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全面理解“中國之治”的理論內涵與重大意義,需要拓展觀察視角,通過多重邏輯加以分析和闡釋。從歷史邏輯上看,“中國之治”經歷了初步探索階段、不斷深化階段和開啟“中國之治”新篇章的新時代階段。從理論邏輯上看,“中國之治”正向著國家治理體系現代化不斷邁進,它的最大邏輯在于黨的領導,前提在于制度化建設,價值依歸在于“以人民為中心”。從價值邏輯上看,“中國之治”的意義在于對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的繼承,“中國之治”新篇章的開啟開辟了國家治理現代化新境界,同時“中國之治”也為人類政治文明的發展作出了貢獻。
關鍵詞:“中國之治”;國家治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
中圖分類號:D6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1)04-0081-06
基金項目:2020年國家社科基金年度項目“中國共產黨權力之力的邏輯圖譜研究”(20BKS026);2019年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項目一般項目“中國特色權力治理模式及其世界意義研究”(19YJC710044) 。
作者簡介:劉旭雯(1990-),女,南寧人,廣西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法學博士,研究方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
當今世界面臨著重大變革,一方面,近年來西方民粹主義的泛濫和社會矛盾的激化突顯了西方制度的日益衰敗和治理困境;另一方面,新中國70多年來中國共產黨在沒有現成經驗可以直接參照的情況下帶領人民探索出符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道路和國家治理體系。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進行了全面的總結,這不僅是對新中國70多年國家治理實踐的肯定,也是對我們朝著國家治理現代化和中國夢的實現繼續邁進的激勵,更是為世界政治文明發展作出的貢獻。
一、歷史邏輯:新中國70多年來國家治理實踐的脈絡梳理
“國家治理”不是靜止的,而是隨著時代變化動態發展的。新中國70多年來我國的國家治理實踐大致經歷了三個重要發展階段,即從1949-1978年社會主義建設近30年的國家治理初步探索階段、1978-2011年黨的十八大以前30多年的國家治理不斷深化階段以及開啟“中國之治”新篇章的新時代階段。每一個階段都是中國共產黨人立足國情和現實需要開展的國家治理實踐,這些實踐既深化了黨對國家治理理論和實踐的認識,也增強了黨掌握國家治理規律的本領。
(一)國家治理初步探索階段(1949-1978年)
新中國成立后,黨的工作重心由領導人民革命向建設國家轉移,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開始通過對國家的治理來恢復社會秩序,鞏固新生政權。三大改造完成后,毛澤東逐步意識到照搬別國模式會一定程度上造成本國的“水土不服”。《論十大關系》的發表,意味著中國共產黨開始帶領中國人民走向“以蘇為鑒的,結合自身情況的初步探索國家治理模式”的新階段。在獨立自主地對國家治理模式的初步探索中,中國共產黨形成了一系列符合我國國情的思想和理論,例如在政治層面上明確了我國建立的是人民民主專政國家,在經濟層面上確立了公有制為國家的基本經濟制度,在民主建設上強調走群眾路線,大力發展政治和經濟上的民主。具體來說,政治上建立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和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政治協商制度,堅持民主集中制,從工農中培養選拔干部等等;經濟上強調在國有企業、人民公社中推動經濟民主,讓普通工人和農民都有一定發言權并參與管理;在文化和意識形態領域強調社會主義國家要掌握領導權。這些思想和理論的重要意義在于,一是扭轉了過去舊中國一盤散沙的局面,實現了人民的真正聯合,鞏固了新生政權;二是使全國人民能夠統一目標,凝聚力量開展社會主義建設,因此在這一時期國家在經濟建設上取得巨大成就,形成了完整的工業體系,開啟了大規模的工業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征程,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提供了物質保證;三是為實行改革開放、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二)國家治理不斷深化階段(1978-2011年)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隨著黨的工作重心的轉變,鄧小平開始重新思考國家治理問題,這一時期我國在國家治理的思想和實踐上也有了重大突破。1980年《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講話的發表,標志著我國的國家治理迎來了新的歷史轉折。鄧小平在講話中明確肯定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但同時也提出我國一些具體制度還存在弊端,“如果不堅決改革,就很難適應現代化建設的迫切需要”[1]。他在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過程中主要從四個方面著手:一是明確政府權力與公民權利的關系,二是把民主政治納入現代化建設重要議程,三是處理好集權高效與分權制衡的關系,四是理清資源配置中市場與政府的作用。具體來說,在明確政府權力與公民權利關系時,鄧小平始終堅持國家權力的邏輯起點是人民群眾,因此他強調進行政治制度改革的最終目標是更好地保障人民享有的管理國家和社會各項事務的權力和公民的權利。在強化民主政治對于現代化的作用中,鄧小平認為社會主義制度是能夠在政治上創造比資本主義制度更切實的民主。黨的十三大對政治體制改革的目標進行了遠期和近期的規劃,從遠期來看,我國政治體制改革是要實現建立一個民主、法治、效率和社會活力都更高水準的政治體制;從近期來看,是要提高和增強領導體制的效率和活力,從而調動各方面的積極性。