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艷梅,揣征然,趙雅琳,閆晶晶,孫志杰,張云輝,王永怡,Quanjian Yan,王福生
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新冠病毒)肆虐全球。突如其來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新冠肺炎)疫情,讓全世界陷入恐慌,人類基本的生活秩序、工作秩序被打亂,全球經濟受到重創。疫情初期,大量患者涌現,醫院人滿為患,醫療資源被嚴重擠兌,死亡人數劇增。醫護人員用著簡陋的防護裝備,超負荷工作,大量人員被感染。疫情出現僅半月,科研人員便確定病原體并獲得基因序列,不到10個月便研發出疫苗并快速應用。年底,多種疫苗開始應用,讓人類看到了曙光。但是,在熱帶雨林里,還有諸多病毒在窺視著人類,埃博拉病毒、馬爾堡病毒、黃熱病毒、拉沙病毒等隨時有可能潛入人群。各種高致病性H5N1、H5N6、H7N9禽流感病毒等正在加速進化。人類自身的行為對于地球生態環境的破壞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全球氣候變暖、洪水泛濫、熱帶雨林消失、動物棲息地被破壞等,這些變化使得自然疫源性疾病大量侵入人類社會。2020年的疫情,使人們再次領略到地球村的狹小和脆弱,體會了地球彼端的傳染病距你我只隔一個機艙門的距離。保護地球家園、善待地球村每一個生命、One Health理念,不能僅僅停留在概念上,而是到了全體村民付諸實踐的時候了。
2019年12月下旬,中國湖北武漢出現了不明原因的群發肺炎病例,先期出現的幾十例病例與華南海鮮市場有關,患者癥狀類似于2003年的SARS。2020年1月武漢市病例數急劇增加,疫情迅速向全國其他省份擴散。對患者呼吸道樣本測序分析顯示病原體是一種新型的冠狀病毒,WHO將該病原體命名為“2019-nCoV”,國際病毒分類委員會命名為“SARS-CoV-2”,將此次SARS-CoV-2引起的不明原因肺炎命名為“COVID-19”,中文名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簡稱“新冠肺炎”。中國暴發新冠肺炎疫情的同時,世界各國同一時期迅速出現大量新冠肺炎類似病例,而且大量醫護人員在搶救患者時被感染,全球疫情形勢嚴峻。至2月底,中國累計報告確診病例約79 000例,死亡2837例。其他50個國家出現病例4719例,死亡67例。WHO于1月31日宣布此次疫情為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2月28日,將疫情全球風險級別由“高風險”提高為“非常高風險”,3月11日宣布新冠肺炎疫情為全球大流行[1-4]。
2月份以前,中國是疫情的中心。中國于1月23日對武漢市進行了“封城”,同時發起了針對新冠肺炎疫情的全國性運動,實行交通限制,控制人員流動,全國居民盡最大可能居家隔離,國家先后派出300多支醫療隊共4萬余名醫護人員支援武漢。經過全國上下一致努力,疫情于2月下旬得到明顯控制,患者得到了很好地救治。到3月中旬,全國本土新增病例數趨于零。4月6日,武漢解除“封城”,4月15日,所有援鄂醫療隊撤離完畢,4月26日,武漢在院新冠肺炎患者清零。此后,陸續在東北邊境、西南邊境、北京、大連冷凍水產品批發市場、新疆邊境、北京首都機場、石家莊國際機場附近暴發了由輸入性病例引起的局部暴發疫情,但是經過實施“武漢抗疫模式”,局部疫情均得到成功控制[3-4]。截至2020年底,我國大陸地區累計報告確診病例約89 800例,累計治愈出院約85 000例,死亡約 4600 例[5]。
3月份以后,歐洲和美國新冠肺炎病例數急劇上升,呈指數級增長,成為了疫情的中心。面對嚴峻的疫情,全世界采取保持“社交距離”的方式減少病毒的傳播,多數民眾居家隔離,全球經濟活動大多處于“停擺”狀態。中國和一些國家經過實踐證明,在無疫苗預防、無特效治療藥物的情況下,戴口罩、正確洗手、保持社交距離、追蹤傳染源和接觸者,嚴格集體隔離等措施是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有效手段,但是有一些地區難以有效實施,加之部分人群對于戴口罩有偏見,使本來發展迅猛的疫情更加不易控制。歐洲和美洲多國在春季和秋冬季的2次反復高漲疫情中,曾反復實施局部地區、社區封鎖隔離措施,但是仍然不能有效控制感染人數的上升[6-7]。2020年底,在歐洲和美洲部分國家暴發了新一輪疫情。截至12月31日,全球累計新冠肺炎確診病例8147.5 萬例,累計死亡病例179.8萬例。僅12月31日當天全球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692 018例,新增死亡病例13 941例,創疫情暴發以來單日死亡病例數最高紀錄[8]。美國確診病例數突破2000萬例,死亡病例數突破35萬例。印度確診病例數突破1000萬例,死亡病例數突破14萬例。巴西確診病例數位居全球第三位,達到761萬例,死亡病例數超過18萬例。確診病例數超過200萬國家的還有俄羅斯、法國、英國、土耳其、意大利[8-9]。
雖經過全球專家近1年探索,抗新冠病毒臨床藥物方面仍然沒有實質性進展。WHO發起的“團結試驗”中期結果表明,瑞德西韋、羥氯喹、洛匹那韋/利托那韋以及干擾素治療在防止新冠肺炎患者死亡或縮短住院時間方面幾乎沒有效果。而單克隆抗體的效果比較顯著[10]。
