。在企業進行對外投資的過程中又對母國環境質量產生影響，具體表現為：①資源獲取型OFDI能夠獲取海外生產要素資源從而改變國內生產要素投入結構，減少對國內自然資源的依賴。②通過OFDI能夠轉移部分不適應當前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邊際產業，以“騰籠換鳥”的方式將勞動力、土地、資本等生產要素從低端、非清潔產業中釋放出來以培育、支持綠色高科技戰略性新興產業，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區。③母國企業在進行OFDI的過程中學習東道國先進技術及經驗，同時獲取海外投資收益，從而企業擁有較強的資金財力更換綠色生產設備、進行研發創新，降低生產能源消耗、提高資源利用率和處理污染物的能力，有益于母國環境質量的提升。同時OFDI的增加又能夠通過轉移低端產業、促進要素自由流動、集聚海外高素質人才和高水平技術、擴大經濟規模等途徑吸引高質量IFDI的流入$。IFDI與OFDI的良性互動循環最終形成了雙向FDI的協同發展，有利于環境污染水平的降低。

基于此提出假說1：現階段，中國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不斷提高，宏觀政策指導下利用外資與對外投資的結構向綠色低碳循環發展轉型，有利于降低環境污染水平。

2.2雙向FDI協同有助于技術創新

雙向FDI協同的目的之一就是獲取技術資源，IFDI的技術溢出效應與OFDI的逆向技術溢出效應能夠促進區域內知識、技術、經驗等高端生產要素的積累，對內資企業吸收、模仿先進生產技術，進一步自主創新產生積極影響財，為環境的改善提供托底技術保障。同時這些技術創新活動高要素邊際報酬的特性，引導要素集中流向高技術水平綠色產業，自覺促進了資源的合理化配置，有利于環境污染的改善。

進一步地，技術創新又主要分為模仿創新和自主創新兩種方式。那么雙向FDI協同所帶來的環境效應究竟依賴于哪一條技術創新路徑發揮作用？一方面，中國在吸引外資和對外投資的過程中，通過“干中學”這一低成本方式對國外先進技術進行模仿促進了技術水平提高和經濟增長。隨著與發達國家的技術差距不斷縮小，西方發達國家為了防止中國“彎道超車”而實行技術封鎖，筑起技術壁壘國。中國以外資為載體獲取國外先進技術的難度不斷加大，若長期依賴于模仿創新這一發展路徑，那么繼續進行模仿創新的成本會不斷增加，此時雙向FDI協同的創新溢出效應不斷下降，進一步阻礙了先進生產技術在該區域內的應用。缺少了先進技術的支撐，地方政府往往依賴于早期的高能耗發展路徑來維持經濟增長，從而加劇環境退化。另一方面，自主創新這一高成本發展模式需要投入大量研發資本，且存在高風險、回報期長以及研發成果正外部性等的問題，導致企業害怕承擔風險和缺乏動力進行研發投入。而IFDI能夠為內資企業注入資金，企業通過OFDI獲取的海外投資收益也能為研發創新提供資金支持，共同促進內資企業自主創新能力的提高。

假說2：雙向FDI協同通過技術創新對環境污染產生影響。

假說3：在模仿創新初期，雙向FDI協同能夠顯著抑制環境污染，但繼續大規模增加模仿創新支出的環境改善效應轉為下降甚至變為負向影響;同時，雙向FDI協同的環境改善效應隨著自主創新能力的提高而增強。

一個區域的環境污染在風力、氣溫、降水等大氣活動作用下對其他地區產生影響，而地區間生產、貿易活動和環境政策的外部性等人為因素進一步加強了區域間環境質量的空間相關性[33]。這種空間關聯性使得環境質量相應呈現岀俱樂部集聚特征財，存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現象[35]。而區域內雙向FDI協同發展帶來的新知識、新生產技術的發明和使用，也會隨著勞動力的流動、技術的交流以及區域間產業前后關聯而溢出到其他區域，對其他地區的環境質量發揮作用。

