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各界對“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演變及特征分析研究

葛凡飛

摘要：日本是“一帶一路”倡議持續推進過程中的重要影響因素，把握分析日本社會的認知演變過程及特征，有利于為該倡議的推行提供行動依據，尋求中日在“一帶一路”框架下的合作。本文通過探討日本政、學、媒、產四大社會主體對“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變化，發現其演變過程總體呈現出：各界認知均向積極方向演進、不同階段內引領認知的主體不同、認知演變進程中障礙猶存的演變特征。在此背景下，更需發揮主觀能動性，使中日在互利共贏的合作方向中發展；盡量規避其不利面，及時預防在合作過程中可能出現的風險。

關鍵詞：“一帶一路”倡議 日本 認知演變 中日關系

作為世界排名第三的經濟體和區域強國，鄰邦日本在推進實施“一帶一路”倡議的進程中有著不可避免的重要影響。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日本各界對該倡議的認知及姿態總體呈現出一個較為復雜的演變過程。分析把握日本社會各界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演變過程及演變特征，有利于為順利推進“一帶一路”倡議有的放矢地提供行動依據，因勢利導，以日本各界的認知轉變為契機，尋求中日在“一帶一路”框架下的合作。

一、日本政界視野中的“一帶一路”倡議

2013年開始至2014年上半年“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期，整體而言日本各界對“一帶一路”倡議知之甚少。倡議主要以開發各國基礎設施為重點，初期將除中國外的64個發展中國家規劃在內，而日本作為基礎設施完備的發達國家并未在考慮范圍之內。這也是其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知之甚少、存在感較低的原因之一。2014年中至2015年前期，日本政府對于該倡議及其主要政策工具——亞投行發展前景多次表示質疑以及不看好的態度，“日本政府未公開評論‘一帶一路倡議，內部評估認為倡議不太可能得到全面落實，對日本影響有限”。

2015年3月28日，中國政府公布了《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這一“愿景與行動”方案展現出的詳密規劃以及寬闊眼界令各國為之信服并予以矚目。以此為節點，日本政府對于“一帶一路”倡議開始了較為密切的關注和集中研判的階段。

2017年5月，日本派出高級別代表團參加首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這標志著日本政府的認知與態度發生了重大變化。通過安倍政府及其政府要員迅速增加的積極表態以及內閣官方制定參與的建設方案，推動中日在第三方市場展開合作等可看出，從2017年5月至今日本政界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逐漸積極客觀，也愈發理性務實。

二、日本學術界視野中的“一帶一路”倡議

日本學界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日本政府的決策與立場，總體來看，過去六年來日本學術界對這一倡議的認知普遍存在兩面性。倡議提出的最初，日本學術界因信息來源限制等原因，對“一帶一路”倡議了解十分有限，有些日本學者甚至將該倡議誤解為中國為拓展國際高鐵市場的計劃。倡議提出的前兩年里，比起政界所關注的政治意圖與動機，日本學術界“似乎更樂意進行技術層面的討論”。這一時期的日本學者對中國政府能否實施這一倡議表示存疑，也有學者對這一倡議日后可能產生經濟問題表示憂慮，總體對“一帶一路”的發展前景保持不支持也拒絕參與的立場。

以中國政府自2015年公布“一帶一路”倡議的愿景與行動方案為重要節點，日本學術界對于該倡議的認知發生了較大的變化，變得更趨客觀理性。其關注的重點也逐漸從以前的戰略意圖以及安全意圖方面轉為了經濟層面的技術分析。這一時期，日本學術界展現的認知態度與政府所展現的保守審慎并不相同，出現不少正面積極地呼聲。

2017年5月，自“一帶一路”高峰論壇以來，日本學術界隨著政界認知、表態以及政策的轉變，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關注熱度越發高漲。同年11月，日本首個有關“一帶一路”的研究中心于東京成立，這一研究中心的發起人進藤榮一表示：希望日本以此為契機，加強日本學界對于該倡議的研究，促進日本政府和民眾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認識和理解。關于日本應該怎樣應對或參與相關“一帶一路”的話題成為了日本學術界中方興未艾的研究主題。

三、日本輿論界視野中的“一帶一路”倡議

倡議提出六年來，日本輿論界從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報道數量上、關注重心上以及態度基調上都展現出了一定的演變過程。

從數量上來看，據李雪威、趙連雪（2018）對于日本兩大主流報刊《讀賣新聞》以及《日本經濟新聞》的統計分析，從倡議提出以來直至2014年，日本輿論界才開始出現對于這一倡議的寥寥幾篇報道；2015年開始報道相對密集起來；2016年熱度略有下降但有關報道仍是不少；進入2017年，有關該倡議的報道激增并達到了近幾年報道最為明顯的高峰期。隨著安倍晉三于2018年10月下旬訪華并與中國簽訂第三方合作協議，日本輿論界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報道又一次掀起高潮。

