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系列電影商業成功的核心競爭力： 娛樂與人文內涵的融合

摘 要： “囧”系列電影圍繞“囧”設計故事和人物，內容通俗易懂、溫暖勵志，入鏡風光美，喜劇橋段多，打造出了較強的娛樂效果;同時融合了批判拜金主義、贊美中華優秀傳統美德、傳達進步的女性價值觀等文化內涵和對現代都市創業精英、追夢草根們生存狀態的關注與反思等人文關懷，成為其核心競爭力，在國產喜劇電影中獨樹一幟，收獲了耀眼的商業成功，不足之處在于人物形象過于符號化、對人性和現實社會揭示的深度不夠等。

關鍵詞： “囧”系列電影;娛樂;文化內涵;人文關懷

收稿日期： 2020-12-23

基金項目： 杭州師范大學文化創意與傳媒學院精品課程《文化產業與管理概論》

作者簡介： 俞香云，杭州師范大學文化創意與傳媒學院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文化產業管理研究，E-mail：2802639162@qq.com。

這里的“囧”系列電影是指由葉偉民導演、徐崢主演的《人在囧途》和徐崢導演、主演并參與編劇的《泰囧》《港囧》《囧媽》四部電影，都是公路類型喜劇片，徐崢導演的后三部在主題、人設、敘事模式上都與第一部《人在囧途》一脈相承，屬于一個系列。相比于同時期其他國產喜劇電影，“囧”系列電影收獲了令人矚目的商業成功：《人在囧途》（2010年）票房3763.5萬;《泰囧》（2012年）票房1267億;《港囧》（2015年）票房16.13億;《囧媽》又名《俄囧》，因為疫情無法在影院上映，以6.3億元價格被字節跳動公司收購，在2020年大年初一網上免費播放，開創了中國電影發行史上第一次院線電影先在網上播放的記錄。據統計，從大年初一到初三72個小時內，《囧媽》在抖音、西瓜視頻、今日頭條、抖音火山版、智能電視鮮時光等平臺上被觀看了6億次，總觀看人次1.8億，成為數以億計的觀眾在這個艱難時刻的精神慰藉?！短﹪濉穭t成了當年的票房黑馬，引起了熱議和轟動?！皣濉毕盗须娪安粌H票房高，口碑也總體上不錯。一部電影的商業成功有諸多因素，與宣發、營銷、檔期等外部因素都有關系，但是核心競爭力取決于故事內容。那么，“囧”系列電影的故事內容具有哪些高明之處呢？這是本文要探討的問題。

一、“囧”系列電影的娛樂效果

在大眾文化消費的時代，對于大眾來說看電影主要是一種娛樂和減壓的方式。作為商業喜劇電影，“囧”系列電影抓住了觀眾渴望娛樂的消費心理需求，精心打造出了電影的娛樂效果。

第一，笑點諸多，笑星出演。“囧”系列電影的笑點主要來自一個貫穿影片始終的核心字眼——“囧”?！皣濉保x作jiǒng，來自甲骨文，是一個古字，本義為“光明”，網民借其字形和字音賦予了新義。“囧”的新義演化過程大體如下，日本網民2004年用英文字母創造了一個表情符號“Orz”，表示失意體前屈的跪拜，O代表一個人的頭，r表示手，z表示跪著的雙腿，表達苦悶、痛苦、失意的心情，臺灣網民用“囧”替換了“O”，變成“囧rz”，最后簡化為一個字“囧”。有研究者指出：“‘Orz’是一種源自日本的網絡象形文字（或心情圖示），2004年，在日本與臺灣地區儼然成為一種新興的次文化現象?！薄?〕“囧”，字形像一張人臉，“八”像郁悶沮喪時下垂的眉眼，“口”像一張嘴，又與“窘”同音，因此，網民賦予其郁悶、尷尬、悲傷、無奈、困惑、無語、窘迫等新義。2008年“囧”字開始在中文地區的網絡社群間成為一種流行的表情符號，成為網絡聊天、論壇、博客中使用最頻繁的字之一，甚至被形容為“21世紀最風行的單個漢字”之一?！皣濉弊直痪W民賦予新義，并被廣泛傳播，形成了一種以幽默、自嘲為特點的含義豐富的“囧文化”。2008年臺灣電影《囧男孩》上映，2010年《人在囧途》上映，是“囧文化”影響，也是對“囧文化”的一種呼應。