從疫情開始,全球就將征服本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希望寄托在疫苗上。2020年3月,我國基于腺病毒載體和美國基于mRNA技術平臺研制的新冠疫苗率先進入臨床試驗,隨后DNA疫苗、滅活疫苗也相繼開展臨床試驗。截至2020年12月,全球已有基于滅活疫苗、核酸疫苗(包括DNA疫苗和mRNA疫苗)、載體疫苗、蛋白亞單位疫苗、減毒活疫苗、病毒樣顆粒疫苗等6種不同技術路線的60種候選疫苗被批準進入臨床試驗,部分疫苗獲批附條件上市或緊急使用。俄羅斯分別于8月和10月率先上市2種該國研制的疫苗衛星-V(Sputnik V)和EpiVacCorona。12月,英國、加拿大、沙特、巴林、美國等多國已經批準了2款mRNA新冠疫苗(Pfizer/BioNTech聯合疫苗和Moderna疫苗)緊急使用[7,11]。12月30日,我國藥品監督管理局批準首個新冠肺炎滅活疫苗(國藥集團新冠肺炎滅活疫苗)附條件上市[12]。
剛果(金)第十次埃博拉疫情暴發于2018年8月,地點在剛果(金)北基伍、南基伍和伊圖里省。此次疫情是全球有記錄以來第二次嚴重的埃博拉疫情,僅次于2013—2016年暴發于西非地區幾內亞、塞拉利昂和利比里亞等國的埃博拉疫情(該疫情報告了2.85萬例病例,1.13萬例死亡病例)。疫情暴發后截至2018年底,累計報告608例病例,368例死亡病例。2019年7月17日,WHO宣布剛果(金)2018年暴發的埃博拉疫情為國際關注的公共衛生緊急事件[3,13]。2019年下半年疫情逐漸緩解,截至2019年底,累計報告3380例病例,2232例死亡病例。2020年上半年僅出現少量散發病例,截至6月中旬,累計報告3470例病例(兒童占28.0%),2287例死亡病例。WHO于2020年6月25日宣布,剛果(金)歷時2年的第十次埃博拉疫情結束。在本次疫情應對中,盡管國際機構和當地部門在醫療方面取得了很大進展,但不安全形勢一直是應對行動中的一個主要障礙,醫療設施曾遭到約300多次襲擊,導致11名醫務人員和患者死亡。除了武裝暴力,受影響社區普遍存在的不信任感增加了額外的困難[14]。
然而,剛果(金)第十次疫情結束之前,第十一次疫情又在該國的赤道省暴發。2020年6月1日,WHO宣布,剛果(金)赤道省姆班達卡萬加塔衛生區暴發新的埃博拉疫情。基因測序結果顯示,此次埃博拉疫情與此前北基伍省的埃博拉疫情無關聯,亦與赤道省2018年的埃博拉疫情無關,因此系第十一次埃博拉疫情。得益于先前應對疫情經驗和各界的共同努力,本次疫情中出現病例數較少,10月以后未再出現新增病例。11月18日,剛果(金)衛生部宣布,該國第十一次埃博拉疫情結束。第十一次疫情中,累計報告130例病例(確診119例,臨床診斷11例),死亡55例,治愈75例[7,15]。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導致當地醫療資源緊張,但是在當地政府和100多名WHO專家的指導下,急救人員與社區成員密切合作,迅速行動,終于撲滅了這次疫情。WHO警示,埃博拉病毒存在于該地區的動物宿主中,且可以在幸存者的一些體液中持續存在幾個月,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可能導致繼發傳播。雖然第十一次疫情已經結束,但仍有必要繼續保持警惕,并保持強有力的監測,因為未來幾個月可能會繼續暴發疫情[16]。
2種抗病毒藥物REGN-EB3和mAb114在本次疫情中繼續發揮救治作用。REGN-EB3和mAb114的療效在2018年11月—2019年8月的臨床試驗中得到了證實。該試驗共入組了681例患者,分為4組,分別使用ZMapp、Remdesivir、mAb114、REGN-EB3治療,其中ZMapp用作對照。研究的主要終點指標是治療28 d的病死率。結果顯示:ZMapp、Remdesivir、mAb114、REGN-EB3各組患者病死率分別為49.7%(84/169)、53.1%(93/175)、35.1%(61/174)、33.5%(52/155);另外,早期接受治療且血液病毒載量較低的患者中,病死率分別為:24.5%(24/98)、29.0%(29/100)、9.9%(10/101)、11.2%(10/89)[17-18]。因此,REGNEB3和mAb114療效較好,并在后續的埃博拉病毒病救治中進一步推廣和驗證。Remdesivir被淘汰出局后,于2020年用于抗新冠病毒治療,但是臨床療效不佳,目前WHO不推薦使用,但是美國仍在廣泛使用。
REGN-EB3是由Regeneron公司研發的一款含3種全人IgG單克隆抗體的抗體雞尾酒療法,用于治療由扎伊爾型埃博拉病毒引起的感染,該藥可用于成人和兒童感染者。REGN-EB3于2020年10月獲得美國FDA批準,獲批時的藥名為Inmazeb,這是美國FDA批準的第一個用于治療埃博拉病毒感染的藥物[19]。mAb114是由Ridgeback Biotherapeutics公司研發的一種單克隆抗體藥物,是從剛果(金)1995年埃博拉疫情中幸存者的體內分離出的單克隆抗體,可與扎伊爾型埃博拉病毒表面蛋白的核心受體結合,阻止病毒感染細胞。mAb114于2020年12月獲得美國FDA批準,獲批時的藥名為Ebanga,這是美國FDA批準的第二個用于治療埃博拉病毒感染的藥物,是FDA批準的惟一一款以凍干形式提供的單次注射埃博拉病毒病藥物[20]。