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華,楊茜
成都醫學院護理學院,四川成都 610083
隨著我國老齡化程度加劇,老年癡呆人數也持續增長,成都市養老產業也迅速發展,部分養老機構承擔起照護癡呆老人的任務[1]。養老機構中養老護理員短缺,虐老現象較多[2],照護者只有擁有良好的共情能力,感同身受地體驗或情感,才能照護好癡呆老年人,也才能有效提升患者的依從性,進而提升患者家屬滿意度[3]。癡呆照護者大多一對一服務,工作量大,內容復雜,長期面對老年人的衰弱和死亡,容易出現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4]。癡呆照護者長期面對負性和重大壓力,能否從困難的經歷中恢復,由個體心理彈性決定,心理彈性水平低,個體容易崩潰,會嚴重影響心理健康[5]。該研究選取2020年9—11月成都市20家養老機構177名癡呆照護者進行調查,旨在了解成都市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共情能力、心理彈性現狀及二者之間的關系,為后期護理干預提供一定的參考和依據,現報道如下。
該研究采用方便抽樣法對成都市20家養老機構的177名癡呆照護者進行調查。納入標準:成都市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工作時間≥3個月;告知研究目的自愿加入的研究者。排除標準:在養老機構工作,但護理對象不是癡呆老年人或無法完全理解問卷的癡呆照護者。
1.2.1 調查問卷 ①一般資料包括年齡、文化程度、工作年限、婚姻狀況和子女狀況,問卷根據查閱文獻自行設計[6]。②心理反應指針量表(interpersonal reactivity index C,IRI-C)臺灣學者詹氏修訂的中文版人際反應指針量表,張鳳鳳等[7]對大陸地區人群進行了修訂,該量表包括22個條目,包括觀點扶擇、同情心、想象力、個人痛苦4個維度。采用5級評分,從不恰當到非常恰當依次計0~4分,內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α系數為0.750,重測信度為0.737,具有較好的信效度。該量表適合普通人群在日常生活中多維共情能力測量,量表得分越高,個體共情能力越強。③心理彈性量表(connor-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CD-RISC)由Connor和Davidson編制,Yu XN等[8]翻譯并修訂CD-RISC中文版,該量表包括堅韌性、力量性和樂觀性3個維度,共25個條目,各條目采用5級評分,從“從不”到“幾乎總是”計0~4分,內部一致性Cronbach’α系數0.92,信效度較好。得分越高,表示心理彈性水平越高。
1.2.2 調查方法 該研究采用方便抽樣,抽取成都市20家養老機構,調查人員前往養老機構,與癡呆照護者面對面一對一進行問答調查。為確保調查質量,在問卷調查中對研究目的及概念進行解釋,并對研究對象不理解的選項進行解釋。數據收集好后,逐個檢查問卷,剔除不符合要求的數據,該研究回收問卷191份,剔除從事癡呆照護工作<3個月者10名,剔除選項全部相同或規律作答的數據4份,有效問卷177份,有效率92.67%。
采用SPSS 20.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處理,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s)表示,與常模數據比較采用t檢驗,并進行Pearson相關性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該研究選取來自20個養老機構的191名癡呆照護者接受調查,有效問卷177份,癡呆照護者男36名,女141名;農村166名,城市11名;年齡41~50歲78名,51~60歲69名,61~70歲30名;護齡3個月~1年16名,1~3年28名,3年以上133名;小學文化程度131名,初中文化程度41名,不識字者5名;已婚165名,未婚8名,離異4名;1個子女的57名,2個子女的100名,3個子女的12名,無子女的8名。
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共情能力各維度得分表現為觀點抉擇(12.18±4.17)分和同情心(12.24.±1.60)分,得分較高,想象力(11.31±3.34)分和個人痛苦(8.25±4.20)分維度,得分較低;心理彈性維度堅韌性(31.64±11.09)分得分最高,其次為力量性(20.89±6.53)分,樂觀性(11.02±3.13)分得分最低。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共情能力總分(46.00±7.60)分,與常模分(58.40±9.64)分相比,顯著低于常模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共情能力和心理彈性得分[(±s),分]

表1 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共情能力和心理彈性得分[(±s),分]
共情維度癡呆照護者得分心理彈性維度癡呆照護者得分觀點抉擇同情心想象力個人痛苦總得分常模分t值P值12.18±4.17 12.24±1.60 11.31±3.34 8.25±4.20 46.00±7.60 58.40±9.64-21.676<0.001堅韌性力量性樂觀性31.64±11.09 20.89±6.53 11.02±3.13總得分常模分t值P值63.57±19.96 65.40±23.9-1.219 0.224
