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葉情

文_王莉莉

四月，踏青好時節，欣然在山中采摘杜鵑，偶然發現樹叢中幾株桑樹，那桑葉綠的甚是惹人，多年沒見過桑樹了，欣喜之余，讓我回到了年少往事。

春夏之交，家鄉的桑樹，陽光下綠的清亮，遠遠望去，一排排、茂盛平坦，待嫩綠的桑葉長成深綠色，便是家鄉養蠶的季節，母親也開始忙著采桑了。

為完成每天的采桑任務，母親常常天不亮起床，挑著碩大的竹簍采桑去。

當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在路口等待母親歸來時，母親已挑著被壓實緊緊的一擔桑葉，氣喘吁吁地朝我走來。母親黝黑的臉上掛滿汗珠，沉重的擔子壓著抬不起頭，全然沒有看見我的等待。望著母親勞累的身影，年少的我竟然涌出內疚，盼望快快長大，為母親分擔一點。

那一天，我天不亮起床，執意要跟母親去采桑，母親拗不過，只好答應。

寂靜的桑園里，母親麻利地搬彎桑枝，從梢頭向下，迅速捋下大把桑葉，只聽見桑園里“唰唰”的響聲。

模仿母親的樣子捋桑葉，卻始終學不像，待到捋下一大把時，已是大汗淋漓，干脆做打下手工作，母親采到哪棵桑樹，就將竹簍移到哪個位置。采桑難免磕碰，母親粗糙的雙手被桑枝劃出一道道口子，血跡連同桑葉流出的漿汁，將母親的手染的又粘又黑，卻不曾怨言。

當太陽曬到地面時，母親將桑葉用細繩串起當做遮陽帽給我戴上，唱著童年的歌謠，興致勃勃地做活，母親看在眼里、滿是欣慰。

待到竹簍被撐的滿滿的，母親吃力的上路了，默默尾隨母親身后，擔心“吱呀”作響的扁擔斷裂，直到順利挑進蠶室，才放下緊繃的心，母親的辛勞深深烙印心中。

養蠶講究桑葉食材，母親采的桑葉大小相差無幾，就像精挑細揀過，片片碧綠、透著清新，母親把桑葉充分鋪開在陰涼的蠶室，均勻地噴灑消毒后的井水，保證蠶兒吃后健康。

此時，趕緊跑回家，提前給母親添稀飯，備好涼開水。那天，母親吃著飯露出難得的滿臉微笑，那種困難的日子，母親的微笑是對我莫大的夸獎。

上午的桑葉帶著露水，蠶兒最愛吃。為早點完成采桑任務，歇息片刻，母親繼續采桑去，我依然跟去，這以后，母親并沒有反對了。

家家戶戶，忙忙碌碌，母親，許多像母親一樣吃苦耐勞的母親，以養蠶維持著生計，是她們的任勞任怨，為桑海這片土地揮灑著熱血，為桑海的發展挺起堅實的脊梁。

如今，那片廣闊的桑樹林已化為記憶中的影子，母親也離開19 年。年復一年，每當春夏之交明媚的日子，總是不經意追憶采桑的情景，痛并美好，永藏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