這2種藥物對于埃博拉病毒病的治療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2種埃博拉疫苗在近2次疫情出現數天內即得到快速應用,減緩了埃博拉疫情的蔓延。2018年8月疫情開始后,在疫區使用了默克公司生產的疫苗Ervebo。Ervebo是一種減毒活疫苗,由改造過的水皰性口炎病毒和扎伊爾型埃博拉病毒表面的一個蛋白組成,用于預防由扎伊爾型埃博拉病毒引起的感染。初步研究結果顯示,疫苗具有97.5%的保護效力。在2014—2016年西非3國埃博拉疫情末期,曾在幾內亞進行該疫苗的臨床試驗,結果顯示免疫效果顯著。Ervebo于2019年底被歐盟和美國緊急批準許可上市,是全球首個獲得監管批準的埃博拉疫苗,標志著一個歷史性的里程碑[20]。2020年2月開始,剛果(金)、布隆迪、加納和贊比亞等多國陸續對Ervebo發放許可證。強生公司的2針免疫方案(Ad26.ZEBOV,MVA-BNFilo)也于2019年10月大規模投入應用,供給暫時不存在埃博拉病毒活躍傳播地區的高危人群,作為進一步擴大預防該病毒傳播的額外手段。該疫苗須要接種2劑,第一劑是包含埃博拉表面蛋白但無復制功能的腺病毒,8周后再接種第二劑,包含幾種埃博拉病毒蛋白的改造天花病毒。該疫苗于2020年6月獲得歐盟批準。
經歷了2019年有記錄以來最嚴重的登革熱疫情后,2020年全球登革熱病例數大幅度減少。
2020年,全球兩大登革熱多發地區之一——美洲地區,累計報告2 247 358例登革熱病例,較2019年的3 167 542例下降了28.9%。作為近年全球報告登革熱病例最多的國家,巴西病例數仍然占美洲地區總病例數的63.4%,為1 418 296例(死亡528例),較2019年的2 248 570例下降36.9%。2020年美洲地區大多數國家病例數較2019年大幅度下降,但巴拉圭病例數較2019年大幅度增加,由2019年的11 811例猛增到223 782例,上升了1794.7%,即增加了17.74倍,是過去10年來最嚴重的疫情[21]。巴拉圭衛生部門認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該國日常工作秩序被打亂,居民大量將垃圾堆放于生活區,適逢雨季,大量蚊蟲孳生,導致今年登革熱病例數驟增[22]。南美洲地區病例數較多的其他國家見表1[21]。

表1 2019—2020年南美洲登革熱病例數較多的國家(例)Table 1 Countries with more cases of dengue fever in South America from 2019 to 2020(cases)
全球第二個登革熱多發地區——東南亞地區,登革熱病例數也較2019年大幅減少。往年病例數最多的菲律賓由2019年的437 536例下降到2020年的83 155例,下降了81.1%。其他國家也都有大幅度下降,其中以孟加拉國下降幅度最大,下降了99.0%,下降幅度如此之大的原因之一是2019年暴發了該國歷史上最大的登革熱疫情,而2020年疫情明顯減弱。但新加坡經歷了該國2013年以來最嚴重的登革熱疫情。2013年新加坡報告了22 318例病例和8例死亡病例,2020年報告了34 844例登革熱病例。新加坡國家環境局解釋了該國2020年登革熱病例激增原因主要為:第一,2020年流行的是以前較不常見的登革病毒血清3型(dengue virus-3,DENV-3),人群對DENV-3普遍缺乏免疫力;第二,監測系統顯示,自2019年以來,主要媒介埃及伊蚊的數量有所增加;第三,新冠肺炎疫情加劇了登革熱疫情[23-27]。東南亞地區病例數較多的其他國家見表2。

表2 2019—2020年東南亞登革熱病例數較多的國家(例)Table 2 Countries with more cases of dengue fever in Southeast Asia from 2019 to 2020(cases)
近幾十年來,全球登革熱發病率急劇上升,80%的病例無癥狀或癥狀輕微,經自我管理后痊愈,因此登革熱病例的實際數量多于報告數量。估計每年有3.9億DENV感染病例,其中9600萬出現不同嚴重程度的臨床癥狀。全球39億人面臨DENV感染風險。過去20年間,向WHO報告的登革熱病例數量增加了7倍,從2000年的505 430例增加到2010年的240多萬例和2019年的420萬例。2000—2015年間報告的死亡人數從960例增加到4032例。登革熱病例數量出現巨大增長的部分原因是各國改變了記錄登革熱病例及向衛生部和WHO報告的做法。該病目前在WHO非洲、美洲、東地中海、東南亞和西太平洋區域100多個國家呈地方性流行。美洲、東南亞和西太平洋區域受影響最嚴重[28]。
目前尚無特異性抗DENV藥物,因此疫苗的預防作用顯得格外重要。目前全球僅有一款登革熱疫苗CYD-TDV(商品名Dengvaxia)上市。該疫苗是由法國賽諾菲研發而成,首先于2015年12月在墨西哥獲批上市,于2018年獲歐盟和美國FDA批準,之后陸續在拉丁美洲、亞洲等20多個登革熱流行國家獲批上市,預防由所有血清型DENV所引起的登革熱[29]。CYD-TDV是一種四價嵌合疫苗,以DENV 1-4型病毒株編碼 PrM/E 蛋白基因替換黃熱病毒(yellow fever virus,YFV)17D相應基因作為疫苗株,進而獲得YFV/DENV 1-4 嵌合病毒減毒株。臨床前研究表明,CYD-TDV 的基因型和表型穩定,也沒有通過血液傳播給蚊子的風險[30]。武田四價疫苗TAK-003在2020年由日本武田公司發布,正在進行的Ⅲ期臨床試驗結果顯示,在4~16歲兒童中,18個月疫苗保護效力可達73%[31],有望成為第二個獲批的登革熱疫苗。