“囧”系列電影的“囧”有多方面含義：一是在路上發生的令人無語、沮喪、無奈又很搞笑的囧事;二是男主郁悶、沮喪、無奈、困惑的囧心情和處境;三是配角如牛耿、王寶、蔡拉拉、盧小花等被稱為“囧人”的囧形象或囧行為?！皣濉毕盗须娪皣@“囧”字設計了很多搞笑的喜劇橋段，最多的是《泰囧》，據統計《泰囧》的笑點有190多個，讓觀眾從頭笑到尾。首先，設計囧人設。男主是外形精干的精英，但內心很囧，精神處于崩潰的邊緣。配角“囧人”外形很囧，其實內心單純可愛，充實而執著。“囧人”牛耿、王寶、蔡拉拉、盧小花等令人無語的服飾造型或愚笨的行為都成為笑點，讓觀眾爆笑不已。有研究者指出：“第二重形象則是以王寶、蔡拉拉為代表的諷刺型人物。這一類角色在束煥的電影劇作中并沒有處于核心地位，而是通常以中產精英主角身邊的輔助性角色出現的，常常在喜劇效果營造中擔當重任。這類角色是諾思羅普·弗萊（Northrop Frye）所總結的智力或地位低于普通人的‘諷刺’人物?！薄?〕

其次，設計囧情節。男主和配角“囧人”是兩個在身份、性格、思維方式、價值觀方面完全迥異甚至相反的人設，安排他們陰差陽錯地成為必須要合作的旅伴，各種沖突、碰撞、誤會等搞笑囧事便自然發生了?！短﹪濉返木巹≈皇鵁ㄕf：“編寫《泰囧》劇本就像在畫一個故事的‘路線圖’，起伏中有高潮也有低谷，人物關系、喜劇橋段都非常細化、量化。這個經歷就像是一個生產的過程，感覺不是藝術創作，而是在一個流水線上生產產品。”〔3〕囧系列電影通過設計囧人囧事，用自嘲、幽默的方式表達生活中的囧狀態和囧現象，引起觀眾的共情和共鳴，讓觀眾在共鳴中得以宣泄、撫慰和歡樂。

除此之外，很重要的一點是“囧”系列電影設計的囧人囧事笑點具有可笑、可愛、有趣的特點，沒有嚴重的“三俗”即庸俗、媚俗、低俗等問題，所以這種笑點老少皆宜，屬于合家歡式的娛樂。而且“囧”系列電影多是由徐崢、王寶強、黃渤等喜劇黃金組合出演，笑點的娛樂效果更佳自不待言。

第二，通俗易懂，溫暖勵志。首先，“囧”系列電影講述的故事都通俗易懂。故事主要就一條囧途敘事線，男主因為金錢或情感欲望趕赴一趟旅程，陰差陽錯地遇到看似笨拙的“囧人”旅伴，于是開啟了囧途，發生了一系列搞笑的囧故事。故事主要人物只有兩位，即男主和“囧人”，次要人物只有三四位，人物關系簡單，人物性格鮮明，甚至有些單一、符號化，比如男主都是拜金的精明生意人，“囧人”都是純樸善良執著的人，男主的妻子或情人都是通情達理的現代女性。因此，大眾觀影時對情節和人物都沒有理解上的難度，很輕松就能理解。

其次，故事感情基調溫暖勵志。故事主題是被金錢異化的現代人如何實現靈魂救贖和美好人性的回歸。男主都是在囧途中被“囧人”感化，實現了靈魂救贖，由金錢利益至上的異化人變成了正常人，收獲了事業和家庭，“囧人”也都通過自己的執著努力實現了夢想，都是大團圓結局。故事中的人物基本都是好人，“囧人”都是純樸善良恪守傳統道德的人，只有男主或男主的合伙人是拜金的精明生意人，但本性還是善良的。相比于同時期其他國產喜劇電影，比如開心麻花出品的《驢得水》淋漓盡致地揭示了現實的殘酷和人性的丑惡，黃渤的黑色幽默喜劇《一出好戲》展示了人性的貪婪和丑惡等，“囧”系列電影感情基調溫暖而勵志。第一部《人在囧途》中有中國農民工討薪、女教師乞討守護學生等比較沉重的情節，徐崢在后三部影片里有意規避了沉重的內容，強化了“囧”的幽默、自嘲和搞笑效果，全程都比較輕松愉快。

