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代硫酸鈉應用于鈣化防御的研究進展

杜雯 管海英 商鼎

摘 要 鈣化防御是一種罕見病，目前缺乏特異性治療。本文收集近幾年有關硫代硫酸鈉在鈣化防御治療方面的臨床使用情況，介紹硫代硫酸鈉用于治療鈣化防御的方案、療效、作用機制及不良反應，以便為藥物的研究開發及臨床使用提供參考。

關鍵詞 硫代硫酸鈉 鈣化防御 鈣性尿毒癥性小動脈病

中圖分類號：R979.3； R692.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1533（2021）05-0020-02

Progress in the application of sodium thiosulfate in calcification defense

DU Wen， GUAN Haiying， SHANG Ding

（New Asia Pharmaceutical， Shanghai Pharmaceuticals Holding Co. Ltd.， Shanghai 201203， China）

ABSTRACT Calciphylaxis is a rare disease that currently lacks specific treatment. In this paper， the clinical use of sodium thiosulfate in the treatment of calciphylaxis in recent years is collected， and the scheme， efficacy， mechanism and adverse drug reactions of the treatment are also introduced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research， development and clinical use of the drugs.

KEY WORDS sodium thiosulfate； calciphylaxis； calcific uremic arteriopathy

硫代硫酸鈉（sodium thiosulfate，STS）又被稱為次亞硫酸鈉、大蘇打、海波等，是一種抗氧化劑和螯合劑，常用于氰化物等藥物中毒搶救。硫代硫酸鈉還具有抗氧化及舒張血管的作用，此外，還可預防晶體形成和血管鈣化。多項臨床研究表明，硫代硫酸鈉可以快速緩解鈣化防御（calciphylaxis）患者的皮膚疼痛，治愈或改善患者的皮膚病變，患者的耐受性較好，不良反應亦少，因此硫代硫酸鈉有可能成為治療鈣化防御的有效方法。本文收集近幾年硫代硫酸鈉在鈣化防御治療方面的臨床使用情況，介紹硫代硫酸鈉用于治療鈣化防御的方案、療效、作用機制及不良反應，為藥物的研究開發及臨床使用提供參考。

1 鈣化防御

鈣化防御也被稱為鈣化性尿毒癥性小動脈病（calcific uremic arteriopathy，CUA），是一種罕見病，也是慢性腎臟病尤其是透析治療后導致的嚴重致命的并發癥，多見于接受透析治療的終末期腎病患者。鈣化防御典型的臨床表現為伴劇烈疼痛的皮膚損害，且進展迅速，常見于較柔軟（富含脂肪）的組織區域，如乳房、腹部、臀部及四肢，早期表現主要是網狀青斑、淺紫色硬結，逐步發展為皮膚潰瘍甚至壞死，易造成繼發感染。

鈣化防御在維持性血液透析（血透）患者中的發病率為4.1%，在尿毒癥患者中的發病率為1.0%[1]，還有發生于類風濕性關節炎、炎癥性腸病、系統性紅斑狼瘡、原發性甲狀旁腺功能亢進癥（甲亢）、酒精性肝硬化患者的個案報道。

鈣化防御病因尚沒有定論，多數認為與骨骼和礦物質代謝的紊亂相關。鈣化防御可能的高危因素主要有鈣磷代謝紊亂、大劑量使用碳酸鈣、繼發性甲亢、低蛋白血癥、透析等。

鈣化防御缺乏特異性治療，一旦出現鈣化防御征象，應當盡量去除一切可能的致敏劑或激發劑；對于皮損，應加強消毒和干燥處理。以硫代硫酸鈉為主的綜合治療對鈣化防御患者有較好的療效。

2 硫代硫酸鈉在鈣化防御上的臨床應用

硫代硫酸鈉最早于2004年被報道用于鈣化防御[2]。隨后，其在該治療領域陸續得到一些應用，如普通慢性腎功能不全的血透患者的嚴重皮損，維持性透析患者伴冠狀動脈鈣化的治療，腹膜透析（腹透）/血透后鈣化防御患者的治療等。

2006年，Meissner等[3]報道1例患有慢性腎功能不全長期血透的女性患者，其腹部、臀部和大腿部位發生了進展迅速的大面積皮膚壞死和壞死性潰瘍，并伴隨劇烈疼痛。后診斷其為鈣化防御，用硫代硫酸鈉靜脈注射進行治療（3次/周）。治療2周后，疼痛緩解顯著且沒有再新發皮損。隨后的4周內，潰瘍逐漸減退，個別組織缺損愈合。

毛雨河等[4]以接受維持性腹透治療的50例慢性腎臟病患者為研究對象，分析了患者血管鈣化的危險因素，并將其中發生冠狀動脈鈣化的30例患者隨機分為硫代硫酸鈉常規治療組和干預治療組（各15例），對比了使用硫代硫酸鈉前后的治療效果，包括鈣化積分、血清學參數以及不良反應等指標。結果表明，硫代硫酸鈉治療可有效延緩血管鈣化的進程，且安全性較高。

朱興華等[5]報道了對46例維持性血透伴冠狀動脈鈣化患者的治療情況。患者透析時間為6個月～8年，平均（4.7±1.40）年，被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各23例），每次透析結束后，觀察組患者使用硫代硫酸鈉0.18 g/kg加入100 ml生理鹽水滴注，30 min/次，3次/周，持續3個月。結果顯示，硫代硫酸鈉對維持性血透患者的冠狀動脈鈣化有明顯抑制作用，能夠有效抑制鈣化進展，降低心血管事件發生率，改善患者預后，具有積極的臨床意義。