因為4種血清型的DENV分別感染人體后,只對本型DENV有免疫作用,另一血清型DENV感染后,還可以引起抗體依賴增強和細胞因子風暴(這也是導致重癥登革熱的主要原因),這就使得登革熱疫苗不能像其他疫苗那樣廣泛使用并獲得明顯的預防效果。因此防治DENV的媒介埃及伊蚊和白紋伊蚊顯得越來越重要,其中生物蚊媒防控策略甚至被寄予消滅登革熱的希望[32]。這些策略包括減少蚊蟲種群數量(稱為種群抑制)或通過自然種群傳播基因修飾或細菌感染使野生蚊蟲無法傳播傳染?。ǚQ為種群置換)。沃爾巴克菌是世界上分布最為廣泛的共生菌,常見于節肢動物門和部分線蟲體內,影響所寄生動物的生殖和發育。這種特別的細菌感染昆蟲和其他節肢動物后,會導致其無法產生雄性后代。感染某種沃爾巴克菌的雄性蚊子被釋放并與未感染同一種沃爾巴克菌的野生雌性蚊子交配時,雌性蚊子就無法產生活卵?;蛘撸斸尫潘写罅扛腥疚譅柊涂司男坌院痛菩晕米訒r,將使蚊子傳播病毒的能力降低,可能導致這種菌株在野生種群中傳播,從而使蚊子傳播病毒的能力降低[33]。該技術在近2年獲得突破性進展。印度尼西亞加查馬達大學的女科學家Adi Utarini(阿迪·塔里尼)團隊的大規模對照研究結果令人振奮。該研究將擁有近40萬人口的印度尼西亞日惹市分成24個群落,并隨機選擇12個群落,釋放經過感染沃爾巴克菌改造后的埃及伊蚊,而剩下的12個群落則作為對照。最終的結果顯示,在部署蚊子2年后,試驗地區的登革熱病例減少了77%。這也是首次成功開展的針對埃及伊蚊而減少登革熱病例的隨機對照試驗,具有高度可信性。該研究希望未來5年內在覆蓋7500萬登革熱風險人群的地區釋放攜帶沃爾巴克菌的蚊子,并在10年內覆蓋5億人[34-35]。Adi Utarini因此被Nature評為2020年度十大科學人物,同時被譽為蚊蟲指揮官,認為她的這一技術可能有助于消滅登革熱[36]。
繼2019年全球脊髓灰質炎病例數猛增的趨勢,2020年全球共報告了140例野生脊髓灰質炎病毒(wild poliovirus,WPV)1型病例,較2019年的176例稍有下降,但是循環疫苗衍生的脊髓灰質炎病毒(circulating vaccine-derived poliovirus,cVDPV)2型病例數由2019年的249例猛增到1059例,增加了325%。WPV 1型病例仍然只存在于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兩國2017年病例數降到歷史最低的22例,2018年為33例,2019年猛增到176例,2020年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病例數分別為84例和56例。2020年cVDPV 2型病例數仍然以巴基斯坦和阿富汗最多,分別為105例和303例,非洲20個國家中以乍得、科特迪瓦、剛果(金)例數最多,分別為92例、71例和69例[37]。2020年出現疫情的國家也由2019年的18個增加到23個,其中新增國家也門報告了28例cVDPV 1型病例[38],見圖1。

圖1 2020年全球出現脊髓灰質炎病例的地區[2]深紅色.WPV 1型;淡紅色.cVDPV 2型;綠色.cVDPV 2型;黃色區域.WPV 1型流行國家Figure 1 Regions with poliomyelitis cases in the world in 2020[2]
引起人類嚴重脊髓灰質炎的野生毒株有以下3種:WPV 1型、WPV 2型和WPV 3型。從癥狀上看,這3種毒株導致的疾病完全相同,都會導致不可逆轉的癱瘓甚至死亡,但是3種病毒株在遺傳和病毒學上的差異使得這3種病毒株成為3種不同的病毒,必須分別予以消滅。在給予全球所有人群實行疫苗免疫后,全球自1999年后未檢測到WPV 2型,自2012年后未檢測到WPV 3型,WHO分別于2015年和2019年宣布WPV 2型和WPV 3型在地球被消滅,目前僅剩WPV 1型未被消滅[39-40]。2020年8月25日,WHO宣布,經過4年無病例后,非洲區域認證委員會證實WHO非洲區域已無WPV。這是一個歷史性的里程碑,現在WHO 6個區域中的5個區域(代表世界人口90%以上)已不再有WPV,使世界更加接近實現在全球范圍內消滅WPV的目標[41]。全球現在只有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兩國存在WPV 1型傳播,這也是全球根除脊髓灰質炎行動的最后堡壘。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兩國近10年來雖然每年僅數十例病例,但是長期不能被根除,2019年和2020年的病例數突然過百,已引起密切關注。
