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舶塢修過程中燃油艙清洗及廢物處理的記錄要求

田大春

國際海事組織全球“限硫令”于2020年1月1日正式實施，要求國際航行船舶使用燃油硫含量不得超過0.50% m/m。海上環境保護委員會（MEPC）第73次會議通過了MEPC.1/CIRC.878《關于制定船舶實施2020全球限硫的指南》，鼓勵各締約國政府敦促在其注冊登記下的船舶遵守MARPOL公約附則Ⅵ的新規定。當前，大多數船舶以使用高黏度燃料油（HFO）為主，鑒于這類高黏度燃料油會附在油艙內壁上，形成含有沉淀物和瀝青質污泥的半固態物質層，該指南中一個重要的技術環節就是關于船舶在開始使用含硫量低于0.50% m/m的合規燃油前的燃油艙清洗問題。定期清洗船舶燃油艙最安全有效的方法是安排船舶進塢徹底檢查和清洗，營運過程中已采用清洗劑清洗的燃油艙仍會在進塢時考慮對燃油艙進行徹底清洗。

燃油艙進塢清洗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瀝青質污泥，包括液體油泥和半固態油渣。燃油艙的清洗過程以及清洗后的廢物在船上保存、處理或送岸接收過程是否需要記錄？如何記錄？這是船東和船員十分關心的問題，有必要對此進行分析和澄清。

一、燃油艙清洗可能產生的廢物

船舶在燃油艙清洗作業前，應盡可能駁空艙內燃料油，減少油艙內的液態燃油。燃油艙清洗開工務必進行并保持連續的有效通風，經氧氣測量和可燃氣體測試后方可進行。塢內燃油艙清洗的作業務必按照修船廠關于油艙清洗安全作業指導說明進行。燃油艙清洗過程，一般使用提拉清油桶將燃油污泥轉移至專門裝運油渣的油垃圾斗（或專用油桶）或采用雙層加強垃圾袋裝運油渣，最后使用破布或圍絲清洗艙壁和艙底以及油艙外有油污的工作區域。燃料油艙的清洗過程可能會產生三種廢物：一是使用油桶收集整體形態接近液態的油泥；二是使用垃圾袋收集的半固態油渣；三是使用后的帶油破布（OILY RAGS）。

二、國際公約對油類和垃圾處理的記錄要求[1]

國際防止船舶造成污染公約（MARPOL公約）附則Ⅰ規定每艘150總噸及以上的油船，以及400總噸及以上的非油船均應備有油類記錄簿（第Ⅰ部分），用于記錄包括船舶機器處所防止油類污染的操作。油類記錄簿應記錄的項目清單共9類（代碼A-Ⅰ），其中代碼“Ⅰ”為附加的操作程序和一般說明。MEPC 2011年發布了MEPC.1/CIRC.736/REV.2《2011油類記錄簿的操作記錄指南》，該指南通過為船員提供關于如何以正確的代碼和項目編號在油類記錄簿中記錄各種操作，以符合船上MARPOL公約的要求并與港口國檢查程序相一致。

MARPOL公約附則Ⅴ規定每艘400總噸及以上的船舶和核準載運15名或以上人員均應備有一份垃圾記錄簿，用于記錄垃圾排放或焚燒作業等，包括排放入海、岸基接收或意外落失。船舶正常營運期間所產生的垃圾共分2個部分，第1部分包括塑料、食品廢棄物、生活廢棄物、食用油、焚燒爐灰渣、操作廢棄物等9類（代碼A-Ⅰ），第2部分為貨物殘余，包括HME和非HME（代碼J、K）。垃圾的分類、處理和實施參考以MEPC.295（71）決議通過的《2017年MARPOL附則Ⅴ實施指南》。