在那之后,我國加快了推進政治體制改革的步伐,一方面,不斷健全和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政治協商制度、民族區域自治和基層群眾自治;另一方面,從法制層面上加快社會主義法治建設,推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向著制度和法制方向發展。在處理好集權高效與分權制衡的關系時,鄧小平一針見血指明權力過分集中的危害,強調要在經濟建設中注重權力的合理分配,既要維護中央統一領導,又要下放權力給地方政府和企業,充分發揮地方和企業的主動性和積極性。關于資源配置中市場與政府的作用,鄧小平在“南方談話”中有過精辟的論述,他認為計劃與市場都只是一種資源配置的方式,不能簡單的把計劃與社會主義、市場與資本主義直接劃等號,“社會主義也有市場經濟”[2]364。這里說的“計劃”和“市場”,實質上就是代表著政府和市場在經濟中的作用。除此之外,他提出將“三個有利于”作為衡量黨的一切工作的標準。在他看來,對于那些不適應生產力發展、不利于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和綜合國力增強的生產關系,即經濟體制必須進行改革。從鄧小平南巡談話到2002年黨的十六大,即“市場經濟建設時期”,這一時期黨對國家治理的探索圍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這一目標作了總體設計,標志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
在黨的十六大報告中江澤民首次提出了“社會管理”,并將其作為政府的一項主要職能。“社會管理”的提出既是對當時國家治理模式的歸納性總結,也是對鄧小平國家治理思想的繼承和創新。江澤民強調,“辦好中國的事情,關鍵在我們黨”[3],因此他從治理主體方面入手,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轉變黨的執政方式和探索新型黨政關系,提出了科學執政、民主執政、依法執政的黨的執政方式以及“三個代表”重要思想。進入21世紀以來,經濟快速發展過程中由于不重視節約資源、環境保護和公平正義,導致收入差距拉大、社會發展滯后、資源環境惡化、社會組織需要進一步優化等問題。面對新的形勢和任務,胡錦濤指出,在追求經濟發展的同時不能忽視社會的全面協調可持續。這一時期黨的國家治理實踐逐步從發展向和諧轉變,具體反映在,一是提出了科學發展觀與和諧社會的建設目標,二是明確了社會管理的基本任務,三是推進社會管理體制的創新,四是首次提出了“建設服務型政府”的要求。這一階段國家治理探索的實踐為后來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提出打下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三)開啟“中國之治”新篇章(2011年-)
當前社會轉型所面臨的諸多治理困境和挑戰已經不能光靠改革開放以來我們所采取的“摸著石頭過河”的方式來解決,而是需要把“摸著石頭過河”與頂層設計相結合。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作出了我國“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重大決策,意味著國家治理從單方面到部分領域再到全面的轉變,其中將改革作為貫穿整個國家頂層設計的動力,以此來推動全方位、多領域、深層次的國家治理現代化。這不僅標志著我國的國家治理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也預示著中國共產黨走出治理瓶頸,走向現代化強國的嬗變。所謂“國家治理現代化”,包含了國家治理體系和能力的現代化兩個重要部分。從國家治理體系上說,就是在黨的領導下推進多領域的國家制度體系的現代化,從國家治理能力上說,就是在黨的領導下推進運用國家制度管理社會各項事務能力的現代化。習近平認為,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是相互依存、互為前提的,如果其中一項出現問題,另外一項也很難發揮作用。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發生了明顯轉變,提出了當前黨的事業中面臨著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有待提高的突出問題,并在新時代“兩步走”的奮斗目標中對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推進作出了具體的步驟安排,強調在2020-2035年基本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基礎上,到2035-2050年時完全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全面回答了我國國家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應該“堅持什么、完善和發展什么”的重大政治問題,不僅對我國國家治理體系規律進行了科學總結和把握,更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建設的方方面面進行了具體安排,開辟了“中國之治”的新境界。與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相比,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將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從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轉變成了總體目標,這意味著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已經不再是全面深化改革的發展方向,而是包含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實踐指向[4]。一方面,“中國之治”的價值旨歸是順應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期盼。中國共產黨的初心就是為人民謀幸福,新中國成立以后,黨就始終把提高和改善人民生活作為自己的奮斗目標,因此在推進國家治理的實踐中始終以增進人民福祉作為價值目標。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和對美好生活期盼的日益強烈,以及國家治理的實踐邁入“中國之治”新篇章,“以人民為中心”成為新的價值目標,推動著發展成果向著全民共享和共同富裕的方向前進。另一方面,“中國之治”對于國家治理現代化目標做了更具體的“新兩步走”的步驟安排,即對黨的十九大提出的國家治理體系現代化的“兩部走”戰略中的“第一步”進行了具體的細化,提出了“第一個一百年”和2035年的國家治理體系現代化目標。可以看出,中國共產黨對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和完善社會主義制度有了更清晰的時間表和路線圖。