全球WPV雖然僅剩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兩個國家在流行,但是cVDPV仍然在約20個國家流行,這給全球消滅脊髓灰質炎行動的最后階段帶來障礙。cVDPV源自脊髓灰質炎口服減毒活疫苗,這種疫苗包含的弱化脊髓灰質炎病毒株,病毒毒力有可能在人體內復原,進而病毒繁殖并在免疫力不足人群中傳播較長時間。目前流行的cVDPV是cVDPV 2型。2020年全球cVDPV 2型病例突破千例,除了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還分布在非洲20個國家。2020年也門突然出現了28例cVDPV 1型病例。鑒于2020年脊髓灰質炎疫情突然嚴重,加之受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影響,部分國家采取了暫停脊髓灰質炎疫苗接種活動,影響了脊髓灰質炎正??刂朴媱?,導致疫情明顯加重[42]。2020年11月6日,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和WHO呼吁采取緊急行動以避免出現脊髓灰質炎重大疫情[43]。11月13日,WHO將新型2型口服脊髓灰質炎疫苗(印度尼西亞Bio Farma公司)納入緊急使用,用于應對一些非洲和東地中海國家不斷增加的cVDPV傳播[44]。一些地區發起了脊髓灰質炎疫苗緊急接種運動,以彌補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對根除脊髓灰質炎計劃造成的干擾所至的免疫缺口[45-47]。
WHO在1988年提出2000年實現全球消滅脊髓灰質炎的目標。自那時起,全球脊髓灰質炎病例數下降了99%,約有1000萬人免于癱瘓[40]。目前全球根除脊髓灰質炎行動的最終戰略計劃處于最后階段,正在實施疫苗接種政策改革,以確保完成和維持根除行動。但是2019年和2020年的疫情突然擴大,加之受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的影響,使全球根除脊髓灰質炎行動受到巨大挑戰。
2020年1月24日,尼日利亞CDC宣布該國再次暴發拉沙熱疫情,并啟動了國家拉沙熱緊急行動。病例主要出現在2020年前3個月,4月底,尼日利亞CDC宣布2020年拉沙熱暴發的緊急階段疫情結束。2020年該國27個州累計報告疑似病例6791例,確診1189例,死亡244例,病死率20.5%。所有確診病例中,75%病例來自Ondo州、Edo州、Ebonyi州,分別占36%、32%、7%[7,48-49]。全年病例數變化情況見圖2。

圖2 尼日利亞2020年拉沙熱病例數變化情況[49]Figure 2 Changes of Lassa fever cases in Nigeria in 2020[49]
拉沙熱主要流行于尼日利亞、利比亞、塞拉利昂、幾內亞等少數西非國家,以尼日利亞負擔最重。疫情發生在旱季(11月至次年4月)[3]。2016年以來,尼日利亞拉沙熱疫情處于間斷暴發狀態,目前疫情仍然在持續中,2020年疫情重于2019年。2019年,尼日利亞的拉沙熱疫情持續流行,全年累計報告5057例拉沙熱疑似病例,其中833例確診,174例死亡(病死率為20.9%),病例數較2018年增加約40%。尼日利亞20個州和聯邦首都直轄區均有病例出現[3,48-49]。2016年以來,疫情變化情況見圖3。

圖3 2016—2020年尼日利亞拉沙熱確診病例數變化曲線[49]Figure 3 Change curve of number of Lassa fever cases diagnosed in Nigeria from 2016 to 2020[49]
拉沙熱是由拉沙病毒引起,主要經嚙齒類動物傳播的一種急性傳染病。1969年在尼日利亞東北部拉沙城首次被發現,目前在貝寧、幾內亞、加納、利比里亞、馬里、塞拉利昂以及尼日利亞流行,在非洲其他國家也可能存在,但尼日利亞承受著最大的負擔。亞洲、非洲、歐洲和美洲多個國家均發現輸入性病例。人類通常通過接觸受感染的Mastomys鼠的排泄物感染拉沙病毒。拉沙病毒還可以通過直接接觸拉沙熱患者的血液、尿液、糞便或其他身體分泌物感染,在人際間傳播。拉沙病毒感染者約80%無癥狀。拉沙熱的潛伏期為2~21 d。有癥狀的拉沙熱患者呈現逐漸發作的過程,患者會呈現不適、發燒、頭痛、咽痛、咳嗽、惡心、嘔吐、腹瀉、肌痛、胸痛、聽力喪失等一種或多種臨床表現。20%的發病者會轉為重癥,常見胸腔和心包積液、昏迷、休克、自主出血等。總病死率為1%,但住院患者為15%~25%。在臨床病程早期給予抗病毒藥物利巴韋林,對拉沙熱是有效的治療。目前沒有拉沙熱防護疫苗[50-52]。拉沙病毒傳染性極強,與埃博拉病毒、馬爾堡病毒等共同被列為生物安全第四級的危險病毒。拉沙病毒是近年來增長最快、關注度最高的沙粒病毒科烈性傳染病病毒[3,53]。
隨著中非關系的日益緊密,貿易往來頻繁,中國面臨拉沙熱的威脅顯著增加。2014年,中國在塞拉利昂建立了可開展拉沙熱實驗室檢測的參比實驗室,積極推動當地患者早發現、早診斷、早治療、早隔離,提升患者和密切接觸者管理水平和疫情防控能力[51]。
WHO數據顯示,2020年,南美洲共報告約1.4萬例寨卡病毒病病例,病例數以巴西最多,累計報告12 893 例,占90%,其次為玻利維亞,累計報告544 例,薩爾瓦多累計報告170例,哥倫比亞累計報告164例,哥斯達黎加累計報告120例,秘魯累計報告103例,墨西哥累計報告20例,尼加拉瓜累計報告17例。2020年南美洲寨卡病毒病疫情整體仍呈較低水平流行態勢[7,54]。
寨卡病毒病是一種由寨卡病毒引起的蚊媒病毒性疾病。其臨床表現類似登革熱,包括輕度發熱、皮疹(主要是斑疹)、頭痛、關節痛、肌痛、虛弱和非化膿性結膜炎,發生在蚊子媒介叮咬后約2~7 d,25%的患者可能會出現癥狀,但通常很輕微,持續2~7 d。由于感染癥狀輕微,寨卡病毒很少被關注,2015年巴西暴發疫情以后,人們才意識到寨卡病毒的傳播和其導致疾病的嚴重后果。成人重癥病例被報告與格林-巴利綜合征、神經病和脊髓炎相關。如果母親懷孕期間感染寨卡病毒,可引起胎兒小頭畸形和其他嚴重腦異常。小頭畸形是與寨卡病毒感染相關的第一個先天性異常表現[55]。