從關注重心上來看，日本輿論界以最初主要聚焦于亞投行的設立進展到2016年以后重心轉移至“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進程之上，輿論界圍繞與中國合作的國家地區、以及相關合作領域進行了重點報道。

從態度基調上來看，日本輿論界的報道中最初（2014下半年-2015年年中）對于這一倡議的解讀中展現出一種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擔憂和抵觸。2015年下半年直至2017年5月，輿論界對于該倡議的報道雖仍舊籠罩著擔憂，但其中出現的少數報道可以看出對這一倡議是抱有期待的。以2017年5月為轉折點，輿論界中雖仍不乏誤解偏見和存在質疑憂慮之聲，但整體對于這一倡議的報道出現顯著變化，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客觀報道激增，正面言論和積極行動也有了顯著增多。

四、日本產業界視野中的“一帶一路”倡議

與日本政界、學術界、輿論界的謹慎觀望、質疑抵觸相比，日本產業界從倡議提出最初就表現出了對于這一倡議的盎然興趣。而“一帶一路”倡議所蘊含的開放包容也給予了日本產業界參與的可能性。因此這一時期產業界出現了考慮參與該倡議的提議，這表明日本對于“如果不參加這一倡議可能會導致失利以及對于本國產業競爭力產生削弱”的結果有過考慮，但產業界的這種呼聲在這一時期的日本并不占據主流。

2015年3月到2017年5月這段期間，日本社會各界對于這一倡議的積極正面認知雖有所增加，但社會各界仍表現出質疑與猶豫不決的態度。隨著亞投行逐漸進入實質性運營階段，日本對于這一倡議進展的認知也逐漸客觀正面起來。而產業界也更多的出現研究日本參與這一倡議的可能性與參與手段。

隨著日本政府在2017年“一帶一路”高峰論壇前后對于這一倡議態度與政策的轉變，日本各界包括產業界對此也有所反映。在政界明確展現與中國的合作意愿以后，產業界也開始在這一倡議的框架下尋找可能的合作商機。但由于產業界內部仍存在謹慎質疑的聲音，因此“日本企業多采取以合作伙伴等形式參與而非中國主導的形式參與‘一帶一路的建設”。

五、日本各界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演變特征

1.日本社會各界認知均向積極方向演進

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日本各界對該倡議的認知及姿態總體呈現出一個由初期保持觀望并提出質疑、后來初步關注但消極抵觸、中期密切關注并分析研判、近期表態積極且有限參與的四個階段演變過程。影響日本對于該倡議認知的四個主體——政界、學術界、輿論界、產業界雖然在各自認知演變的過程中階段特征各不相同，但總體上都呈現出對“一帶一路”倡議了解由淺入深、認知態度由負面消極向正面積極的方向在發展的態勢。

2.不同階段內引領認知的主體不同

總體來看，日本各界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演變的四個階段中，政界、學術界和輿論界在不同的階段分別起到了相對主導的作用，作為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實體，產業界在這個演變過程中多數情況下是作為政府設定的框架下參與建設的角色出現的。認知演變的第一階段中，日本產業界雖從倡議提出最初時期就表現出了盎然興趣，但這一階段更多是由日本輿論界即媒體在日本傳播“一帶一路”相關信息，起到塑造認知的作用；第二、三階段中，原先由于信息來源限制等原因而研究缺位的學術界隨著“愿景與行動”方案出臺，對此開始了更為密切的關注和分析，這個時期起日本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也開始趨于客觀理性，同時媒體也相繼發聲，學界與輿論界的主導力量引導日本社會的認知總體朝向積極演變；第四階段中以日本派出高級代表團赴“一帶一路”論壇為標志，日本政界成為推動認知演變更加正面積極的主導力量。

3.日本各界認知演變進程中困難與障礙猶存

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日本各界對于該倡議的認知雖經歷了幾個階段的演變后總體朝著正面積極的方向演進，但應該意識到的是，在這認知演變的進程中困難與障礙仍舊存在。即便在當下，日本各界對于這一倡議抱有謹慎態度、發出質疑之聲的民眾仍不在少數。日本在有限度與中國合作的同時，政策上也在采取著不少“多角度對沖”，可以預見中日之間在“一帶一路”框架下的合作將會是一個曲折反復的過程，中日之間的薄弱的信任關系、諸多困難和矛盾、來自美國等的影響也致使日本今后對于“一帶一路”倡議認知的演變走向有著更多無法排除的可能性。

在日本各界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轉變之中，孕育著中日之間更多的合作機會和可能，也為改善中日關系創造了機會。因此我們更需發揮主觀能動性，引導鼓勵其積極面，推動中日在互利共贏的合作方向中發展；盡量規避其不利面，并隨時做好應對日本可能出現的競爭性政策，及時預防在合作過程中可能出現的風險。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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