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農政策的重點是農民問題

賀雪峰

最近十多年來，得益于中央向農村的大量財政轉移支付，農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同時，因為上級政策力度大，所有政策都要到基層落地，基層干部也因此變得日益繁忙。總體來講，農村仍然保持了基本的生產生活秩序，農業也保證了14億中國人民的吃飽穿暖，充分發揮了農業基礎地位的作用。

然而，最近十多年，三農政策變化特別快，出臺的新政策也特別多，有大量關于三農政策的新提法、新建議、新舉措都要求基層落實。但三農政策在不同時期的重點有差異，大量改革有時反而造成了三農政策實踐中的“疲態”。

從實踐上看，雖然每年出臺的涉農政策文件很多，但落地效果卻不太好，出現了三農政策“內卷化”的問題，即雖然出臺的三農政策越來越多，投入三農的資源越來越多，三農工作成效卻沒有成比例增長。

之所以會出臺如此多的三農政策，一是中國進入到快速城市化階段，經濟發展可謂一日千里，城市化必然帶動農村快速變化，也就要求三農政策跟上農村變化新形勢的要求;二是取消農業稅以后，國家向農村輸入越來越多的資源，伴隨大量轉移支付而來的就是各種三農政策的出臺，不同政策之間缺乏銜接且政策連續性也不夠，一些三農政策存在浪費國家寶貴的轉移資源的現象。這也表明，三農政策決策缺乏系統思維，三農政策研究存在不足。

筆者以為，當前中國正處在城鄉巨變之中，這個巨變的核心是城市經濟的不斷成長和農村不斷融入到城市當中。因此，城鄉之間的關系應當是互補的、對立統一的關系，相對穩定的農村與快速發展的城市的對立統一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特征。改革的重點應當集中到城市，農村則應當相對保守穩健，以不變應萬變。當前三農政策“內卷化”的根本原因就是對農村變化的操之過急。

當前三農政策重點應當是農民問題，解決農民問題需要有歷史的耐心。不折騰農民，不在三農問題上過多折騰，這是當前中國三農政策最需要具備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