寨卡病毒最初于1947年在烏干達寨卡森林的恒河猴體內發現。1969 年首次在非洲以外的馬來西亞發現該病毒。2006年以前其主要散發在非洲到東南亞、華萊士線以北區域。2007 年 4 月,太平洋島國密克羅尼西亞的雅普島出現49 例寨卡病毒病病例,這是該病首次在非洲與亞洲地區之外局部暴發。此后在其他太平洋島國流行。2008—2014 年間,泰國、馬來西亞、柬埔寨、印度尼西亞、菲律賓也有散發病例的報告。2015年寨卡病毒病突然在南美洲暴發,巴西病例數最多,估計為44萬~130萬感染病例。到2016年底,美洲48個國家和地區共報告20萬本土病例。2017年以后,南美洲病例數大幅度減少,幾乎所有國家和地區都出現了下降,直至目前,每年僅有數萬例病例報道[56-58]。
2020年,全球35個國家發生約1200起禽間禽流感疫情,其中野禽禽流感疫情586起,家禽禽流感疫情691起,H5N8禽流感疫情1061起,占83.09%[59]。
H5N8禽流感疫情主要于2020年秋冬季在歐洲和亞洲暴發。在歐洲,2020年10月份開始,德國、法國、瑞典、英國、比利時、法國、波蘭家禽養殖場家禽出現高致病性H5N8禽流感疫情,數百萬只雞鴨被撲殺。亞洲是重災區,暴發了歷史上最嚴重的禽流感疫情,主要國家有日本、韓國和印度[7,60-62]。
11月上旬,日本西部的香川縣首次報告了禽流感疫情,此后疫情迅速蔓延,截至年底,47個都道府縣中已有15個報告了H5N8禽流感疫情,約占到日本行政區總數的1/3,同時也是日本有記錄以來禽流感疫情擴散范圍最廣的一次。日本境內活雞撲殺總數達到了600萬只,創下了國內的最高紀錄[7,63]。
韓國疫情始于11月下旬,疫情迅速蔓延至全國。截至年底,全國各地共有13個農場出現H5N8禽流感疫情,有些地方為H5N6禽流感。為了防止禽流感疫情進一步擴散,韓國政府下令大規模撲殺活雞、活鴨等家禽。韓國共撲殺了近2000萬只家禽。除此之外,政府還要求對家禽養殖場周邊的野鳥棲息地消毒,爭取從源頭控制疫情[7,64]。
11月份,中國山西運城市平陸縣發現野生天鵝高致病性H5N8禽流感疫情,當地生活著約4000只野天鵝,其中2只生病,2只死亡。疫情發生后,當地立即啟動應急機制,開展應急響應工作,并對周邊環境進行消毒[65]。
H5亞型禽流感病毒是一種主要在禽類之間高度傳染并引起高致病性的病毒,目前報道的禽類感染病毒亞型有H5N1、H5N2、H5N5、H5N6、H5N8等。2010年以前,主要以H5N1禽流感病毒為主,其后流行率呈逐年下降趨勢,逐漸轉變以H5N6、H5N8為主,在全球多個國家引起多起禽類感染疫情,給養禽業造成了嚴重的經濟損失。H5N8禽流感病毒于2014年首次在亞洲的鳥類中發現,后借助遷徙路線向歐洲等其他地方傳播[66-67]。以前未發現H5N8禽流感由動物傳給人類,但是2020年12月,俄羅斯南部的一個養殖場上,7名工人感染了H5N8禽流感病毒,被感染者無癥狀或表現為輕癥,尚未發現人際傳播[68]。這一案例立即引起全球的警覺。
目前出現或曾經出現在我國的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有H5N1、H5N6、H5N8、H7N9,其中H5N1、H5N6、H7N9均出現過禽類傳染人的病例,而且H5N6禽流感病例均發生在我國。自2014年出現首例病例到2020年底,我國出現過27例人感染H5N6禽流感病例,其中2例發生在2020年[68]。人感染H5N6禽流感病死率達65.2%,而且病毒在不斷發生適應性進化和突變,人類間感染風險增高,存在流感大流行的潛在風險。我國活禽市場檢測發現,H5N6禽流感病毒有可能逐漸取代H5N1而在我國南部地區成為優勢株[69-71]。
12月以后,印度至少已有10個邦和地區發現禽鳥因感染禽流感死亡的情況。在喜馬偕爾邦的湖區,約2700只候鳥死亡。在南部的喀拉拉邦,數萬只鴨子死亡。在拉賈斯坦邦和中央邦有數百只烏鴉死亡,這三地的禽類樣本中均檢出H5N8禽流感病毒[72-73]。
同往年一樣,WHO在2020年底發布上一年全球瘧疾報告——《2020年世界瘧疾報告》[74]。該報告顯示,2019年全球瘧疾病例總數為2.29億,死亡40.9萬例,這一組數據與近4年年度數據相當。2019年瘧疾流行的87個國家中,29個國家病例數占全球瘧疾病例的95%,5個非洲國家占全球所有瘧疾病例的51%,分別為:尼日利亞(27%)、剛果(金)(12%)、烏干達(5%)、莫桑比克(4%)、尼日爾(3%)。其他國家瘧疾病例占比見圖4。西太平洋地區共報告瘧疾病例約170萬例,與2000年的300萬例相比下降43%,高風險人群感染率也從5%降至2%。大湄公河次區域六國柬埔寨、中國(云南?。?、老撾人民民主共和國、緬甸、泰國和越南報告的瘧疾病例數從2000年到2019年下降了90%,而惡性瘧疾病例同期下降97%[74-75]。

圖4 29個國家病例數占2019年全球新發瘧疾病例的95%[74]Figure 4 Twenty-nine countries accounted for 95% global new malaria cases in 2019[74]