假說4：將環境污染的空間溢出性納入分析，雙向FDI協同既能改善本地環境污染狀況，也能積極作用于其他地區。

3模型設定及數據說明

3.1模型設定

為系統分析雙向FDI協同對環境污染的影響，構建以下面板固定效應模型：

式中：下標i表示地區，表示年份。被解釋變量PM2.5it表示地區i在t年的環境污染程度;主要解釋變量C，為i地區t年的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控制變量包括InENGt，人均能源消耗、lnKLit人均資本存量，交通基礎設施水平、STR*產業結構、DEN*人口密度、ER*環境規制及PM：項-滯后一期的環境污染數據。此外，，表示地區固定效應，Y表示時間固定效應，為誤差項。

由于各地區的環境質量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較強的空間集聚性，因此需要在基準回歸式（1）的基礎上加入空間因素進一步分析雙向FDI協同對環境污染的影響。空間計量模型主要分為空間誤差模型（SpatialErrorMod?el，SEM），空間滯后模型（SpatialLagModel，SLM）與空間杜賓模型（SpatialDubinModel，SDM）三種，在經過LM檢驗、Hausman檢驗、LR檢驗及Wald檢驗后（篇幅所限未匯報），確定使用雙重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具體模型構建如下：

其中：W，為30x30的空間權重矩陣，鑒于環境污染的空間相關性主要體現在地區間的距離上，因此分別采用兩種與地理距離相關的空間矩陣。第一種是0-1空間鄰接權重矩陣，若i省與j省相鄰則取值為1，反之取值為0。第二種為空間地理距離權重矩陣，若i，j則Wj=1/dj，偽表示以經緯度確定的兩省之間的距離，當i=j時取值為0。X*為一系列控制變量。

3.2變量選取及數據來源

3.2.1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為環境污染（PM*，）。表示環境污染的指標有很多，如空氣污染指數（API）、工業排放等，但在中國工業相對集中的地區，PM25占空氣中懸浮顆粒物重量的一半以上財，因此以PM，.，濃度作為衡量環境污染程度的指標。同時，中國空氣污染數據的搜集存在時間短、不連續等問題，且石慶玲等[37]認為隨著中國對環境保護越來越重視，環境質量與官員政績之間的聯系愈發密切，空氣污染指數存在一定程度上的造假，失去數據的真實性。相比于地表監測的空氣污染數據，衛星監測數據覆蓋的時間和空間范圍更廣、數據更加客觀真實，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人為的測量偏誤。基于此，采用了達爾豪斯大學大氣成分分析組（AtmosphericCompositionAnalysisGroup）發布的數據，利用ARCGIS軟件定位至中國各省份，得到各省份年度平均PM，濃度數據。

3.2.2核心解釋變量

核心解釋變量為各省份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CD。在以往研究中，測度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的方式分為兩種：一種是通過IFDI與OFDI的交互項來表示;另一種則是黃凌云等財引入物理學中的容量耦合系統模型測度IFDI與OFDI的互動水平。從雙向FDI協同發展的實際內涵出發，以第二種方法構建衡量指標，具體公式如下：

其中：IFDI*、OFDI*分別表示i省份t年的外商直接投資與對外直接投資流量;a、、分別為IFDI與OFDI的權重，由于中國強調“走出去”與“引進來”同等重要，因此a、3均取值0.5;y為調節系數，借鑒其他學者做法此處取值為2;C*（IO）為兩者耦合度，數值越大耦合度越高。但耦合度只表示兩者互相作用的程度，因此需要引入耦合協調發展指標進一步表示兩者發展水平：

結合兩式最終得到雙向FDI協同水平測度公式：

式中：數值越大，說明i省份t年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越高。

3.2.3控制變量

為盡量減少遺漏變量帶來的結果偏差問題，加入以下可能影響環境污染的因素：①人均能源消耗（lnENGit），各省份人均能源消耗取對數;②人均資本存量（lnKL），以全社會固定資本存量與總人口之比的對數表示;③交通基礎設施水平（TIit），以各省份鐵路、公路、內河航道里程的公共運輸體系密度（km/km2）來衡量;④產業結構（STR），采用第二產業產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衡量;⑤人口密度（DEN），以每平方千米內的人口數表征;⑥環境規制（ER），以環境污染治理成本占GDP的比重衡量;⑦滯后一期的環境污染數據（PM”，—），以上一年的PM2.5濃度表示環境污染的時間累積性。