三、燃油艙清洗及廢物處理記錄

1.行業觀點

燃油艙清洗產生的廢物無論作為油類還是作為垃圾，在船上焚燒或送岸接收這個過程均需要記錄。如何記錄在行業內觀點并不一致。

觀點一：燃油艙的清洗及廢物屬于MARPOL公約附則I中的油類，理應記錄在油類記錄簿，燃油艙的清洗可以記錄代碼A，油渣的收集或焚燒記錄代碼C。

觀點二：燃油艙的清洗廢物應歸為MARPOL公約附則Ⅴ垃圾F類操作廢棄物，記錄在垃圾記錄簿。

觀點三：燃油艙的清洗油渣屬于油類，但不屬于殘油艙的油渣不應記錄在代碼C。船廠塢修時，油渣直接由船廠清艙人員統一處理，僅需要記錄在油類記錄簿代碼I。

觀點四：燃油艙清洗的油渣是燃油的一部分，更類似燃油的回駁，使用MEPC.1/CIRC.736/REV.2指南中“示例22”記錄該類操作。

2.燃油艙清洗及產生的廢物屬性分析

根據MARPOL公約附則Ⅰ第17條機器處所的作業需要在油類記錄簿記錄的情況，包括：燃油艙的壓載或清洗、燃油艙壓載水的排放、殘油的收集和處理、機艙艙底水的舷外排放和處理以及燃料油或潤滑油的加注。油類記錄簿（第Ⅰ部分）代碼A項是關于燃油艙清洗的記錄，但該項目具體記錄內容是關于燃油艙的壓載或清洗操作。燃油艙清洗的目的是準備在該燃油艙進行壓載作業（早期小型船舶的一種操作方式），這與船舶進塢期間的燃油艙清洗目的不同，因此，燃油艙清洗不適合使用代碼A項。

代碼B-H項也不適合記錄燃油艙清洗單一操作（不包括清洗產生的廢物），只有使用代碼I項“附加的操作程序和一般說明”這個兜底代碼記錄燃油艙清洗操作。

燃油艙在清洗過程中，因清艙轉運和儲存油泥或油渣的方式不同，其記錄方式也可能不同。通常，船上產生的油渣的收集和處理應記錄在油類記錄簿代碼C項，但MARPOL公約明確提到油渣的收集、轉駁和處理僅指用于殘油（油泥）的IOPP證書附件格式A和格式B中第3.1項所列的油艙，證書列出的油艙表明該油艙已經船旗國或授權RO認可，可以用于收集和儲存殘油。因此，收集油渣的容器必須是獲得船旗國或授權RO認可的情況下才能使用代碼C項記錄。

“觀點四”將油渣看作燃油的一部分，使用MEPC.1/CIRC.736/REV.2指南中“示例22”記錄燃油的回駁是否合適？ 燃油回駁記錄示例見表1。

表1 “示例22”燃油回駁（DE-BUNKERING OF FUEL OIL）

“示例22”記錄的情況有兩種：一是不合格燃油需回駁；二是2020年3月1日以后，因船上禁止攜帶超標硫含量燃油導致的燃油回駁。燃油艙清洗廢物，廢物無論以液態油泥、半固態油渣或帶油破布等形式存在，還是以油桶或袋裝等方式轉移，“示例22”均不適用。

MARPOL公約附則Ⅴ關于F類垃圾操作廢棄物的定義：指其他附則未涵蓋的船上收集的產生于船舶正常維護或作業過程或用于貨物存儲和裝卸的所有固體廢棄物（包括泥漿）。操作廢棄物的范圍很廣，包括貨艙洗滌水中的清洗劑、焚燒爐灰渣、帶油破布等。[2]國際獨立油輪船東協會（INTERTANKO）2019年發布一份導則GUIDANCE ON RECORDS FOR THE CLEANING OF FUEL OIL TANKS（DEMUCKING）AND CARGO TANKS OF BUNKER BARGES，明確燃油艙的半固定油渣廢物應歸為MARPOL公約附則Ⅴ垃圾F類操作廢棄物，記錄在垃圾記錄簿。半固態或固體油渣通常被認為符合操作廢棄物的定義，歸類在垃圾F類是合適的。

以專用油桶收集、不適合垃圾袋裝的液態油泥不能被認為是F類固體垃圾，應以MARPOL附則Ⅰ殘油的形式記錄在油類記錄簿，以代碼C項記錄。用專用油桶收集，前提是必須得到船旗國或授權RO的書面認可。

3.燃油艙清洗及廢物處理記錄示例

通過分析，我們得出結論：燃油艙的清洗以及產生的液體油泥應記錄在油類記錄簿中，并分別以代碼I和C記錄；半固體油渣或固體油渣以及帶油破布應以F類操作廢棄物記錄在垃圾記錄簿。燃油艙清洗及廢物處理的記錄示例如下：

（1）燃油艙的清洗（見表2）

表2 燃油艙清洗記錄示例

（2）燃油艙液體油泥收集的專用油桶（如有）（見表3）

表3 燃油艙液體油泥收集記錄示例

（3）液體油泥送岸接收（見表4）

表4 液體油泥接收記錄示例

（4）半固體油渣或固體油渣以及帶油破布（本項為垃圾記錄簿記錄內容）（見表5）

表5 作為垃圾記錄示例

四、結語

燃油艙清洗的記錄涉及法定的油類記錄簿和垃圾記錄簿，這兩本涉污記錄簿均是港口國檢查重點。除了加強對船舶自身防治污染管理，提高船員的環保意識，還應做好各種防污文書的記錄，任何漏記或錯記都有可能導致港口國處罰。船舶在塢修期間燃油艙的清洗及廢物處理過程應以合理的方式記錄在油類記錄簿和垃圾記錄簿，任何記錄的疑問均應得到船旗國的書面解釋和同意，以避免或消除理解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