經過全球共同努力,自2000年以來,已避免15億人罹患瘧疾,避免760萬人死于瘧疾。過去20年中,21個國家消除了瘧疾,其中10個國家被WHO正式認證為無瘧疾國家。2000—2019年間,共有10個國家獲得了該組織的“無瘧疾”認證,分別是阿拉伯聯合酋長國(2007年)、摩洛哥(2010年)、土庫曼斯坦(2010年)、亞美尼亞(2011年)、吉爾吉斯斯坦(2016年)、斯里蘭卡(2016年)、烏茲別克斯坦(2018年)、巴拉圭(2018年)、阿根廷(2019年)和阿爾及利亞(2019年)[74,76]。中國自2017—2020年已連續近4年無本地原發感染瘧疾病例報告,2020年11月已正式向WHO申請國家消除瘧疾認證[77]。2020年,薩爾瓦多成為中美洲第一個申請WHO無瘧疾認證的國家。薩爾瓦多在1990—2010年期間,瘧疾病例從9000多例下降到26例;自2017年以來,該國報告的本土病例為零[75]。但也有部分區域國家出現了瘧疾病例上升的趨勢,自2015年以來,巴布亞新幾內亞的病例數量增加了32%,菲律賓增加了29%,所羅門群島增加了270%,瓦努阿圖增加了20%。其中巴布亞新幾內亞約占到了西太平洋區2019年全部病例的80%,該國以及菲律賓和所羅門群島,可能無法完成到2020年將瘧疾病死率減少至40%的目標[75-76]。
在全球抗擊瘧疾的努力中,抗瘧藥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在青蒿素發現以前,氯喹是有效的抗瘧藥物,然而,部分瘧原蟲對氯喹產生耐藥性后,氯喹的抗瘧疾療效急劇下降,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非洲因氯喹耐藥治療失敗每年導致上百萬兒童因瘧疾死亡。青蒿素的發現和應用使得人們再次燃起“徹底消滅瘧疾,構建無瘧疾世界”的理想,如今青蒿素及其衍生物已成為抗瘧疾的一線藥物。但是自2008年以來,在東南亞地區出現越來越多的抗青蒿素及其衍生物的瘧原蟲,而在全球瘧疾病例數占絕大多數的非洲并未發現對青蒿素耐藥的瘧原蟲突變。然而2020年Uwimana等[78]首次發現并證實非洲本土出現了能夠抵抗青蒿素及其衍生物的瘧原蟲突變:Kelch13突變瘧原蟲。且通過系統發育分析表明,這些突變株是由非洲本土瘧原蟲變異而來,而非東南亞等其他區域輸入。這些突變瘧原蟲很可能逐漸成為非洲地區主流瘧原蟲。模型預測顯示,在不采取措施的情況下,5年內因青蒿素及其衍生物的無效將會在非洲導致7800萬例新增病例和116 000例死亡病例。這使得依靠青蒿素是構建“無瘧疾世界”的前景面臨挑戰。
2020年10月15日,WHO發布了《2020年全球結核病報告》,對2020年及以前全球結核病流行以及防控情況進行了總結。
9.1 人群分布概況 2019年全球新發結核病約1000萬例,發病率130/10萬。男性占56%,女性占32%,年齡<15歲的兒童占12%。在所有受影響的人中,8.2%是HIV感染人群。
9.2 地理分布概況 2019年新發結核病病例大部分來自東南亞(44%)、非洲(25%)和西太平洋(18%),而地中海東部(8.2%)、美洲(2.9%)和歐洲(2.5%)較少。全球約66%的新發結核病患者來自8個國家:印度(26%)、印度尼西亞(8.5%)、中國(8.4%)、菲律賓(6.0%)、巴基斯坦(5.7%)、尼日利亞(4.4%)、孟加拉國(3.6%)和南非(3.6%)。30個結核病高負擔國家中,其他22個國家的病例數占全球總數的21%,見圖5。

圖5 2019年全球新發病例數大于100 000例的國家或地區[79]Figure 5 Countries or regions with more then 100 000 global new cases in 2019[79]
每年全球各地結核發病率為5/10萬~500/10萬不等。2019年54個國家的結核病發病率較低(每10萬人口每年少于10例),主要分布在WHO美洲和歐洲區域以及東地中海的一些國家和西太平洋地區。這些國家即將實現消除結核病的目標。
在全球范圍內,雖然結核病發病率正在下降,但速度不足以達到2020年里程碑目標(2015—2020年間結核發病率下降20%)。2015—2019年的累計下降幅度為9.0%(新發病例從142/10萬降至130/10萬),2018—2019年期間下降幅度為2.3%。WHO的大多數地區和許多結核病高負擔國家都不能實現“終止結核病策略”設定的2020年里程碑目標。值得慶幸的是,WHO歐洲區2015—2019年間結核病發病率降低了19%,非洲地區也取得了良好的進展,降低了16%。共有78個國家即將達到2020年的里程碑目標,其中包括已經達到里程碑目標的7個結核病高負擔國家(柬埔寨、埃塞俄比亞、肯尼亞、納米比亞、俄羅斯聯邦、南非和坦桑尼亞聯合共和國)以及另外3個即將達到里程碑目標的結核病高負擔國家(萊索托、緬甸和津巴布韋)。
9.3 HIV/結核分枝桿菌共感染概況 1000萬新發結核病患者中,8.2%為HIV陽性人群。2019年因結核病死亡例數為140萬例,其中包括20.8萬HIV陽性人群,HIV陰性人群死亡例數為120萬例(2000年為170萬例),HIV陽性人群死亡例數為20.8萬例(2000年為67.8萬例)。
2019年,全球登記報告的結核病患者中開展HIV檢測的患者比例達69%,高于2018年的64%。WHO非洲區結核病高負擔主要由HIV引起,該區域86%的結核病患者開展了HIV檢測,報告有456 426例結核病合并HIV感染病例,其中88%在接受抗反轉錄病毒治療。