以中國2003—2018年30個省級行政區域為研究對象（由于西藏、臺灣、香港、澳門地區數據缺失嚴重，故剔除），除被解釋變量PM"，*外，省級層面數據來自各省份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及《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各省份IFDI，OFDI數據以人民幣匯率年均價折算，所有價格數據均以2003年為基期采用歷年各省份GDP平減指數計算實際價格以消除價格波動影響。固定資本存量借鑒張軍等[39]的研究方法，利用永續盤存法進行估算，以2003年為基期折舊率取值9.6%。

4雙向FDI協同與環境污染的空間分析

根據地理學第一定律，地理事物或屬性在空間分布上互為相關，存在集聚、隨機以及規則三種分布狀態。中國區域經濟聯動一直是研究的重要方向，不少學者研究發現中國省域之間存在經濟發展的“鄰居效應”，即省域之間經濟發展狀況相互影響叩，這種“鄰居效應”也存在于IFDI以及OFDI的區位分布中[4|-44]。就環境污染來說，PM25空氣污染的高擴散性會使相近地區的濃度統計數據更加接近[45-46]。為了更直觀地對雙向FDI協同與環境污染的空間集聚程度及動態躍遷過程進行分析，這一部分運用空間自相關Moran指數及散點圖來分析兩者在空間上是否存在依賴（由于篇幅限制，文中只列岀了空間鄰接權重矩陣下的結果）。Moran指數取值范圍為-1到1，Mo-fan'I>0表示空間正相關性，其值越大，空間集聚性越明顯;Moran'I<0表示空間負相關性，其值越小，空間差異越大;若Moran'sI=0則空間呈隨機性。

表1結果顯示，除2008年外雙向FDI協同的Moran指數均為正值：①2008年之前，中國主要以利用外資為主，對外投資規模和增速達不到IFDI水平，IFDI與OFDI互動水平較低，并且受國家政策影響各地區的對外開放程度也不同，雙向FDI協同發展的空間集聚不明顯。②2008年金融危機使得各國對外投資動力受阻，全球FDI大幅下降，此時雙向FDI協同發展呈不顯著空間負相關。③2008年后全球經濟形勢低迷，在政府積極宏觀調控指導下IF?DI與OFDI水平穩步提高，2013年十八屆三中全會強調“引進來”與“走出去”協調發展，進一步從國家政策層面提咼了兩者的互動水平，雙向FDI協同發展也相應呈現出了顯著的空間依賴性。就環境污染的結果來說，其Moran值均為在1%水平下高度顯著的正值，且這種相關程度基本維持在一個較為穩定的水平，說明中國環境污染存在“污染俱樂部”的集群現象。

進一步利用Moran指數散點圖（篇幅所限未給出）將雙向FDI協同發展及環境污染的空間關聯模式分為四個象限：第一象限（HH）表示高-高集聚;第二象限（LH）表示低-高集聚;第三象限（LL）表示低-低集聚;第四象限（HL）表示高-低集聚。一、三象限表示空間正自相關，二、四象限表示空間負自相關。在雙向FDI協同發展的檢驗中：①2003年有5省位于第一象限，13省位于第三象限，占比60%;②2018年有11省位于第一象限，12省位于第三象限，占比76.67%。在環境污染的檢驗中：①2003年有11省位于第一象限，14省位于第三象限，占比83.33%;②2018年有11省位于第一象限，15省位于第三象限，占比86.67%。雙向FDI協同發展與環境污染不論是2003年還是2018年，絕大部分省份都位于一、三象限內，證明了兩者確實出現省域間“趨同俱樂部”現象。