第三，一路風光，觀賞性強。“囧”系列電影都是公路類型片，“在路上”一直是其表達方式，一路風光在這個全民旅游的時代很符合大眾的期待視野?！度嗽趪逋尽返墓适掳l生在內地，而后三部《泰囧》《港囧》《囧媽》，徐崢為了增強觀賞性，有意識地把故事發生地點搬到了國外和境外?！秶鍕尅防锏淖匀伙L光更是美不勝收，K3列車途經了戈壁荒漠、貝加爾湖畔、歐亞大陸界碑，人來人往的異國車站，歌舞升平的霓虹游輪，莊嚴古典的歌劇院，潔凈廣闊的冰原，熱氣球上俯瞰的莫斯科……美輪美奐的鏡頭，讓人目不暇接，簡直是半部旅游紀錄片，讓在疫情期間不能外出的觀眾大飽眼福。

“囧”系列電影主要通過上述三個方面打造出較強的娛樂效果。除此之外，“囧”系列電影作為公路類型電影，運動性表現得很充分，而且一直追趕情節，容易形成視覺吸引力。視覺心理的研究專家阿恩海姆指出運動是視覺最容易強烈注意到的現象轉引自辛柏青、張衛《電影觀眾學》，中國電影出版社1994年版第45頁。。希區柯克則認為追趕是電影的最高表現形式，追趕非常有助于構成一連串充滿懸念的形體活動，因而它是最吸引人的題材轉引自彭吉象的《影視美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300頁。。

二、“囧”系列電影的文化內涵

“囧”系列電影通過塑造三類人物形象即拜金逐利的男主、純樸善良的“囧人”和現代獨立女性，分別代表了三種文化價值觀即拜金主義、優秀傳統美德和現代獨立女性觀，從而批判了導致人異化的拜金主義，贊美了優秀的傳統文化價值觀，傳達了進步的女性價值觀，有著較為豐富的文化內涵。

第一，批判拜金主義。“囧”系列電影的男主都是拜金主義者，他們智商高，為人精明，為了金錢可舍棄親情、愛情和友情甚至夢想，從而導致精神空虛、情感淡漠、內心痛苦?！度嗽趪逋尽防锏哪兄骼畛晒φJ為金錢至上，為了追求更多利潤對下屬非常苛刻，把路人撞倒后也不道歉，認為給點錢就了事。《泰囧》里的男主徐朗為了先拿到“油霸”的授權千方百計背著合伙人去泰國找授權人，不顧妻女，導致妻子堅決要求離婚。《港囧》里的男主徐來放棄畫家的夢想改做女性內衣賺錢，背著妻子去與初戀約會?！秶鍕尅防锏男煲寥f為了金錢利益，不關心家庭，導致婚姻破裂，與母親關系冷漠。男主們都是中年人，感受到中年危機，把金錢財富作為唯一的追求，但在遭遇親情、愛情危機后內心非常痛苦和焦慮，都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表現了現代消費社會背景下都市創業精英在金錢和美色等欲望大潮中的迷失和內心痛苦。影片通過展示男主的行為和處境，指出了現代社會的拜金主義直接破壞了親情、愛情和友情，最后只剩下無情，導致了現代人的異化，從而對拜金主義進行了深度批判。

第二，宣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價值觀。作為配角的“囧人”都具有純真善良、誠實可信的美德，他們捍衛親情、愛情和友情，不看重金錢，而是癡迷自己的愛好，執著于自己的夢想，內心充實而快樂?！皣迦恕钡倪@些品質和美德其實是儒家和道家文化的結合體，既有儒家文化強調的仁愛和奮斗精神，又有道家文化強調的純真和大智若愚，都是中華傳統美德?！度嗽趪逋尽防锏呐９⒓儤闵屏?，正直勤勞;《泰囧》里的王寶純真善良，誠實孝順，愛好做餅，拒絕開加盟店，堅持每張餅都親手做;《港囧》里的蔡拉拉純真執著，癡迷拍紀錄片，守護親情;《囧媽》里的盧小花純真善良，愛好唱歌。男主與“囧人”的博弈其實是以拜金主義為主的現代價值觀與優秀傳統文化價值觀的博弈，最終男主被“囧人”感化，實現了靈魂救贖和人性回歸。

