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華
大革命時期,日本商人在青島經營的大康、內外棉、寶來等六大紗廠,共雇用中國工人近2 萬名,約占青島產業工人的60%。為最大限度獲得高額利潤,日本資本家采取種種超經濟的強制手段榨取工人的血汗,工人苦不堪言。青島黨組織因勢利導,抽調力量開展紗廠的工作,秘密組織工人積極分子建立工會。到1925 年3 月下旬,各紗廠工會已初具規模。
日本廠主對工人組織工會伺機進行破壞。4 月中旬,大康紗廠當局趁工人上班之際,非法搜查工人宿舍,引發紗廠工人罷工。4 月19 日晚,全廠5000 余名工人開始罷工。21 日,罷工工人舉行示威游行,并發表《泣告書》,揭露日本廠主盤剝摧殘工人的暴行。為加強對罷工的領導,中共山東地執委從青州選調幾十名團員、學運骨干來青島幫助工作,地執委主要成員尹寬、王盡美、王翔千等也都趕赴青島。4 月22 日,尹寬、王翔千、鄧恩銘等舉行會議,決定發動日資其他紗廠工人舉行同盟罷工。23日、24 日,四方的內外棉和隆興紗廠工人先后宣布罷工。接著,滄口的鐘淵、富士、寶來紗廠及鈴木絲廠的工人也宣布罷工。至4 月底,罷工人數近2萬名,實現了總同盟罷工。
青島紗廠工人的罷工,使日本資本家受到巨大的經濟損失。為擺脫困境,6 大紗廠廠主于5 月6 日發表書面聲明,聲稱只要工人停止罷工,“將給予特別優厚條件”。此時,工人也感到募集的基金難以維持生活,罷工委員會認為斗爭是長期的,只要能滿足一部分要求,就應適可而止。根據這一原則,雙方達成改善工人待遇、支付拖欠工資、不毆打辱罵工人等9項協議。

1925 年青滬慘案發生后青島工人和各界人士游行時的情景

李慰農
日本廠主雖被迫在協議上簽字,卻無意執行,并伺機反撲。復工不久,日本廠主就誣稱工人不守秩序,拖延復工條件的實施,要求膠澳當局取締工會,并開除51 名工人代表。5 月25 日,膠澳警察廳派警察摘掉大康紗廠工會牌子,激起工人的憤慨,隨即開展了一場保衛工會的斗爭。日本人則關閉電源,停止生產。內外棉和隆興紗廠工人聞悉后即自行停工,支援大康紗廠工人的斗爭。自此,形成紗廠工人第二次同盟罷工。
罷工給日本廠主帶來更慘重的損失,日本駐華公使公然要求北京政府派軍隊前往保護。段祺瑞執政府急電山東軍務督辦張宗昌,從速鎮壓罷工。在張宗昌的授意下,膠澳督辦溫樹德經過一番密謀策劃,于5 月28日晚,派2000 余名軍警包圍大康、內外棉、隆興紗廠和工人宿舍。29日凌晨,軍警沖進工廠,強令工人退入宿舍。當軍警沖進內外棉時,遭到工人的抵抗,軍警即開槍射擊,當場死8 人,重傷17 人,李敬栓等75 名工運骨干被捕,3000 多名工人被押解回原籍。此外,還有數目不詳的工人被日本人暗殺、活活拋入海中或悶死在地溝中。這就是震驚中外的青島慘案。青島慘案與5 月30 日發生的五卅慘案,并稱為青滬慘案。
青島慘案后,日廠主對工人的壓迫變本加厲。7 月22 日夜,大康紗廠工頭無故打傷童工,再次引發各廠同盟大罷工。日本廠主故伎重施,通過日本政府要求實行聯合鎮壓。7月25 日,張宗昌來青島接受了日廠主和買辦的宴請與賄賂,26 日,大批軍隊開入四方,封閉了膠濟鐵路總工會和青滬慘案后援會,搗毀四方機廠和各紗廠工會,逮捕了領導罷工的李慰農、劉俊才、王星五等14 人,破壞了中共四方支部。在市內封鎖了《青島公民報》,逮捕了該報主筆胡信之、編輯段子涵等,又捕去10 多名工人和18 名學生,同時下令通緝鄧恩銘等60 余人。在26 日和27 日兩天中,就有600 余人被迫逃亡,8000多名紗廠工人完全失去自由,紗廠工人第三次同盟大罷工被鎮壓下去。至此,青島工人運動轉入低潮。
雖然罷工斗爭失敗了,但它卻為革命播下了種子,產生了深遠的社會影響,不僅沉重打擊了日本帝國主義和中國反動軍閥的反動統治,而且也為以后工人的繼續斗爭積累了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