通過觀察散點圖也可以發現兩者的時空動態躍遷過程，見表2。在研究期間，沒有出現某省域及其鄰居均躍遷的現象，并且大多數省份保持了一致水平，雙向FDI協同以及環境污染的集群存在高度空間穩定性。就雙向FDI協同來說，存在明顯的東部沿海省份集聚性，且這種高集聚區域逐漸擴大，說明隨著經濟發展及國家政策的引導，各省份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不斷提高，省域之間相互影響發揮積極的空間溢出作用。就環境污染的空間集聚來看，東部沿海及鄰近各省污染連接成片，大多數雙向FDI協同高集聚地區也是環境污染的高集聚地，可以看岀經濟發展與環境污染之間存在著密切聯系。因此，進一步探究兩者之間究竟存在何種關系，雙向FDI協同是否該為環境污染負責，對這一問題的分析和解答對于中國走經濟與環境協調可持續發展之路尤為重要。

5實證結果及分析

5.1基本計量回歸結果

表3的匯報結果顯示，不論是對外直接投資還是外商直接投資均有利于環境污染的改善，但相比于“引進來”，“走出去”的污染抑制效應更加顯著。其次，雙向FDI協同對于環境污染呈顯著負向影響，說明雙向FDI協同水平的提高有助于緩解當地的環境污染壓力。在只考慮雙向FDI協同時，雙向FDI協同水平上升1%將有利于PM25濃度降低0.0028%，在綜合考慮各種影響因素后這一效用降低至0.0025%，但其結果依然顯著，假說1得到驗證。

從控制變量的結果看，人均資本存量的增加以及環境規制強度趨緊都會改善環境污染問題。一省人均資本存量越多說明經濟發展水平越高，這些地區往往具有更強的意愿和實施更有效的政策來提高環境質量。環境規制對于環境污染的抑制作用雖然為負，但在統計意義上并不顯著，可能的原因在于：①以環境污染治理成本占GDP的比重表征環境規制強度，污染治理的投入主要來自企業所繳納的排污費，重污染企業排污的代價僅是繳納稅費，這種庇古稅對于激勵企業采用更加清潔的生產方式的作用有限，不能從根本上糾正環境污染這種負外部性行為。②若政府未能提高公共物品的供給效率，環境治理投入強度無法滿足客觀治理需求，較弱的環境規制可能會反作用于環境質量的改善。③中國地區間的環境規制存在“搭便車”現象，這種現象在PM25這種強擴散性污染治理過程中表現得更明顯[47-48]，削弱了環境規制應有作用的發揮。能源消耗的增加、交通基礎設施密度越大、第二產業占比越高、人口密度越大都會增加環境污染：①能源消耗強度對于環境污染具有顯著促進作用，這是因為中國一次能源消耗以煤炭為主，煤炭燃燒對于大氣污染的影響尤為嚴重，環境治理的改善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能源結構的調整，雖然當前大力發展綠色新清潔能源但仍無法完全擺脫化石能源。并且人均能源消耗越多從側面刻畫出這一地區工業活動越頻繁，工業活動所帶來的負面環境效應更強。②交通基礎設施密度越大，物流運輸、居民出行所帶來的汽車尾氣排放也進一步惡化了環境。③第二產業占比越高，地區生產污染排放越多越對環境產生負向影響。④人口密度對空氣污染的影響顯著為正，城市規模隨著人口集聚而擴大，增加了生活類污染物、冬季取暖焚燒、交通出行機動車尾氣等方面的污染排放[49]。⑤滯后一期的環境污染對于當期的環境質量具有顯著影響，這種污染的連續遞增性說明環境治理工作必須盡早開展，以防出現“吉登斯悖論”

5.2基于空間溢出效應視角的再考察

表4為基于兩種不同空間權重下的空間計量回歸結果。在空間杜賓模型中，直接效應表示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對于本地環境污染產生的影響，間接效應則表示一省雙向FDI協同發展對其他地區環境質量所產生的溢出影響。首先，從總效應來看在兩種空間權重矩陣下，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負，說明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的提高會顯著提升環境質量。其次，在兩種空間權重矩陣下直接效應分別在1%和5%水平顯著為負，即本地區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越高所發揮出的污染緩解效用就越大，這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對比空間計量模型的直接效應（-0.0016與-0.0015）與基準回歸模型（-0.0025）系數的絕對值可以發現，若不將空間因素考慮在內則會在一定程度上高估雙向FDI協同發展對于環境質量的影響，說明雙向FDI協同對于本地環境污染的改善作用要受到其他地區環境污染的影響。最后，在兩種空間權重矩陣下間接效應也顯著為負，說明雙向FDI協同水平的提高不僅能夠改善本地的環境污染，而且也表現出了顯著的區域間空間溢出性，能夠輻射帶動其他地區環境質量的提高。整體結果驗證了前文的假說4。