第三，傳達進步女性價值觀。“囧”系列電影里的女性人物有男主的妻子、情人、母親以及囧途上遇到的陌生女人。她們有的是職場女強人如張璐、蔡波，有的是藝術家如楊伊，有的是家庭主婦如李成功愛人，還有女教師和女留學生，雖然身份、職業各異，但是都有著共同的特點即美麗善良、獨立自強、通情達理、是非分明，對愛情忠貞，相比于男主的自私虛偽，個個都很美好。正如服飾理論家詹姆斯所言：“人是由靈魂、身體與衣服三個部分所組成的?！薄?〕影片把這些女性人物的靈魂、身體和服飾都塑造得很優雅，她們不僅言語、行為大方優雅，而且造型設計也都優雅得體。《人在囧途》里李成功的愛人是全職主婦，對丈夫出軌選擇了原諒，李成功的小三在見到正妻后選擇了退出和離開，影片塑造了一位賢惠、善良、優雅的妻子和一位善良的小三，一改絕大多數電影里小三的形象。在后三部影片里，徐崢有意識塑造了更加獨立的現代女性形象?！短﹪濉防锏男炖势拮影舶惨驗檎煞蚝鲆暭彝ザ鴪詻Q要求離婚，直到看到了丈夫的真心改變才接受了丈夫?！陡蹏濉防锏男靵砥拮硬滩ǎ鲃幼非笮靵恚赂业刈非笞约旱膼矍楹托腋??！秶鍕尅防锏男煲寥f妻子張璐忍受不了丈夫的控制欲堅決要求離婚，并提出合情合理的離婚條件，對丈夫的胡攪蠻纏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對前婆婆依然有愛有孝心。有研究指出：“張璐是當代獨立女性的象征，她有著成功的事業，面對婚姻與愛情能夠保持獨立和理性思考…… 在女性主義話語愈來愈熱的今天，《囧媽》迎合了當代女性渴望獨立、追求自由與理想的人生態度?！薄?〕波耶娃指出，“婚后，女人在世界上有她自己的一份權利，法律保證她不受男人任性行為的侵害，但她成了他的附庸”〔6〕。但是，這些女性人物都很理性、獨立，有主見，不被男人左右，是經濟獨立、精神獨立、自我覺醒的女性?！皣濉毕盗须娪巴ㄟ^塑造獨立、美好的女性形象，體現出對現代獨立女性的理解、尊重和贊美，傳達出尊重女性、男女平等的進步女性觀。

第四，傳播“囧文化”。“囧文化”源自網絡，先由網民賦予古字“囧”以“無語、無奈、沮喪、郁悶、糾結”等表達心情的新義，后延伸到現實生活中，出現了很多以“囧”命名的產品，比如，李寧的囧鞋、街頭出現的囧茶、電影《囧男孩》等等，形成了一種廣泛傳播的“囧文化”?！啊畤濉忠约啊畤逦幕@種對傳統的戲謔解構體現了網絡語言的游戲精神和叛逆精神?！薄?〕網民對于囧人囧事，一般都以幽默、戲謔、自嘲的態度一笑了之，甚至覺得有趣，體現出“囧文化”具有一種豁達、灑脫、開放、包容的精神和人生態度。

“囧”系列電影正是在“囧文化”的影響或啟發下產生的，是“囧文化”的一部分，也傳播著“囧文化”。相較于同時期其他喜劇電影，“囧”系列電影以幽默、自嘲、戲謔的方式敘述了現代人生活中各種囧的生存狀態以及由此引起的囧心情，是對“囧文化”的一種響應或呼應，也是對現代人“囧”態的一種理解和包容，并以囧故事來讓觀眾的囧心情得以宣泄，并在宣泄的笑聲中得到某種啟發，可謂寓教于樂?！皣濉毕盗须娪暗母呙髦幨羌皶r關注到當下人的生存狀態，及時傳達網絡文化，準確抓住觀眾的心態和消費心理，以引起觀眾的共情和共鳴。