二、理論邏輯:“中國之治”向著國家治理現代化邁進
從新中國70多年的發展成就來看,中國之所以能夠創造出世所罕見的經濟發展和社會長期穩定的奇跡,源于其制度優勢和治理效能。從新中國70多年的國家治理實踐看,我國經過了國家治理的初步探索、不斷深化再到國家治理現代化新進程的歷程,見證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性巨變。這就印證了一句話:“現實的成功是最好的理論,沒有一種抽象的教條能夠和它辯論。”[5]要理解新中國70多年來國家治理實踐取得的奇跡,就必須深入理解“中國之治”的理論涵義,進而為推動國家治理現代化的繼續向前發展做好理論準備。
(一)“中國之治”的最大邏輯在于黨的領導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強調:“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黨是最高政治領導力量。” [6]如果把“中國之治”比作一盤棋,黨中央就猶如坐鎮于中軍帳的“帥”;如果把“中國之治”比作支撐整個建筑結構的“四梁八柱”,那么黨的領導就是“頂梁柱”,沒有這個“頂梁柱”,房子必然要倒塌。翻開歷史的畫卷,我們可以看到,不論是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還是改革開放取得的偉大成就,其根本原因和最大邏輯都在于黨的領導。可以說,沒有黨的領導,新中國就不可能成立;沒有黨的領導,中國就不可能開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沒有黨的領導,也就沒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及生態文明等各領域的總布局和由此形成起來的一系列制度體制安排;沒有黨的領導,也就沒有全面深化改革總目標的提出。因此,堅持和完善黨的領導的意義不僅在于它是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關鍵和根本,更是黨和國家的命脈所在、人民的幸福所在。
新時代如何堅持和完善黨的領導,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作出了回答——“堅持和完善黨的領導制度體系”。“黨的領導制度體系”與過去“黨的領導制度”的提法最大的區別在于它既是一個制度,又是涵蓋了六大制度的完整的制度體系。具體來說,這六大制度既有對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制度建設、黨的執政規律和社會主義建設規律的寶貴經驗的總結和深刻認識,也有將黨的宗旨向制度化推進的過程,還有黨對加強執政能力和領導水平、黨的建設以及保持黨員先進性的現實需求。 可以說,黨的領導制度體系的提出,就是從全局上把黨的領導落實到治黨、治國等各個領域和各個環節中,通過“以人民為中心”的執政理念,切實將黨的領導納入到制度軌道,確保中國的制度優勢能夠真正體現在治理效能上。
(二)“中國之治”的前提在于制度化建設
鄧小平曾經反復強調制度建設的重要性,他認為制度問題是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的問題,特別是黨和國家的領導和組織制度體現得尤為突出。中國在國家治理實踐的探索中也通過制度建設找到了打破歷史周期率的正確途徑[7]。過去“蘇聯模式”下形成的高度集中的政治經濟體制造成蘇聯沒有很好地處理民主與集中、集權與分權的關系,并被實踐證明其成為社會主義發展的制度阻礙。鄧小平對這種體制弊端有著深刻的認識,他在《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講話中明確指出這些弊端表現為“官僚主義現象,權力過分集中現象,家長制現象,干部領導職務終身制現象和形形色色的特權現象”[8]327,并給出了一條解決的途徑,即“克服特權現象,要解決思想問題,也要解決制度問題”[8]332。他還強調,這種制度的改革,是全面的、涉及經濟、政治和其他多個領域的改革。改革開放后,隨著市場在經濟發展中的地位的提升,鄧小平立足國情,提出在堅持社會主義制度的前提下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在他看來,評價社會主義制度好壞和完善與否的標準是看與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相比是否經濟上更發達、政治上更民主和更吸引人才[9]。 因此他提出社會主義制度實現這三條標準的具體途徑:一是通過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來解放和發展生產力;二是通過加強社會主義民主法制建設來創造更切實的民主,保障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三是將制度建設作為狠抓黨建的主線來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充分發揮黨的領導的優越性。