5.3穩健性檢驗

為進一步驗證結論是否可靠，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了穩健性檢驗：第一，更換雙向FDI協同水平的測度方法。

①以IFDI與OFDI存量數據計算雙向FDI協同發展水平;

②以IFDI與OFDI流量的交互項作為雙向FDI協同指標。第二，更換環境污染衡量指標，分別以水污染、二氧化硫污染以及固體廢棄物污染作為被解釋變量。第三，為了克服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采用核心解釋變量滯后項作為工具變量，運用系統GMM估計進行回歸。由表5可知，不論是更換變量衡量指標還是考慮內生性問題，雙向FDI協同對于環境污染的影響依然顯著為負，與前文結論基本一致，核心結論依然穩健。

6進一步分析

為進一步分析雙向FDI協同對環境改善的區域差異性，從兩個方面進行了空間特征的異質性分析（表6）。在此基礎上，采用中介效應模型分析了雙向FDI協同對環境污染的影響機制（表7），并使用面板門檻模型對環境效應進行了估計（表8、表9）。

6.1基于空間特征的異質性分析

基于中國經濟發展以及環境污染存在區域差異性的事實，從以下兩個方面進行了空間特征的異質性分析：首先，將省域按照沿海、內陸進行分組，表6（1），（2）列結果顯示相比于沿海地區來說，雙向FDI協同對于內陸地區的環境改善效應更加明顯。可能的原因在于：①受政策影響東部沿海地區最先進行改革開放，在“引進來”的早期集中吸引了大量外資進入制造業，奠定了以重工業為基礎的產業結構，即使后期大規模“走出去”提高了雙向FDI協同水平，囿于經濟發展目標的桎梏也難以直接調整產業結構、轉移重污染產業和企業，仍面臨粗放式增長向集約型增長轉型困難的壓力。②由于產業集群效應的存在，區域間產業結構的調整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進一步限制了產業結構調整的速度。就內陸地區來說，由于對外開放較晚，此時國家政策更加注重外資質量以及經濟發展所帶來的環境效應，注重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以及綠色化水平，這種優勢進一步增強了雙向FDI協同對于環境改善的積極影響。

其次，參考黃壽峰[50]的做法，以40為PM，濃度的閾值，將所有省份劃分為污染較輕區域（內蒙古、遼寧、吉林、黑龍江、福建、廣東、海南、四川、云南、甘肅、青海、新疆）和污染嚴重區域（北京、天津、河北、山西、上海、江蘇、浙江、安徽、江西、山東、河南、湖北、湖南、廣西、重慶、貴州、陜西、寧夏）。基于表6（3），（4）列的結果發現雙向FDI協同對于環境污染的抑制作用在這兩個區域存在較大差異，對于環境污染本身就較輕的地區抑制作用更大且更加顯著，而對于污染嚴重區域來說其負向影響并不顯著。污染嚴重的區域高度集中在以京津冀、長江三角洲工業基地為中心的東部沿海地區以及中部各省連接成片，各省份之間的環境污染水平“環環相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負外部性由于這種空間集聚特征得到進一步增強，一省環境污染的改善也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鄰近省份的環境污染水平，進而削弱了雙向FDI協同對于環境污染的改善作用。而對于環境污染本身就較輕的省份來說，這種較弱的環境污染負外部性增強了雙向FDI協同的環境改善效應。

6.2影響機制分析

為了進一步探討雙向FDI協同與環境污染之間的關系，深入剖析其影響機制，借鑒溫忠麟等[51]的做法，構建以下中介效應模型：

其中：Innovation，為中介變量，表示技術水平;Xit為基準模型中的控制變量。為了全面分析雙向FDI協同能否通過影響技術水平從而對環境污染產生作用，將技術創新分為三個方面：①采用各地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技術獲取和技術改造中的技術引進、技術消化吸收以及技術改造支岀之和表示模仿創新G41）;②以研發支岀表示創新投入（42）;③借鑒白俊紅等[52]的方法，構建衡量專利水平的指標表示創新產岀（43），具體做法是將三種專利類型按照創新程度賦予不同的權重，發明專利權重為0.5，實用新型專利為0.3，外觀設計專利為0.2。

