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隱身術

陳玄

當越來越多的攝像頭監控著人們的日常生活，特別是面部識別技術使用以來，人們越來越焦慮，越來越惴惴不安。如何才能保有“隱私”呢？科技達人的回答是，你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使用其他的產品來對抗正在使用的這些產品。

1、隱身衣

馬里蘭大學計算機系副教授湯姆·戈德斯坦正在設計讓攝像頭看不到人的“隱身衣”。在你我眼里，所謂的隱身衣不過是一件印著奇奇怪怪圖案的套頭衫。但只要穿上它，就算你筆直站在攝像頭面前，圖像識別系統也不會發現你的存在。原來，套頭衫上的花紋叫做“對抗圖像（adversarial image）”，能讓圖像識別系統的算法產生錯覺。戈德斯坦先用一個隨機圖案遮住照片上人的一部分，然后交給人工智能系統識別。他編寫了一個更新圖案的算法，確保每次更新都會降低識別的準確度。這個過程重復千百次，隱身圖案就出現了。至于為什么這個特定圖案會讓人工智能犯傻，可能只有系統自己才清楚。戈德斯坦設計的隱身衣，上面的圖案其實是人工智能自己創造的。

2、面具?

要是迷惑攝像機沒有效果，那么你不妨直接改造源頭：你的臉。不，不是要你進行整形手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芝加哥藝術家利歐·塞爾瓦焦在2013年發起了“URME監控計劃”，建議人們在臉上戴上一個3D打印的樹脂面具，這樣，即使任何時候你被面部識別系統識別出來，那也不是真正的你。

“以我們目前的技術發展速度來看，想改變監控狀態是不可能的……我建議我們改變被監控的內容，直到我們被監控的原因不再有意義。”利歐·塞爾瓦焦在一個宣傳視頻中說。

利歐·塞爾瓦焦是布朗大學多媒體實驗室的一名藝術家，住在芝加哥的時候，他開始制作自己的面具，售價200美元。這樣監控識別出的將會是利歐·塞爾瓦焦的臉，他表示“一旦你戴上這個面具，那么你在公共場所的行為都會被認為是我做的，因為攝像頭記錄的是我的臉。”

3、車牌

車牌更容易被記錄。在美國，警方一直在被動地拍攝車牌，并將車輛的位置存儲在數據庫中。在洛杉磯，他們會將這些信息保存2年;硅谷的警察則不得不在30天后刪除這些信息。另外，總部位于硅谷的警備解決方案公司等私營公司擁有非常多的攝像頭，可以捕捉到數十億張帶有地理標記的街道和停車場上汽車的照片，并將這些照片在公開市場上出售，主要賣給警察和收債人。

要想躲開車牌跟蹤，你可以花40美元買一件凱特·伯塔什制作的T恤。她做了測試，能夠確保車牌追蹤系統沒法區分她的印花和真正的車牌。這件T恤上印著一連串的車牌，穿著它暴露給攝像頭，就能把錯誤的信息輸入數據庫，讓系統變得不那么有用。伯塔什說：“這是一種表達你的一點反抗的方式。”伯塔什的這種做法叫“投毒攻擊（poison attack）”，也就是用虛假信息污染識別系統，讓它不再可靠。當然啦，真想達到這個目的，“投毒”量得非常非常大才行。

4、化妝

人臉識別技術現在已經足夠便宜了，每家星巴克都可以使用人臉識別，當你排到隊伍前列時，你的咖啡就已準備好了。2019年3月，《紐約時報》在曼哈頓的一個屋頂安裝了三個攝像頭，花了60美元使用亞馬遜的“Rekognition”系統（該系統用于圖像識別），確認了幾個人的身份。據《華盛頓郵報》報道，美國移民與海關執法局通過識別駕照照片來鎖定移民。

為了擺脫面部識別系統，你可以在臉上畫上三角形的黑白彩妝，這是由柏林藝術家兼隱私倡導者亞當·哈維設計的，名為“CV Dazzle”。住在柏林的美國藝術家亞當·哈維早在2015年就推出反面部識別的妝容。面部識別技術會主動尋找人類臉上的對稱性，所以亞當·哈維的妝容專門強調不對稱性。另外，人臉識別抓取的關鍵特征是鼻梁、眼睛、頭型、膚色明暗等，特殊妝發恰好能改變這些關鍵特征。

但是，亞當·哈維現在已經停止了這個項目。他發現，自己創作的任何妝容都會被送給人工智能學習，讓其從中彌補算法漏洞。對抗人工智能的創意，最終讓人工智能更加強大。

5、反拍照眼鏡

一款稱為“Reflectacles”的反光眼鏡，可將光線從佩戴者臉上反射出去，在增加外部可見性的同時還可以躲過安全攝像頭的紅外傳感器。這一反光眼鏡出自芝加哥設計師司各特·厄本之手，可用來躲避一些非自愿的拍照。

厄本現在在芝加哥從事用木頭制作漂亮的定制眼鏡的工作。他即將推出的新發明“IRpair”使用這種鏡片來阻擋面部識別所需的紅外線光束，而不僅僅是反射紅外線，部分原因是他擔心我們會受到紅外線的強烈沖擊，可能會傷害眼睛。

雖然藝術家和科學家都在尋找擺脫監控的方法，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個人不可能獨自解決隱私問題，就像我們不能靠自己回收垃圾來解決環境污染問題一樣。想要逃脫人工智能的眼睛，最有用的辦法，可能是把自己從頭到腳罩在一件錫箔紙罩袍下。這樣做，保證沒有監控系統能發現你、認出你。

可荒謬之處在于，當你終于在人工智能的眼中隱身，卻會在周圍人眼中無比明顯，無比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