新中國成立70多年特別是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在經濟建設和社會穩定上取得的成績充分證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對中國的長足發展的根本保障作用。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從黨的集中統一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全面依法治國等十三個方面對我國國家治理制度和治理體系展現出來的優勢進行了概括和總結。這些“顯著優勢”體現了中國共產黨通過制度化建設不僅提升了國家治理成效,更為社會長治久安和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更加成熟奠定了堅實基礎,因此我們才會說“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這個目標” [10]。可以說,這些“顯著優勢”既是“中國之治”的制度“密碼”,也是“四個自信”的生動詮釋[11]。隨著改革開放進入深水區,人民主體力量不斷壯大和社會公共事務日趨繁雜,如果在國家治理實踐中不繼續以強化制度化作為回應,就會制約改革效能的持續釋放。這就需要,一是在國家治理的關鍵主體上,強化制度意識,維護制度權威要從廣大黨員干部做起,抓好“矛盾中的主要方面”,使各級領導干部成為制度執行的重要實踐者、組織者、推動者;二是在治理方式上推進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化,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促使國家治理中的傳統參與民眾真正向治理主體轉變;三是推動各領域的全面制度化治理,加快國家治理實踐向更高層次發展,因為只有制度建設覆蓋各個領域,形成合力,制度優勢的整體性才能發揮出來,國家治理效能的轉化才能更好凸顯。
(三)“中國之治”的價值依歸在于“以人民為中心”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強調,“必須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7]。這就意味著,一方面,“中國之治”的價值依歸是以“人民為中心”。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共產黨在推進國家治理實踐中將“為人民服務”作為價值宗旨,強調以中國共產黨的價值觀塑造和改造人,以此來凝聚力量。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國家治理實踐強調把人民的利益放在首要位置,通過加快經濟建設不斷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在提到社會主義的特點時鄧小平曾經多次強調“是富不是窮”,并且進一步明確,“這種富是人民共同富裕”[2]256。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在提到社會管理體制的創新問題時也明確提出要將人的價值擺進社會管理體制的價值理念中。以胡錦濤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提出了“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人的價值得以進一步凸顯。黨的十九大將“以人為本”思想繼續深化,由此提出了“以人民為中心”思想。新時代要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和推進共享發展,這就需要我們在推進國家治理實踐的過程中,把實現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和共同富裕作為價值依歸,不斷開創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新境界。
另一方面,“中國之治”的實踐主體是人民,“中國之治”的實現離不開全體中華兒女的共同奮斗。正如馬克思“人民主體論”強調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對于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而言,社會治理現代化既是堅實基礎,更是重要支柱。而社會治理現代化的實現離不開多元社會治理主體的參與。改革開放以前,我國采取的是“大政府、小社會”的治理格局,對社會而言基本上是一種政府垂直的管控。改革開放以后,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和發展,以及政治文明和科學技術的不斷進步,尤其是互聯網技術的飛速發展,公民、企業、社會組織等逐步成為社會治理的主體,社會治理開始走向多主體協同治理。十九屆四中全會報告中在談到社會治理時將其作為國家治理的重要方面,并以“加強”“創新”作為總體要求,提出要“構建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共同體”概念在社會治理中的應用,代表著一種人人有責、命運共擔的主體意識,標志著黨為推進社會治理現代化實現作出的更高戰略規劃。在完善社會治理體系上,十九屆四中全會提出了“科技支撐”這一重要命題,意味著黨對提高社會治理效能和提升科學技術在社會治理能力現代化中作用的充分認識,也是黨在推進社會治理現代化認識上進一步深化的重要體現。
三、價值邏輯:開啟“中國之治”新篇章的重大意義
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中國共產黨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繼承和吸收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外國先進治國理念,立足于中國的實際情況形成的最新國家治理理論,開啟了“中國之治”新篇章。它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重要組成部分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最新成果,更對推動國家治理現代化和人類政治文明發展做出了貢獻。
(一)“中國之治”是對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的繼承、發展與創新