分別技術創新的三個方面分析雙向FDI協同對環境污染的影響機制，由表7可以發現：①從模仿創新的影響機制看，雙向FDI協同發展顯著抑制了區域模仿創新能力，而模仿創新又能夠顯著降低環境污染水平，因此當以模仿創新為影響路徑時間接效應為正，說明雙向FDI協同發展通過抑制模仿創新能力加劇了環境污染。②從創新投入和創新產出的影響機制看存在顯著的完全中介效應，雙向FDI協同發展對區域自主創新能力起到顯著的提高作用，這種自主創新能力又積極作用于環境質量水平的提升，說明雙向FDI協同發展通過自主創新兩條路徑帶來正向的環境改善效應。整體結論驗證了前文假說2。

6.3基于技術創新的面板門檻分析

前文已經驗證了雙向FDI協同通過影響技術創新兩方面對環境污染產生作用，那么這種影響是否存在門檻效應？也就是說是否存在技術創新的閾值，在不同水平的閾值下，雙向FDI協同對于環境污染會產生不同影響？因此在這一部分，以模仿創新、創新支岀以及創新產岀三個方面作為門檻變量，使用面板門檻模型對雙向FDI協同的環境效應進行估計和解釋。構建以下面板門檻模型：

其中：A為待估門檻值，為示性函數。

首先進行門檻效應的檢驗。由表8可以看岀：①模仿創新經過雙重門檻檢驗，一重門檻值為11.5618，雙重門檻值為13.1494。②創新投入沒有經過門檻檢驗。③以綜合專利指數構建的創新產岀衡量指標經過了單一門檻檢驗，門檻值為30。

表9的結果顯示，就模仿創新來看：①當省域模仿創新低于11.5618時，雙向FDI協同水平每提升1%，帶動本地PM25濃度下降0.0018%。②當模仿創新高于11.5618低于13.1494時，這種環境污染的抑制作用進一步提升至0.0087%。③之后隨著模仿創新跨過第二個門檻值13.1494，這種抑制作用下降到0.0036%的水平。當創新產出低于門檻值30時，雙向FDI協同對環境污染無顯著影響，但一旦產出能力跨過門檻值，雙向FDI協同就對環境污染產生了顯著的抑制作用。整體結果驗證了前文假說3。

通過分析門檻回歸結果，可以得到以下幾點結論：

①在進行模仿創新的初期，增加模仿創新投入對于雙向FDI協同環境效應的發揮具有較大的邊際促進作用，隨著模仿創新投入增加到一定程度，這種正向影響達到峰值后下降。②隨著以專利指標衡量的創新產出能力的提高，雙向FDI協同對于環境污染改善的影響也隨之提高。說明即使初期以模仿創新提高技術水平帶來的作用顯著，但模仿創新并不是發展的“長久之計”，更多的是一種短期內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實現促進作用，不是真正意義上技術水平的提高，并且這種模仿創新要受到技術輸出國的限制，過度依賴模仿創新容易陷入技術路徑依賴，阻礙自主創新水平提高所帶來的長遠正向影響。因此，要想實現雙向FDI協同發展對于環境改善的可持續影響，關鍵在于通過模仿“先發”國家先進的生產技術為自主創新打下基礎后，充分利用“后發優勢”進行自主創新，真正實現關鍵核心技術的自主可控，實現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綠色可持續發展。

7結論與政策建議

利用2003—2018年中國30個省級行政區域外資以及環境污染數據，探究了雙向FDI協同與技術創新抑制環境污染的效應。實證結果表明：①雙向FDI協同能夠顯著抑制本地環境污染，同時也會提高其他地區環境質量;