9.4 耐藥結核病概況 2019年,全球有46.5萬耐利福平結核病患者,其中78%為耐多藥結核病。全球負擔最大的3個國家是印度(27%)、中國(14%)和俄羅斯(8%)。
2019年,全球在耐多藥結核病/耐利福平結核病的診斷和治療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有61%的細菌學確診的結核病患者接受了利福平耐藥檢測,高于2017年的51%和2012年的7%。初治結核病患者的檢測覆蓋率為59%,復治患者的檢測覆蓋率為81%。2019年,全球發現并登記耐多藥結核病/耐利福平結核病患者206 030例,較2018年的186 883例增加了10%,其中177 099例患者被納入治療,較2018年的156 205例有所增加。最新治療結局數據顯示,全球耐多藥結核病/耐利福平結核病患者治療成功率為57%。3個結核病高負擔國家埃塞俄比亞、哈薩克斯坦和緬甸因其結核病治療覆蓋率高、耐多藥結核病/耐利福平結核病治療成功率高于75%而得到WHO的肯定。
最新的數據顯示,在全球范圍內,藥物敏感性結核病的治療成功率為85%,耐多藥結核病/耐利福平結核病的治療成功率為57%。自2000年以來,通過結核病診斷和治療挽救了約6300萬人生命。
9.5 中國結核病概況 2019年,中國新發結核病病例數為83.3萬例(發病率為58 /10萬),其中HIV/結核分枝桿菌共感染1.4萬例(0.95 /10萬);HIV陰性結核病死亡3.1萬例,HIV陽性結核病例死亡2200例。新發耐多藥結核病/耐利福平結核病6.5萬例(發病率為4.5 /10萬)。中國總體結核病發病率呈下降趨勢,HIV/結核分枝桿菌共感染率一直保持較低的水平。
9.6 新藥和疫苗 目前有22種藥物、多種不同的抗結核藥物方案和14種候選疫苗正在進行臨床試驗。M72/AS01E候選疫苗IIb期臨床試驗的最終結果顯示,隨訪3年后,結核感染者的疫苗致免疫力估計值約為50%,有望成為新的有效預防結核病的疫苗。
2020年7月,聯合國艾滋病規劃署發布了一年一度的全球AIDS防治進展報告《2020全球艾滋病防治進展報告》,對2019年全球AIDS流行情況進行總結。
10.1 人群分布概況 截至2019年底,全球現存活HIV/AIDS患者約為3800.0萬例,其中成人3620.0萬例,兒童(<15歲)180.0萬例(占4.7%)。成人感染者中,女性感染者1920.0萬例,占50.5%。2019年新增HIV感染者170.0萬例,其中成人150.0萬例,兒童(<15歲)15.0萬例,占8.8%。2019年死于AIDS相關疾病者約69.0萬例,其中成人60.0萬例,兒童(<15歲)9.5萬例占13.8%。截至2019年底,全球死于AIDS患者累計3269.0萬例。而2018年底的數據顯示,全球存活HIV/AIDS患者為3790.0萬例,當年新增HIV感染者 170.0萬例;因AIDS相關疾病死亡77.0萬例。
10.2 地區分布概況 AIDS疫情最嚴重的地區仍然是東部和南部非洲,截至2019年底存活患者數為2070.0萬例,占全球存活患者數(3800.0萬例)的54.5%;2019年新增HIV感染者73.0萬例,占全球當年新增HIV感染者(170.0萬例)的42.9%;2019年AIDS死亡患者30.0萬例,占全球當年AIDS死亡患者(69.0萬例)的43.5%。位居第二的是亞洲和太平洋地區,累計存活患者、當年新增HIV感染者、當年AIDS死亡患者數分別為580.0萬例、30.0萬例、16.0萬例。WHO其他區域病例數見圖6。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的婦女和女童仍是受AIDS影響最嚴重的群體。2019年,該地區新增的HIV感染者占全球總數的59%,每周有4500名15~24歲的青春期少女和年輕女性感染HIV。

圖6 2019年WHO六大區域HIV/AIDS患者例數分布[82]Figure 6 Distribution of HIV/AIDS cases in 6 WHO regions in 2019[82]
10.3 動態變化的數字 近年全球新感染例數下降的原因是東部和南部非洲新感染例數大幅下降(自2010年以來減少了38%)。加勒比海地區,西非和中非地區,西歐、中歐、北美地區以及亞洲和太平洋地區新感染例數也有不同程度減少。相比之下,東歐和中亞的AIDS疫情繼續擴散,2010—2019年期間新增感染例數上升了72%,中東和北非地區上升了22%,拉丁美洲上升了21%。
10.4 抗反轉錄病毒藥物治療覆蓋率 截至2019年底,全球接受抗HIV治療例數為2540萬例,覆蓋率為67.0%,仍有1260萬例無法獲得抗HIV治療。由于各國內部和各國之間抗擊AIDS疫情進展不均,原定2020年實現的全球抗AIDS“三個90%”防治目標將無法實現。盡管如此,2000年以來,抗反轉錄病毒藥物治療覆蓋率逐年穩步增加(見圖7),使約1530萬患者的生命得以挽救,AIDS相關死亡減少了51%。這一成就來自各個國家AIDS防治規劃的努力,也得益于民間社會和國際發展伙伴的支持。

圖7 2000—2019年全球患者抗反轉錄病毒藥物治療覆蓋率[82]Figure 7 Global coverage rate of antiretroviral therapy in patients from 2000 to 20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