三、“囧”系列電影的人文關懷

“囧”系列電影的人文內涵除了體現在上述的文化內涵方面之外，還體現在人文關懷方面，主要包括對現代人生存狀態尤其是精神狀態的關注和試圖尋求現代人的心靈救贖之路。

第一，關注現代人的生存狀態尤其是精神狀態?！皣濉毕盗须娪爸饕茉炝四兄骱团浣恰皣迦恕眱深惾宋?，其人文關懷體現在對他們生存境遇的關注。有人這樣評價《泰囧》《港囧》的編劇束煥：“在娛樂化外衣之下，他的劇作始終關注現代化進程中個體的精神困境與情感危機，并屢屢在跨地跨國敘事中表現出對當代中國的想象?！薄?〕四部影片中的四位男主都是創業小成處于中年的中產階層，外表光鮮，但面對來自年齡、事業、婚姻、健康等方面的危機，壓力巨大，內心焦慮、迷茫、空虛、無助，精神接近崩潰，被金錢和欲望迷惑，只想追逐更多的金錢來尋求慰藉和安全感，但是越追逐金錢離幸福越遠，失去了信念，迷失了自我，變得自私而冷漠，似乎走上了一條痛苦的不歸路，他們是現代社會異化人的代表和縮影。四位“囧人”，身份各異，有討薪的青年農民工牛耿，做餅的青年個體戶王寶，追求藝術夢想的青年蔡拉拉，愛好唱歌的單身空巢老人盧小花，他們都純樸善良真誠有愛，執著于自己的愛好和夢想。知名評論家張頤武指出：“《泰囧》最為重要的特點是敏銳地抓住了當下中產階層的‘高富帥’、作為中產后備軍的80后和90后的‘屌絲’的精神狀態。影片凸顯了當下中國的焦慮和困擾，展現出日常生活中對于‘幸福感’的渴望?！薄?〕中年創業精英和草根青年是當下“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時代的主力軍和后備軍，影片敏銳地關注到這兩個群體的生存狀態，同時關注到需要關愛的空巢老人群體，進而對現代社會普遍存在的愛情、親情、友情等人際關系危機和信仰危機的關注，并試圖尋求解決的方法，具有積極的社會現實意義，體現出深切的人文關懷。

第二，尋求現代人的靈魂救贖之路。如何拯救被金錢和欲望異化的現代人？這是一個急需解決的社會問題，也是哲學問題，即人該如何存在?！皣濉毕盗须娪霸噲D探索拯救之路，于是設計了一條靈魂救贖之路——“囧途”，讓“囧人”的真誠、善良、單純、快樂、執著等美德和品質來感化男主，完成男主的靈魂救贖。影片通過塑造男主和“囧人”兩個對比鮮明的人物形象，展示了他們各自的生活和遭遇，追求金錢的中產階層男主們內心很“囧”，并不快樂，甚至已經成為異化人，而執著于夢想的草根“囧人”們卻很快樂，擁有幸福感，由此指出現代人應該重建價值觀和幸福觀，放棄金錢至上的拜金主義，放棄虛偽和狡詐，返璞歸真，找回真誠和善良，找回親情、愛情和友情，才能獲得快樂和幸福。這條拯救之路其實是用中華優秀的傳統價值觀來拯救現代社會金錢至上的價值觀。正如有人這樣點評《泰囧》：“影片對現代價值的嘲諷，對傳統價值的呼喚，對‘精英’的戲謔，對‘屌絲’的迎合，有效地撫慰了市場經濟重壓下心靈迷失，生活囧困的現代群體。”〔8〕“囧”系列電影對現代人的價值觀和生活境遇給予了深切的關注和反思，提出了如何拯救迷失的現代人的問題，并弘揚了儒道佛的核心價值觀和生活智慧。在“價值取向模糊，人文內涵缺失已成為制約低成本喜劇電影發展的瓶頸”〔8〕的時代，“囧”系列電影的這種文化內涵和人文關懷，正是感動觀眾、贏得票房的深層原因所在。

四、結語

“囧”系列電影通過將娛樂效果和人文內涵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成為其商業成功的核心競爭力，成功收獲了高票房，口碑總體上較好，在如何抓住觀眾的消費需求心理、如何及時傳達時代心聲、如何關注現代人的生存狀態尤其是精神狀態并給以引導等方面都給人以啟發和借鑒，這也是“囧”系列電影的意義所在。當然，“囧”系列電影為了實現商業利益最大化也做了一些取舍，導致了一些不足之處，比如人物形象過于符號化，性格單一，缺乏立體感，對社會現實和人性的批判反思深度不夠，有說教成分，救贖之路比較烏托邦等。但是，這些不足并不影響它們在國產喜劇電影市場中的地位和影響力。在中國電影產業快速發展的今天，人們呼喚有更多的娛樂與人文內涵融合的喜劇電影，呼喚更多的叫好又叫座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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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林進桃.中國低成本喜劇電影的文化建設——以《泰囧》為例〔J〕.中州學刊，2013，（6）：166-169.

The Commercial Success of “LOST” Films： The Fusion of Entertainment

and Humanistic Connotation

YU Xiangyun

Abstract： “LOST” films have created good entertainment effects by designing comedy plots， making the stories easy to understand， warming and encouraging people， and taking advantage of exotic scenery. They have also combined criticism of money worship with praise for China’s outstanding traditional virtues， to convey the progressive view of women and other humanistic connotations like reflecting on the survival of the young and middle-aged grassroots in modern urban entrepreneurship. They are unique in domestic comedy films， maximizing the audience， both young and old. They have achieved great commercial success. The shortcomings are that the characters are too symbolic and that human nature and the real society is not deeply revealed.

Key words： “LOST” films; entertainment; cultural connotation; humanistic care

（責任編輯：楊 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