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觀點抉擇、想象力、個人痛苦維度與心理彈性及各維度均呈正相關(P<0.05),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同情心維度與心理彈性及各維度均呈負相關(P<0.001);總體上,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心理彈性與共情呈正相關(P<0.001)。見表2。

表2 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共情能力和心理彈性相關性
該次調查的177名成都市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的共情能力得分為(46.00±7.60)分,顯著低于正常人的均值(58.40±9.64)分,也明顯低于嚴思彤等[9]對養老護理員調查的共情能力調查得分(52.66±9.74)分。總體來看,成都市養老機構照護者的共情能力處于較低水平,不容樂觀。究其原因:①與普通老年護理員相比,癡呆老年人的照護任務非常重。癡呆老年人伴有記憶和認識功能障礙,伴言語、視空間、情感或人格改變,存在健忘、交流困難等問題[10];照護癡呆老人時間越長,越容易負性情緒積壓,自我哀傷感加重[11],也無法對老年人充滿關愛和理解。②調查結果顯示成都市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想象力和個人痛苦得分較低。“想象力”指在看電影、小說、戲劇以及其他虛擬情境下的想象力,用于評估被調查者對虛擬作品中的人物情感及行為代入程度;“個人痛苦”評估的是共情自我傾向的成分,反映的是看到他人身處負性經歷時產生的焦慮和不舒服感受。成都市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的年齡分布在41~70歲,且大部分來自農村,學歷普遍偏低,文化水平有限可能會致想象力有限。“個人痛苦”得分低,可能與照護者長期與癡呆老年人相處,對身體及心理痛苦司空見慣,情感淡漠相關[12-14]。
成都市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的心理彈性總分(63.57±19.96)分,與常模分(65.40±23.9)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相比心理彈性的堅韌性(31.64±11.09)分和力量性維度(20.89±6.53)分,樂觀性得分(11.02±3.13)分偏低。運用相同的測量工具,成都市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心理彈性得分高于陶慧等[12]調查的老年人的心理彈性(49.78±14.53)分,也高于嚴思彤等[9]調查的養老護理員心理彈性(52.66±9.74)分。總體來看,成都市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的心理彈性水平較好。究其原因為大部分照護者來自四川農村,生存條件比較艱苦,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造就了其勇敢面對苦難的品質。
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癡呆照護者的同情能力和心理彈性總體上呈正相關,除同情心維度與心理彈性及各維度呈負相關外,共情剩余維度與心理彈性及各維度呈正相關。采用相同的測量工具,該研究結果與以往的研究結果一致,龐芳芳等[13]認為共情與心理彈性之間均呈現顯著正相關,且共情可以通過領悟社會支持和心理彈性,負向預測老年抑郁;崔玉萍等[14]對重癥患者及家屬進行共情護理干預,能有效改善患者焦慮情緒,提高患者的心理韌性程度。共情中“同情心”指對他人情緒的關心程度,是對他人情緒的共情。已有研究表明,養老護理員面對老人痛苦時,過度同情會使自己產生焦慮或不適,若不能很好調控,則會導致二次創傷和倦怠感增加[15]。嚴思彤等[9]證實老年癡呆照護者共情疲勞與共情能力呈負相關,過度的同情心反而共情能力并不好。也有研究提示,長期過度使用情感會產生共情疲勞、焦慮和過度同情心,進而導致健康狀況下降,倦怠感和離職率增加[16]。癡呆照護者在工作中面對衰老或長期臥床的老人,情感自發的同理心或情感的外放而產生共情,非常值得鼓勵。但是,同情心過度的癡呆照護者,長期容易自我情緒耗竭,心理彈性過低,心理健康受影響,也影響照護對象的心情,進而影響護理質量。以上研究結果提示,在成都市養老機構中,應及時對癡呆照護者開展共情訓練,幫助照護者控制自己的情緒,并控制和調適情緒,提升癡呆照護者的共情能力。同時,應注意引導照護者共情適度,防止同情心泛濫和情緒耗竭,以保障癡呆照護者的心理健康。
綜上所述,成都市養老機構癡呆照護者的心理彈性較好,共情能力有限,二者關系呈正相關,但共情中同情心過高,心理彈性水平反而越差。啟示在成都市養老機構中應對癡呆照護者及時開展共情訓練,同時注意合理引導,防止同情心過高,導致情感耗竭。該研究的不足之處在于,調查樣本量少,且局限在成都市,結果有待進一步驗證,方能進行大范圍推廣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