②雙向FDI協同的環境污染緩解作用存在區域異質性，在內陸及污染程度較輕的地區更明顯;③雙向FDI協同通過抑制模仿創新能力加劇了環境污染，而通過提高自主創新水平可提升環境質量;④自主創新能力的提高是充分發揮雙向FDI協同積極環境效應的“長久之計”，盡管初期模仿創新發揮積極作用，但隨著模仿創新支出不斷增加，環境改善效應轉為下降。根據研究結果，得到以下政策啟示。

7.1經濟政策和環境政策要相互配合，互為補充

經濟發展要考慮環境閾值，鼓勵使用經濟手段保護環境，環境治理也要服務于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建立環境可持續的經濟增長模式。立足“雙循環”發展戰略，在保證對外開放安全的前提下，實現IFDI與OFDI在經濟循環中的暢通無阻，激發雙向FDI協同積極環境效應的發揮。把握資源要素流向，打破以往依靠低廉勞動力及自然資源吸引外資的模式，提高引進外資的質量，適當強化外資進入的“綠色”門檻。在進行對外直接投資時，利用東道國比較優勢，轉移“夕陽產業”，促進國內生產要素循環流動，引導資源向高新技術產業集中，加快構建綠色低碳循環經濟體系，向綠色制造強國邁進。

7.2各地區的環境規制在體現地域差異的同時也要反對區域割裂

各地區以中央關于環境保護的指示為基本原則，根據本地污染源頭及治理的重難點堅持靶向定位、精準治污。同時環境污染的空間溢出效應和集聚特征說明環境規制可能因為鄰近地區的“泄露效應”而失去應有的效果，基于此要反對環境治理的區域割裂，推進建立區域聯防聯控機制，合理規劃區域間產業集群分布，實現地區間環境治理的統籌規劃。

7.3以中國特色的“后發優勢”與制度優勢為基礎，充分發揮IFDI的技術溢出效應和OFDI的逆向技術溢出效應由于自主創新能力的提高才是充分發揮雙向FDI協同積極環境效應的關鍵所在，因此政府要靈活運用減免稅收、給予創新補貼等政策手段，鼓勵企業提高技術創新能力和應用清潔生產技術，加速技術創新向生態領域的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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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fect of two-way FDI synergy and region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in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DONG Wanyi，ZHANG Zongbin，LIU Dongdong

（School of Economics，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358， China）

Abstract As one of the important ways of achieving high-level opening-up to the outside world， the policies of bringing in and goingout have not only brought Chinas economic prosperity， but also had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environment.However， the research onthe environmental effect of two-way FDI synergy is still not sufficient， and the specific channels of impact need to be further clarified.Based on the data of 30 provincial-level administrative regions in Chinas mainland from 2003 to 2018， this paper first introduced thecapacity coupling system model to measure the level of two-way FDI synergy， and then matched the data of PM2.5 pollutio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other data to explore the environmental effects and action path of two-way FDI synergy.The study found that： Two-way FDI synergy had significant inhibitory effect on local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and under the influence of spatial autocorrelation，the environmental improvement effect was still significant after the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levels of other regions were included in theanalysis.The environmental promotion effect of two-way FDI synergy had a positive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which could radiate to otherregions and drive the improvement of environmental quality of these regions.Further research showed that the effect of two-way FDI syn-ergy on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mitigation had regional heterogeneity， especially in the inland and less polluted areas.Two -way FDIsynergy could aggravate the regional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by inhibiting the ability of imitative innovation， and could alleviate thepressure of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by improving the level of independent innovation.The improvement of independent innovation capa-bility was a long-term solution to giving full play to the positive environmental effect of two-way FDI synergy.Although imitative inno-vation played a positive role in the initial stage， with the continuous increase of expenditure on imitative innovation， the environmentalimprovement effect tended to decline.Based on the above conclusions， it is proposed that economic and environmental policies shouldcomplement each other， and actively exert the positive external effects of high - 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Environmental gover-nance should not only involve the implementation of accurate pollution control according to the actual situation of the region， but alsoavoid regional fragmentation.Relying on the technology spillover effect of two-way FDI synergy， we should enhance our ability of inde-pendent innovation， accelerate the penetration of technology innovation into the ecological field， and take the road of sustainable greendevelopment.

Key words two-way FDI synergy; technical innovation; PM2.5; environmental effect

（責任編輯：李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