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鞋履趣談之
——淺談古代不分左右腳的鞋履

自古以來，鞋子便是辨識一個時代的有效特征之一。每一個朝代因人們腳下的鞋子不同，而產生出了不同的鞋履文化。從遠古赤腳到如今的鞋履，伴隨著鞋式演進，人們逐漸衍生出了鞋子穿著習俗。不同的鞋履，對應不同的穿著習慣。追根溯源，我們在探尋鞋履的發展演變軌跡時，赫然發現，在古代，鞋子競不分左右腳，也就是說，古人鞋子的樣式兩只大致相同。

不分左右腳的鞋子，古時叫做“正腳鞋”，亦叫“直腳鞋”。鞋子究竟為何不分左右腳，原因眾說紛紜。大抵上可能與古人在穿鞋習俗上忌諱穿顏色、款式不一樣的“鴛鴦鞋”有關。在古代等級森嚴的封建制度下，服飾、鞋子的穿著被視為區別身份的重要標志。一般而言，“鴛鴦鞋”為社會底層的“賤民”或“戴罪受刑”之人所穿。例如，一雙左右腳黑白兩色的鞋子，被古人喚作“黑白兩道”，此種鞋子多為被上層社會不屑的商人所穿，又因一部分商人多侫，喜官商勾結，更被當時人們所不齒。久而久之，“黑白兩道”一詞便逐步衍生出了如今的現代含義。由此可見，古人對于鞋子的穿著十分講究，一雙分出了左右腳的鞋子在古人眼里是十分不吉利的象征。

有趣的是，雖然古人穿鞋不分左右腳，但是在買鞋的時候卻還是分左右腳來試鞋。試鞋時，通常會先伸左腳，如果左腳可以剛好穿上，那么右腳便不再去試穿。這個習慣其實符合著我們人體結構特征。一般而言，人的左腳相比于右腳要稍長一些，但是我們的手卻恰恰相反。這種試鞋先試左腳的習慣在史料當中不難發現，如在《荀子·非相篇》中就有記載，楚國宰相孫叔熬，“長左”，意思孫叔熬左腳較普通人偏長。

那么鞋子不分左右腳穿著是否舒適呢？這樣的問題，我們早已在鞋史當中找到了答案。先秦時期，由于受制鞋工藝和制鞋材料的限制，大多數人們所穿的鞋子為木屐。此種鞋子，鞋底由木頭做成，鞋面由錦緞制成。木屐適合走遠路，在長途行走過程之中既不容易磨損，也不會磨腳。木屐的形制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忽視左右腳之分。同時秦漢以來，古人大都席地而坐，鞋襪的出現也是基于這種習俗而來。在研究過程之中，人們還發現，雖然如今看來鞋子不分左右穿起來似乎很擠腳，難道古人就沒有這種感覺嗎？一些研究人員甚至遍尋史料，卻也未曾找到半句有關不分左右腳，穿鞋不適的記載。其實，這樣的問題只是站在現代人角度上提出的。在古代，我們的古人根本無需考慮這些問題，因為古人制作鞋子的材料多是比較柔軟的料子，如草、棉麻、動物皮等，這些制鞋材料質地柔軟且質量又好，加之古時的鞋子往往做得比較寬松，因此不會磨腳。所以，我認為古代穿鞋不分左右腳是不存在擠腳一說的。

與鞋子不分左右腳相呼應的是，中國古代制鞋過程當中所使用的鞋楦也只有一只。這種與當下制鞋必須分為左右鞋楦有著相當大的差別。鞋子不分左右的情況在東西方歷史當中都存在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有人考證，西方鞋子區分左右腳來穿的時間，距今約不超過200 年左右，大致出現于1818 年的美國。中國第一雙分左右的皮鞋，誕生于1876 年，由上海浦東人沈炳根試制成功。從此中可見，穿鞋分左右的情況，對于東西方人們來說，都是近現代以來的事情。

穿鞋不分左右，這個如今在我們看起來頗為“不可思議”的事情，其實在古代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這樣類似的趣聞，還有很多。若是我們沉下心來，認真思考和探索中國古代鞋子發展的歷史，關注一個又一個普遍卻又不普通的鞋子，我們便會發現在鞋史的浩瀚大海中，有許多珍貴的史料，等著我們去慢慢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