習近平反復強調,“馬克思主義始終是我們黨和國家的指導思想”[12]。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雖然沒有對國家治理的概念作出過具體的論述,但是其很多關于國家的理論中都蘊含著豐富的國家治理思想。馬克思認為,國家職能包含了一項重要內容,即“一切社會的性質所產生的各種公共事務”,也就是說,國家職能是政治職能與社會管理職能的辯證統一。 “中國之治”是立足于中國現實國情對馬克思國家學說的繼承、發展和創新。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根據現實國情提出了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根本政治制度和多黨合作的政治協商制度的基本政治制度,根據少數民族分布狀況和實現國家統一的現實情況創造性地提出了民族區域自治和“一國兩制”的構想。國家治理能力是衡量現代國家競爭力的重要指標。因此,伴隨著中國現代化進程帶來的公民意識、公民精神和法制意識的提升,中國共產黨在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過程中,一方面要注重發揮群眾在國家治理現代化中的主體地位,使人民群眾能夠廣泛參與到治理活動中;另一方面,在頂層設計上,應該著重明確“設計為了誰”這一認識,將群眾共同利益、長遠利益和根本利益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在頂層設計中彰顯“以人民為中心”的思想理念。除此之外,在推進社會治理的現代化過程中,既強調社會治理中黨的領導作用和政府的主導作用,又依靠社區、非政府組織和群眾的共同參與,進而為實現提高社會治理能力、保障人民權益、化解社會矛盾和維護社會穩定發揮積極作用。這些對于我們實現黨的領導、政府治理、社會調節、公眾參與和法治保障共同作用的國家治理新格局意義重大[13]。
(二)“中國之治”新篇章的開啟開辟了國家治理現代化新境界
社會主義理論之所以能夠不斷豐富和完善,在于中國共產黨始終在立足于國情并繼承前人思想理論的基礎上推陳出新地創造新的理論。習近平指出,我們的社會主義實踐已經走完了建立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的前半程,后半程則是要通過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來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14]。“中國之治”新篇章得以開啟,一方面在于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全面繼承了過去幾代領導集體的一系列國家治理思想,例如發展生產力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思想、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依法治國思想、加強和改進黨的建設理論等等。另一方面,在于結合時代背景和發展的新需要,既堅持問題導向,又秉持與時俱進的精神,創新性地提出了一系列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新思想和新理論,例如把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作為黨的奮斗目標、形成了“五位一體”的總布局、強調資源在市場中的決定性作用、完善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相關理論,等等。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 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重大意義在于,它是黨中央適應新時代之變和實踐要求作出的重大戰略部署,是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以及國家制度和治理體系的綱領性文件,不僅堅定了鞏固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決心,也堅定了我們把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推向現代化的信心,更對“中國之治”新篇章的開啟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三)“中國之治”為人類政治文明的發展作出了貢獻
當前世界的治理模式主要有三種,一是以英美為代表的依靠資本和市場力量解決治理問題的“小政府、大社會、強市場”治理模式;二是以近代德國為代表的依靠高效率的國家行政解決治理問題的“大政府、大社會、強市場”治理模式;三是具有中國特色的治理模式,它的特點是以政黨為中心的、基于法制的政黨與國家互相嵌入的國家治理模式[15]。這種中國特色的治理模式是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經過長期實踐摸索出來的符合中國國情的、具有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的國家治理模式。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對這種治理模式推動下的中國的制度和治理體系給予了高度評價,稱贊它創造了經濟快速發展和社會長期穩定兩大奇跡,是“推動擁有近十四億人口大國進步和發展”的制度和治理體系。很多外國人士也認同中國改革開放之所以能夠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必須歸功于“其獨特的制度優勢和發展模式”[16]。在應對2020年暴發的世界范圍內的新冠疫情中,“中國之治”的優越性再一次得到了充分體現。與國外疫情形勢形成鮮明對比,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抗疫事業不僅是中國共產黨把人民生命權、健康權放在首位的莊嚴承諾的兌現,也為全球抗疫守住了“第一道防線”,更率先在疫情沖擊下實現經濟復蘇。“中國之治”所取得的碩果不僅展示了中華民族偉大文明復興的美好前景、彰顯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開創了21世紀社會主義實踐的新境界,更為廣大發展中國家提供了邁向現代化的中國經驗和中國智慧,為人類政治文明的發展作出了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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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雨 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