劉潔瓊等[6]對63篇文獻報道的85例接受硫代硫酸鈉治療的鈣化防御患者（主要臨床表現是中、重度皮損，大多數合并常見疾病）進行分析，發現經硫代硫酸鈉和其他方法對癥治療后，1年的總體死亡率降至37.6%。多變量回歸分析顯示，中度皮損、重度皮損、皮損治療無反應或惡化、遠心端損傷和硫代硫酸鈉治療持續月份是患者死亡的獨立相關因素。結果表明，硫代硫酸鈉治療鈣化防御降低了透析患者的1年死亡率；腹透和血透患者間死亡率無統計學差異；在硫代硫酸鈉治療期間沒有必要由腹透轉換為血透。

陳雅等[7]報道了一例診斷為鈣化防御及慢性腎臟病5D期伴甲亢病例。患者腹透11年后出現嚴重鈣化防御，全身多處皮膚潰爛伴疼痛2年余，既往治療效果不佳，且易反復，指導患者調整飲食結構并使用擬鈣劑碳酸鑭治療后仍無明顯效果。故給予靜滴硫代硫酸鈉（3.84 g/d），同時口服碳酸鑭（0.5 g tid），皮膚疼痛明顯好轉，鈣磷代謝有所改善。3個月后，患者因甲狀腺結節增大行手術治療，術后復查，發現皮損得到顯著改善。

3 硫代硫酸鈉延緩鈣化的機制

對于硫代硫酸鈉延緩鈣化的具體機制，學者們也發表了各種看法。有學者認為硫代硫酸鈉抑制鈣化的機制有兩方面的作用：一是硫代硫酸鈉能螯合游離的鈣離子；二是其調控了鈣化抑制因子，如基質Gla蛋白（MGP）的表達[8]。也有學者認為硫代硫酸鈉能減輕脂質過氧化，且顯著增強抗氧化酶的活性，從而保護腎功能，抑制血管鈣化[9]。Toida等[10]則認為硫代硫酸鈉能抑制鈣化主要是通過降低血漿磷酸鹽水平來起作用。還有學者認為，硫代硫酸鈉可以通過細胞外效應發揮抑制血管鈣化的作用。郭芳等[11]從硫代硫酸鈉對核心結合因子α1（Cbfα1）和骨橋蛋白（OPN）的調控作用的角度進行了研究，認為硫代硫酸鈉可抑制血管平滑肌細胞（VSMC）中Cbfα1和OPN的表達，進而抑制高磷誘導的大鼠VSMC鈣化。

4 硫代硫酸鈉用于鈣化防御的用法用量

對相關臨床研究結果的回顧和分析[12]表明，對于鈣化防御患者，硫代硫酸鈉可以快速緩解其皮膚疼痛，改善或治愈患者的皮膚病變。并且早期使用效果更為理想，一旦確診為鈣化防御，即可開始使用。

硫代硫酸鈉的使用方法通常為每周3次，每次25 g，血透患者透析后可以靜脈輸入方式用藥，輸入時間為0.5～1 h，使用時間從6周至34個月不等。具體用法：將硫代硫酸鈉溶解于100 ml生理鹽水中，對于體重<60 kg的患者可調整劑量為12 g[13-14]。另有關于兒童用藥的報道，推薦劑量為25 g/（1.73 m2）[15]。一般患者的皮膚疼痛緩解較快，用藥后數天至數周即有明顯效果，而皮膚潰瘍愈合則需要數月。

5 硫代硫酸鈉用于鈣化防御的不良反應

使用硫代硫酸鈉后的短期不良反應包括輕微的惡心、嘔吐及頭痛，代謝性酸中毒，流涕，鼻竇充血等。如果靜脈輸入速率過快，就會出現較嚴重的惡心、嘔吐，腹瀉。此外，在治療鈣化防御患者的過程中，由于使用硫代硫酸鈉，會形成可溶性硫代硫酸鈣鹽，因此若長期使用，其對骨骼的影響是一個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

還需注意硫代硫酸鈉的耐受情況。吳蔚樺等[16]還報道了一例終末期腎臟病鈣化防御合并多發性膿腫病例。在對該患者進行CT檢查時發現鈣化防御的證據，于是采用硫代硫酸鈉治療，方案為25 g硫代硫酸鈉溶解于100 ml生理鹽水，在每次透析結束前0.5 h靜脈注射。其出現的主要不良反應包括代謝性酸中毒、消化道反應及QT間期延長等。在增加硫代硫酸鈉劑量的情況下，患者出現血管反應。住院中后期再次出現降鈣素升高、發熱等現象，推測患者可能對大劑量硫代硫酸鈉耐受性較差，且可能有再次細菌感染導致膿毒癥的危險，盡管調整了抗生素的使用，最終也未能避免患者死亡。meta分析結果提示，在使用硫代硫酸鈉的情況下仍然有較高概率發生膿毒癥，這是患者預后不良的重要危險因素。

6 小結

硫代硫酸鈉用于治療鈣化防御已經有大量成功案例的報道，它能有效抑制血透或者腹透患者的鈣化進展，無論是針對中度或中重度皮損，甚至嚴重鈣化防御，都有明顯效果，不僅可減輕患者痛苦，而且不良反應較低，因而成為鈣化防御的推薦用藥。

目前國內已批準的硫代硫酸鈉適應證：主要用于氰化物中毒，也可用于砷、汞、鉛、鉍、碘等中毒，常用量為肌內或靜脈注射， 0.5～1 g/次。而將硫代硫酸鈉用于治療鈣化防御，用量達12～25 g/次，且屬于超藥品說明書用藥，亟需藥企進行進一步的臨床研究，以規范指導相關用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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